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建迷信害我！(沙舟踏翠)

一通好说歹说，好歹让徐冬林不会当场冲过来。
苗晓睿想到昨晚签下的合同，有些头疼，尽量委婉的：“冬林哥啊，这部剧结束，暂时不要给我接工作哈。”
徐冬林火气还在：“干什么？演一次男主，就觉得自己咖位大了要摆架子了？连工作也要挑三拣四了？！看不起我接的碎活了？！！”
苗晓睿哭笑不得，连忙：“没有没有，我怎么会看不起碎活呢，我连跑龙套都乐意呢。”
他斟酌又斟酌，小心翼翼地，“主要是我这边……刚接了份工作……唔，可能，我是说可能，会影响后续的工作和名声，所以你先不要动，省得还要付违约金啥的。”
徐冬林：“……”
苗晓睿在他发飙之前，赶紧道：“具体你可以问问李哥，合同已经给到他了……我这边要准备开拍了我先关机拜拜！！”
啪，挂电话，关机，一气呵成。
秦暄被逗笑了，按住他后脖子，把他压在椅子上啃。
苗晓睿被迫吃了一嘴巴口水，挣扎着把人推开，急忙去照镜子，怒道：“说好不影响我拍戏。”
秦暄：“。”
上午拍戏拖了点时间，中午休息时间太短，苗晓睿还没来得及看下午的台词场景，就准备回去开拍了。
反正他全剧本都背下来了，拍哪场也无所谓，因此他还是很淡定的。
直到梁薇进来，看到秦暄，欲言又止地对着苗晓睿道：“苗老师，下午的戏……”
苗晓睿在看场务收拾场所、准备道具，闻言回头：“嗯？怎么了？”
秦暄也跟着看过去，黑眸沉冷，隐隐透着难以名状的排斥和厌恶。
梁薇打了个哆嗦，忙道：“没什么没什么。”迅速跑到另一边，跟自己助理咬耳朵去。
过了会儿，导演拿起喇叭喊话：“差不多了啊，闲杂人等出去了！”转头，就看到紧跟着苗晓睿的秦暄，顿了顿，道，“秦老师要不要出去避一避？”
秦暄眯了眯眼：“我打扰到你们了？”
导演看看苗晓睿：“……行，那就准备，十五分钟后开始。”
苗晓睿心里一顿，赶紧翻开剧本。
下午要继续接拍上午的吵架剧情，台词他都记得滚瓜烂熟的，应该没问题。
然后要在同样的场景拍一场和好的戏份，先拍俩人争吵、女主哭戏，然后——
“女主欲要摔门而去，男主追上去，抓住女主按到墙上亲吻……”
苗晓睿：“…………”
抬头，朝秦暄冷酷无情地，“你出去避一避。”
秦暄还有什么不懂的，当即抱臂冷笑：“避什么？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剧情吗？”

苗晓睿瞪了眼秦暄，先过去拍戏。
经过一个中午，大家的情绪已经调过来，进度再次加快，最后一场吵架戏，很快拍完。
梁薇补拍特写，苗晓睿先去换衣服。
品牌方的衣服直接大车送过来的，男女装各一车，都用防尘罩着，直接连衣服带架子一起拉下车，就送到服装老师面前。
“……品牌方那边说了，这些都是您这季的衣服，全都按照您的尺寸制作的，等您拍完了，给他们一个电话，他们会负责帮您把衣服送家里去的。”服装老师笑得合不拢嘴，一边给他挑衣服，一边闲聊。
苗晓睿：“……”
“女装那边也是？”
服装老师连忙摆手：“那当然不是，那边是借的，拍完要还回去，品牌方还跟我们道歉，说临时有些款式凑不齐、有些码数也不太对，要我们看着调呢……就这样，已经比原来紧巴巴几件来回搭配好多了。”
苗晓睿微微松口气。
上百万的衣服呢，秦暄买给他他都心疼，别说送别人了。
换衣服的时候，服装老师还在帘子外不停嘀咕，说她是秦暄跟苗老师的CP粉，早就关注俩人超话云云。
苗晓睿尴尬，换好衣服忙不迭就逃了。
换好衣服，导演跟制片人眼睛都亮了。
导演连声：“好好好！换衣服了就是不一样！”
