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负债一个亿(沙舟踏翠)

吃拉面不要面：别急，等我回去我研究一下。
陶写偷覰了眼旁边不时扫自己一眼的章在乾，顺手敲下一段话。
蜡笔小猪：要快点啊！[大哭] [大哭]创格的人都缺德到家了，要是再呆四年，我的贞.操铁定不保啊！！
贞.操的话一出来，陶写立马后悔了。
他是不是同行？会不会认识创格高层？会不会告密？……自己是不是要提前被雪藏了？他怎么这么不小心……
他越想越懊恼，一时间就没再发言。
俩人的聊天框也仿佛凝滞了般静默了一会。
吃拉面不要面：你的合同发我一份，我找人研究。
吃拉面不要面：这周就把你弄出来。
陶写怔住。

陶写立马退出聊天框，循声望去。不是章在乾是谁。
见他急巴巴就把聊天框关掉，章在乾笑得意味不明：“怎么？再跟小男友聊什么亲密话怕我看见了？”
陶写这才想起刚才自己随口扯的理由。他干笑：“我、我家那个总是喜欢发些乱七八糟的话，被您看到我就丢死人了。”
虽然不是真的乱七八糟的话，他跟拉面哥的那几句话也确实是不能传出去。
章在乾含笑伸手拉他：“小年轻谈恋爱总是这样。”顿了顿，补了句，“有时候就会显得……有点不是那么稳重。”
陶写装作要放手机将手抽了回来，同时赞同般点头：“对，我也觉得。”完了他略显得意，“幸好我家那个已经工作多年，很稳重。”看你怎么接！
章在乾愣了一瞬，没等陶写看清楚就已经恢复笑容：“你竟然找了上班族？”啧啧两声，“你身为一名冉冉上升的明日之星，好男人多的是，这种人，你不觉得太平庸俗气了吗？”换言之，就是叫陶写换个不平庸不俗气的男人。
换成他才行是吧？陶写暗中咬牙。真够不要脸的。为了睡个小演员，至于这么大费周章的吗？甚至鼓吹别人分手。
他以前真是眼瞎！
好吧，不管如何，他还是得迎合一下的。
“真的吗？”陶写双眼放光，“乾哥你真的觉得我能起来？我靠演戏可以起来？”
“当然。”章在乾信誓旦旦，“上午那两幕我认真看了，也看出不少。你演戏有功底，也有灵性。”顿了顿，欣赏般将他从头到脚看了一遍，“重点是，你有这样的资本。”
陶写长得确实好。多一点显娘，少一点太刚，生来就像是吃这行饭的。
娱乐圈多的是俊男美女，所以他从来不觉得自己外形有多好。他以前一直以为自己是靠外向开朗的性格吸引了成熟稳重的章影帝，只是最后，章影帝选择了名利权势而已。
这一次，他表现得与上辈子截然不同的性格，这位章影帝竟然还巴巴地凑过来。
合着这人就是冲着他的皮囊来的！
就章在乾这副熟练的模样，怕是没少勾搭别人。
思及此，他忍不住一阵恶寒。
“怎么——”
“乾哥，导演在等您了。”章在乾的助理凑过来低声提醒道。
章在乾皱了皱眉，转瞬立马换上平日里的和熙浅笑，扬手朝那边挥了挥：“抱歉，马上来。”然后低头，揉揉陶写脑袋，“看来我们只能待会再聊了。”完了鼓励般道，“好好演，加油！”
温和又没架子，亲切又不失鼓励。要不是陶写早知道他是什么人，相处这几天下来，指不定又要再栽一次。
下午拍的是陶写跟章在乾对的几场戏。
这边一开拍，背对摄像头面对陶写的章在乾突然朝他露齿一笑，他心里顿时一咯噔。
果不其然——
“你！”陶写一把将章在乾推开。
“咔！”导演拿起喇叭就开吼，“陶写，你在干什么？！”眼睛却不轻不重地扫了眼章在乾。
这一幕拍的是章在乾与陶写俩人所饰演的角色发生纠纷，还会有几下肢体冲突，重点在于章的情感变化，对陶写而言，戏份并不难。
问题就在俩人起冲突的那一刹那——章在乾这厮竟然在揪他衣领的时候顺手摸了把他的胸！！
他肯定没有搞错，那个动作绝对不是不小心碰到，触感太明显了。
