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喜睡下了, 王爷也应当睡下了,王爷睡下了就不该被打扰, 但是事情很紧急, 用很紧急的事去打扰王爷,应当不过分。
对, 一点也不过分!
魏长临掀开被子,下床,然后拉开门就往外跑。
宋延的卧房离他的不远, 跑了几步就到了, 就在魏长临要抬手敲门时, 一把刀悄无声息地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什么人?”
听到熟悉的声音后, 魏长临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麦冬,是我,魏助手。”
麦冬闻言才将刀放了下来,“魏助手半夜不睡觉跑来这里做什么?”
魏长临转过身来,笑着道:“自然是找王爷。”
“王爷已经歇下了,有事明日再来。”
“不行,很急。”
魏长临说着就要转身敲门,却被麦冬扣住了手腕,“再急也只能明天再来。”
“不行,必须现在说。”魏长临同他僵持着,“是关于案子的。”
“即便是案子的事也不能打扰王爷睡觉。”
“你又不是王爷,你怎知王爷不想被打扰?”
敢问谁会喜欢半夜睡着被人打扰?
麦冬十分无语,但又不能动真格,只能道:“魏助手,你且回去休息,要不了多久王爷就要起了,待王爷起了你再来。案子虽急,但也不急于这几个时辰。”
好熟悉的台词,好像这样的事发生过一次?
当时后来发生什么来着?
好像是…
屋子的门被人从里面被人打开了,那时的场景同此时的逐渐重叠在了一起。
不同的是,宋延这次并未像上次一样穿的一丝不苟,而是穿着里衣,然后将外套披在肩上,乌发散落在腰间。
魏长临的视线猝不及防地同宋延的撞到了一起,宋延只同他对视了一息时间,就将视线落在了魏长临被扣住的手腕上。
“不知魏助手深夜造访,所为何事?”
魏长临没想到宋延的语气竟如此平和,一点起床气也没有,愣了一下才道:“哦,是关于案子的事。”
宋延淡淡道:“嗯。”
同样愣着的还有麦冬,不仅仅是因为宋延被扰没有生气,还因为他竟然这副打扮就出来了。
这还是平日里那个注意形象,一丝不苟的王爷吗?
宋延说着就将目光移到了麦冬脸上,语气里透着一丝隐隐的威压,“麦冬,将人放开。”
“是。”麦冬像被烫到手一样,猛地缩了回去,拱手道:“魏助手,冒犯了。”
魏长临活动着手腕道:“没事,没事,你也是尽职尽责,我又怎会怪你。”
“日后魏助手来找本王,不必拦着。”
“是吧,是吧。”魏长临得到特许后,有些得意,“案子的事,王爷一定很上心,不会不管的。”
可王爷也没有上心到半夜不睡觉起来查案的地步啊!
宋延没接魏长临的话,只道:“进来吧。”
“是。”魏长临说完就跟在宋延身后进了屋。
“麦冬。”宋延走到桌前的椅子上坐下,“去厨房将准备好的醒酒汤还有饭菜抬进来。”
交接的时候麦冬听茯苓说过,王爷让准备了醒酒汤和饭菜,却没说什么时候要,如今魏长临来了就让人抬上来,想必是特意为他准备的。
麦冬心如明镜,却也没多说什么,只道:“是,属下这就去拿。”
“等等。”宋延把人叫住,“先去魏助手屋里拿件外套和一双鞋子过来。”
“嗯?”魏长临眨眨眼,“王爷要做什么?”
宋延对着旁边的镜子扬了杨下巴,“自己看。”
魏长临走到镜子面前,端详着自己。
还好吧,就是只穿了里衣,没穿外套,里衣还皱巴巴的,别的也没什么。
哦,对了,还没穿鞋。
“还好吧。”魏长临不以为然,“又不是出门见人,没必要这么讲究吧?”
宋延瞟了魏长临一眼,“麦冬,去拿。”
“王爷,属下就跟您说几句有关案子的话,说完就走了,绝对在污了王爷的眼之前离开。”
“就不必麻烦麦冬跑一趟了。”
大半夜的当值已经够累了,不仅要给王爷送饭,还要帮他拿衣服,魏长临着实有些过意不去。
宋延朝麦冬使了个眼色,麦冬收到后就走了。
“哎,麦冬。”魏长临喊道:“真不用!”
