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乌云(Marey)

虞山却往后退，拉开两人间的距离。
虞山的动作让石湖浑身一僵，他不解地看着虞山，不明白他这又是什么意思，“小鱼？”
虞山没有解释，只是说，“回应还是要有的。”
石湖觉得他脑子短路了，要不然为什么听不懂虞山这话的意思，“啊？”
天空响起闷雷，轰轰隆隆的，另一侧的路灯似是受到了影响，竟然一闪一闪起来。
他们站的这个地方，顿时更黑了。
忽明忽暗的环境让石湖心跳加快，他来不及等虞山回答，拉起他的手就想带他走，却没能拉动虞山。
“小鱼，雨太大了，我们先……”又一道闷雷响起，遮住了石湖说话的声音。
但其实石湖根本没说话了，因为闷雷响起的同时，虞山便手使劲，缩短两人间的距离。
在石湖反应过来前，虞山凑过去，温柔地亲了亲他嘴角，“我也喜欢你。”

虞山到家时，已经被淋成了落汤鸡。
“你这孩子，没带伞也不打电话跟家里说一声。”兰知晓坐在门口看雨，见虞山回来了，忙回屋拿伞去接他。
兰知晓伸手接过虞山的书包，撑着伞带他往屋里走，虞长松听到兰知晓的话，转身找了一块干净毛巾给他擦头发。
“遥遥有伞，我跟他一起回来的。”虞山接过毛巾擦头发，安慰兰知晓说，“奶奶不用担心，我没事的。”
兰知晓把虞山书包放到一边，闻言生气地瞪了他一眼，“清明淋了点雨就发烧了，今天淋成这样，还不知道会如何呢！”
“而且你看看你的脸，”兰知晓找出手机，让虞山自己看，“都红成什么样了。”
虞山擦头发的手一顿，垂眸看手机屏幕，发现他脸红的像熟透了的番茄。
兰知晓还在念叨，但虞山却一个字都听不进去了，因为不久前发生的事又浮现到他脑中。
虞山一直是被表白的那个，和人说喜欢还是第一次，所以说完那句我也喜欢你后，他脸跟耳朵就蹭地热了，赧然得要往后退。
只是虞山还没来得及行动，便被石湖搂住腰给亲了。
兰知晓说了半天，没得到虞山回应，仔细一看才知道他走神了，而且耳朵也红了。
见此，兰知晓吓了一大跳，以为虞山又发烧了，忙伸手摸他额头，确认体温正常后才松了口气，悬着的心却没落回实地。
“别愣着了，先去洗澡。”兰知晓推着虞山上楼。
虞长松也没闲着，去厨房给虞山做姜汤了，好让他洗完澡出来能喝上。
虞山被推回神，反应过来他刚才在想什么，脸顿时变得更烫，好不容易恢复正常的嘴巴，也变得麻麻的，仿佛才被亲了。
虞山立马止住思绪，不敢再想。
兰知晓边推边教育虞山：“下次遇到这种情况，小山你一定要打电话给我，这样我好和长松来接你。”
雨下的这么大，车都不好开，何况兰知晓跟虞长松都不会开车，虞山就更不会让他们来了。
但虞山还是乖乖应好，至于喊不喊的，就另当别论了。
洗完热水澡出来，虞山觉得他又活了。
书桌上放了一碗冒热气的姜汤，碗下压了张纸条，虞山认出是虞长松的字：喝完早点休息。
虞山将纸条夹进书里，端起姜汤准备喝，放在一旁的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
虞山拿过来看，发现在他洗澡的这段时间，石湖给他发了十几条消息，而最新消息是一个狐狸尖叫表情包。
这套表情包虞山也有，他回了个摸头，手机立马跳出视频同话邀请，虞山拉开椅子坐下，才点了接听。
“没洗头？”看着已经躺上床的石湖，虞山挑眉道。
石湖摇头：“洗了。”
虞山惊讶住了：“洗这么快？”
虞山自认为他速度够快了，也才刚收拾好，而石湖竟然比他还快。
“进屋就洗了。”石湖声音低了下去。
虽然一路上石湖都表现得很正常，实际上他精神高度兴奋，要不是还在下雨，他能从学校跑回家。
和虞山在家门口分开后，石湖以为他能冷静一点了，事实却完全相反：石湖刚进院子，就开始想虞山了。
所以石湖飞速冲了个澡，简单吹了会头后，便捧起手机给虞山发消息，想听他说话，想看他，还想抱他、亲他。
可虞山却久久不回消息，石湖急得在房里走来走去，要不是时间不对，又下着大雨，石湖都出门去对面找虞山了。
好在没过多久，虞山就回他了。
当了十多年的好朋友，关系一朝改变，从朋友变成了男朋友，冷静如虞山，这会也淡定不下来了。
他脸皮忽然变的很薄。
虞山不好意思和石湖对视，就将手机平放到桌上，然后准备去端姜汤。结果手机刚放下，手都没来得及伸，石湖就叫嚷起来，“小鱼，你这样放手机，我看不到你了。”
故意这么放手机的虞山：“......”