这可把陶写恶心坏了。
这一招，章在乾上辈子可对他做了不少，当时俩人……也勉强算是打情骂俏，所以他知道这绝对不是无意！可这一次他压根没有凑上去，更没给好脸，这家伙哪来的脸调戏他——
太恶心了！
可陶写没办法。章在乾是有恃无恐。他动作再小，在几个摄像机面前也是无所遁形。
可即便如此，即便所有工作人员、甚至导演心知肚明，陶写却知道，若是章在乾一直不配合，导演只会换掉他——一个无足轻重的配角，并不值得导演得罪章影帝。
所以，导演一开吼，陶写直接乖乖认错，顺着导演将责任揽上身，朝导演、朝各处工作人员躬身道歉。
对面的章在乾跟着转身，一副护着新人的模样朝导演摆摆手：“张导别紧张，大概是我刚才反应太大，他一时没接上。”
陶写心里直骂娘。
“第一天当演员吗？不管什么情况都是拍戏第一！”张导没好气，“赶紧的，再来。”
章在乾笑笑：“放心。”转回来，拍拍陶写肩膀，低声道，“别担心，张导只是嗓门大。按照你的节奏来就行了。”
陶写心里十分憋屈，却不得不陪笑：“嗯。”章在乾这一番作态下来，要是不谙世事的小新人，怕是真会以为是误会继而生出好感。
见他们还在聊，那边导演已经开始往他们飞眼刀子了。
章在乾挥挥手不再说话，下一瞬立马进入状态，转为微怒的神情。
陶写深吸一口气，跟着沉下脸。
“《夏日花海》第27场第31幕，A！”
“咔！过。”张导盯着摄像机点头，“在乾你这演技神了。”再朝陶写比了个拇指，“我没想到陶写你对着演技全开的在乾竟然能稳得住，可以，保持住！”
陶写松了口气。
章在乾哥俩好般揽住他的肩：“不错啊，张导都看好你呀！”
陶写挤出抹笑没有搭话。
接下来的时间，陶写不是在拍戏，就是与导演沟通，或是跟其他演员对戏、背词，遇上不太合作的，还得费心思多说几句好话恭维恭维，还有个时不时出点意外的章在乾……
拍戏是高强度工作，按照他原来的体能，这些都是小问题，可他打回来后每天晚上都梦那啥。折腾了将近一个月，是个人都得虚上几分。要不是他还年轻……
即便如此，一整天高强度的工作下来，他就有点撑不住了。
好不容易拍完下午场，到吃晚饭时，陶写眼睛都快要撑不开了。
“休息半个小时，一会接着拍夜戏。”场务拿着喇叭提醒大家。
一片哀嚎。
可做这行久了，连轴转、拍夜戏什么的，大家也习以为常，也就是嘴巴嘟囔几句。
陶写作为小角色，自然没资格休息。他狠狠掐了把大腿，试图把困意压下去。
章在乾看到了，走过来：“累了？”声音低柔，凑在他身后犹如情人呢语。
陶写忙往后躲，同时干笑：“怎么会？大家不都这么过来的吗？”话音刚落，他就打了个哈欠，眼泪都泌了出来。
章在乾失笑，抬手揉揉他脑袋：“还撑呢？”
没等陶写甩开他，他就主动将手挪开，大步离开。
陶写抬头，恰好看到走到正在吃饭的导演前，低声说了几句话。
张导皱着眉头说了几句，章在乾又补了几句，他才看看四周，想了想，把场务叫过去。再然后，场务就拿着喇叭宣布饭后解散，夜场留到明天。
明天早上他没有场次，下午到晚上，总比今天连轴转轻松。
想到章在乾刚才的话，再对上这家伙朝他送过来的笑容，陶写心中复杂。果然是一哥。
而且，这家伙……手段了得。上辈子他摔进去真是摔得不亏。
既然可以散场，趁章在乾被导演拉住，陶写把东西一收，抓起包迅速溜回宿舍。
匆匆洗了个澡，陶写才恢复些许精神。
想到今天来不及问的话，他忙翻出手机。先确认家里没有找他，他微舒了口气，然后戳开拉面哥的头像。
09：24 吃拉面不要面：陶写？
10：00 吃拉面不要面：忙完回复一下。
10：31 吃拉面不要面：不用着急了，我找人拿到几份样本合同，回头你告诉我签的是哪个版本的合同。忙完回复我。