“行了。”宋延用手指在桌上轻轻点了点,“过来坐。”
见拗不过宋延,魏长临就乖乖地坐到他旁边,“王爷,属下今日将案件重新捋了一遍,仿佛看到了案件的真相。”
“哦?本王洗耳恭听,魏助手若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那就别怪本王治你的罪。”
“王爷您说话不算话。”
宋延没说话,只淡淡地看着他,魏长临又道:“您方才说日后属下来找您不必拦着,为何现在又说要治属下的罪?”
“本王许你半夜打扰不为别的,只为案子,魏助手若是连案子都说不清道不明,不该治罪?”
“该该该。”魏长临也觉得深夜扰人不太合适,“不过王爷,属下…”
“王爷。”麦冬拿着魏长临的衣物进来了,“东西拿来了。”
“谢谢啊!”魏长临连忙站起来将东西接过来,“麻烦你了。”
麦冬摆手,“无妨,为王爷分忧,是属下该尽的责。”
宋延点头,麦冬对着他拱手,然后就退下了。
魏长临胡乱将衣服鞋子套上,然后又坐了下去,直入主题,“王爷,请派人对张倩严加看守,她很有可能就是本案的凶手!”
“你想了一下午就得出这么一个结论?”
“倒也不是属下想的,就是属下约了赵兄一起看戏,就说了一下案子的事,赵兄听完就帮属下简单地分析分析。”
宋延抬眸,看着魏长临,眼神晦暗不明,“你同赵行关系挺好,喝多了还把你送回来。”
“算是能说上话的好兄弟吧,等等…王爷,您怎知属下喝多了?”
魏长临面色略显苍白,身上还透着淡淡的酒味,宋延眼尖,一定立刻就看出来了。
魏长临道:“哦 ,对了,您一定是看出来的。”
宋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道:“你们为何认为张倩是凶手?”
魏长临将事情的前因后果,来龙去脉全部说了出来,宋延听完后道:“本王早已派人盯着张倩,但不代表本王认为张倩就是凶手。”
“王爷,您是觉得这个推理有漏洞?”
“可以说你们的推理很完美,但没有证据。”宋延道:“第一二起案子且不说,第三起案子张倩有不在场证明。”
“属下刚才不是说了吗,张倩利用某种手段将被害者死亡时间提前了,其实真正的死亡时间事卯时!”
“证据呢?可以这么推理,但证据呢?”
“明天再让仵作验一次尸,就能知道张倩有没有在尸体上动过手脚。”
宋延道:“即便动过手脚也只能证明张倩的不在场证明不成立,却不能证明她就是凶手。”
“魏助手,逻辑错误是推理的致命伤,你有时间陪人喝酒,不如想想正确的思考方向是什么。”
怎么回事?
宋延的话里好像有淡淡的火药味。
怎的,是不允许汇报工作,还是不允许汇报工作时出现同他不一样的看法?
“王爷,一千个读者眼中就会有一千个哈姆雷特’,您要允许不同的声音出现,不能…”
“王爷。”麦冬又将魏长临的话打断了,“饭菜已经好了。”
宋延点头,“放桌上吧。”
魏长临虽然很想继续方才的话题,但也不能打扰王爷用餐,“王爷,您先吃,案子的事属下待会儿再说。”
“本王不饿。”
“不饿您还…”
菜香入鼻,魏长临的肚子跟着“咕噜咕噜”地叫了起来,他难为情地捂着肚子,“不好意思啊,属下没吃晚饭…”
宋延扬了杨下巴,“吃完再说。”
“啊?”魏长临受宠若惊,“这些饭菜是给属下准备的?”
宋延反问:“不然呢?”