“你把手机立起来，我想看你。”虞山还没反应过来，又听石湖补充说，“好久没见了，我有点想你。”
虞山没忍住：“才分开半小时。”
“那也很久了。”石湖道，“半小时是三十分钟，一千八百秒。”
虞山一噎，过了几秒才说，“每天都是这样过来的。”
言外之意是这没什么特别的。
“这不一样，以前是朋友，分开久一点没什么问题，但现在我们是......恋人，我就想黏着你。”石湖强调道，“何况以前我也不清白，只是不敢和你挑明。”
石湖话说的越来越直白，虞山有些受不住，脸又变红了。
虞山不知道石湖为什么适应的这么快，明明在一起还没一小时，他却跳过了害羞阶段，仿佛他们在一起很久了，叫人听了脸红的话，一句接一句的往外冒。
说了这么多，虞山还没立起手机，石湖不由有些着急，拖长语调喊小鱼，“你就让我看看你嘛，你要是不......”
但石湖话才说到一半就卡壳了。
手机那边的虞山穿着宽松的睡衣，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没有了平日的稳重，脸和耳朵红的像熟透了的车厘子，精致漂亮的锁骨裸|露在外，也跟着染上一层红意。
石湖直接看愣眼了，一不小心说出了心里话，“小鱼，我想亲你。”
虞山很没出息，闻言直接拿起手机，啪地一下挂了视频。
怕石湖会继续打视频，虞山飞速给石湖发了句晚安，然后打开飞行模式，把手机丢到一边，再若无其事地端起姜汤开始喝。
只是心跳的很快，扑通扑通的，像住了只小鹿。
平竹昨晚回去想了想，还是觉得虞山和石湖出了问题，于是跟霍路遥今天早点去学校，等虞山跟石湖来学校了，再一人一个拉走进行沟通。
可让平竹意外的是，昨天还分别来学校的两人，今天又好得能穿一条裤子，一齐来上学了。
尤其是石湖，嘴角都快咧到耳后根了。
“不对劲。”下课后霍路遥拉着平竹到走廊，说出了自己的推断，“石湖今天像只花孔雀，感觉有事瞒着我们。”
平竹赞同道：“虽然石湖在虞哥面前一直是这样，但今天活跃过头了，都不知道开几次屏了。”
“所以发生什么事了？”霍路遥真心想不明白。
平竹摇头：“我也不知道。”
靠近走廊的窗户是推拉式的，此时坐在窗边的同学将窗户大开通风，霍路遥背靠墙，透过窗户看教室里的石湖，提议道，“要不我们去问石湖？”
石湖不是虞山，嘴没那么紧，霍路遥有信心能问出答案。
平竹却不这样认为：“我觉得石湖不会说。”
霍路遥误会了平竹的意思：“去问虞哥？”
“那更没可能了。”平竹拍板道，“先看着吧，过段时间再问。”
不知道为什么，平竹有种强烈的直觉：就算不去问，过不了多久他们也能知道答案。
平竹、霍路遥聊了什么，虞山没兴趣探听，他只知道时隔多年，石湖又像当年缠着他交朋友时那样了。
“...所以小鱼昨晚为什么挂我视频？”因为前面有人，石湖声音压的有点低。
虞山面前摊了本练习册，他本来打算趁大课间把昨晚没写完的题写了，结果他才写了几个选择，石湖就坐过来了，还一直追问他昨晚的事。
虞山心里有答案，不过他选择装哑巴。
没有得到回复，石湖也不失望，嘴角仍挂着一抹笑，“那另一个问题呢？”
这次虞山没沉默，他也小声道，“哪个问题？”
见虞山肯理他了，石湖眼睛一亮，满脸期待地看着虞山说，“就是亲你啊。”
两人本就离的近，说这句话时，石湖又特意往他这边靠了靠，一时间他说话呼出的热气全打在了虞山的耳朵上。
虞山耳朵瞬间蔓上一层红意：“你说什么呢？！”
