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珍惜你,我的邻居。”
宋时书这下就没什么压力了,心里缓缓呼了口气,他就说嘛,怎么可能是求婚。
“喵——”
小猫咪开始绕着他们的腿转圈,蹭一下宋时书,又蹭蹭关格,好像他们之间的距离无比合适而可爱,对小猫咪充满了诱惑。
关格视线滑过宋时书纤巧细白的手,克制的移开:“汤圆也该喂食了,它生过病,不定时饮食,身体状态会受影响,你这里应该没有猫粮?”
小猫咪一副不愿意走的样子,虽然主人来了,它仍然粘宋时书更多,不知道是不是听到这话,危机感来了,它爪子扒拉着宋时书的衣服,爬到他身上,强硬的窝到他怀里,赖着不走。
宋时书:……
他接过了小玫瑰。
只要不是真的那种求婚,好像其它都不是大事,而且可以去小房子看看!
“那你稍等,我换身衣服?”
相对邻居绅士这一秒就能直接参加婚礼的装扮,自己的小熊家居服怎么都觉得不配。
“不必,”邻居绅士却说,“你这样就很好。”
关格是真的觉得很好,宝贝这个样子很可爱,眼睛纯澈明亮,笑起来又乖又甜,像阳光下的一捧新雪,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多看两眼,再多看两眼,捧到掌心,甚至不敢下力气,唯恐下一秒就会融化掉,再也消失不见。
主人家都不嫌弃……
更重要的是,自己那衣柜,不管怎么翻,恐怕都配不出可以媲美关格这一身的装扮,所以也就没必要了。
宋时书把小玫瑰放到自己的客厅,拿了钥匙:“我们走吧。”
终于能参观这个梦寐以求的小房子了!
宋时书一度忘记了求婚的事,打开门,进到玄关,就忍不住‘哇’了一声。
这个蓝水翡翠的超大屏风,凤求凰!爷爷说的果然是对的,老派工艺因为工具原因,对于特别精细,特别繁复的造型打造,可能相对欠缺一点点,但老师傅们手艺的工整度,完成度,对于整体布局的把握,是现在很多人达不到的!
只一眼,你就会知道,他们胸中有丘壑,每一次下手极为精准,要求对称的地方,极对称,要求工整的地方,极工整,几乎没有失误。
一楼的客厅,楼梯间的照片墙……
时隔这么多年,很多东西和爷爷记忆里不一样,但也有很多痕迹,就是爷爷记忆里的样子。
宋时书眼眶有些热,鼻子微微发酸,慢慢的,缓缓的走过一楼客厅的每一个角落,手指轻抚墙面,似乎想要隔着时光,感受爷爷当年的温度。
这面墙……爷爷是不是也摸过?
他当年在这里,到底都遇到了哪些人,经历过哪些事?
那些在B市的过往,爷爷不想让自己知道,从来都不说,肯提的,就是这个小房子,和小房子带给他的温暖。
宋时书克制着,没有上楼侵扰主人的私人空间,可仅仅这客厅,就已经让他心潮澎湃。
关格看着宝贝走进自己的房子,一步一步,像踩在他的心上。
心脏失去了普通跳动的规律,血液躁动升温,他必须要努力控制,才能不去看宝贝的手,宝贝的脸,宝贝的唇……
想把这个人关在这里,一辈子都不放出去。
关格知道自己有些着急,可既然感情需要培养,结了婚培养,和结婚前培养不是一样?最终的目的都是走向法律的认可。
而且先缔结婚姻,有了约束,懂事的孩子眼睛就不会再看别人。
蹲了这么久的直播间,陆陆续续聊天,看着宋时书工作,说话,他看得出来,宝贝其实有点旧派,如果答应和他结婚,存续期间,不会想和别人谈恋爱。
宝贝现在,看上去就没有想和任何人谈恋爱的意思。
可他太优秀,他自己不想谈,也会有人看过来,缠过来——
比如那天拜访的外交官,边逸。
关格熟悉商业,熟悉时政,当然也知道这个人是谁,甚至进行今天的求婚前,他还让助理查过,这个人现在在哪里,忙不忙,出差了的话,什么时候回来……最好别回来了。
但是很遗憾,人还是会回来的。
他肯定不会放手,宝贝只能是他的。
既然找到了宋时书一定不会拒绝的理由,为什么不立刻把人圈在身边,自己看着?他不会吓到宋时书,会一步一步,慢慢靠近,让对方一点点喜欢自己……但绝对不允许宋时书离开。
不允许别人觊觎,不允许别人多看一眼。
“喜欢这里吗?”关格看着宝贝漂亮手指搭在墙面,声音轻柔,“可还舒适?”
