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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死前我亲了仇家一口(沉溺海豚)


消息显示已读,他就知道司韶在看。
只要司韶没有拉黑他,就表明司韶在听他说。
就在司韶看历史消息的工夫,西里斯又发来几条。
Sirius:今天西比尔来找朕
Sirius:来找我[烦恼表情]
Sirius:他问我能不能借用白晨星给他办个婚礼[不爽表情]
白晨星,帝国一颗以雪景闻名的星球,现下归属皇室度假使用。
西比尔要借用白晨星办什么婚礼,给谁办?
晨午最近不是在联盟这边么?
SS:跟谁?
Sirius:你终于回我了![兴高采烈表情]
Sirius:可是你回复我却是因为别人[不爽表情]
Sirius:他没说跟谁,他不肯说,所以我没有答应[得意表情]
SS:哦。
西里斯盯着屏幕里这一句“哦”。
简直肝肠寸断。
司韶当初对他明明那么主动殷勤。
难道都是假的吗?
西里斯在政务厅一边开会一边心不在焉地玩电子笔。
刚好文化大臣提起了今年的帝国影视节议程。
西里斯脑内闪过一个念头。
影视节。
……等等,演员?
所以,说不定从前司韶那些热情都是演出来的。
他演技那么好,当然什么都演得出来。
这不就恰恰证明,现在司韶对他的态度才是最真实最不加掩饰的吗?
那只狐狸吻技那么差。
根本就没谈过恋爱。
说不定这个时候他也在对着自己的消息不知所措。
皇帝陛下心情大好。
大笔一挥:“办,今年的影视节要大办特办。”
“那今年帝国影视节,陛下要出席吗?”
“要,当然要,朕要亲自颁奖。”
文化大臣:“……”
往年陛下不是根本懒得搭理吗?
天穹星这头。
被皇帝陛下以为“正在不知所措”的司韶,在慢条斯理地吃他今天的第五顿饭。
晨午和金医生在最后调试生命摇篮。
整个宅邸里三层外三层,已经上调至特别安保等级。
所有人都在严阵以待。
司韶喝了一杯果汁。
他把西里斯那条关于西比尔借白晨星的消息单独挑出来,让晨午过来看。
晨午只看了一眼,脸色复杂,但耳尖却悄悄变红了。
“我可以问问你们到哪一步了吗?”
“……晨午什么也没有做。”
“那这个婚礼与你有关?”
“晨午不知,但是……可能吧。”
司韶叼着勺子,满眼不解。
“从前你不会和我用‘可能吧’这种词的。”
“亲王殿下一厢情愿罢了。”
司韶盯着晨午的眉眼。
他知道晨午没有在说谎。
金医生调试完生命摇篮,回头朝着司韶比了个手势。
司韶起身,脱下外套,只穿一条宽松的小短裤。
这几日虽然好吃好喝又养回来一些肉,但依然是杯水车薪。
身躯纤瘦,仅小腹微微鼓起。
他躺进生命摇篮,摇篮透明的保护罩缓缓落下。
保护罩上透明的显示屏立刻跳出他此刻的健康监控数据。
一切正常。
这是个很简单的异物取出手术。
只需要设定好程序,生命摇篮会自行伸出仿生手臂,协助取出和后续的缝合工作。
虽然QJH1基因能让司韶怀孕,却没有完全改变他的身体构造。
换言之,给了他一个孕育孩子的空间,却没有给这个孩子爬出来的……通道。
司韶表情平静地输入一长串程序指令。
站在一旁的金医生协助他调试各项辅助药剂的含量。
刚收到统帅发来要求准备取出胎儿的消息时,金医生是震惊的。
他气势汹汹地回复统帅:“怎么会有人用成熟形容一个胎儿!”
统帅老神在在地表示:“瓜熟蒂落,一个意思,一个意思。”
金医生对于男人怀孕产子这种事倒很看得开。
兴许这种事最大的难度,反而是心态上的转变。
而统帅似乎从没把自己当作一个待产母亲看待。
也鲜少有作为孕夫的觉悟,该吃吃该喝喝该出去玩就出去玩。
要不是他在庆典期间的一次日常体检警示胎儿已经成熟,他可能还会在亚美拉星系多玩几天。
瓜熟了,那就该摘了。
“不用告知孩子的父亲吗?”
