直至某天情意渐浓,他却突然脱掉上衣,说有东西想让叶时璋看看。
等卓霈宁转过身,叶时璋这才看到,卓霈宁的尾椎骨不知何时做了刺青,图案是一朵小苍兰与一朵曼陀罗花紧紧缠绕在一块儿,如同连体婴分不开彼此。
叶时璋愣住了,深邃目光紧紧盯住卓霈宁尾椎骨上的刺青。
似乎注意到叶时璋过分滚烫视线,卓霈宁脸颊飞起一朵红云,转过身用被子故意遮住,还清清嗓子才问他一句:“你都看清楚了吗?”
“看清楚了。”叶时璋顿了顿。
“妈妈给我躯壳,希望我自由生活自由选择,而我选择把我身体献给自己、演员事业以及我的爱人,”卓霈宁看着他,“这是你给我的永久标记。”
这纹身还是他自己给设计的。
叶时璋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卓霈宁总是有办法让叶时璋无比确信,他永远都会有卓霈宁的爱,就像明天太阳照常从东边升起来一样,是这个世界亘古不变的定律。
后来,叶时璋在自己身体做了同款纹身,就纹在左胸口位置——他的心脏所在之处。
这下换卓霈宁愣住了。
“你,你怎么也?”他半天才问出这么一句。
“标记是相互的,”叶时璋轻笑一声,很认真地告诉他,“这是你给我的永久标记。”
他们相互标记彼此,无所谓Alpha或Omega,只是叶时璋和卓霈宁。
【6】古典方式
卓霈宁嘴上不说,其实一直很在意没能记住叶时璋、认出叶时璋,哪怕那时候他年纪太小了,不记得也是情有可原。
他开始做手帐记录和叶时璋生活的点点滴滴,并且在这个通过互联网一秒钟连接彼此的年代里,却和叶时璋坚持定期给对方写一封信,内容或是琐碎或是深入,一字一句全都是发乎内心的。
碰上卓霈宁进组拍戏,或是叶时璋外地出差,他们除了每日雷打不动必定视频之外,还会以日记方式记录没有对方的生活,等到再见面的时候就互相交换日记看,补上缺席彼此生活的这些天。
除此之外,他们还喜欢一起散步,吹着风聊着天,总有说不完的话题。
他们就是用这些古典的方式爱着彼此。
他们既是彼此亲密的爱人、可靠的家人,也是彼此最好的朋友。
卓霈宁接受杂志深度采访的时候,就曾经被问及与爱人的沟通方式。
得知他们还会给彼此写信或交换日记的时候,采访记者表示很惊讶,没想到这个年代居然还有人愿意花心思做这些看起来有些老套的事情。
“在一起时间久了,很多人都会开始懈怠甚至懒得沟通,爱意也在日子里不断消磨殆尽,我很惊讶你和叶先生还保持这样的沟通方式。”记者说。
“我们是刻意保持这种习惯,但也不是沉重负担,而是双方都认为必须的,”卓霈宁想了想,才继续道, “爱意其实并不是水到渠成自然而然的,爱意也需要勤奋积累和不断维护的。”
他笑了笑,“很幸运的是,我们都愿意为彼此做个勤奋的人,仅此而已。”
卓霈宁曾经对叶时璋说,如果有一天他死了,神只允许他带走一件东西,他会将这些满载爱意的信件和日记统统带走,好让他到另一个世界继续想念叶时璋。
没想叶时璋听罢,却一声不吭地弯下腰靠在他肩膀,双臂抱住他的腰。如此强大的Alpha,只有在他一个人面前才表露出如此眷恋依赖的一面。
卓霈宁有些不解,摸摸叶时璋柔顺的半长卷发,问他怎么了。
“真到了要离开的那天,你应该把我也给带走,”叶时璋侧脸贴着他的锁骨,嘴唇微微开合,喉间发出的声音闷闷的,“我是你写给世界的一封情书。”
卓霈宁心头一软,低头吻住他的头发,嘴角牵起一个极其温柔的笑。
“我就是打个比方,我不会离开的,”他笑着说,“如果有一天神真要带走我,我就趁他不注意打他一拳,然后拉上你逃到谁都找不到的地方。”
“哪怕是神也不能将我们分开,没有生离,也没有死别。”他无比笃定说道。
