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原因还没搞清楚,差点又罪加一等。
周靳驰下意识想转话题,然而话到嘴边,即将脱口而出的“老婆”又被他咽了回去。
他喉结上下一滚,改口道:“…我饿了。”
雁雪意当然看得出他的口型想喊什么,装作没看见,带他去隔壁吃饭。
周靳驰第一次来,雪豹奶奶特意为他准备了一桌丰盛的菜肴。
周靳驰这两天就吃了那只雪豹不知从哪偷来的一点烤羊肉,这会看到一桌子肉,抱着饭盆就开始大口干饭。
一桌子人坐着围观他。
雪豹奶奶道:“这小伙子饭量还挺大。”
周靳驰满脑子都是干饭,丝毫不觉得害臊,还比着大拇指夸雪豹奶奶做的饭好吃。
事实证明,不论是人类还是雪豹都抵抗不住夸夸,雪豹奶奶被周靳驰一顿哄,笑得合不拢嘴,直让周靳驰多在这儿留几天。
反倒是雁雪意不好意思地垂下了眼。
他从小无父无母,是雪豹奶奶看着长大的,这场面让他有种带男朋友回家见家长的错觉。
周靳驰吃得狼吞虎咽,看起来是真饿坏了。
雁雪意替他把还在渗水的额发往后撩,有些心疼地问:“你多久没吃饭了?”
周靳驰干完最后一块肉,抽张纸抹了抹嘴,“两天。”
雁雪意对他不按时吃饭的行为很是无语,“……你在来的路上就不能买点吃的?”
周靳驰眼皮一掀,丝毫不害臊地说:“满脑子都是你,忘了。”
雁雪意喉头一梗,臊着脸皮别开了眼。
雪豹奶奶闻言轻轻咳了两声,将正在一脸兴意看热闹的雪梨和雪飞赶出去,“看什么看,你们才多大?还不快去写作业。”
雪梨不愿意走,被雪豹奶奶赶着,依依不舍地一步三回头,“奶奶,你别老古董,人——我同学他们高一就谈恋爱了。”
雪豹奶奶闻言拿起饭盆,作势要打她,“你同学高一谈没谈恋爱我不知道,不过你可以问问你雪意哥哥,他能考出这么好的成绩,高中有没有谈恋爱。”
话落雁雪意就感受到了自身旁注视而来的强烈目光。
雪梨一边躲闪着奶奶的饭盆,一边好奇地问:“雪意哥哥,你高中有早恋过吗?”
雁雪意下意识瞥了眼周靳驰,就对上了那双虎视眈眈的眼。
仿佛只要他一说有,周靳驰就会像条狗一样扑上来咬他。
雁雪意意外地想到了那只德牧,忽然发现周靳驰真的很像一条狗,连眼神和行为都如出一辙地直白。
雁雪意知道周靳驰想听什么,收回眼,道:“没有,我第一次谈恋爱是在大二下学期,高中一直在好好学习,没有喜欢过人。”
狗子的愉悦与得意总是显而易见,周靳驰也是。
尽管周靳驰早就知道雁雪意的初吻和初夜有多青涩,甚至连第一次牵手都带着初恋无措的悸动与燥热,令占有欲强且爱圈地盘的德牧十分愉悦。
但德牧的喜欢就是直白而强烈的,他就是要听雁雪意亲口说。
“听到没?”雪豹奶奶教育道,“你雪意哥哥就是高中没早恋,才考出了这么好的成绩,找到了这么帅这么——”
她忽地卡壳,瞥一眼周靳驰,才说:“…能吃的男朋友。”
雁雪意:“……”
周靳驰身上的衣服湿透了,吃完饭雁雪意带他回去换衣服。
但雁雪意的衣服几乎没有他的尺码,附近也没有商店。
雁雪意只好去找自己比较宽松的睡衣,让周靳驰试试能不能穿。
周靳驰跟着他走进房间,趁雁雪意找衣服时往房里睃巡一圈。
温馨的小房间,陈设十分简单。
除了床和衣柜,最显眼的就是那面落地窗,一眼就能将窗外的雪峰尽收眼底。
窗前还有一张吊椅,铺了柔软的毯子。
周靳驰能想象出雁雪意窝在上面看书的样子。
以前在家时他就爱躺在落地窗前的懒人沙发上看书。
周靳驰也喜欢那面落地窗,每回雁雪意躺在那都要去骚扰他。
面对伴侣的狗子几乎时时刻刻能发/情,周靳驰最喜欢将雁雪意那双莹润细长的手指摁在透亮的玻璃上,被直射的太阳光照得剔透泛红——
德牧两天没见老婆,此刻有贼心,没狗胆,暗暗收回了思绪,将视线移到雁雪意的床上。
洁白的床铺整理得一丝不苟,枕边叠放着一件男士衬衫。
这么正式的款式雁雪意从来不穿,周靳驰狗眼一眯,走过去拎起,“这件衬衫——”
雁雪意闻声转过头,看到他手里拿着的衬衫,面上一热,伸手抢过。
周靳驰总算找到了机会,眯起眼,迈开长腿逼近他,“要跟我分手,为什么睡觉还拿着我衬衫?”
