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 这特么问题很大吧！
封别当场就抓狂了，站在原地开始有些不知所措。
鹤云还拿那种委屈的小表情看着自己, 他连忙摆了摆手说了一句。
“我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马上就改！”
他说着手中凭空出现了一个笔记本, 作势要去修改上面的文字。
鹤云就在这时握住了他的手腕，止住了他的动作。
“不，不用改，我很喜欢。”
“....啊？”
封别这次脑子宕机了一秒，听到那人紧接着说。
“我一直觉得，我和穿越者其实没有什么差别。”
“无人知道我的来历，人们默认我的出现却又对我敬而远之。”
“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在这种困惑和迷茫当中度过，是这些记忆的存在才让我有了些实感。”
“所以后来我成立了穿越者协会，希望那些和我一样的人不至于没有归处。”
鹤云说这些话的时候语气依然很平淡，仿佛在讲述着别人的故事。
只有封别清楚地知道他的意思，他低下头有些不敢和他对视。
“我....”
他不知道自己的离开会对鹤云产生如此大的影响，那怕鹤云说着不介意，他却没办法感到不愧疚。
看出他的为难，鹤云松开手，将笔记本重新放进了他手心。
“你不必为我感到内疚，那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
“我现在过得很好，相比之下，你好像遇到了些麻烦？”
那人说着露出关切的神情，是愿意倾听的意思。
封别叹了一口气，的确如鹤云所说，眼下还有更加要紧的事情。
两界的空间开始逐渐融合，裂缝的修复刻不容缓，他不确定之后还会不会再出现其他的变数。
他将之前发生的事情简单跟鹤云解释了一下，对面理解的很快。
“你是怀疑，有人早就盯上了你？”
“不错。”封别点了点头。
“事实上，金玉商行失窃的那三件藏品最后其实被我拿到了。”
“其中有一件藏品上记载了关于这个世界真相的事情，我怀疑早就有人知道了我的身份。”
话说到这份上，其实两人都已经清楚了。
金玉商行既然不在会议的名单里，那么跟他们有合作关系的就只剩下app了。
可APP的据点在洞天内部，要想知道他们的秘密必须要想办法潜进去。
“你有办法拿到app的通行证吗？”
此事关系重大，他必须要亲自过去一趟。
封别现在可以信任的人不多，鹤云算是一个。
他跟app勉强还算有合作关系，所以今天他才会找上鹤云。
鹤云自然知道他的意思，却摇了摇头道。
“你对他们没有了解，贸然进去太危险了。”
“正如你所说的，他们既然已经知道了你的身份，必然不可能坐以待毙，或许只是在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
言下之意就是建议他先按兵不动，守株待兔。
“我之前也是这么想的，但....”
封别显然有些犹豫，还是将自己的顾虑说了出来。
“如今世界的平衡已经被打破，形势对我们来说并不乐观，加上还有和淮山庄这样势力的参与，我担心再拖下去会有更多的人知道....”
他话还未说完，鹤云忽然上前一步挡在了他身前。
一道剑气就在这时瞬间出手，林中鸟雀都跟着惊了一下。
“什么人？！”
他下意识就喊了一声。
只见不远处雾气散开以后，竟然缓缓地凝聚成一个人形来。
然而，看清那雾中之人的时候，封别瞳孔微微放大，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方涯？！你怎么会在这里？”
那道剑气并没有对他造成伤害，方涯缓缓地走上前来。
他周身的雾气已经消散了，脸上还带着一丝无可挑剔的笑意。
“知道什么？前辈倒是把话说完啊。”
封别不知道他到底听到了多少，却不希望他这么误会下去。
“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听我解释，其实....”