宋时书很难说出否定的话,何止舒适,简直太……
关格微笑:“如果你愿意,庭前的玫瑰花随你采摘,家里的小猫咪随你揉,我也……我会做一些简单饭菜,你尝过的。”
宋时书喉头发紧,不是组织不出语言的问题,是有点拒绝不了,诱惑太大了。
关格看着他,放出杀手锏:“如果以后离婚,这个房子将作为补偿,给你。”
他是个商人,最擅长的,就是没有筹码时,想办法制造筹码,有筹码,就把筹码利用到极致。
他并不觉得自己无耻。
为了结婚,不丢人。
作者有话要说
关格(胜券在握):抱歉,这是一个先婚后爱剧本。
宋时书(一脸懵逼):我是谁,我在哪,发生了什么?
宋时书要很艰难才能控制住呼吸,保持理智。
他对这个小房子可谓朝思暮想了很久,并不是对别墅区的向往和喜欢,也无关于金钱,这是一段爷爷年少时期的过往,是和这个世界的羁绊,他不想让它消失。
爷爷已经走了,他能留住的东西太少,甚至越来越少,永远不会再增加,他内心对这个小房子的渴望,大概是别人不能理解的。
一段尘封的过往,一些可能可以挖掘的故事,帮助过爷爷,给予过爷爷温暖的人,还有背叛过爷爷,让爷爷直到去世都不想提起,不想给他凭添枷锁的人……
他想知道,全部都想知道。
爷爷照顾了他二十多年,全副身心都在他身上,给了他他能给的全部,他却没有机会好好孝顺爷爷,实在有些不甘心。
宋时书闭了闭眼,克制住情绪,看着关格,声音很慢:“你是不是,很需要一个合法存续的婚姻?”
沉默片刻,关格点了头:“我的确需要一段婚姻。”
宋时书松了口气,他并不太担心对方有所图,就怕对方什么都不图,什么都不要,代表着要更多。他有什么好图的?不过一个普通人,会点雕刻技术而已,好翡翠是价高,可再能买得起这种小房子的人眼里,似乎也并不那么昂贵。
他凭什么?
“——我们坐下聊?”
“好。”
关格把宋时书请到一旁沙发坐下,这里拥有最好的明亮光线,可以看得到前庭明媚绽放的小玫瑰,还避开了空调风直吹,他把小猫咪塞到他怀里让他抱着,又泡了一壶茶,才坐过去,开启话题。
“你对我可能不是很熟悉,我可能需要一个自我介绍,G集团,你有没有听说过?”
