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丙捧着主任丢过来的手机,颤巍巍地拨通了敖广的电话,
“父亲……主任请你来趟学校。”
敖广还在公司里,头一次接到请家长的电话不由疑惑,
“来学校干嘛?”
敖丙心虚地瞥了哪吒一眼,把心一横,模棱两可道,“哪吒的事!”
被甩锅的哪吒,“………”
旁听的主任:嚯!感情这两小孩早恋连家长都知道了?这得严肃处理!
电话那头的敖广恍然大悟——我就说,我儿敖丙一向遵纪守法学习上进,被请家长肯定是哪吒在学校犯事了!
“好,我这就过去。”
挂了电话,敖丙还给主任。
主任也不接过,示意他递给哪吒,“还有一个呢,两个都得请。”
敖丙抿着嘴不敢说话。
哪吒挑着下巴把主任看着,“一样的。”
“什么一样的?”主任没反应过来。
哪吒心情颇好地伸手揽过敖丙的脖子,手指还轻轻剐蹭着后者的颈侧,生怕对主任刺激不够大似的,一字一顿道,
“我们的家长是一样的。”
TBC.
第三章
8.
主任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什么叫“家长一样”,大概过了十几秒,才头晕目眩地试探道,
“同…同一个爹?”
如果是亲兄弟,那亲密一点好像也正常。
哪吒摇摇头,“继兄弟。”
主任“哐”地捂住心脏,“继…的?那你们这是!瞎搞!”
说着跺了跺脚,连喷出的唾沫星子都带了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主任,我们真不是——”
主任凌厉的眼神“刷”地扫向哪吒剐蹭着前者脖子的手指,“我不瞎!”
敖丙哽了一下,恼怒地拍开哪吒的手,“你别添乱了成不?”看着后者还一副愉悦的表情,忍不住又在他腰上拧了一把,
“笑什么笑,就怪你!”
“…………”主任心情复杂,腰间隐隐作痛。
他媳妇儿似乎也经常这么拧他。
事件中心的两人都太惹眼,周围停下来看热闹的同学越来越多,再下去就有造成交通堵塞的危险。
主任招了招手,“都要上课了还不回教室!——你们两,先来教导处等着。”
说完背过手,大摇大摆地朝前走。
哪吒和敖丙对视了一眼,哪吒的眼睛眨巴了一下,
“上学真有趣。”
敖丙心累地先他一步跟上去,一句话也不想说。
9.
敖广到的速度很快,哪吒现在就跟他家供着的祖宗似的,怕他惹是生非,又得捧着端着。
一推开教导处的门,敖广就看见自家儿子委屈巴巴地垂头站着,前面的主任唾沫横飞挥斥方遒。
而号称“犯事儿”的哪吒却轻松写意地靠在桌边儿,手里还把玩着敖丙的头发。
敖广,“……………?”是我开门的方式没对?
于是他退出去,关上门,又再次打开。
这次,屋里的人都把他瞅着。
主任奇怪地看了敖广一眼,似乎不明白他在干嘛。敖丙的眼神则罕见闪躲了一下。
哪吒的嘴角抽了抽,说出来的话压根儿不像人话,
“你这开开关关的整啥呢,扇风呢还是咋的?”
敖广,“…………”
好生气。
但得憋着。
主任大概是被哪吒气到失去理智了,招呼的话张口就来,
“孩子他爸,你终于来了!”
……
话音一落,空气中飘荡着微妙的尴尬。
两秒后大家默契地决定跳过这一茬。
“咳…是这样,”主任把敖广请到两孩子对面坐下,“这两小孩在走廊上早恋…”
“早恋!?”敖广发出惊叫,“不可能的,主任你误会了,他们是…呃,两兄弟。”最后三个字连他自己都觉得底气不足。
“两兄弟?”主任狐疑地扫了两人一眼,继兄弟算是哪门子的兄弟?脱口而出的话却成了:
“这继兄弟算是哪家医院的兄弟?”
……
“什么?”敖广没有听懂。
兄弟跟医院有啥关系?难不成是问出生医院?
敖丙却别过头,耳尖都红了。
哪吒瞅着心里发笑,趁两个大人还在纠结医院,坏笑这凑过去悄声道,
“听懂了?你懂的还挺多……”
敖丙不置可否,只斜睨了前者一眼,“你不也是?”
哪吒愣了一下,随即不怀好意却又一本正经道,
“我是。”
说完又意味深长地问,“你是不是?”