方涯这次却直接打断了他的话，脸色紧跟着沉下来。
“你不用告诉我，我自然会调查清楚。”
“不过前辈，如果我不来，你还打算瞒我到什么时候？”
他说着垂下眸子，露出了可怜的表情。
封别下意识就想上前一步，却被身边的鹤云拦住了。
听到那人在他耳边说了一句。
“别过去，他身上有走火入魔的迹象。”
他愣了一下。
明明之前见方涯的时候还是好好的，怎么会突然？
鹤云抬起头来，危险的视线紧接着投向了方涯。
“连我都发觉不了的隐匿法子，这世间本就没有几人能做到。”
面对他的质疑，方涯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在封别犹豫的这一瞬间里，他已经下定决心。
“既然你们关系如此亲密，想必是我多虑了。”
“那我就不打扰了，前辈还请好自为之。”
他说着转过身去，竟然直接化成一道雾气消散了。
封别反应过来，神情明显有些懊恼。
“是我不好，我不该把他牵扯进来的。”
“这不是你的问题。”
看出他的沮丧，鹤云走上前来说了一句。
“明知你的特殊却还刻意接近，即便不是别有所图也是甘愿身在其中。”
封别明白他的意思，但眼下事情已经发生，再说这些也没什么意义了，当务之急还是要尽快找到方涯。
他回想起刚才的事，很快又问了一句。
“对了，你刚才说，这世间只有几人有这样的本事？”
鹤云点了点头。
“不错，但可以做到身形化雾，千里远遁的，据我所知只有一人。”
“而且是已经过世多年的——荒木。”
————
“喂！你之前可是说好的！”
两人才离开方才的地方，一道声音就气急败坏地冲了出来。
方涯看上去却不想多搭理他。
“哦，我什么时候跟你说好了。”
“是你说我帮你找到人你就答应我的条件，而且我都教你功法了，你怎么也得喊我一声师父！”
那声音听上去非常在意这件事情。
“师父吗。”
听到那人的话，方涯垂下眸子，脑海中又浮现出某个身影来。
“喂！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讲话！”
荒木好歹是一代老祖，什么时候吃过这种亏。
见方涯依然无动于衷，他当即抛出了自己下一个诱饵。
“这样，你不就是想知道真相吗？”
“只要你把东西给我，我可以帮你把他抓来，无论是严刑逼供让他说出真相，还是供你消遣取乐都随你便，怎么样？”
他话里暗示意味十足。
方涯这回冷笑了一声。
这家伙这么急不可耐，自然不是真的想上赶着当他师父，无非是想借自己的手早日恢复修为重归于世。
他又不是傻子，把它放出来对自己没有任何好处，反倒是留着这人，有时候说不定还能派上些用处。
“你如果真有这么大本事，现在就不会虚弱到连这个法器都出不去了。”
见这家伙是铁了心不打算把东西给自己，荒木这回也懒得装了，当即恶狠狠地来了一句。
“你小子一定会后悔的！”
方涯后面都没再搭理他，荒木也气得半天没跟他说过话。
直到两人又走了一段路，他突然感到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当即捂住脑袋差点跪到了地上。
那声音很快又冒了出来，语气听上去十分幸灾乐祸。
“怎么样，发作的滋味还好受吧~”
“你知道些什么？”
方涯疼得脸色惨白，当即用力捏住了那个法器，竟是要毁掉那东西的意思。
荒木现在的灵魂可以维持全靠他这个温养的法器，一旦被毁掉他的灵魂也会跟着消散。
就听声音当即害怕地来了一句。
“啊我好怕怕哦，你要是把法器毁掉了我可怎么办啊！”
见方涯脸色冷下来，他却又紧跟着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反正我早就已经死了一千年了，也不差这一时半会。”
“倒是你，区区三百岁的年纪，就要跟我一起陪葬了呢~”
“你也别威胁我，毕竟没了我，你只会死的比现在更快，真是可怜啊。”
那人的话让方涯很快反应过来，因为荒木身份的原因，他一直很防备对方，两人因此相安无事了很久。
他此前跟荒木也没什么交流，那么突然出事只有可能是因为刚才的术法。
见他已经察觉到了，那声音听上去还有些可惜。
“你小子反应倒还算快，不过已经晚了。”
“我的功法可不是白学的，没有我教你调和的法子，你就会灵魂割裂，生不如死。”
方涯已经疼得说不出话来，冷汗几乎浸湿了他的后背，整个人就像是被完全切割成了两半。
荒木满意地欣赏着他现在的样子，心情听上去极好。
“当然，你现在求我还来得及。”
“只要你把东西给我，再跪下来叫我一声师父，我就念在你把我带出来的份上饶你一命~”
“做...梦。”
方涯咬着牙艰难地说了一句。
此人本性暴露无遗，他更加不可能把他放出来为祸世间。
而后无论荒木再说什么，他都不再跟对方多说一句话，只强撑着打坐运功寻找解决的法子。
声音见状顿时冷哼一声。
“那你就尽管受着吧！”
“现在才刚刚开始而已，我看你能嘴硬到几时。”
————
“荒木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封别闻言皱了皱眉，忍不住问了一句。
想起自己当初在论坛上看到的那些信息，还有在荒木秘境里古怪的经历，他总觉得这个人很不简单。
鹤云垂下眸子，似乎是回忆了一下。
“如你所见，荒木修炼的是灵魂类的术法，其中奥义至今都无人完全参透，但不可否认的一点是，他的能力很强。”
能够被鹤云这个主角认可的实力，封别大概也清楚了。
他点了点头，紧接着将那本《高等数学概论》拿了出来，上面的人名依旧是模糊的。
“这是我在荒木秘境里找到的东西，它原本并不属于这个世界，荒木难道也是一名穿越者？”
鹤云将那本高等数学拿过去看了几眼，却摇了摇头。
“据我所知，荒木虽然偶尔行事作风有些跳脱，但来历还是可以查到的。”
他说着手中很快出现了一块白玉板，跟他当初在协会里登记信息的法器很是相似。
注入灵力以后上面很快浮现出一串文字来，竟然是荒木详细的生平事迹。
“此人三岁入道，十岁结丹，年岁未百就已迈入化神之境....”
