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知道他指的是什么,眼神有些难堪地散乱着,却没忘记为谷寻辩解,“他有苦衷,他的弟弟……”
“我知道,”涯说道,手指在少年腰间漫不经心地打着转,“但正因此我才生气。”
集一愣,莫名地看着他。
“哪怕是他背叛了你,在你得知真相之后,你仍然选择原谅他,”涯说道,“这才是我为你担忧的。世上的不公与邪恶如此之多,你用冷淡伪装自己,真正接近你的人却知道你有多温柔。这一次你没受什么伤害,可以说是侥幸,那么下一次呢?集,我想要你有时候也能冷酷些啊。”
集抿了抿唇,没有反驳涯的话。
这一夜他与涯相拥而眠,自重逢以来不断缠绕睡梦的破碎回忆没有再出现。
于集而言,涯的怀抱是最安心的港湾。
清晨,涯伸手为还有些迷蒙的集捋顺乱糟糟的头发,指尖穿过发丝时仿佛沾染了少年发间清新的气味,让他整个人的心情都变得出奇的好。
集站在那儿任他摆布,不时打个小小的哈欠,如同一只慵懒的猫。
“训练的时候可得打起精神来,”涯轻笑着,低声叮嘱,“绫濑的脾气可不大好。”
听到这话,集赞同地点了点头,“的确。”
来到约定的地点,集虽然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还是被眼前的场景惊到了。
柔和的暖色灯光,纯白色的吧台,一排排安静陈列在玻璃柜中的洋酒,还有吧台边无聊啜饮的少年。
集又好好地回想了一下,第一项是格斗训练没错。可是……就在这种地方吗?
“哟,集。”吧台边的少年看见他,十分随意地打了声招呼。
集颔首,“你好。”
“我是龙泉高校二年级生,月岛阿尔戈。”对方如此自我介绍,“今天负责教你格斗。”
“好的。”集答道。
几句简单的对话后,阿尔戈递给集一把匕首,说道:“不要手下留情,用你手里的这把匕首攻击我。”
集接过匕首,拿在手里却有些明显的无措,“唔……这个,怎么用?”他尝试着挥了挥匕首,姿势笨拙。
阿尔戈眉头微蹙,“下意识总会吧?就是那种,遇见危险的时候,就算什么都不会,拿起武器也总得做出什么反应吧?”他说着,放弃了让集主动攻击的念头,自己率先攻上前去。
集闪躲几步,仿佛有了点感觉,挥动匕首攻向阿尔戈。不过双方只来回几下,集的匕首就被阿尔戈打落在地。
“意识不错,”阿尔戈肯定道,紧接着又摇头,“不过出手太犹豫了。”当然,于格斗一道,也完全是生手。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阿尔戈简单地教了他一些基本的招式。令他惊叹的是,集的学习能力非常强,到他们训练结束的时候,已经能够用那些招式在他手底下过上好几招了。
“非常不错,集,真后悔没早认识你。”阿尔戈毫不吝惜自己的夸奖,如此说道。
集笑了笑,目光不经意间与绫濑的相接,对方却仿佛被烫到一般,立刻挪开视线,还欲盖弥彰地讽刺道:“就算如此,也还是太弱了!”
“总会进步的,绫濑,”阿尔戈开始为集说话,“你也别太苛刻了。”
“呵,行了,下一项。”绫濑不与阿尔戈多费口舌,填完数据后便直截了当地开始了下一项训练。
第二项训练没什么技巧要求,就是纯粹的体能练习,内容是集在夫郁内鲁的监督下负重跑。
“我可以拒绝吗?”罕见地,集提出了拒绝的请求,“我讨厌跑步。”
“不可以,”绫濑俨然是最严格的教官,“我们今后可能要负枪进行长距离作战,你体能这么差,根本没办法跟上队伍。”
“我觉得你不能将我和普通的单兵作战混淆,”集却蹙着眉,有条有理地反驳道,“我主要的作战能力是取出虚空的‘王之右手’,是利用虚空战斗,我想负重远距离作战应该不属于我的作战方式。”
绫濑没想到这个沉默寡言的少年,一出口居然就将她反驳得无言以对。
她虽强烈反对,但无奈集的态度也十分坚决,最终两方妥协,答应这项训练容后再议。
第三项训练首先是对当前常用热.兵.器的大致了解,绫濑朝站在一旁,看起来老实敦厚的高大男人扬了扬下巴:“大云,接下来是你了。”
肌肉虬实的男人看了看眼前这个清瘦的少年,然后走到武器架边拿下一支火箭筒,扔给他。
集接住沉甸甸的武器,手臂一沉,险险抱住,“太重了。”
集的确是孱弱的文科生,大云喜爱并擅长的武器都不适合他。
言归正传,今天的最后一场是由祈指导的射击训练。
祈穿着一条黑色的小洋裙——这是她第一次以常服出现在集的面前,依然非常惊艳。
只是她也依然是三无少女,动作流畅地做着射击示范,来了一把帅气而精准的十连发。
“祈果然很擅长射击啊。”绫濑感叹了一声,然后对一旁的集说:“到你了。”
祈已经为集填满了弹匣,集从祈手中接过上好膛的□□,单眼微眯瞄准靶子。
他的动作这一回倒是不再生涩,将十发子弹尽数打完之后,命中率倒也居然还不错。
“有经验?”绫濑讶异地挑了挑眉,问道。
集看了她一眼,将磨得虎口发痛的手.枪放下,道:“之前打过靶。”
绫濑点点头,总算有了一点认可的表情,“不错。”
第十三章 射击X闲谈X输血
一只手忽然伸过来,握住集的右手,接着是一个高瘦的身形覆盖过来,从身后将他罩在怀里,轻柔地揉捏着他被后坐力磨红的虎口与手指。
“涯?”集微微一惊,抬起头看向他。
涯的目光却投向绫濑,“怎么不给他手套?”