转头，“谢谢秦总支持！”
秦暄淡定：“那都是苗老师的私服，应该谢谢他。”
导演：“……”
苗晓睿：“……章秘还没过来吗？你怎么还在这里？”
朝导演道，“导演，下一场戏我建议清场，不然会影响我发挥。”
秦暄轻嗤了声。
导演轻咳：“不用，下一场戏我们改了，不拍吻戏。”
苗晓睿：“？”
从秦暄手上拿来剧本，翻看，皱眉，“确定不拍？剧本上写着呢。”
导演有点气虚：“编剧说没事就行。”
苗晓睿顿住，瞪向秦暄：“说吧，你跟导演做了什么地下交易？”
导演尴尬清嗓子：“我去看看周老师改得怎么样。”二话不说，溜了。
秦暄没理会他，靠到椅背上，盯着苗晓睿：“去掉亲热戏，你很遗憾？”
苗晓睿卷起剧本朝他举起，道：“现在是我问你话！！说好了进组不打扰、不多事、不花钱，你看看你做到了吗？我看你是想回家打拳！”
秦暄眯眼：“威胁我？”
还留在原地的制片人看看左右，想打圆场：“那个……”
苗晓睿手中剧本朝秦暄胳膊就是一下，恶狠狠地：“对，我就是威胁！你说话不算话，我要反悔了！”
越想越生气，又敲一记。
剧本是卷起的，疼是不疼，就是贼响。
制片人听得心惊胆战的，赶紧过来拦：“苗老师——”
原本懒懒坐着的秦暄却倏然探手，按住他：“干什么？”
制片人：“？”
苗晓睿毫无所觉，还对制片人道：“路哥你放心，我一定好好说他，省得他在剧组指手画脚——”
“没有没有。”制片人连忙打断他，“秦总只是帮我们梳理了一下逻辑和剧情，编剧觉得确实在理，稍微调整一下而已。”
苗晓睿：“……这样吗？”
制片人：“当然，秦总答应我们——”
“好了。”秦暄打断他，朝苗晓睿道，“我只是提出建议，做不做在他们，不算插手剧组工作吧？”
苗晓睿：“……”
这话，他自己相信吗？
还没等他算账，编剧在另一头拿着大喇叭开喊——
“这场剧本有小小改动，大家过来听一听。”
苗晓睿瞪了他一眼，抓着剧本跑过去开小会。
梁薇也换好衣服过来了。
剧本改变不大，只是原本的壁咚亲，变成了深情告白，当然，还有拥抱。
改动不算太大，台词基本没变，只是一些互动场景变了，在剧情氛围下也挺合适，编剧还在那叽歪，说“这样更唯美一点”、“更符合我们剧小清新的风格”。
苗晓睿看了眼远处的秦暄。算了，这样拍起来也轻松。
他就当不知道秦暄背地搞了鬼，跟梁薇打了声招呼，自己走到一边酝酿情绪。
今天上午都是争执、误会的戏，情绪比较激动，现在这一场，是先激动，然后转深情，还不能太过激动，要带着点隐忍的深情。
苗晓睿曾经反复看过一部电影，里面的感情戏少得可怜，但就那么寥寥几场，人物的深情和隐忍便跃然屏幕之上，让观众为之心痛不已。
那部电影，叫《犯罪心理学》。
秦暄主演。
苗晓睿闭着眼睛，回忆着秦暄的眼神、姿态，慢慢进入状态。
坐在监控机旁边的秦暄远远看着他。
梁薇也在背词，她背的时候喜欢转来转去。结果一转身，发现秦暄正直勾勾地盯着苗晓睿，她暗啧了声，继续背。
再转身，秦暄还盯着；
再再转身，还是盯着……
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正在帮忙走戏的助理察觉，小声问：“冷吗？”
梁薇摇头，跟着小声：“你有没有觉得，秦总好吓人？”
助理：“？”
梁薇皱了皱眉：“算了，我继续。”
没多会儿，场记招呼演员就位。
苗晓睿、梁薇相继入场站定，准备开拍。
“《盛夏情牵》第102场，Action！”
“……根本无法理解！ 既然我们相看两相厌，那就不要再见面好了！”女主转头要走。
男主一把抓住她胳膊：“你是傻瓜吗？哪里来的相看两相厌？”
女主挣扎：“你不讨厌我你为什么要处处针对我？！你明知道——”