后面再没消息。
他不过随口几句，这人竟然这么……上心？
虽然不知道这人有什么能耐、话里有几分真假，陶写还是有点点感动。
蜡笔小猪：抱歉，今天一天都在拍戏，没看到信息。
想了想，又补了句：我是新人，签的是D级约。
等了一会，拉面兄一直没回复，陶写想了想，转到电话界面，拨通熟悉的号码。
“妈，是我。”
“嗯嗯，在剧组呢，等拍完我就回去。”
“是校园剧，应该过几个月就能上电视了。到时告诉你在哪台。”
“阿书呢？”
“不用不用，没什么事，别打扰他看书了。”
“嗯，放心，我记着呢，回去给他带礼物。”
“嗯嗯，好，那您早点休息。晚安。”
挂掉电话，陶写轻舒了口气。只要妈妈跟弟弟都还好好儿的，他就没什么可怕的。
手机一震，他低头看去。
吃拉面不要面：要帮你把合约终止吗？D级约解约挺容易的，违约金也不高。
陶写眨眨眼。这人什么来头？玩真的？还是随口吹嘘？想了想，他抓着手机一顿敲。
蜡笔小猪：你说得倒是容易，违约金确实不算高，我是怕他们不肯放人。
吃拉面不要面：……
吃拉面不要面：我可以帮你请律师。
蜡笔小猪：……
蜡笔小猪：老哥，我还要在这行混呢！我为了解约告了自己的经纪公司，还有公司敢要我吗？
吃拉面不要面：总比呆在这里好。
蜡笔小猪：天下乌鸦一般黑，其他公司也好不到哪里去。
吃拉面不要面：……都会拉皮条吗？
噗——神特么拉皮条……可不就是拉皮条嘛。陶写忍笑。
蜡笔小猪：新人想要有戏拍，总要付出点什么。你以为，像我这种没背景没后台没金主的新人，去什么公司能混得好？
吃拉面不要面：……
吃拉面不要面：……非要做这行？
蜡笔小猪：有什么办法？我学的就是这个，喜欢的也是这个，不做这个我干什么？
吃拉面不要面：嗯，我知道了。
他知道什么？陶写眨眨眼，转瞬将疑问抛诸脑后。
想到这位老哥虽然古板，看起来却挺靠谱的，他干脆将自己这些天琢磨的一点想法拿出来问他。
蜡笔小猪：你知道微博吗？
吃拉面不要面：渣浪旗下那个微博吗？我了解不多，只知道它的营收不错，广告收益是大头。从社交平台而言，它的用户黏着度高，听说用户体验还行，目前来看，发展势态还是可以的。
蜡笔小猪：嗯，我现在有个想法。
蜡笔小猪：我现在拍的《夏日花海》上线后，我的名气会稍微起来一点，到时我趁热打铁，发展一下副业，如果能顺利涨点名气或者赚点钱，对公司也比较有底气，应该也不会随便被人拉皮条。
吃拉面不要面：什么副业？需要帮忙吗？
陶写顿了顿。这家伙也太热情了吧？真没什么猫腻吗？
疑虑一闪而过。
陶写继续敲字：现在还不确定怎么做呢。你好像对经济这块比较了解，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吃拉面不要面：嗯。你问。
蜡笔小猪：你觉得接下来，首饰、服装、鞋业……
最后的最后，陶写就抱着手机睡着了。
第二天，美美睡了一个安稳觉的陶写是被赵玉峰叫醒的——
等下，他的内裤是干爽的！陶写大喜。他昨晚没有做梦了？！真的真的没有再做梦了？
所以，是不是……他真的是沾了什么脏东西？在学校这种人气多的地方，就能缓解？
那他是不是要考虑换房子？
早上有戏的赵玉峰站在门口朝他道：“那我先走了啊。”
“啊？诶。赵哥慢走！”
那边门一关，他就一跃而起。
他现在不做梦了，精力肯定会好很多，可以早点去片场转转，多积累点人脉也好，指不定哪个工作人员就能给他拉到一个角色呢！
迅速洗漱一番，陶写眉开眼笑地奔向片场——
“谢谢陶哥！”
“谢谢陶哥！”
“哟，陶写啊，谢谢啦。”
面对大家接二连三的道谢，陶写一脸懵逼。