敖丙这才反应过来哪吒又在歪曲他的意思,正想张口骂他,一个黑影就笼在两人面前。
“是是是!是什么是!”主任插着腰站在跟前,呲呲呲地喷道,“兄弟没有一点兄弟的亚子!”
那本来就不是兄弟…哪吒在心底嘀咕。
乖学生敖丙连连道歉,
“对不起主任,我们下次注意……”
“注意不被你逮到。”哪吒诚心诚意地接话道。
“………”主任。
10.
出了教导处,第三节 课都过了一半了。
敖丙咬牙切齿,“本来认个错就可以走了,你瞎说些什么,看吧又多站了半个小时。”
“那不是挺好嘛~”
哪吒不以为意,“在这儿站着离你多近,回教室咱就隔老远了。”
砰咚、
上一次的感觉又涌上心头。
敖丙诧异地捂着心口,那里的跳动杂乱无章。却又充满期待而令人心慌。
“喂…敖丙?”
哪吒见敖丙捂着心口,顿时慌了。
他知道敖丙心脏有问题,以为是真被自己气到了,连忙伸手把人揽着,
“哪里不舒服?我不说了,你别生气啊。”
敖丙靠在哪吒怀里,哪吒的胸膛很宽,手臂很有力量,热度就算隔着校服也能传到自己身上。
心跳不但没有平静下来,反而跳动得更加剧烈了。
“我没事,你先放开。”
敖丙一只手按着胸口,另一只手试图把哪吒的挡开。
“没事个屁!”哪吒想就势把人抱起来,动作到一半,想到对方这性格估计会抵触这种娘气的抱姿。
手在空中一顿,收了回来,转身一蹲就把敖丙拉到背上,“哥背你去医务室。”
“啊——等一下!”
敖丙被哪吒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得叫了一声,还没反应过来就趴在了前者的背上。
“我真的没事,你放我下来!”
哪吒哪儿管敖丙在叫嚷什么,背着人就往楼梯走,“你再叫大声点,全校就都听到了。医务室往哪边走?”
敖丙立马噤声,妥协地伸手指了指。
事实证明,哪吒就是个给点儿颜色就能开染坊的。见敖丙乖乖趴在自己背上,不由飘了,没忍住手痒痒,捏了捏手里托着的敖丙的屁股。
“草!!!”
这是敖丙从出生到现在头一次骂脏话,良好的教养就此崩塌。
“你去死!!”
“我靠别乱动!”
十七八岁的男生,再怎么也不会太轻。敖丙本身力气就大,刺激反应下爆发的挣扎让哪吒顿时难以招架。
“我靠!!”
在敖丙一个致命般的踢腿后,哪吒膝盖一软就往前面扑去——
“噗通!”
……
这一摔几乎把两人都摔蒙了。
敖丙压在哪吒身上,哪吒的脑袋卡在前者胳肢窝里,面部紧贴大地母亲,呼吸都困难了。
他挣扎了一下,想把敖丙拱开爬出来,拱了第一下却没拱开。
拱第二下的时候,就听头顶传来一声当头怒喝,
“你们怎么还在这儿!”
这下敖丙终于从摔蒙的状态中清醒过来,撑起上半身解放了窒息的哪吒。
两人黑着脸齐齐转向声源,果然见脸更黑的主任现在楼梯上背着手,
“这回又在玩什么新花样?”
“主任,我们摔了…”敖丙小小声。
“唬我呢!谁摔跤能摔成双层的!”
“…………”
哪吒没顾得上怼主任,慌忙拉拉敖丙的袖子,把脸往上凑,
“弟,你看看……”
敖丙忍着打人的冲动把他的脸拨开,
“没摔破皮!”
哪吒立马松了一大口气。
“………”又一次被无视的主任。
这问题都没说完就能答上了,现在的继兄弟都这么默契了吗?
11.
最后两人还是去了医务室。
哪吒的脸没摔破,膝盖却磕破了。
“不就磕破了点儿皮嘛,这点儿小伤去啥医务室!”哪吒被拽去医务室的路上还在抗拒。
敖丙面无表情,“我也磕破了。”
“靠,那还不快去!”
“…………”
敖丙承认,自己的心底是欢喜的。
坐在医务室上药的时候他还在想,为什么哪吒对自己这么好?
明明是昨天才认识的,就像相处了几辈子一样。
“嘶…”药水擦上伤口的刺痛把他的思绪拉了回来,敖丙为刚刚自己的想法感到脸红。
“喂!你轻点儿,没看我弟疼吗?”
哪吒在一旁冲着上药的医务室老师直嚷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