叶时璋这就被哄好了,嘴角微微翘起来,而后从他怀里抬起头,手掌握住卓霈宁的后颈,奉上一个柔软如棉花糖的吻。
卓霈宁对神向来存有敬畏之心,这是他唯一一次狂妄发言。
嗯,狂妄就狂妄吧。
【7】千言万语
叶时璋和卓霈宁之间的第一场婚礼并不愉快,重新在一起后,叶时璋带卓霈宁到挪威补了一次旅行婚礼,并不如第一场隆重盛大,却很温馨美好。
位于北极圈的某个小镇,大概是卓霈宁到过最为纯净的地方,抵达之前小镇刚经历几天暴雪,到处白皑皑一片,远方的雪山与澄蓝的天空互相映衬成一幅格外宁静的油画。
他们一大早开车到公海追鲸鱼,到特罗姆瑟看绚烂的极光,或是在雪山山顶俯瞰日出日落,相互依偎喝上一杯热可可,全身心感受这极北之地的清新空气,在这片冰天雪地和晴空万里的见证下亲吻和拥抱。
公交车上只剩一个位子,叶时璋让玩累的卓霈宁坐着,恰好碰到一位满头银发的老奶奶拄着拐杖上车,卓霈宁立即起来让座。
老奶奶微微颔首谢过这份好意,坐下来后又笑着打量他俩好一番,见叶时璋一只手扶着把手,一只手揽住卓霈宁的腰,肢体语言自然而亲密,然后她就开口问了一句,用的是挪威语。
她问,他们俩这是来旅游的嘛?
卓霈宁来挪威之前恶补了好一番挪威语,老师自然是他那无所不能的Alpha。
他的Alpha小时候曾经被拐卖,并非从小接受精英教育,如今这番本事完全靠回归叶家后拼了命学来的。
叶时璋眼含笑意,看了看卓霈宁,眼神示意让他来回答这个问题。
卓霈宁紧张得咽了咽口水,磕磕碰碰地用并不熟练的挪威语回老奶奶,大意是我们结婚了,这次是来蜜月旅行的,这是我的爱人。
这句并非叶时璋教他的,是他私下里自学的。他想,总有机会在异国街头向陌生人介绍叶时璋的身份,他要大大方方地展示令他快乐又骄傲的爱人。
老奶奶听罢,露出了然的笑容,别有深意地噢了一声。
她诚心祝福他们幸福,又夸赞卓霈宁的爱人长得英俊,眼睛特别漂亮。
卓霈宁抿着唇甜甜一笑,用挪威语回她说,谢谢。
等下车后,叶时璋晃了晃他俩十指相扣握在一起的双手,笑着问卓霈宁方才都跟老奶奶说什么了。
他说,他听不懂挪威语,需要翻译。
明知故问。
卓霈宁很配合,双臂抱住叶时璋的手臂,贴到他身上黏黏糊糊地重复方才跟老奶奶说的话,完了还问他一句:“这个回答你满意了吧?”
叶时璋垂眸看着他,眼底尽是浓情蜜意,他说:“这几句从哪里学的?”
卓霈宁得意地哼哼两声,说:“那肯定是自学啊,我要偷偷努力然后惊艳你。”
“这几句我记得特别特别牢,就为了有人问起我俩的时候,我可以准确无误地介绍你。”
他将自己的下巴搁在叶时璋肩上,与之亲密耳语。
叶时璋唇边笑意更深,他调侃一句:“嗯,宁宁真棒,看来宁宁的挪威语可以出师了。”
“当然,你现在随便一句考我都行。”卓霈宁被夸得尾巴都快翘上天了。
Jeg elsker deg.
叶时璋看着他的眼睛,声音轻得如同雪花翩然落在大地。
卓霈宁的心跟着融化成春天。
叶时璋低头抵着他的额头,话里带着笑意,问他,听明白了吗?
卓霈宁回他一枚柔软的吻,蜻蜓点水一下。
“听明白了,我也是。”唇分,他轻声道。
叶时璋在说,我爱你。
哪怕这些话听过无数次,卓霈宁依然对此毫无抵抗力。
【8】喜欢吃醋
卓霈宁新电影上映,引发无数热议。
这部悬疑片里,他贡献了从业以来最为突破性的演出,饰演一个危险的浪荡情人,其中更有几场尺度颇大的激情戏,最后的角色反转也相当出彩。
他跟随电影一众主创到处路演宣传,现场好些影迷喊破喉咙,喊他老公,吼着要给他生孩子,吓得卓霈宁表情空白了好几秒。
要命的是,主持人还跟着起哄,说最近网上好多人因为这部电影说喊你老公还要给你生孩子呢,,然后将麦克风递向台下观众,问他们是不是这样的。
台下一众齐声回答,是!