抱着奶茶杯子啜饮的安晴晴眼尖看到他，朝他挥手：“诶，陶写啊，谢谢呀。”
正在低头看带子的张导闻声回头，脸上带着笑意：“哟，陶写啊，你朋友挺有心的，谢谢了啊。”
陶写：……发生什么事了？

不等他说话，张导笑眯眯地继续：“托你的福，我们剧组的经费都省了不少了。替我谢谢你朋友。”
安晴晴眉眼带笑地凑过来，比起昨天，态度热络了不少：“听你经纪人说，直接给我们定了七天的鸿雁楼宴席。”她比了个大拇指，“一个礼拜呢，真够大方的！”
鸿雁楼！陶写大惊。五星级酒店附属餐厅！就算只吃萝卜白菜，一桌也得千八百的，何况是宴席？剧组上百号人，送一个礼拜岂不是……？！
还没等他算清楚账，安晴晴扬了扬手里的奶茶杯，又指向旁边那一桌子的点心盒子，继续道：“哦对，还有每天的奶茶点心。”完了打趣般抱怨，“我这体重要是上来了，可都要怪你。”
还有奶茶点心？
……等等，是不是搞错了啊？他哪来这么壕的朋友？
陶写更懵了。
“陶哥，来，奶茶！”一名与陶写聊得挺好的场务瞅见他，兴冲冲递给他一大杯奶茶，“这家奶茶挺好喝的！桌上还有点心呢，你自己挑啊！”
陶写茫然地接过来：“额，谢谢。”
场务笑了：“谢什么，我们谢你才对呢！”完了拍拍他肩膀，瞅了眼导演，溜了。
陶写正想说话——
“陶写。”原本在另一头跟经纪人聊着什么的章在乾走回来，脸带微笑，笑意却不达眼底，“谢谢啊。”
“乾哥。”
章在乾没说话，朝张导、安晴晴点点头，凑到他耳边：“这就是你所说的……稳重可靠的……”他压低声音，“男友？”
不等陶写避开，他再次站直身体：“确实是挺稳‘重’的。”
陶写皱着眉头：“我还不知道是谁——”等等，章在乾现在不是他男朋友，他压根没必要解释。
章在乾却没漏听他的话，挑眉：“不是你男友送的？”他上上下下打量了眼陶写，笑了，“行情不错啊？看来是吕向诚给你找了……”最后两字含糊在嘴里。
陶写脸黑了：“关你什么事？！”
章在乾勾唇，帅气的脸平添一股邪气：“看来你跟男友的感情也并不是那么……坚定不移嘛？”
本来就是杜撰出来的男友，现在也不知道那个吕向诚给他搞了什么麻烦呢。陶写憋屈不已。吕向诚这厮竟然没给自己打个招呼——
等等，他早上似乎还没来得及看手机！
思及此，他顾不上章在乾，连忙去翻自己的包，刚掏出手机，手机就震了。
陶写一看，正是吕向诚。
看了眼还站着不走的章在乾，他将手机晃了晃，示意自己要去接电话，然后也不等章在乾说话，径自转身走到一边去。
被撂下的章在乾脸色如何，陶写也不管，走出适当距离后，就把电话接通。
“喂，诚哥？”
“早上怎么不接电话？”吕向诚劈头就训。
“啊？”陶写下意识看了眼手机，再放回耳边，“抱歉，可能没听到……”
吕向诚似乎想到什么，语气软了下来：“算了算了，幸亏不是什么大事。”他顿了顿，“你认识鸿利的常总怎么不早说？人一大早让秘书联系我，我还蒙圈了。”
常总？是给他们剧组送吃的喝的人？陶写这么想，也就这么问了。
吕向诚笑了：“常总都大张旗鼓送东西到你剧组了，你还装不知道呢。常总嘛……咳咳，是年纪大了点，但做这行嘛，有些东西就不要太在意。”
陶写脸黑了。
“退回去！”
“没想到你竟然跟常总有——啊？”
“我说，这些东西都给我退回去！”陶写黑着脸，“我不认识什么鸿达鸿利的、更不认识什么常总，这些东西统统退了！”
“……合着你们还没谈拢？”对面的吕向诚顿了顿，开始劝他，“你矫这个情干嘛？常总秘书已经给我透了风声，将来会给你投资。你看你长得挺好，就差那么个机会，等你红了，谁还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