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不喜欢,可既然大将说不需要的话,他也就不会去做多余的事情。
“是啊,糟糕……为什么总是冷静不下来?三日月宗近……不好!他是故意拖延时间的,三日月有危险!”
说什么报复,一定要让三日月折断,原来他真正的目的是这个吗?
“唔!”
礼弦猛地抓住了自己的胸膛,心脏处有难以忍受的疼痛席卷了全身,冷汗不停地从额间溢出,他与三日月宗近的联系……被切断了!那边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碎刀?
不是……这不是碎刀的感觉……虽然很微弱,但是礼弦还是能够感应到三日月宗近的存在。
不动行光重伤……
压切长谷部重伤……
宗三左文字……也轻伤了……
“山姥切,药研……现在!立即回归
第三部队!”
刀剑男士一个个都身负重伤,阻止织田信长自尽的时间溯行军有那么强大吗?这与他感应到的极为不符,难道是遇见检非违使了?也不会,如果检非违使出现的话,最先察觉到的人应该就是他自己。
究竟是怎么了?
礼弦带着这些疑惑和山姥切国广、药研藤四郎急速来到了其他刀剑男士的身边,眼前的一幕让他们感到心惊!
因为导致不动行光、压切长谷部他们重伤的不是其他人,正是三日月宗近。
漆黑的战服,雪白的发丝,原本的温柔已经不复存在,现在那张俊美的脸上摆出来的是让人感到害怕的冰冷微笑。他手上拿着的刀刃还在滴着血,那是属于他同伴的血,属于刀剑男士的血!
三日月宗近拿着刀,步步紧逼已经受伤的压切长谷部他们,如果不是尚有战斗能力的宗三左文字还在以一己之力对抗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主公……这是怎么回事?三日月他……”
山姥切国广的声音都在颤抖着,那是三日月吧?可他为什么会……
“药研!先去看看其他刀剑男士的情况,他们已经承受不起任何伤害了,绝对要保护好他们,我可以信任你吗?”
“是!大将!交给我吧。”
尽管药研藤四郎也很震惊,但是大将说得没错,现在最重要的是保护好受伤的刀剑男士们,他在这里慌乱是没有用的。
“宗三。”
“哈啊……哈啊……主公,终于等到您了,我还以为连最后都无法见到您了呢……”
宗三左文字抬起些力气,对着礼弦笑了笑。实际上,他现在就连手中的刀剑都有些握不住了,之前和时间溯行军战斗就让他们精疲力尽,没想到现在还要和朝夕相处的同伴战斗。
始终无法干脆地斩杀下去呢。
“没事的宗三,你先退下。”
礼弦将宗三左文字挡在了自己身后,山姥切国广立即搀扶着宗三左文字,并开口询问道:“宗三,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了?那个人……是三日月吗?”
直到现在他还不敢相信那个满身染血,笑容可怕的人居然是三日月宗近,那个家伙不是只会乐呵呵地端杯茶喝吗?为什么会变成那样?
“不知道,我也不知道,就在我们与之前计划的一样,和时间溯行军战斗即将取得胜利的时候,一振短刀偷袭了三日月。不,应该不是那样说,那振短刀直接刺入了三日月的身体,从那之后,三日月就不对劲了,他吸收了其他还存活着的时间溯行军,就变成了这幅模样。”
“好奇怪,还有这种事情发生吗?”
他们迄今与时间溯行军战斗了无数次,可这样的情况却是前所未有的,山姥切国广免不得开始担忧起来。
究竟会变成什么样?三日月……他还回得来吗?
“三日月宗近!看着我!”
礼弦朝着三日月宗近伸出一只手,“还记得我吗?”
“你……是你……”看见礼弦之后,三日月宗近变得有些迟疑,他痛苦得摇晃了下脑袋,再次看向礼弦,只不过这次,三日月宗近露出了一个渗人的笑容。
“杀了你……杀了你,保护历史……杀了你!……不,主公……呃啊……不可以……主公,快逃……”三日月宗近现在的动作十分怪异,他一只手持刀正对着礼弦,另外一只手则是紧握着自己持刀的手腕,阻止自己对礼弦挥刀。
“呵,看来你还记得我,太好了。”
在如此境地下,这是唯一可喜的地方了,礼弦继续朝着正在挣扎的三日月宗近走去。他作为审神者,具有让暴走的刀剑男士冷静下来的力量,以前便对髭切使用过,希望这次也可以管用。
“啊啊啊……!”