“那属下就恭谨不如从命了。”
魏长临说完就拿起筷子动了起来,兴许是肚子太饿的缘故,狼吞虎咽的,一点吃相也没有。
不仅没有吃相,还将饭菜掉了一桌子都是,不到一炷香时间,桌上已是一片狼藉。
一旁的麦冬为魏长临捏了把汗,因为宋延向来爱干净,根本无法忍受桌子被毁成这般模样。
谁知魏长临都吃完了,宋延却一句责备的话也没说,不仅如此,还不忘提醒魏长临把醒酒汤喝了。
“不必了,属下早就醒了。” 魏长临说着轻轻打了个嗝,“何况属下太撑了,也喝不下了。”
“麦冬。”魏长临不喝,宋延也不勉强,只道:“把东西都收了吧。”
魏长临实在有些过意不去,麦冬既伺候他穿又伺候他吃,现在还要帮他收桌子,麦冬又不是他的手下,不必为他做那么多。
“我来吧。”魏长临把麦冬推到一旁,“不用麻烦了。”
“无妨。”麦冬道:“我顺手就收了。”
“真的不用,我自己来就好,若是再让你做,实在太不好意思了。”
“麦冬。”宋延道:“让他来。”
麦冬闻言退到了一边,魏长临撸起手袖大干起来。
他先把碗叠在一起,推到一边,然后拿起抹布,想去擦桌上的残渣。
桌子的残渣满桌都是,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弄出来的。虽然乱,但收起起来还算顺利,直到遇到一颗顽固的米饭,它坚固又顽强,紧紧地贴着桌子不下来,魏长临擦了半天都没将它擦掉。
就在他使出全力将其铲除时,那颗米饭终于起来了,只是魏长临用力过猛,米饭起来的时候直接飞了出去。
这一飞,就飞到了宋延的衣袖上。
“啊…这…”
魏长临惊呆了,这颗饭去哪儿不好,偏要去找宋延,这下他恐怕是吃不了兜着走了。
果然就听宋延冷声道:“魏助手,你倒是擦的一手好桌子啊!”
魏长临说张倩在贺琳的尸体上动了手脚, 宋延第二天就让仵作重新验尸。
验尸是小问题,但是想要得到更多的信息,就得开膛验尸, 要开膛就要得到家里人的许可。
县令自然是不愿意的, 他整个人就护在尸体上, 略带哭腔道:“小女死的已经够惨了,若死后还不让她安宁, 那我这个做父亲的真是寝食难安啊!”
魏长临了解县令的感受, 劝道:“县令大人,可是若想证明张倩就是凶手,就需要开膛验尸, 况且验完又不是不管, 仵作会将人缝好的, 缝的看上去像没有动过一样。”
“不行!下官绝对不允许你们这么做!”县令控诉道:“要想证明张倩是凶手有的是办法, 为什么非要折磨小女啊!”
魏长临道:“县令大人, 不是折磨…只是就目前的情况来看,除了开膛验尸, 没有别的办法了。”
“王爷, 您不是神探吗?”县令哀求道:“您一定会想出办法证明张倩就是凶手,您一定会还小女一个公道的!”
“王爷, 下官求您了!”
“贺大人。”宋延淡淡道:“实话说,本王并不认为张倩是凶手。”
“张倩不是凶手那谁是凶手?”提到张倩县令变得更加愤怒了,“除了张倩谁还会杀了小女?”
昨夜被魏长临弄脏了衣服, 宋延本就气没消, 如今县令又在这里吵吵嚷嚷, 实在是让人心烦。
宋延疲惫的捏了捏眉心, “魏助手, 这里交给你了,本王先走一步。”
“别啊,王爷!”魏长临一个人怎么搞得定县令,“后续的事还等着您支持呢,何况,有关案子的事您也应当知道一下,对吧?”
“你是案子的主办,交由你全权负责,至于案子,魏助手弄清情况再与本王说。”
宋延说完就要走,却被魏长临一把抓住了衣袖,他小声嘀咕:“话虽如此,但属下还是摆不平县令大人啊!”
魏长临手抓住的地方刚好同昨夜饭沾到的地方一致,宋延嘴角微微抽了一下,“魏助手,本王发现你的胆子是越发的大了。”
不仅把饭往宋延身上泼,现在还敢抓他的衣袖。
昨夜要不是看在麦冬在场的份上,定然好好将人惩戒一番,又怎会让他好端端地离开,还让麦冬帮他收拾残局。
“有吗?”魏长临眨眨眼,两只眼睛水汪汪的,眼神里还透着无辜,“属下一直遵纪守法,爱岗敬业,尊老爱幼,一点也不敢忤逆王爷,属下…”
“罢了。”宋延知道魏长临说不出什么好话,胆子大就胆子大吧,“本王不走了。”
“好耶!王爷您是世上最好的人!”