“翠茵?”宋时书当然知道G集团,一个名气相当大,非常了不起的企业,但因为毕业设计和最近同颜芷的联络,他更熟悉的确实这个新线品牌。
关格:“嗯,‘翠茵’是我旗下的公司品牌,你做翡翠一行,难怪它会入你眼。”
宋时书也觉得这缘分有些奇妙,怪不得上次雨天里,他们能聊那么久的翡翠,关格说不太懂,只是稍有涉猎,果然还是谦虚了,人家可是正经幕后大老板。
G集团本身涉及金融投资房地产珠宝等多个领域,每个领域都有不俗的成果,作为集团掌舵人,关格懂的,远远不止翡翠这一点。
他没有打断关格,抱着小猫咪,安静听对方说话。
“我家数代经商,G集团真正开创发扬,是在我曾祖父那一辈,那时生意并不好做,市场险峻,大浪淘沙,我家几起几伏,攒下家业并不容易。”
关格声音略缓:“我父母去世很早,我小时候是跟着爷爷长大的,很长一段时间,集团由二叔代管,我想做集团话事人,走到今天,付出了一些努力和……手段。”
他说的很隐晦,但宋时书能理解到有,这些努力和手段大概是什么样子。
生意场其实很残酷,瞬息万变的时机和导向,风险和机遇并存,怎么抓在手里,怎么提防别人的争抢,怎么抢别人的机会……都需要极致的果断和聪慧,再加上力量悬殊的家族内部竞争,长辈对小辈生存空间的挤压,他很难不去想象很多残酷的,刀光剑影的事。
面前这位绅士,一定有过非同常人的过往和经历。
关格双手交叉,随意落在优雅交叠的腿上:“我爷爷是个很好的人,和世间所有大家长一样,盼着家和万事兴,尽心尽力陪着我长大,对二叔失望后,他对未来的记挂,就只有我。”
“缠绵病榻时,他最盼着的,就是希望我能成家,有人相伴一生。老爷子对这一点比较执拗,希望我不要因为不太好的成长经历,不怎么和睦的亲人,失去对家庭的向往,他希望我找一个真正喜欢,也喜欢我的人,认真经营一段婚姻,他希望我可以拥有爱情,有所有普通人都能经历的幸福瞬间……”
“为此,他另外立有单独的遗嘱。”
关格再做下这个计划时,早就想好了密不透风的借口,甚至连另外的准备都做足了,律师和保险柜全部配齐,不怕别人查,就是有点对不住爷爷。
不过老爷子本身就是一个不拘一格,一生放荡不羁,不怎么讲规矩的人,应该不介意这个,况且老爷子临走前最记挂的,也的确是这件事,最遗憾没有办法亲眼看着他结婚。
如果老爷子还活着,没准会帮他一起出坏主意,或干脆自己挺身而出演戏,帮他作局,骗小罐答应。
关格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相当一本正经:“有一份非常重要,和集团利益,及我本人有关的东西被他老人家另外存放,和律师约定的条件是,我要结婚,且婚姻持续至少一年,才可以继承这份遗产。”
“也不知道老爷子为什么对我这么有信心……或者说,他对我非常没信心,加了一个期限,因为不太喜欢‘30’这个整数,他希望我在29岁,迈进30岁的最后一天之前,完成这件事,如果做不到,这些东西不会给我,那不管对集团,还是我个人,都是极大的打击,会发生无穷的,未知的风险。”
宋时书算了算,30岁之前要拿到遗产,那也就是说,关格29岁这一年,必须得已经结了婚,婚姻保持存续,还不能离婚。
抚摸小猫咪的手顿住,他看向关格:“冒昧问一下,你今年——”
“28。”
关格回答的相当干脆,宋时书不由自主跟着这个数字,吸了一口气。
所以是最终期限了啊!这个人必须得在生日之前结婚,不然一定拿不到遗产了!
这倒是符合对方的急切心情。
宋时书想了想:“可我似乎并不是最佳人选,我们甚至谈不上熟悉。”
“你正是最佳人选。”
关格垂着眸,似乎不太想用这种冰冷的态度谈论婚姻,但又不得不:“我需要一个和集团,甚至和我周边圈子都不太相关的外人,压低风险几率,这个人最好和我,及我身边的人没有利益关系,本性不坏,有自己专注的事业和领域,不会因为随便一点不相关的利益允诺出卖我……”
“当然,如果对我的事业能有帮助,就更好。”
关格看着宋时书,身体微微前倾:“你知道,我是商人,底层的思维逻辑不可能改变,难免会带到这些,但我需要的帮助并不是金钱之类,我不缺这些,而是——”
他下巴略抬,指了指玄关蓝水翡翠凤求凰的屏风。
“我是商人,商是手段,人是根本,我也有自己的理想和追求,阳春白雪的话不适合我一个商人讲,但我喜欢翡翠,‘翠茵’这个品牌哪怕在赔钱,我也希望它能一点点成长,崛起,起码我们国人的市场,我不希望都由外国资本占据。”
“可这一行需要极强的专业性,我之前和你说过的话,并不算谦虚,我对翡翠只是略懂,专业的事,要交给专业的人,公司有公司的经营方法,而你,宋时书,你本身处在这一行业,雕刻技巧出神入化,你并不需要为我做什么,但我相信,你会给我带来一定的启发,从而影响‘翠茵’这个品牌。”
“非要说的话,其实也不算我选了你,是翡翠选了你。”
关格态度极度诚恳:“有关婚姻的一切,我们都可以用合同制约,经由律师见证,签下保密协议,这些事除了你我和律师,不会有第四个人知道。”
其实并不是,利益什么的,他不可能在宝贝身上算计,只是不这么说,恐怕宝贝不会相信。
宋时书想起那个‘太平有象’,普通人不可能因为一次见面,就了解到对方脾气风格,雕刻技术有多出神入化,脑海中突然出现几个片段,他问的有些迟疑:“所以其实……你早就认识我了?”