绫濑也显然有些惊讶,闻言答道:“不用这个也没……”
“绫濑,”涯眉头微蹙,轻轻打断她的话语,他的语气中带上了些许严肃,“我不明白你对集的成见是从哪里来的,但我希望你能够像对待任何一个新进的伙伴那样去对待集,绫濑,你今天让我失望了。”
绫濑张了张口,似乎想辩解,最终却仍是颓然地说:“对不起,涯。”
她心知自己今天的确对集很苛刻,可一想到涯对集的那种态度,她就忍不住地挑剔他、对他冷面相向……
集握住涯的手,将它拿开,自己从涯的背抱中出来,转身对涯说:“是我做得不够好,涯,你没必要责怪绫濑,她只是对我高要求而已。”
绫濑一愣,不由自主地看向集,他没有在看她,于是她只能看见他那收敛的、神色清淡的侧脸。绫濑心中微动,羞愧的心情霎时间溢满胸膛。
“继续射击训练吧。”集如此说道,看向一旁的祈。
祈正要走上前来,被涯拦住,涯道:“我来教你吧。”
“你不用忙吗?”集问道。作为首领的涯,应该没有这么清闲吧?
涯微笑道:“没关系的。”说着,走到射击台前,居然真的开始教导集使用手.枪的基本知识。
集的后背贴上温暖的胸膛,涯微微俯下/身来,头轻搭在他肩上,轻声说话的时候,温热的呼吸扫在颈项上,“正向目标靶,肩胛带稍向躯干方向内收并塌肩,搭在扳机旁的手指微微错开避免后坐力划破。这样——”那双用力的手微微裹住集的,带着他瞄准靶子,“砰”的一声,正中纸人眉心。
“厉害。”集赞叹道。
“你来试试。”涯松开手,侧身在一旁看着他射击。待他打完一轮后,又矫正提点了几句,再打一轮。
他们两人一个教一个学,都很认真,之间自有旁人难以融入的气场。
绫濑微微咬着嘴唇,看着他们,手上忘记了记录。
训练结束后,这个晚上,集有了自己的房间。他到公共浴室冲了个澡,出来之后倒是恰好路过格斗训练待过的酒吧,被阿尔戈叫住喝一杯。
“谢谢,”集说道,“啤酒就好。”
阿尔戈从冰柜里拿了一罐啤酒给他,自己喝的倒是酒柜里的洋酒。
在场的还有另一个男孩,名字叫镜,他虽然是第一次与集私下见面,性格很活泼,胆子也很大,一直追问着集他的“王之右手”的能力是如何如何的。
阿尔戈看出集有些窘迫,便开口解围道:“镜,听说这次你能和涯一起作战啊。”
镜立刻被转移了话题,激动地分享着欣喜:“没错!我真是太开心了!迟早有一天,我也能成长为涯那样独当一面的男人!”
“那你准备好了吗?”阿尔戈随口问道。
镜却被他勾起了紧张的情绪,说着就要再回去检查一遍,一下子就跑了。倒是留下集和阿尔戈两个人在酒吧里面面相觑。
“哈哈,镜可真是冲动。”阿尔戈无奈道。
集轻轻道:“大家都很崇拜涯呢。”
阿尔戈摸了摸头发,笑道:“那当然啦,是涯把我们大家聚集到一起的嘛。他啊,可是给了我们第二个人生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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