“让当时所有的天之骄子都望尘莫及，哪怕是在之后的一千年里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鹤云说着顿了一下。
“然而他却并不潜心在修道一途，而是一直在钻研各类古怪的灵魂术法。”
“这类术法往往需要大量的活人灵魂用做实验，对自身的伤害也极大，他却无所不用其极，因此为世所不容。”
“最后他被几位渡劫大能联合诛杀，神形俱灭，魂飞魄散。”
“但由于荒木的影响力实在太大，这件事还是被瞒了下来。”
“知情者对外只宣称他是走火入魔，他也未有弟子继承衣钵，这一脉便就此凋零了。”
听完鹤云的说辞，封别再次陷入了沉思。
如果真如鹤云所说，荒木不是穿越者，其中的问题反而更大了。
要知道，他可从未写过此等逆天的人物。
毕竟修炼也是要讲逻辑的！这种设定不是最后要出来搞事的大反派谁信啊？
他有些尴尬地咳嗽了一声，把自己的思维强行拉了回来。
“也就是说，方涯可以使用荒木的术法，并不是因为他获得了对方的传承，而是荒木其实还活着。”
鹤云这次点了点头。
“或许两者皆有可能，荒木修习灵魂类的术法，想必有许多种办法让自己残存的魂魄保留至今。”
两人在这件事情上达成了一致，但关于穿越者的问题，封别还是有些不解。
“那如果荒木不是穿越者，为什么他的秘境里会有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东西呢？”
鹤云对千年前的事情知道的更清楚一些，因此给出了一个猜想。
“关于荒木的事情我知道的也不算多，但可以确定的是，穿越者的确在千年以前就已经出现了，这本书或许是他从其他穿越者那里得来的。”
鹤云的话倒是提醒了他。
穿越者在千年之前就已经存在了，荒木大量收集活人的灵魂用作实验，其中自然不乏有来自其他世界的穿越者。
只不过，为什么他偏偏留下了这本高等数学概论呢？
不知为何，封别对这件事情很在意，或许是因为这本书刚好对应的是他的世界。
关于荒木的情报整理的也差不多了，现在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如果荒木不是穿越者，那他如今卷土重来，还在不惜暴露自己身份的情况下找上了方涯，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
两人又就这件事情商量了一会, 最后还是没有得出确切的结论。
但无论荒木的目的是什么，方涯现在都很可能有危险。
眼下情况紧急，不能再耽搁下去了。
封别很快做出了决定。
“这样吧, 我先去找人，你帮我把这个消息带给和淮山庄。”
鹤云这次没有点头, 似乎不太赞同他的做法。
“找人的话, 我可以和你一起去。”
“但如果把实情告诉和淮山庄, 他们很可能对你不利。”
他的意思很明显，毕竟荒木还活着只是他们的猜测，但封别这个穿越者师父可是实打实的。
万一和淮山庄怀疑到他头上，情况很可能变得更糟糕。
封别却摇了摇头，态度十分坚定。
“不用了，你跟我在一起反而会更加引人注意, 这件事情不能声张。”
他考虑了一会, 又紧接着补充了一句。
“方涯出事我的确也有责任, 山庄怀疑我也无可厚非，你告诉方长淮，如果他要找我对峙, 我不会推辞。”
眼下方涯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他自己倒是不要紧。
和淮山庄也不至于本末倒置, 但就算他们真的要对他做什么, 他也有的是自保的法子。
至于其他的事情，暂时就先往后稍稍吧。
鹤云说的没错, APP既然现在还没有动静，他也不至于自找麻烦。
商量好以后, 封别很快离开了这里。
保险起见，他先回了一趟先前方涯带他住的地方。
果然, 人没有回来。
房间里还残留有一些灵力使用的痕迹，周围的阵法也是完好的。
他又在房子里仔细寻找了一会，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找到了一枚水镜，估计是走的太急，水镜并没有被方涯处理掉。
注入灵力以后，上面的画面缓缓显露出来，正是他离开之后房间里发生的事情。
方涯在他走后不久就回到了屋子里，看上去还非常高兴，直到等了许久也不见他的人影，他忽然凭空唤出了一个法器。
封别立马盯住了那个突然出现的法器，听见里面传来一道陌生的声音，后面的事情可想而知。
他看完水镜画面，很快得出结论，应该就是这个时候，荒木以某种条件蛊惑方涯和他达成了交易。
所以他之后才会找上自己，后面的失踪必然也和这人脱不了关系。
看来他和鹤云的猜测没有错，方涯当时可能是故意留下这个水镜的，这是唯一能证明荒木还活着的证据。
将水镜收好以后，封别又给方涯发了好几条消息，询问他现在的情况。
他知道方涯的个性，虽然有时候容易冲动行事，却并不是不明事理。
荒木之事兹事重大，他看到消息之后应该也会回复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