“因为我喜欢你——”
“砰——咕噜咕噜……”
“Cut！”
所有人的视线看向监控器左后方的男人。
男人探身捡起保温杯，神色淡淡地：“抱歉，没拿稳。”
苗晓睿：“……”
梁薇：“……”
众人：“……”
导演：“……”
转头，“再来。”
无视周围人诡异的视线，苗晓睿闭了闭眼，尽力把情绪拽回戏中。
他对面的梁薇却正正对上一双……森冷的黑眸。
“CUT！”
导演大骂：“梁薇你怎么回事？让你演惊喜交加、喜极而泣，不是让你演被强女干！你躲什么躲？！你要是不能好好拍戏，就趁早歇了！”
骂的时候，还瞪了眼苗晓睿。
梁薇都快哭了，硬着头皮：“抱歉，我的问题，再来一次。”
苗晓睿暗叹了口气，举手：“不好意思，暂停一下，我处理一下闲杂人等。”
然后在众人诡异的目光中，走到监控机左后，去拽男人。
人为制造压力的秦暄神情不愉，也不想动。
苗晓睿气死，气音：“出来！不然你就滚回家去！！”
秦暄：“……”
不情不愿地起身。
苗晓睿微松口气，朝众人赔笑：“稍等片刻哈~马上回来！”
拽着人大步往外。
一出片场，立马找了间无人的杂物间钻进去……
半晌，俩人前后脚出来。
站在片场门口，苗晓睿看了眼里边，低声：“在外边等一会，别再进来恐吓梁薇了，我不想一直给她表白好嘛！”
秦暄心情似乎好了许多，捏了捏他耳朵，道：“行，我给你们半个小时——”
“一个半小时！还得给人缓缓，还得补特写走位呢！”苗晓睿瞪他，然后抚了下口红几乎没掉的嘴唇，软声，“再说，我不得先补个妆吗？”
秦暄垂眸，盯着他那显得丰盈润泽的唇，声音微沙：“不用补也好看。”
苗晓睿：“……别花言巧语的，一个半小时后我再来喊你！不许进来！”
秦暄：“。”
还真不进去了，抱臂靠到门边，闭上眼睛等着。
章玮盛带着几名助理、拎着文件、笔记本找过来的时候，就看到男人靠在片场外边，神情说不上高兴还是不高兴。
秦暄看到他倒是没说什么，只是带着他们就地开工，直接在片场外面摆出一排椅子，开始看文件、签文件。
片场里，大型干扰器走开了，梁薇终于放松下来，找回感觉，快速把这一段表白戏过掉。
拍完还得补走位和特写。
等导演喊“CUT，过了”的时候，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光这一场，就拍到快六点了。
梁薇苦着脸问苗晓睿：“苗老师，秦——你那位准备在剧组待多久？”
苗晓睿：“……大概，是不走的了。”
梁薇倒吸了口凉气：“后面怎么办？”
她抢过助理手里的剧本，哗啦啦翻开，递给他，“后面好多场约会、秀恩爱的戏份啊！！！”
苗晓睿：“……”
导演也凑过来：“晓睿啊，有时候呢，男人当以事业为重，那些什么情情爱爱、拈酸吃醋的，就不要带进我们剧组，坏了我们剧组踏踏实实搞工作的风气吧”
苗晓睿：“……”
他无奈，“我也想，赶不走啊。”
看看左右，除了梁薇就只有制片人跟着过来。他压低声音，“要是敢赶，昨晚那一出就要来真的了。”
导演三人：“……”
场面一时无言。
梁薇突然开口：“那你刚才怎么把人哄出去的？”
导演、制片人的眼睛唰地亮起来。
“对啊对啊，你刚才怎么搞定他的？”
“下回亲热戏，你就继续这样搞，把他搞出去，别呆在这里吓人就行了。”
苗晓睿：“……”
有位工作人员的微博，因为经常爆料一些圈内八卦，很是吸引了一帮吃瓜粉丝。
但有些剧组大瓜，因为保密协议，他在网上也不敢多说，通常只会隐晦地指代。
这天，他突然登陆，一口气发了二十几个“啊”，略表心情。
众多粉丝闻瓜而来，纷纷在他评论区打卡询问。