司韶听到“父亲”两个字,眉毛跳了一下。
他是和西里斯说过会提前提醒。
但是他压根就没打算真的提醒。
甚至他都已经做好了再不能与西里斯见面的准备。
可是,可是……
那小小的贪婪浮上来。
就再多一次吧。
就这一次。
他手顿了顿,调出自己的通讯夹。
往上翻,翻到置顶对话框,打开,按下视讯通话。
星临城。
西里斯刚刚结束一场会议,走在回寝殿的走廊上。
下午应该还有一场会议,是关于铂川兵工厂的。
兵工厂弹药库重建工作已经完成得七七八八,西里斯前不久还亲自去了一趟。
终端毫无征兆地剧烈震动起来。
西里斯一看打来的是司韶,竟还是个视讯通话,连连加快脚步回到寝殿。
关门,接通。
“早啊,皇帝陛下。”
视讯投影出司韶笑眯眯的脸。
他朝着西里斯慢悠悠地摆摆手。
西里斯原本还在思索兵工厂事项,神情严肃,眉头紧锁。
一看到司韶,他便忍不住勾唇笑起来。
见到喜欢的人,会下意识地发笑。
原来这是真的。
“早……你今天怎么有空理朕了?”
“哦不是,你怎么怎么有空找我了?”
“我刚刚开完会,已经不早了。”
“……等等,你这是,在哪?”
连珠炮地发问过后,西里斯才注意到,司韶似乎是躺在哪里。
那是生命摇篮。
司韶笑嘻嘻地证实他的猜想:
“生命摇篮啊,你不是用过吗?”
“你……你怎么了?受伤了?”
话一出口,西里斯就意识过来,不,不是这么回事。
他没有受伤。
他是要……
司韶看了眼屏幕上显示的时间。
“皇帝陛下,五分钟够吗?赶紧给你自己来一针吧。”
“我可要发动了。”
司韶最后深深地看了西里斯一眼。
西里斯总感觉他眼神里有太多想说却没有说出来的话。
西里斯刚想说什么,司韶就果断地挂断了视讯。
生命摇篮的手术程序缓缓启动。
透明的适应性基液充满了整个生命摇篮。
司韶合上眼,在基液中沉沉睡去。
这场手术不会有任何痛苦。
但对西里斯而言就不一定了。
他坐在沙发里,并没有通知任何近侍去帮他取麻醉针。
相反,他命令不论听到什么动静都不可以进来,顺手把寝殿的门反锁了。
五分钟像五年那样漫长。
他听见时钟在滴答,滴答作响。
明明知道生命摇篮是有麻醉功能的。
那自己在坚持什么呢?
西里斯不知道。
他只是静静地坐在那,手里还捧着终端。
他望着那盆盛开的铃兰。
窗外蓝天依旧。
少顷,剧痛如约降临。

脆响之后,茶几与书桌上的东西也被统统扫落在地。
有人在大口大口地喘气,伴随着痛苦的呻/吟。
呻/吟声起初还被刻意压低。
到后来就越发难以忍受,逐渐变为呜咽。
桌椅也被掀翻,咣当震得地板都在微微摇晃。
近侍大臣附耳去听。
一个镇纸被重重地砸在门上,吓得他一个激灵。
随后是毫无章法的闷响。
像伤重难忍的人在不断捶打床褥枕头借以缓解痛苦。
他们不知道此刻的寝殿内是什么情况。
可谁也不敢上前去问。
他们听见有人在小声啜泣,那啜泣分明像是压抑的哀嚎。
隔着厚厚的门依然听得很清晰。
寝殿里除了皇帝陛下没有别人。
近侍大臣麻着胆子敲门:“陛下,陛下!您还好吗,您怎么了……让臣进……”
“滚!”