卓霈宁顿时脸热,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每当卓霈宁电影上映,叶时璋二楼收藏室就会因此又多一件藏品,这次也不例外。只不过除了收藏和拥有,叶时璋又生出了别的愿望,他也想跟其他观众一样肆无忌惮又声嘶力竭地在台下喊,卓霈宁我爱你我要给你生孩子。
很理直气壮,也很名正言顺。
某几个瞬间里,他甚至很认真地思考过Alpha生孩子的可行性。
这满腔病态的阴暗的占有欲,本来被藏得好好的,结果碰上作为诱发源头的卓霈宁,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卓霈宁结束路演难得晚饭前就回到家里,说最近跑宣传太忙了,都没时间陪叶时璋。
凌燕这时候插一句:“我都看到了,小少爷现在是大众情人了,一堆影迷喊小少爷老公呢。”
卓霈宁被说得当即脸红了,反驳道:“他们就是随口说说而已。”
他朝叶时璋看了一眼,嘴角上扬,侧过脑袋往叶时璋手臂靠了一下,小声道:“而且,我的老公不就在这里嘛。”
叶时璋正给卓霈宁剥螃蟹,听到这句也不禁弯唇笑了。
饭后不久,卓霈宁提出去散步,到最后散步是散步,不过换了一种形式。
他稀里糊涂就被叶时璋带到床上去,行巫山云雨之事。期间叶时璋突然换个姿势,托住他的屁股将他抱起来,而他不得不搂紧叶时璋,双腿夹住他的腰。在偌大的卧室里每每走动几步,连接处便跟着来回蹭啊蹭,酸胀得很奇怪的感觉如同海浪一波接着一波涌上来,叫他禁不住小声呜咽起来。
如此绕着卧室踱步一圈后,叶时璋终于肯结束这漫长的折磨,以毛绒地毯为支撑点,狠狠折磨卓霈宁好一番。
“不,不要了……”他从脸颊红到了脖子根,将脸颊埋在叶时璋的颈窝里,说话断断续续的,“好奇怪……”
“嗯?宝贝不是说要散步吗?”叶时璋侧过脸吻他的耳垂,似哄似诱说着令人羞耻的话,“我好喜欢你的新电影,也想给老公生孩子。”
“哪有你这样的生孩子的?!”卓霈宁好半天才从余韵中缓过来,气鼓鼓道,“而且Alpha哪能生孩子啊。”
“如果你想要,哪怕是天上的星星我都会给你摘下来,生孩子算得了什么?”
“我想让你所有的第一次和唯一一次都是我的。”
叶时璋捧住卓霈宁汗涔涔的小脸,低头亲了亲他的红润润的唇,认真且坦诚地展示他的占有欲。他迟疑了一下,露出孩子犯错的神态,开口问他一句:“……我这样吃醋会不会很自私霸道?”
明明理智上他无比清楚卓霈宁的正牌老公是他,而影迷粉丝如此说不过是另一种激动表达喜爱之情的方式而已,但他依然没办法抑制那些阴暗念头疯长。
与卓霈宁在一起,他总是能轻易察觉到自己身上的矛盾和挣扎,比如他总希望卓霈宁的好被全世界所知道所喜欢,又希望他是唯一知道卓霈宁好的人。
他希望卓霈宁懂他这份复杂的心情。
卓霈宁听罢,很轻地摇了一下头,抬手摸住他的脸,轻声道:“不会。”
“你的所有我都喜欢,不管是光明的还是阴暗的。”他说。
叶时璋撑起上半身,以深邃的眼眸凝视着卓霈宁,不一会儿绷紧的唇线却一点点捋平,然后俯下身将卓霈宁抱进怀里,在他耳边轻叹一声:“偶尔,你也要试着反抗我这种不好的占有欲。”
“可你也没对我做什么啊,怎么总说自己的情感是阴暗的不好的,”卓霈宁抬起手臂回抱住他,语气特别温柔,“按照你这么说,我觉得你什么都好,这算不算盲目的不理智的?如果是,那我跟你不好到一块去了,我俩就是天生一对。”
叶时璋转过脸,目光移向他,默然不语了好一会儿,然后重新将卓霈宁抱了个满怀,半张脸埋入卓霈宁肩窝里,贪婪地嗅了一口清香。
“你不能总这么纵容我……”
“我就要这么纵容你。”
叶时璋拗不过卓霈宁,无奈一笑。
“那你既然纵容,就要纵容我一辈子。”
顿了顿,他便说出这句,颇有几分恃宠而骄的感觉。