虞山没想到石湖竟然这么大胆，竟然敢在教室问他这种问题，而石湖也觉得意外，原来平时看起来做任何事都游刃有余的虞山，竟然这么容易害羞。
这让石湖感到惊喜，同时心像被傍晚的毛蹭了似的，痒痒的。
“说想亲你。”仗着有课桌遮挡，石湖手偷偷伸过去牵虞山手指，重复问道，“可以吗？”
在今天之前，虞山想象不到有天石湖来找他，问的不是学习，而是能不能接吻。
好不疯狂！
虞山像冷血动物，一年四季手都特别冰，可此时手指被石湖牵着，他竟然感受到手心出汗了。
汗让手变得黏乎，再加上石湖手很暖和，这让虞山觉得手有点不舒服，但他并没有抽出手，还乖乖让石湖牵着他手指。
虞山不再沉默。
“挂你电话是我不好意思。”虞山反握住石湖手，和他十指相扣，遵循内心，垂眸轻声道，“现在不行，放学后可以。”

第82章
昨天那场大雨，让并州气温下降了好几度，入夜后的风也带上了凉意，吹得树叶沙沙作响。
巷子拐角的树茂密参天，本就不亮的路灯被浓密的树枝遮挡，只有细微的光散落下来。
树边停了两辆自行车，看着像是生活在附近的居民将这当成了停车场暂停的，可仔细一看，会发现车把手上挂着书包。
虞山背靠树干，感觉嘴巴没那么麻了，才伸手去推头抵着他颈窝装死的石湖，“该回家了。”
石湖声音闷闷地哦了声，却没有动。
看他这样，虞山忍不住笑出声，而石湖听到虞山的笑声，头埋得更用力了，“不要笑。”
“为什么不能笑？”虞山故意唱反调，将问题推了回去。
虞山声音好听，笑起来声音如山泉击石，冷冽清脆，听得石湖耳朵酥麻。
“就是不能笑。”石湖忽略自己变快的心跳，自以为很凶地瞪了虞山一眼，威胁他说，“再笑我就亲你了。”
如果是之前，虞山肯定会被石湖吓到，毕竟从告白到现在，石湖始终是表现得更大胆的那个。
但现在虞山不怕了。
“亲我？”虞山嘴角一扬，轻笑着往前凑，飞快地贴了下石湖嘴巴，“是这种亲吗？”
石湖：“！！”
石湖眼睛瞬间变大：“小鱼你……”
虞山打断他：“我怎么？”
“你怎么突然变了？”石湖感觉虞山亲过的地方开始变烫发热。
虽然石湖这话说的没头没尾，但虞山却明白他的意思，石湖这是在惊讶他前后变化太大。
虞山不知道该从何解释。
因为答应了石湖放学后可以亲，虞山这一天都过得很恍惚，一边开心能够和男朋友亲密接触，一边又对此感到不好意思，等到了晚自习，虞山更是题都做不下去了。
反观石湖，从虞山应允放学后亲，他便陷入了亢奋，虞山每次抬头往他那边看，石湖嘴角都挂着笑，完全不像他这样紧张。
所以虞山想当然地以为石湖一点都不紧张，甚至可以说是期待，也正因如此，当两人走进三里桥巷，他又被石湖拉到树后时，虞山下意识闭上眼睛，等着石湖亲过来。
可意料之中的吻并没落下来。
虞山疑惑地睁开眼，想要看看是怎么回事，结果却看到石湖微抬下巴，双眼紧闭。
想到这个场景，虞山就想笑。
石湖等了一会还没等到虞山回答，他以为这个问题让虞山为难了，便想说算了，反正他也不是非要答案，毕竟对于石湖来说，虞山才是最重要的。
但不等他开口，虞山就说话了，“因为我有错。”
石湖听不得虞山这么说，闻言就要反驳，可虞山却伸手抵住石湖嘴，轻轻笑了一声道，“听我说。”
石湖乖乖点头。
“遥遥，先前是我适应的不好，对我们在一起了这件事真实感不足，”看石湖听愣眼了，虞山没忍住抬手戳他脸，“以后我不会挂你视频，更会像你一样表达心里的想法。”
石湖被戳了也不生气：“小鱼你不这样也可以的。”