@关你西瓜事：网传的某对CP是真的！！一个进组拍戏，另一个还公开跟组！！但我没想到跟组的这位这么粘人！！还是个大醋缸！！啊啊啊啊啊让我以后怎么直视他那张脸？！！

众磕学家们闻风而动，开始把自家CP往上套。
一个在剧组拍戏，另一个跟组……CP之一肯定是演员了。
还有人不死心，继续去@关我西瓜事 的微博下面问。
@关我西瓜事：不能说太多，签了保密协议的
@关我西瓜事：只能说两个都是演员，其中一个咖位很大，非常大。
演员，有一个咖位很大。
这信息一出，网友们纷纷上蹿下跳，开始扒在剧组的演员。
“咖位很大，在剧组拍戏……站姐们呢？出来干活了！”
“博主目前在京市，京郊影视城目前在拍的有六十一个剧组，男主或女主有点咖位的，只有九个。这九个剧组里，去掉已婚的，去掉咖位不够的，只有六个人，分别是XCM、WMZ……”
“楼上大佬啊！膜拜！”
“为什么不是大咖粘人？万一呢？[狗头.jpg]”
“姐妹是不是傻？肯定是大咖进组，对象才不放心啊，你想想大咖名气大、资源广，进剧组就跟蛋糕扔进蚂蚁窝似的，谁都想啃，哪个放心？换了我我也粘着进剧组啊。”
苗晓睿看乐了。
这会儿已经快十点，他卸了妆洗了澡，正躺在床上敷面膜玩手机。
房间是剧组给定的商务套间，比起原来的标间，多了个小会客区，房间也高档许多。
浴室传来哗哗水声，是秦暄在洗澡。
苗晓睿今天把人带进剧组，别说徐冬林，他心里也悬着颗心。搜了一圈，只有这位“关我西瓜事”的爆料，跟他两口子的情况最贴切。
就是……网友们的推测，全都反了。
谁能想到，堂堂秦总，采访都只回答“是”或者“不是”的高冷秦总，竟然才是那个黏人精、大醋坛。
想象中有朝一日真相曝光，网友们惊掉下巴的样子，苗晓睿笑得面膜都起褶了。
看看时间差不多了，他顺手揭下面膜。
恰好秦暄擦着头发出来，他扔开手机，趿拉着拖鞋过去。
“时间刚刚好，我洗个脸。”他指了指床头柜，“护肤品在床上，自己看着用啊。”
秦暄：“不用。”
苗晓睿：“……空调房干得要命，你也不怕长褶子。”钻进浴室，“嘶，你洗冷水澡啊？”
秦暄跟着他走进来：“外边快三十度了。”
苗晓睿把脸上面膜精华洗掉，抽了张洗面巾擦脸，然后道：“但屋里开空调了啊。”
秦暄：“不冷。”走进几步，把毛巾挂到架子上，转身——
苗晓睿滋溜一下钻出浴室，飞奔向床头，嚷着：“我还要擦脸呢！”
秦暄：“……”
慢条斯理走出来，就站在他身后，看他一层一层往脸上拍东西，皱眉，“擦了都让我吃掉了。”
苗晓睿无语：“你可以不吃！！”
秦暄弯下腰，衔住他透着粉的耳朵尖，轻轻厮磨：“忍不住……”搂上仅着薄睡衣的腰，“好了没？”
苗晓睿歪头躲他：“诶诶诶，我还没擦保湿乳呢的，等会等会！”
秦暄埋头：“你擦你的……”
苗晓睿哆嗦了下，顽强地继续擦脸：“你真是唔，别咬啊，明天还要拍戏的！！”
“苗苗，”男人声音含糊，“我不高兴。”
苗晓睿继续拍脸，被亲得发痒直往他身上躲，还要分神听他说话：“怎么？”
“我不喜欢梁薇，我们不拍了行吗？”男人的手钻进睡衣。
苗晓睿：“……”
这没法按脸了。
他将瓶瓶罐罐盖上，转过来，揽住男人脖子，“别闹，我们说好了，你跟组就不多事的。”
秦暄按住他啃。
半晌，他松开人，黑眸沉沉：“那你今天为什么这么看梁薇？你跟她拍戏一个月，拍出感情了？”
苗晓睿：“……说明我学得挺好的。”
秦暄：“？”
苗晓睿没好气：“你没仔细看吗？我分明是学你在《犯罪心理学》的表现，要是我对梁薇有别的感情，那你对周羽芳是不是也有？”
当初在停车场，抽烟的秦暄和旗袍裙的周羽芳，在昏暗中透出的迷离暧昧，让人记忆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