该来的还是来了。
雁雪意最怕的就是这场面,他无法做到第二次狠心跟周靳驰撇清关系。这也是为什么他不打一声招呼就走的原因。
他怕周靳驰一闹一挽留,就舍不得走了。而这正是周靳驰最擅长的。
可他没想到周靳驰能找到这里。
雁雪意垂着眼,将衬衫抱在怀里,纤长浓密的睫毛在伴侣的注视下如蝴蝶翅膀一般轻轻抖动,挠得德牧心尖发痒,恨不得捕捉它。
雁雪意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周靳驰永远不会明白雪豹对伴侣的需求和依赖。
周靳驰站到雁雪意跟前,霸道地将他圈在自己与柜子之间,“为什么不说话?雁雪意,我们交往了五年,为什么说分手就要分手?”
德牧强悍的攻击中透着一丝委屈——
“就因为求了一次婚,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吗?”
雁雪意不说话,周靳驰也没再逼他,垂着眼静静看他。
良久,他似是再也忍不住,将脸埋到雁雪意颈侧,深深吸一口,汲取他身上的气息,委屈地说:“雁雪意,我很想你。”
雁雪意一怔,心尖像是被一只爪子轻轻挠了一下。
这么多年已经完全习惯周靳驰在身边,这两天他也过得很不好受。
雁雪意垂着眼,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时周靳驰像只大狗似的不安分地在他颈间蹭来蹭去,蹭得雁雪意身体一僵,抓住他握在自己腰间,企图乱摸的手,“别动。”
周靳驰果然乖乖不动了。
但雁雪意却听到了他些微粗重的呼吸。
他们交往这么多年,做过数不清的次数,这代表什么,雁雪意十分清楚。
雁雪意雪白的脸上蔓起一抹红晕,“你怎么什么时候都不忘这回事?”
周靳驰反扣住雁雪意的手,低着头乖乖听老婆挨训,平缓呼吸。
但狗子的发/情频率本来就高,尤其在伴侣身边,伴侣的存在和气味,几乎就能诱导德牧无时无刻不想着扑倒对方。
不过由于雁雪意的反抗,周靳驰在这方面已经节制了许多。
雁雪意对于周靳驰这方面的能力没有丝毫怀疑,撇开眼等着他自己调整好状态。
生怕自己一动,就招惹得周靳驰跟发/情似的。
两人静静站着,谁都没再说话。
一室静谧间只余微微起伏的呼吸。
雁雪意眸光无焦距地垂落在床角,回忆他与周靳驰这些年的点点滴滴,直到察觉脖子有些痒——
周靳驰在用鼻梁一下一下刮蹭他脖子。
脖颈是猫科动物的敏感点,雪豹也不例外。
雁雪意下意识往后一缩,抵到身后的柜子,顺势就被周靳驰整个圈进怀里。
“别动。”周靳驰嗓音低沉,将他扣得更紧了些,委委屈屈地,“让我冲冲电。”
鬼知道他今天遇到那只雪豹时,连埋在哪儿都想好了。
雁雪意眸光闪烁,没狠下心推开他,一只手不自觉抬起抓住周靳驰的衬衫。
低眼看去时,那只手忍不住如同猫爪似的轻轻挠过周靳驰,被雁雪意生生克制下欲望。
(昨晚上章末加了800字,别漏看)
明明在没有周靳驰的场合,雁雪意不论是做人还是做雪豹都能控制得很好。偏偏一遇上周靳驰就不行。
雪豹的天性令他控制不住地想要窝在伴侣怀中被他梳毛。
雁雪意无声叹了口气,死死掐着手心克制住自己的欲望。
好在最近回了雪山,在雪地中撒泼打滚玩够了,不像在城市那么煎熬。
察觉到雁雪意有退缩的动作,周靳驰抬起头,就看到雁雪意敛着眸,眉梢微蹙,身体侧对着他。
这是抗拒与他亲密的姿态。
尽管周靳驰再迟钝,再自我安慰,此刻也不得不承认,雁雪意最近确实有意在躲他。
周靳驰目光紧锁在雁雪意脸上,又想起他们最近明显少了的性/生活频次。
不仅如此,雁雪意最近似乎也没那么爱跟他亲热。
有时候亲着亲着甚至会把他推开,背过身去——
要知道他们刚同居那会,恨不得时时刻刻黏在对方身上,做什么都不会腻。
德牧越想越惶恐,脑子里的东西交织成乱糟糟的一团。
周靳驰看着雁雪意半垂的长睫下,剔透的浅色瞳孔透着些许为难,不自觉咽了咽喉咙,狗爪子控制不住地有点发抖。
“你——”他刚开口就卡了壳。不敢问出口,生怕得到肯定的答复。
万一雁雪意腻了怎么办?万一雁雪意真的想分手怎么办?