三日月宗近挣扎之后,就连双目都变得赤红,他朝着礼弦冲过来,就在要靠近礼弦的时候,礼弦伸出两根手指点在三日月宗近的眉心处,指间发出光芒将三日月宗近包裹其中。
“晚安,好好休息吧,三日月宗近。”
在这样温暖柔和的光芒中,三日月宗近缓缓闭上了眼眸,持剑的手也垂了下去,礼弦正打算上前接住已经睡着了的三日月宗近时,三日月宗近却突然睁开了双眸,手中的刀剑朝着礼弦挥过去。
血液,一滴、一滴地滴落在地面上,如同红色的小花在绽放着。
山姥切国广放开怀中的礼弦,按住自己受伤的肩膀,然后面向三日月宗近,不知从何处而来的夜风吹落了山姥切国广的帽檐,金色的发丝肆意飞扬着。
“你居然敢对主公挥刀!绝不原谅!”
说罢,山姥切国广就和三日月宗近厮打到了一起,药研藤四郎也注意到了这边的状况,他对刀剑男士对了简单的伤口处理之后就连忙来到礼弦的身边,看着好像已经失了神的礼弦,关切地问道:“大将,没事吧?受伤了吗?三日月这好像不是简单的暴走,为了您的安全,请您先回去本丸!”
就在刚刚,三日月宗近朝着礼弦挥刀的瞬间,他又想起了那该死的过去,只是礼弦从未想过,他居然还会再经历一次这种畏惧。
对,不是他即将被斩杀的畏惧,而是三日月宗近作为刀剑男士,如果他斩杀了作为人类的自己,三日月宗近会消失的。
就像是他一样。
所以礼弦才失神了一会,是药研藤四郎的话语及时将礼弦从回忆中唤醒,当礼弦意识到药研藤四郎说的是什么后,他愤怒地喊道:“你要我抛下你们独自回去吗药研!”
“没事的大将,我们一定会回去的,会在阻止三日月宗近之后平安回去本丸的。”
药研藤四郎展颜一笑,他瘦小的身影将礼弦挡在身后,少年低沉的声音从前面传来。
“大将,你要知道,我们付丧神,无论折断多少次,只要您呼唤,我们就一定会出现,但是您就只有一个。人类的生命,死去就再也活不过来了,即便在很久以后,我们会来到您在的时代,维护着有您的历史,但还是不能救下你……这种事情,我已经不想再体验第二次了。”
“对,主公,请您……一定要保护好自己,等待我们的归来。”
不仅仅是身前,就连身后也响起来压切长谷部的声音,礼弦回头看去,压切长谷部他们用刀身支撑着自己,勉强站立起来,然后对着三日月宗近摆出了进攻的姿势。
“……”
礼弦沉默了半晌,忽然深深地叹出一口气,双手合在一起,摆出术式,已经残破不堪的本能寺内飘起了樱花瓣,压切长谷部他们的身体发出金色的光芒,这是被强行召回本丸的征兆。
“大将,你做什么!”
“主公!”
……
“想要命令你们的主公我,还早了一百年呢!”
语音落下,压切长谷部他们还想要说些什么,但身体已经变成了一阵光束,消失在了眼前。差不多透支了全部灵力的礼弦无力地单膝跪地,总算是将他们送回了本丸,那么只要经过修复,就应该没什么问题了。
“还剩下你一个啊。”
礼弦抬眸看向三日月宗近,苦笑了一声,果然,被切断了审神者与刀剑男士之间的联系后,他连将三日月宗近送回本丸都做不到。
只能用那个办法了。
看着三日月宗近朝自己走过来,礼弦快速站立起来,朝着三日月宗近冲了过去,用手挡开三日月宗近手中的刀剑。礼弦另外一只手托住三日月宗近的后脑勺,将他压近自己,然后用力咬破了自己的唇,吻在三日月宗近的唇上。
血液顺着三日月宗近的唇角流淌下来,尝到了礼弦的血液,三日月宗近的双眸恢复了清明,而后发丝开始转为墨蓝色,一阵黑气晕开,就连他身上穿着的战服也变成了之前那样。
漫天的樱花雨落在礼弦和三日月宗近的头顶,发梢,双肩,带着清新淡雅的气息。
很久之后,三日月宗近离开了礼弦的唇,只来得及唤出一声“主公”便沉沉睡去,被礼弦抱在了怀中,就势坐在了地上。
“这下是真正的晚安了,三日月。”
既然联系被切断,那就建立新的好了,审神者的鲜血,有唤醒契约的作用。幸好,三日月回来了,是他所拥有的那个三日月。
礼弦用最后的灵力将三日月宗近送回了本丸,然而他自己却倒在了地面上,看着远处的火焰如毒蛇一般向他接近。
他会死在这里吗?应该不会的,因为他不是战国时期的人,但是他也回不去了,只会轮回在战国的时代中,一次次承受这火焰焚身之痛。
也罢,至少,他们安全了。
“礼弦,醒一醒……礼弦!汝还要睡到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