“那不行。”虞山道，“恋爱要主动，要不然另一个人太累了。”
说完想说的话，虞山心里一松，准备推开石湖起身。只是虞山手刚落在石湖肩上，还没来得及使劲，石湖就又亲了过来，“再亲一会。”
好不容易嘴不麻了的虞山：“。”
周三大课间，期中成绩出来了，虞山意料之中地蝉联了第一，至于石湖，虽然排名起伏不大，总分却又提高了，其中文科成绩一如既往地耀眼。
平竹还是老样子，霍路遥则进步不少，而或许是这次考的不错，霍路遥心情大好，中午吃饭时还调侃起石湖了。
“去年你考好了会找虞哥要奖励，”霍路遥看着石湖，眉峰一挑，“你这次考的还不错啊，你怎么不找虞哥要奖励了？”
平竹边吃饭边和虞山讨论数学题，选择性地无视了霍路遥。
石湖并不想理霍路遥，听到虞山在说那道题的另一种解法，他竖起耳朵去听。结果没听多久，就被霍路遥打断，石湖只好收回落在虞山身上的视线，转而去看霍路遥。
霍路遥被石湖盯着看，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
石湖翘着嘴角笑，语含炫耀，“不要奖励是因为我已经有了最想要的奖励了。”
解法说到一半的虞山听到石湖这句话，不由一顿，等继续往下说时，嘴角的笑意变深了。
霍路遥一头雾水：“你要什么奖励了？”
石湖却不肯再答了：“自己想去。”
霍路遥无语地翻白眼：“。”
自从上次在树后亲过一次后，那个地方就成了虞山和石湖的小基地，每天晚自习放学后，他们总要再那亲上一会再回家。
今天也不例外。
第一次接吻时，石湖虽然亲得凶，但其实没有任何技巧，只是单纯咬嘴巴。包括后来第二次亲，尽管他们亲了十多分钟，也还是互咬。
现在亲得多了，两人都掌握了一些技巧，今天躲在这接吻，石湖还伸舌头了。
不幸的是，他被虞山咬了。
“还疼吗？”虞山按亮手机屏幕，让石湖伸舌头给他看。
石湖照做：“不疼。”
看着石湖被他咬破的舌头，虞山有些愧疚，皱着眉道歉，“对不起，我不……”
石湖不想听虞山道歉，忙阻止他说，“你又没错，做什么要道歉？”像是知道虞山要说什么似的，石湖说完这句话，又补充道，“要错也是我有错，谁让我耍流氓伸舌头的。”
虞山听得耳热：“你也没错。”
今天两人没骑自行车，石湖同虞山从树后面走出来，并肩往家里走。
“哈哈哈，那就不说这些了。”路灯将他们的影子拉得老长，石湖盯着影子看了会，还是没忍住开口，“小鱼。”
虞山也在看影子：“嗯？”
“下次我想试试。”石湖小声道。
石湖声音越说越小，但虞山还是听清楚了他的话，就是没反应过来，“试什么？”
石湖还没回答，虞山联系上下文，先明白了石湖话的意思。
石湖是想更进一步，巧合的是，他也有这样的想法。
虞山没想到他谈起恋爱来是这样子的，这一个多星期来，他和石湖一点都不像从前了，每天不是在腻歪，就是在想腻歪的路上。
虞山脸开始发烧，耳朵也烫了起来，却还是回答了石湖，“那就试试。”
“真的？”石湖原本还在担心虞山不会答应，哪知道虞山竟然这么爽快。
虞山点头：“真的。”
石湖嘴角上扬，心情雀跃，有点想拉虞山手，却顾虑会遇到熟人，只好忍着，顺便转移话题来转移注意力，“中午霍路遥问我为什么不找你要奖励，我说我已经拿到最想要的了。”
前后话题跳跃太大，虞山一时没反应过来，愣了几秒才回答，“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