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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爹他是万人迷[穿书](樱笋流光)


盛酽终于正眼看向他,语气却是冷的:“你有事吗?”
郁无朝一腔热血被这冷水泼地减弱几分,不过他还是往前走了一步,拉近距离,摇晃的烛光洒落在他坚毅的脸庞。
“我已经金丹期了”,他铿锵有力,双眼有神,如同宣誓一般,“我会娶你的!”
“咔擦”,盛星河没忍住,掰碎了一角窗棂。
“哐”,一旁房间的窗户直接从内撞开,露出个扎着发髻的小脑袋。
“不好意思我什么都没听到,你们继续”,小道士黎清探头,烫手一般将窗户飞快关闭。
尴尬的气氛隔着窗户都能感受到。
盛星河都给气笑了,心想郁无朝修为飞涨也就算了,这梦还真敢越做越大啊!
沉默中,又听得一道干巴巴的声音:“嫁……也可以。”
呸,盛星河恨不得啐他一口。
他听不下去了,走到门边推开门。
恰好盛酽此刻开口,“说完了吗?”
盛星河刚一推开门,便见一道黑影从二楼飞出去,“嘭”一声砸穿客栈房顶,木屑簌簌掉落,只留下一个偌大窟窿。

“……”
盛星河的手还搭在门上,抬头望着屋顶窟窿后的一角夜空,胸中烧到一半的怒火有些难以为继,只能暗恨一声:便宜这龙傲天了。
盛酽见他出来,面色丝毫未变,也没有提起郁无朝的事,只要带他出去玩。
不过最终还是失败了,因为两人被角宿师兄拦着,去了一个房间商量事情。
盛星河这才知道这小城人满为患的原因。
“温絮大婚?!”盛星河惊地从椅子上站起来。
这不可能啊,明明原著中温絮是作为万人迷主角受的对照组,是朵绿茶小白花,怎么突然就要成亲了?而且他不是喜欢男的吗?
角宿点头,面色沉凝:“一月前,清河谷给的入谷理由分明还是长老祝寿,现在却成了清河谷和合欢门的亲事。”
玉衡峰一个弟子道:“会不会是温如鸿没脸办这寿宴,于是让他儿子索性成亲?”
“这可不止”,另一弟子补充,“合欢门是仅次于清河谷的门派,况且门下女弟子众多,裙带关系一层套一层,现下清河谷因破境丹一事被仙门调查,如果搭上了合欢门,这股势力可不容小觑。”
“……”
盛星河不懂这些弯弯绕绕,听他们你一句我一句,有些云里雾里,而角宿仍然一言不发,似在沉思。
盛酽忽然开口,桃花眼中烛光明灭,显得一片幽深:“师兄是在担心、聘礼有异?”
?这是什么意思?盛星河一脸茫然。
角宿的表情却是有了变化,轻轻颔首,赞许地看向盛酽:“还是盛师弟机敏。此次清河谷只给出五天的调查时间,这场亲事来得突然,倘若他们假借送聘,将证据藏在聘礼中送去了合欢门,我们恐怕只能扑空一场。”
有弟子讶然:“但、那可是合欢门掌门之女的亲事!况且这等欺瞒仙门百家的事,合欢门何苦要淌这一趟浑水!”
角宿还没回答,盛酽便先摇头:“财帛动人心,况且合欢门掌门修为停滞已久,破境丹的诱惑……难以抵抗,别忘了,还有方长老在前头呢。”
玉衡峰弟子各个都是精英中的精英,尤其这一次下山弟子,年纪轻轻修为都在元婴之上,不过他们专攻星辰占卜之法,涉世未深,除了角宿之外,还不太能洞察人心的贪婪程度。
房中烛火跃动,映在每个人惊疑的脸上。
角宿曲指轻敲,沉吟片刻,有了决断:“亢金,你即刻带领三个弟子潜入合欢门,搞清楚那批聘礼究竟是什么。”
他点了其中四人,领头的亢金一愣,接着立马领了任务,道别一番,带着三个弟子就着夜色赶往合欢门。
因这一番变故,盛酽也没机会带他吃吃喝喝,盛星河自知这等任务他是掺合不了,便先开口回了房间,留着他们商量对策。
走廊外,灯笼悬晃,烛火摇曳,盛星河白衣飘拂,在门窗上映下明明灭灭的浓重阴影,一张小脸在昏暗光线中格外莹润。
快到房间时,旁边的窗户却突然从里推开,探出个毛茸茸的脑袋。
“小道友,好久不见。”黎清一手搭在窗边,笑得见牙不见眼。
盛星河被吓了一跳,叫声在看清那张脸时,硬生生卡在喉咙间,不上不下。
他顺了顺气,瞪了一眼始作俑者。
然后抬脚继续往前走,不是很想搭理这家伙。
“哎哎,相逢即是缘,你还没跟我说说,你跟江道友的情况如何?”