一声明显变了调的怒吼打断近侍大臣的话。
吓得所有侍从齐齐扑通跪倒在地。
司韶以掌心抚着门,沉默着听门内的挣扎。
如果是以往的他,他会嘲笑西里斯纯粹是在自我感动。
但如今他已经说不出这样的话。
西里斯吼过这一声后也没了力气。
他软软地瘫在凌乱的被褥间。
小腹上撕裂般的痛楚并未停止。
西里斯并非吃不得苦。
从他进入军事学院到后来参军上战场,受过伤,中过枪。
但那些都是一瞬间造成的疼痛,其后康复期的痛楚也没有那么难以忍受。
不像现在这般。
好像有电刀在有条不紊地一层一层割开他的皮肉。
不疾不徐,不快不慢。
不会一次性深入几分,也不会只停留在表面。
匀速且残忍。
那痛感也显得匀速而残忍。
它没有巅峰,也没有低谷。
不给他喘息的余地,不让他有即将缓和的希冀。
当电刀终于抵达深层,划开他并不存在的那道屏障,接踵而来的是由内向外的拉扯。
汗水将衣服浸透,脸色也由红转白。
西里斯从床褥间跌落,视野也渐渐开始模糊。
他听不见门外近侍大臣越来越焦急的呼唤。
听不见窗外花园广场里空气过滤系统的轰鸣。
周围一片寂静。
可正是因为这万籁俱寂,西里斯才能清楚地听见一些声音。
一些响在他记忆里的声音。
“我还真的有遗言,但是我不想被别人听到,你过来。”
“西里斯,原来你真的没有接过吻啊。”
“就算我不喜欢的东西,我也会拿来利用。”
“你伤好全了?”
“西里斯,看着我。”
西里斯无意识地睁开眼望向那片混沌。
“如果我说我其实一点都不爱你呢?”
“西里斯,唯独这一句,你可千万不要信啊。”
……不要信,什么?
随着那清晰无比的拉扯感与撕裂感经由神经传进脑海,有什么也在悄悄地从他的身体脱离出来。
西里斯以为是孩子在被剥离出司韶的身体。
但很快他觉得不对劲。
那是从他的心口脱离出来的。
一些难以捉摸的东西。
他不知道那是什么,只知道如果放任它离开,自己会很难过。
他恍惚间听见有孩童在遥远的天上轻轻唱。
门被人打开,风从走廊吹进来。
有人赤着脚站在他面前。
门不是被他反锁住了吗?
怎么还有人能进来?
这熟悉的身形,模糊的面孔,西里斯知道不是旁人。
他仰头,伸手想去触摸。
可手指也在颤抖,根本无力去触摸。
他只能小声轻唤:
“别走,司韶,求求你,别走……”
但他什么都抓不住。
那玄乎其玄的东西,从他的心里,顺着他的脉搏,沿着指尖的方向悄然而逝。
意识陷入混沌。
皇帝陛下完好无伤地昏了过去。
与此同时,遥远的天穹星。
沉睡在生命摇篮里的司韶,眼角轻轻滑下了一滴泪。
那滴泪水融进透明的基液中,没有人能发现。
生命摇篮程序播报,异物已安全取出。
基液渐渐从排水孔下沉排净。
仿生手在取出胎儿后,仍需要进行后续的缝合工作。
晨午警惕地观察着监控仪器显示屏上司韶的各项指标情况。
金医生则好奇地打量着被妥善放置在司韶身旁的那个婴儿。
婴儿在基液里已经被清洗擦拭过,皮肤白皙,干干净净。
他长得很漂亮,就是五官跟统帅不太像,没统帅那么精致秀气。
头发乌黑,也没有尾巴,得,这也不随统帅。
仿佛察觉到了金医生的目光。
那婴儿突然睁开大大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
眼神满是警惕陌生,带着一丝居高临下的倨傲。
那是一双湛金的眼,如碎裂的星辰一般美丽。
金医生吓了一跳,连连后退几步。
晨午这才回过头来:“怎么了?”
金医生指着婴儿:“没,没事,他刚刚看了我一眼。”
晨午过来查看,发现婴儿正含吮着自己的指头,好奇地打量着周围。
他的脑袋微微斜靠在的司韶的肩头,看起来很依赖司韶。
“看你一眼,怎么了?”