他被纵容,也被豁免,于是就开始贪得无厌。
“好——啊——”没想卓霈宁几乎不假思索,特别明媚地回他一句。
叶时璋感觉自己占有欲旺盛这点毛病,这辈子都不会好了。
“我就纵容你一辈子,把你宠坏了,让你彻底离不开我。”卓霈宁说。
叶时璋无声地抱紧了他,听他说着这过分美好的情话。
早就离不开了,傻瓜,他心道。
【9】勤奋爱人
卓霈宁从未要求叶时璋要达成什么,给叶时璋的喜欢是无条件的。如果非要说喜欢的必要条件,那也是因为他是叶时璋,而不是任何人。
即便如此,爱也是需要勤奋刻苦的,至少在叶时璋这里是的。
要勤奋锻炼,因为卓霈宁说过,特别喜欢衬衫贴身勾勒出他肌肉轮廓的感觉。
要勤奋赚钱,因为如果有天突然撒手人寰,再也给不了他好多好多的爱,也要给他留下好多好多的钱保证他余生无忧。
钱并非万能,但钱能买到很多有形或无形的东西。尽管叶时璋知道卓霈宁并不缺钱,但他还是想给他更多更多。
要勤奋维护这张脸,因为他特别喜欢卓霈宁盯住他这张脸时的目光。他知道卓霈宁是颜控,有时候上一秒还在生气下一秒看到他这张脸就生不起气来,也知道卓霈宁最初对他的一见钟情也是见色起意。可这些都没关系,相反地,他很庆幸他拥有一张长在卓霈宁审美点上的脸。
要勤奋爱他,绝不能因为他们尘埃落地在一起就有任何懒惰懈怠,要始终像初见那样热烈地爱着他。
这样的爱人方式或许像在做功课或备考,但叶时璋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好的。
爱人是一门终身学的学问,叶时璋一直在学习如何爱卓霈宁。
卓霈宁也有自己的收藏室,里面琳琅满目,满载他和叶时璋的记忆。
比如长大后第二次见面叶时璋送他的蓝色雨伞,比如他们某次旅行时抽奖中的小熊公仔,又比如叶时璋哄他开心而送的每一件小玩意。
卓霈宁从不让叶时璋进他的收藏室,还美其名曰这是他的秘密花园。
某个冒着淅淅沥沥小雨在花园里散步的傍晚,卓霈宁便佯装不经意撑开那把收藏已久的蓝色的伞,还往叶时璋这边瞥了一眼,看他是不是还记得这把伞的由来。
叶时璋自然清楚卓霈宁这点小心思,也清楚记得这把伞的由来,这把伞的颜色本就是他指定的。说来也奇怪,小时候不过见了几面,他却无比清晰记住了小卓霈宁对他说过的话。
“那时候我就觉得你会喜欢这把伞的颜色,”叶时璋笑了笑,“可没想到都过去这么久了你还留着这把伞。”
卓霈宁扬唇一笑,得意洋洋说道:“你有关于我的收藏室,就不许我也有关于你的收藏室吗?”
叶时璋笑道:“当然,就连我也是你的藏品。”
这句情话令卓霈宁联想到别的什么,比如叶时璋总爱在收藏室对他做奇怪的事。他莫名羞赧,嘟哝道:“你这人真是的……”
叶时璋瞬间了然,轻笑几声:“我有说什么吗?明明是你想歪了。”
“我才没想歪,”卓霈宁立即反驳,雨伞便也随他激动地晃了晃,“说别人想歪了的人才是想歪的!”
这句反驳连同他急切为自己辩护的神态都好像小孩子。
叶时璋嘴角弧度几乎没平复下来,他伸手揽住卓霈宁的肩膀,侧着脸蹭蹭他的头发,低声哄道:“好了好了,是我想歪了,我来撑伞吧。”
说着,他试图从卓霈宁手里接过雨伞,没想对方却紧紧握住伞柄,还把伞往他那边稍稍偏了一下。然后,他就听到卓霈宁特别认真地对他说:“我来给你撑伞,现在我也有我的伞了,之后也会一直给你撑伞不让你淋雨。”
叶时璋微微一愣,想起那次见面,他送卓霈宁雨伞,告诉他要记得带伞不要再淋雨了。那时候他从未想过,卓霈宁有一天会给他撑伞,承诺不让他淋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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