黎清探出身,一手拉住了他手臂。
盛星河不耐转身,皱眉问:“你这话什么意思?”
黎清朝他挤眉弄眼,一张俊俏的娃娃脸颇有些油腻:“还能有什么,你跟江小师弟莫非还没修成正果?”
盛星河眼皮一跳,只觉荒谬,面上也浮起一层愤怒的薄红,声音提高了几度:“你胡说什么,我跟他毫无关系!”
关系当然是有的,只不过是亲子关系,跟这小道士的胡言也就差了十万八千里。
“啊……”黎清看他如此大的反应,又想起听到的传闻说江平野疑似妖族,如今看来,传闻八成是真的。
啧,这江平野当真可恶,潜入太一宗便罢了,竟然还要骗取无辜少男的心,呸,这是渣妖,亏他还看好他来着。
“算了没事,慢慢仙途,难免遇上几个渣男”,黎清绞尽脑汁,真诚安慰说,“我看盛酽仙君就挺不错的,年纪大了点,知道疼人,万花丛中过也片叶不沾身,属实难得。”
“……”
盛星河忍无可忍,抬手将窗户“嘭”地砸关,“睡觉吧你。”
也亏黎清脑袋缩得快,否则就要被夹到头了,脑后发髻别的木簪都因动作太大而歪斜。
他将木簪重新簪上,一边摇头晃脑:“恼羞成怒啊恼羞成怒。”
又想到剑宗那个新来的天才弟子方才对盛酽的一番表白,不觉眼珠子一转,咂摸出兴味来,自言自语道:“果然,还是外边热闹啊。”
而盛星河气恼地回房,房门都被砸地震天响。
他坐在桌边倒茶,吨吨吨喝了好几口,这才缓过气来。
要不是念着小道士之前的救命之恩,他非要告状不可。
不过,盛星河盯着手中茶杯,琥珀色的茶汤倒映出他一双清亮的猫儿眼。
也不知道,江平野怎么样了。
妖都王宫之中。
黑沉沉的宫殿在夜色中更为荒寂,根根石柱静默矗立,皎洁月光洒在此处,也变得苍白冰冷。
黑沉拱顶之上,一人一袭黑衣,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手腕、脖颈露出的皮肤却是苍白无比,月光如映照寒冰,给他周身渡上一层淡淡光晕。
他身后,妖都王宫恢宏建筑层叠铺开,星星烛火绚烂夺目,然而太子殿巨大的黑石隐没在夜色中,院中荒草枯寂萧索,冷风长灌,宛如一座巨大坟茔。
一截苍白劲瘦的手从衣袖中伸出,手中拿着一个琉璃彩球。
彩球晶莹剔透,与周围的死寂气息格格不入,月光也似乎格外钟爱它,流连其上,光华闪烁间,一张玉雪精致的小脸出现在彩球中,猫儿眼生动夺目。
苍白的手指伸出,碰了碰琉璃球中的影像。
“我若是你,便去找他。”
飘忽的声音突兀在身后响起。
黑色衣袖翻飞起落间,琉璃彩球被收进储物戒,江平野拂袖转身,对上了一张雪绡覆面的脸。
“你来做什么?”江平野眼底闪过轻微的诧异,往他身后看了看,“小心被人发现。”
赤琅随意坐下,一手搭在屈起的膝盖,姿态闲适,肩侧一截碧绿藤蔓绕出,两枚小叶子顺着垂落的绡带,迎风飘荡。
他浑不在意说:“没事,老头子还在王宫密谋,好像西蛮那边出什么事了。”
西蛮乃鬼域之所,明明是关乎天下生死的大事,却在他嘴中轻飘飘带过,反而还关心起另一事来:“话说盛星河如此水性杨花,他跟那什么师兄……分明眉来眼去、珠胎暗结,你当真放心让他继续待在太一宗?”