他不同意。
凭什么谈恋爱要两个人确定关系?分手只要一个人同意?
他不接受!
此时的德牧内心已经焦躁成一团,如果他独自在家,恐怕已经开始大肆拆家。
可现在不行,不能在老婆面前暴露身份,周靳驰只能强忍着。
原本周靳驰想着他们这么相爱,或许结了婚以后,可以试探着向雁雪意坦白他的身份。
如果雁雪意接受不了,他就继续忍着,只要努力克制德牧那些特性,一辈子很快就会过去。
可如今雁雪意已经做好跟他分手的打算,如果此时得知他是一只狗,估计只会跑得更快。
周靳驰越想越心慌,一只狗的内心躁动不安。
被伴侣抛弃的滋味极不好受,德牧心中委屈极了,可他不敢说。
雁雪意好不容易压下变回雪豹的情绪,一抬眼就对上周靳驰悲痛万分的目光,眼底似乎透着一种“小狗被主人抛弃”的谴责。
雁雪意薄唇微动,正欲问他在想些什么,就被周靳驰率先打断,“我再也不求婚了。”
雁雪意蓦地一顿,不知道话题什么时候转到了这里。
就见周靳驰目光谨慎地看着他,像是生怕他不高兴,小心翼翼地勾起他一根小拇指,“能不能不分手?”
雁雪意沉默片刻,不答反问:“你过来叔叔阿姨知道吗?公司的事有交代好吗?”
“嗯。”周靳驰道,“我跟他们说我们去旅游了,公司的事闫生会处理。”
雁雪意点点头,从柜子里拿出宽大的睡衣T恤和皮衣外套递给他,趁机将周靳驰的衬衫藏到柜子角落。
雁雪意道:“你先换衣服,这里气温低,附近没药店,小心别感冒。”
德牧在圈地盘这方面十分敏感,看到伴侣把他的衣服藏起来,就会忍不住开心地想摇尾巴。
要是雁雪意对他表示出亲密的行为,狗子更会得寸进尺,控制不住地想把对方归属在自己的地盘。
只是周靳驰现在的心情有些复杂,一边为雁雪意需要自己而高兴地想摇尾巴,一边又觉得自己快被抛弃,尾巴被雁雪意攥在了手里不让摇。
雁雪意趁周靳驰换衣服的空档,去隔壁找雪梨、雪飞。
他一进屋就被两个正值青春期的小孩团团围住,一脸八卦地询问他和周靳驰的事。
雁雪意知道这个年龄青春萌动,没满足他们的好奇心,反而叮嘱道:“周靳驰害怕猫,你们这几天注意点,别在他面前变原形,也别把猞猁招来。万一我们的身份透露出来,对我们和奶奶都有危险,知道吗?”
雪梨和雪飞都到了懂事的年龄,自然明白不能让人类知晓他们身份的道理,纷纷点头。
雁雪意见状道:“如果你们做得好,等你们考上大学,一人奖励一部手机。”
雪梨和雪飞顿时眼睛一亮,对视一眼,兴奋地在原地一蹦三米高。
雁雪意及时纠正:“这样也不行,人类没法跳这么高。”
雪豹奶奶拿着压箱底的牛肉干走出来,道:“你别太惯着他们,脑子没你聪明,还天天就知道玩游戏。”
她说着又朝雪梨、雪飞道:“要是被人类发现你们是两只小雪豹,小心把你们捉去扒了皮,穿在身上。”
人类爱扒皮毛穿在身上,这是小雪豹和其他能变成人的小动物,从小听到大的恐吓,根植于内心。
雪梨和雪飞立刻抱在一起瑟瑟发抖,连连点头,“我们知道了,我们绝对不会变的。”
雪豹奶奶这才放心,将牛肉干递给雁雪意,“也没什么好招待你男朋友的,我看他饭量挺大的,这个带回去给他当零食吧。”
雁雪意下意识想拒绝,但转念想到周靳驰平时在家锦衣玉食,确实比较挑,就接下了。
他低垂着脑袋,过了半晌才说:“我们已经分手了。”
雪豹奶奶看他一眼,笑了,往厨房走去,“都追到这儿了,你们能分成再说吧。”
雁雪意拿着牛肉干,心里很不是滋味。
不分还能怎么办?