关格也承认的干脆:“崔家慈善晚宴,还有上次的拍卖会。”
但是直播间榜一这种事,还是不能说的。
宋时书知道,拍卖会上,他看到过关格,再往前的崔家慈善晚宴,他还没搬来远香汀兰,没见过这位邻居,也就没注意到对方在不在,但是那天慈善小拍卖场,有个很漂亮的,适合小王子的小王冠,送拍人是关总,所以就是关格?
“如果你愿意和我结婚,合同条款可以随你提,所有事都能商量,我们的婚姻存续时间,至少需要一年,或者一年半,要等我走完所有手续,拿到遗产,事情才算落定。”
关格眼眸深邃,格外专注:“这个房子,是我现在可以给你的诚意和承诺,不做另外约定,只要你愿意和我结婚,旅程结束后,它就是你的,你有任何要求,也都可以说。”
宋时书要移开视线,看一眼窗外的小玫瑰,才能回一点神,勉强整理出思路思考:“但——你应该也有条件?”
关格轻轻颌首,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的愧疚:“我爷爷很疼我,对我期待很高,也知道我从小到大都不太听话,不喜欢的事一定不会做,还往往剑走偏锋,达到想要的效果,他就对这个遗嘱的要求……略有些严格。”
“他托付的律师是非常信任的晚辈,姓李,李律师也算看着我长大,熟知我性格习惯,爷爷和李律师订下的条款里,另有详细要求,我未能打探知悉,但我知道,一旦我结婚,李律师有极大可能,使用各种办法,试探我真实的婚姻情况,如若判定我和伴侣并不存在爱情,只是在欺骗,他将有资格打回我的遗产继承申请,所以我们大概需要,住在一起。”
宋时书眼睛瞬间睁大:“住在一起?我和你?”
“最好住在相邻的两个房间,”关格看着宝贝的震惊脸,垂眸,“这样如果遇到突发事件,比如李律师突然到访,迅速搬动上会方便很多。”
不住一个房间……那好多了。
宋时书瞬间松了口气:“所以我们也需要时不时适当秀恩爱?”
不能让别人知道他们不住在一个房间,家里来人需要迅速搬动枕头等私人用品,当然也不能让别人看到他们不亲密,连坐不会选择坐在一起,而是一人一张沙发?
“大概还有一些亲密举止,夫妻之间的那种,可能会很近。”
大概说到这种事,绅士也难免窘迫,宋时书发现关格视线可疑的移动了,不再看向自己的眼睛。
绅士虽然高冷,但也是个普通人嘛。
宋时书心又放下些许:“你的意思是接吻?”
没想到他直接说出来,关格喉头滚了一下,视线掠过宋时书的唇:“你放心,我不会在任何你不同意的情况……让你害羞。”
宋时书:……
害羞?本来大家正常讨论合作,接吻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字眼,绅士非要这么说话代指,弄得他真有点害羞了,气氛莫名暧昧起来。
关格看着宝贝的微红脸庞,直接被可爱到,收了继续捉弄的心思,回归话题:“当然这些方面,都可以在合同条款内进行详细约束,你能接受到什么程度,不希望发生什么事,都可以明言,我会做到。”
宋时书:……
我还得告诉你我哪里能碰,哪里不能碰,能接受用手还是嘴,多少时长,持续多久?
那这真的有点让人害羞了。
他眉头微蹙:“我们需要在所有人面前都这样?”
关格注意到宝贝的拒绝态度,当然立刻调整:“我的婚姻状态,对集团来说至关重要,对舆论也是,我们这样的人结婚,不一定要高调,但一定要郑重,态度本身,也在考验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