“休要胡说”,江平野垂下长睫,遮掩住眼中情绪,语气低了些,“他若真对我有意,待在哪里,都是一样的。”
“哎呀你这……”,赤琅都要急死,两片小绿叶如同打架一般簌簌拍打,他一手拍在膝盖,恨其不争,“你难道就没听过他们人族中的‘挖墙脚’一词?况且盛星河一看就是很好诱惑之人,他那师兄又颇有几分姿色,这要是一来二去勾搭上……嘶,不行,我得让梦貘给我留意着点。”
“等等,你想让梦貘干什么?”
赤琅起身挥手,脚步一点飞身离开,声音遥遥传来:“这你就别管了,还是看你的梦球吧。”
江平野眉心一蹙,他重新拿出梦球,剔透的琉璃中那双猫儿眼依旧清亮生辉,仿佛他的主人近在眼前一般。
在赤琅面前的克制消失,压抑的汹涌思念从眉眼中泄露出来。
“盛星河……”
呼啸冷风将他的呢喃吹散,散在一片空荡冷寂的宫殿之中。
“仙君,饮水吗?”
“砰——”
“仙君别怕,我来帮你!”
“砰——”
云雾之森中,众人看着剑宗新晋的天才弟子百折不挠、即便一次次被掀飞依旧坚定地凑到传说中的第一美人身边,都快麻了。
玄羽观一弟子悄悄拉着剑宗弟子,问道:“这就是你们剑道精神?佩服佩服。”
剑宗弟子羞愧掩面,纷纷催促大师兄管管郁小师弟,剑宗丢不起这个脸!
大师兄找到郁小师弟,让他认清现实,早点放弃。
郁无朝身负三尺青峰,傲然摇头,他睥睨着遥远天际,语气深沉:“师兄,你不懂,这是天道给我的考验。”
师兄强忍着捅他一剑把他捅清醒的冲动,委婉提醒:“会不会,这些都是天道提醒你不该再继续了呢?”
郁无朝闻言,更是斩钉截铁:“既然如此,那我便逆天而行!”
大师兄:“……”
他将师弟们都拢作一团,装作不认识此人,随后暗中传信给剑宗,“师弟脑子有疾,速延医修治之!!!”

不过等不到剑宗派医修来,清河谷已经到了。
云雾之森灵气充沛,天材地宝、妖兽魔物数不胜数,是东洲仙门弟子历练的首选地点之一。而清河谷位于森林一处巨大的裂谷之中,花草成群,遍地灵药,是东洲仙门第一大丹宗。
他们落脚的小城处在森林边缘,赶到裂谷时,已经是日落时分。
夜色一点点爬满夜空,远方群山冥暗,裂谷中却并不昏暗可怖。
此处裂谷极为宽阔,放眼望去奇花异草、郁郁苍苍,花香味淡而深远,徐徐夜风吹动如茵绿植,枝叶摇曳间,点点萤火虫从满地花草中飘然升起,上下飞舞,汇聚成一条银河般的光带,如梦似幻。
众人循着这条光带往前,一路分花拂叶。
光带尽头,两名蓝衫弟子抱拳行礼:“恭候道友们已久,请跟我来。”
他一挥手,宗门结界出现。
穿过结界,清河谷的景色有过之而无不及。
清辉月光下,谷内如星河倒悬,惠草幽兰、蝶影萤光,遍地花草间都晕着一团朦胧光晕,显示不凡,整个宗门外不用一盏明灯,却璀璨非凡,美不胜收。
清河谷一袭蓝衫弟子服也暗藏玄机,从散着光晕的花草间拂过时,隐隐的银光自衣角处蜿蜒而上,显示出繁复花影,如三月春光,映在盛星河惊叹的眼底。
黎清不知道什么时候摸到了他的身后,见他一副惊艳表情,在他耳边小声说:“就他们清河谷臭美,这一套弟子服造价,可抵得上一瓶高阶灵药了。”
剑宗大师兄幽幽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要有这钱,能打多少好剑啊。”
两人并未设结界,听得带路的清河谷弟子一个趔趄,又不敢反驳,只能低着头加快了脚步,想早点离开这群仇富的大门派弟子。
他们来得巧,明日便是温絮大婚,清河谷一片飞檐翘角间俱都挂满了鲜艳红绸,上下飞舞。
一路上人影往来,除了清河谷弟子紧锣密鼓地筹备外,更有各色弟子服的客人高谈阔论,觥筹交错,女子银铃般的笑声不绝于耳。
盛星河好奇,抬头去看时,便见精巧凉亭中坐着几个少男少女,其中,少女们俱是一身霓裳羽衣,容貌姣好,举止大胆轻浮,迷得那些少年们神魂颠倒。
她们似乎也注意到了盛星河一群人,尤其看到盛酽时,目露惊艳,直勾勾地盯着人瞧,还舔了舔唇,毫不遮掩眼中如有实质的yu望。
盛星河直皱起眉,不过还不待他有动作,一道高大人影便挡在了他爹身前。
郁无朝手持长剑,宽肩窄腰,极为愤懑地瞪了回去,一张俊脸含着煞气,看着比盛星河还要生气几分,将那群少女看得终于移开了视线。
不过盛酽也没有在意这些,反而还将盛星河往身后拉了一把,叮嘱道:“那些是合欢门女子,最喜欢俊俏弟子,你……你体弱,不适合双修之术,可千万别被她们骗了去。”
充满了老父亲的担忧。
盛星河:“……”
比起他,对方肯定对他爹更有意思。
幸好,清河谷给他们安排的客房,绕过几道长廊便到了。
漆柱幽静矗立,廊檐下垂着几道红绸,月光被檐角分割,在台阶上形成一道鲜明的光暗界限,半明半暗中,站着一道清瘦的蓝衫人影。
听到脚步声,那人转身看来,月光映出他秀美却憔悴的侧脸。
正是温絮。
他怎么在这?