他是一只雪豹,和身为人类且极度怕猫的周靳驰绝无可能生活在一起一辈子。
雪梨和雪飞看到雁雪意情绪低落的样子不敢再瞎蹦跶,默默对视一眼,难得乖巧地主动走回房间写作业。
雁雪意拿着牛肉干回去时,周靳驰已经换好衣服出来找他。
工作后周靳驰几乎一直穿着西装,这还是雁雪意头一回看到他穿皮衣。
刚洗过的头发潮湿蓬松,全部被他捋到了后面,深邃立体的眉骨因而更显得锋利,一下子就将雁雪意拉回到了学生时代。
有一瞬间他仿佛以为是二十岁的周靳驰在向他走来。
周靳驰走到他跟前,自觉接过他手中的牛肉干,问:“在想什么?”
雁雪意上下打量他一眼,笑着夸道:“你穿这身很帅。”
周靳驰目光一滞,忽地想起闫生说的话,新的约会环境会刺激荷尔蒙分泌。
虽然周靳驰知道自己很帅,但雁雪意确实已经很久没夸过他了。
德牧看不见的狗尾巴又忍不住开始摇晃。
老婆夸他了,证明老婆心底还有他。
“喜欢我穿这?那我下次多穿。”周靳驰好听的嗓音自耳边响起,透着浅浅的愉悦。
是一条很好哄的狗子。
雁雪意侧眸瞥他,薄唇微动,最终还是没说什么。
他想说,其实周靳驰穿什么都挺好看的,跟衣服无关。
入夜,雁雪意带周靳驰去雪豹奶奶家吃饭。
吃饭途中外面传来雪兔的喊声,雪豹奶奶担心她的兔耳朵露馅,放下筷子走出去,“我出去看看。”
出去没多久她就领着急匆匆的雪兔走进来。
雪兔关着玻璃门道:“雪意,你最近出门小心点,有个穿西装的男人正在到处……”
话没说完对上一双锋利的眼,正是那个穿西装的男人。
完了,已经找到了,他们很快就要被抓到实验室去解剖了。
雪兔身体一僵,两眼翻白,吓得直接昏了过去。
雁雪意担心她变出原形,立刻起身想把她扶去隔壁,然而雪梨、雪飞比他动作更快了一步,率先过去一人一边架起雪兔。
雪飞道:“小兔姐姐有陌生人恐惧症,我们先带她回去安抚一下。”
说罢不等一桌人反应,飞也似的跑了出去。
周靳驰目送他们离去的背影,皱了皱眉,“你们认识?”
雁雪意想到雪兔的话,很快就明白了什么,“你去她小卖部找过我?”
周靳驰点头,想起小卖部老板娘之前的态度,又想起她刚刚说的话,气笑了,“所以她觉得我想对你做什么?”
雁雪意:“……”
周靳驰看他,“我长得不像好人?”
雁雪意打量他锋利的五官。
凭心而论,这张脸轮廓硬朗,眉骨深邃,黑白分明的眼看着人时确实有攻击性,不太像个好人。
吃完饭,雁雪意以雪兔怕生为由,让周靳驰先回了家。
虽然周靳驰很怀疑一个开小卖部的老板娘为什么会怕生,但狗子对伴侣就是忠贞,无论伴侣说什么都信。
尤其一听到雁雪意说“回家”,德牧脑袋自动浮出“回他们两个人的家”,更是控制不住他那条看不见的狗尾巴。
雁雪意到雪兔家时,她已经醒过来,雪梨和雪飞也已经把事情给她解释了一遍。
雁雪意抱歉道:“这段时间可能要麻烦大家忍忍了,我会尽快劝他回去的。”
雪兔忙摆手,“不用,其实这里经常有科考队的人,我们都已经习惯了。只要不当着他们的面变人形就行。而且人类都很蠢的,只要我说我头顶上的两只兔耳朵是头箍,他们就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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