晨午随口说道,抬头去查看婴儿的生命健康监控数据。
金医生抚着心口。
他也不知道该如何描述。
方才那一眼分明不像是一个初生儿该有的懵懂好奇。
倒是和统帅很像。
有着和统帅一模一样捉摸不定的疏离感。
要不怎么说是统帅的儿子呢。
统帅生的当然像统帅啦。
金医生这样安慰自己。
缝合工作进行到后半程,麻醉的效果还没有散去,司韶还是按照自己预设的程序被唤醒了。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躺在自己身旁这个婴儿。
婴儿注意到司韶醒来后,便主动伸出手亲亲热热地搂住他的脖颈直往他怀里钻。
但司韶显然不怎么习惯,伸手把他从自己怀里撕下来,拎着晃晃。
“你们谁能把他抱一边去吗,我嫌挤。”
晨午赶紧打开司韶头顶上的生命摇篮保护罩,拿了块小毛毯来把孩子抱走。
婴儿怪不情愿的,瞪了晨午一眼,板起脸,小嘴抿着,小粉拳攥成了球。
是错觉吗。
晨午总觉得他这表情很像一个人。
很像那个被统帅玩得团团转的男人。
司韶从透明的保护罩调出数据界面,查看自己现下的情况。
一直到缝合完毕,程序执行结束,保护罩打开,司韶从生命摇篮里出来。
虽然这个手术是无痛的。
他依然能感觉自己小腹内有受过伤的地方,在隐隐作痛。
只是并非难以忍受。
这样的情况并不会持续太久。
“我刚刚好像做了一个梦。”
金医生帮司韶穿衣服时,司韶喃喃地说。
金医生讶异地抬头望了他一眼:“在适应性基液里深度麻醉的人是不会做梦的。”
司韶笑笑:“是吗,可我是银狐,不是人啊。”
金医生无法反驳。
得,统帅还有心情开玩笑,精神状况评估良好。
金医生也公事公办地给他汇报数值。
汇报完,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所以,婴儿叫什么名字,统帅您想好了吗?”
司韶手上穿衣的动作一顿。
望了眼不远处正在晨午的怀里挣扎的小孩。
小孩凶狠地对着晨午大声嚷嚷,只可惜谁都听不懂他在骂什么。
“没有,先叫他小屁孩吧。”
他拿起终端,打开置顶对话框。
对话框的历史消息还停留在被他挂断的那通视讯电话上。
果然还没有消息吗。
虽然没有消息,但司韶猜得到。
最近这几日,西里斯的日子一定不会有多好过。
但是计划,还是在持续按他安排的进行。
西里斯足足昏迷了五天。
可医师却找不出他身上任何病症。
那日他虽然把门反锁,也不让人进来。
但一直到天黑,近侍大臣发现寝殿里迟迟没有动静,终于冒着死罪让人把门给撞开了。
撞开就发现皇帝陛下昏倒在地上。
寝殿内一片狼藉。
桌椅都被掀翻在地,茶几花瓶都打碎了,沙发被褥间都是被撕扯过的痕迹。
可皇帝陛下手里,却握着那朵盛放的铃兰。
铃兰耷拉着脑袋,垂在陛下的掌心里。
五天之后,陛下在一个晚霞漫天的傍晚醒来。
他平静地望着窗外的余晖。
人工太阳毕竟是人工太阳。
星临城的暮色总是不如椰岛星的好看。
可是这个时候他为什么要想起椰岛星?
那颗什么矿产资源也没有的小星球。
西里斯撑起身,发现床边的小桌上有一朵已然枯萎的铃兰。
他把铃兰丢进垃圾桶,让人把自己的终端拿过来。
终端里躺着一份刚刚送抵的邮件。
邮件里什么都没有说,只有附件里一份文件。
《QJH1基因性状研究报告》
西里斯打开。
眼神漠然。
司韶在取出孩子后不久,就回归了指挥中心繁忙的工作。
整个指挥中心的军官们都欣喜于指挥官的归来。
他们甚至为指挥官举办了一场欢迎酒会。
因为都是并肩作战多年的伙伴,所以大家都很放得开。
司韶也难得很高兴,笑眯眯地一块喝了不少,嚷嚷着怎么也该唱个歌跳个舞才尽兴。
光唱歌跳舞不行,得做游戏猜谜。
晨午则一直站在角落里,并没有参与其中。
他这几日还需要继续观察司韶和婴儿的健康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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