宋延对着被魏长临抓住的地方扬了杨下巴,“放手。”
“哦,好的。”
宋延走到县令面前,道:“贺大人,开膛验尸是收集证据的一种方法,却不是唯一的方法,你若不想,那便算了。”
魏长临在一旁不停地点头,“对对对,王爷说的…什么?王爷您说什么?”
不是说话要劝县令大人同意开膛验尸的吗?
“嗯?”宋延对着魏长临,眉梢微挑,“魏助手有异议?”
你都这样说了,我敢有吗?
“没有,没有,属下什么异议都没有,全凭王爷安排。”
“嗯,那走吧。”
“王爷。”刚上马车魏长临就喋喋不休,“您不是答应属下要帮忙劝说县令大人的吗?为何出尔反尔?”
“其他事本王可以帮你,开膛之事,只要县令不答应,本王就帮不了你。”
“可是除了开膛,没有别的办法了!”
“魏助手,你可有想过,若是开了膛,发现尸体并未动过手脚,会如何?”
“属下…”
“况且,本王并不认为张倩是凶手。”
“为什么?”
“本王查过她的为人,她或许会说狠话,但绝对没到会杀人的地步。”
“仅凭为人王爷就认为她不是凶手了吗?”
宋延反问:“仅凭尸体的死亡时间动过手脚就认为张倩是凶手吗?”
“何况,此刻也并未确定贺琳的死亡时间被人动过手脚。”
“可是…”
“魏助手,破案要的是证据,纵使你的推理有多完美,没有证据一样不能下定论。”
“属下开膛不就是为了找证据?”
“那也不能强人所难。”宋延道:“探案者不该局限于一个点,这个不行,还有别的方法可想,要破解此案不是只有开膛这个办法。”
好的,问题又回来了,没有张倩是凶手的证据,也没有她不是凶手的证据。
不仅如此,此刻连凶手的一点信息都没有,这个案子真的能解开吗?
魏长临又丧了起来,不知如何是好。
案件再次进入瓶颈期,一点进展也没有,不过魏长临没有像上次那样约人喝酒,听人胡诌。
虽说赵行的推理很有道理,但推理就是推理,须得找到证据才行。
魏长临这几日像打了鸡血一样,从早到晚都在为案子的事奔波,终于在某一天寻找到了第一件案子的目击证人。
目击者是一名老妇,那日从偏远林经过时,躲在远处目击了作案的过程。
据目击者说,凶手是一名男子,体型较好,气度不凡,看上去像是有钱人家的公子,因为离得有些远,加上当时天色已晚,所以未能看清他的长相。
除此之外,还有一条关键的信息,那就是凶手的作案工具。目击者并未看到凶手持刀或是持剑,只见手起手落,人就倒下了。
由此可以推断,凶器应当是某种又小又锋利的东西,是一种类似于小刀的东西。
“应当是刀片。”宋延根据得到的情报推测,“刀片薄,自然比一般的刀要锋利些。”
“有可能。”魏长临道:“这名凶手下手就同凶器一样,干脆利落,从而可以看出,这名凶手应当是个冷酷无情之人。”
“不仅如此,目击者还说,凶手杀了人后不慌不忙,收刀的动作也十分优雅,就像他那时并不是在杀人一样。”
“由此可见,凶手心理素质极好,若不是经过专业的培养,那就是与生俱来的气质,恐怕身份不止是有钱人那么简单。”
宋延道:“如此一来,张倩的嫌疑基本可以排除了。”
是啊,幸亏当时并未开膛验尸,否则就得不偿失了。
“属下也是这么认为的。”魏长临附和道:“只是若此案真是连环杀人案,那么凶手看中的对象是年轻的女性。虽然凶手已经很久没有作案了,但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又会出来杀人,所以,王爷,您看,是否有必要将此事告知百姓,让他们注意安全呢?”
根据前三件案子来看,凶手的杀人时间似乎有规律,但若是顺着这个思路推下去,却得不到正确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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