一行人停了脚步,清河谷的领路弟子也颇为惊讶,不过还是上前行礼。
温絮对两人颔首道:“你们先退下吧。”
那两人对视一番,想到宗门的吩咐,有些犹豫。
温絮又再次说了一遍“退下”,语气已是变得冷硬,两名弟子无奈,只得拱手离开。
一时间,便只剩下了温絮和名为做客实为打探的一群人。
温絮上前几步,几月不见,他似乎更瘦了些,眉眼间也染上显而易见的憔悴阴翳,丝毫不像明天便要成亲的人。
他一双眼亮得惊人,直勾勾地看向众人,更确切的说,是看向盛星河方向:“好久不见。”
剑宗和玄羽观弟子向来同他没有打过交道,只有盛酽上前,挡住了他的目光,语气淡漠道:“温絮道友客气,先祝你与姜姑娘琴瑟和鸣。”
听见他这番话,温絮短促地笑了一声。
笑意却不达眼底,反而含着些似有若无的戾气,嘴角僵硬扯动,让他的表情看上去古怪而扭曲。
气氛一时冷肃。
黎清又从身后窜出来,戳了戳盛星河肩膀,这回他倒是知道传音了,不过依旧传的不是什么正经内容:“你跟他不是结仇吗?怎么他一直盯着你,看着还有一段故事?”
“……想多了,他估计只想搞死我”。
不过盛星河也觉得怪异,他想了想,他跟他爹一直站在一起,对方莫非看得是盛酽?
可因为他的出现,两人分明交集不深,即便温絮恨他爹,也总没有对他的怨恨来得深。
毕竟,他当初可是直接废了一双手。
盛星河想到新生秘境时,温絮在莲洞中拔剑而烤焦的手,眼神也不由落在他衣袖间的位置。
不过他爹挡住了他,看不清具体,但清河谷身为一大丹宗,想必是早就医好了,盛星河有些惋惜,真诚希望对方能落下点什么病根。
他还没思索完,便听温絮开口道别:“各位远道而来,还请好生休息,因今夜宗门忙碌,招待不周之处,万望海涵。絮有事在身,先失陪了。”
他出现得猝不及防,离开也是匆匆,似乎真的只是单纯为了见他们一面。
盛星河倒没有想多少,盛酽却是忧心忡忡。
到了太一宗的客房后,他将盛星河带到了自己房间,布下结界,将他按在床上:“你今夜先在这休息,刚才温絮出现得蹊跷,我怕他怀恨在心,今夜想对你不利。”
三个宗门虽然来得人少,但毕竟是大门派,清河谷安排的客房属于不同院落,尤其是太一宗的院落更为幽静,盛酽想到方才温絮的眼神,不安的情绪在心底萦绕。
盛星河没想那么多,但从他的话捕捉到一些信息,诧异开口:“师兄今晚要出去?”
盛酽有些烦躁,在房间中踱步,边走边说:“角宿师兄怕夜长梦多,清河谷趁明日的婚宴转移证据,因此今夜就开始探查是最好的。不止太一宗,剑宗和玄羽观恐怕也是同样的选择。但这样一来,便只剩你一人……”
盛酽也想带小星河一起行动,但夜探清河谷更为凶险,何况角宿也不会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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