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像我死去的前男友(渐却)

诺尔：不不不！他在看动画片！一个主角是粉色猪头的动画片！
戚晚星：……
他当然知道他都给舒柏沉发了什么动画片过去，但那是给大橘猫看的，他记得他说得很清楚。
舒柏沉爱看儿童动画片？
戚晚星不记得苏眠夏有这种爱好。
诺尔又一连给戚晚星发了很多感叹号，两个人一起吐槽了几句后就没再继续。
诺尔跟戚晚星分享完后打了几局游戏，随后四仰八叉地倒在床上睡着了。
他没想到这件事还没完。
一夜过去，诺尔睡眼惺忪地睁开眼，打着哈欠坐起来，看到了还坐在电脑屏幕前的舒柏沉。
他的坐姿依旧笔直，电脑依旧开着，但没有敲击键盘的声音。
诺尔突然有些惊悚，他踢踏着拖鞋走过去，看到舒柏沉的电脑屏幕里还在播放着那头粉色歪脑袋猪。
“你……看了一夜？”诺尔问。
这不比看恐怖片惊悚？
舒柏沉像一块刚被点醒的磐石，笔直的坐姿终于有了变化，他微微侧头看过来一眼。
“嗯。”
随后舒柏沉关上电脑起身，路过诺尔走进浴室。
诺尔皱眉。
刚才舒柏沉看过来的眼神很熟悉，很像……他刚认识时的舒柏沉。
那时的舒柏沉很可怕，像一个装满仇恨的机器，除了仇恨再没任何感情，不像活人。
只有偶尔几次拿着手机的时候，诺尔才能在舒柏沉的眉目间窥见一丝温柔。
他知道舒柏沉是在发邮件，给谁发却不得而知。
舒柏沉身上一定发生了什么，但具体如何，诺尔不得而知。
浴室里水声不断，却半点热气也没有。
舒柏沉站在淋浴下，任由冷水席卷全身。
他垂着眼眸，黑眸里一片死寂，仿佛灵魂被抽空了。
戚晚星猜得没错，对于舒柏沉来说，那些死后还发来的邮件，如同电视剧里的男主死后被女主知道一样，是失误，也是毒药，是舒柏沉濒临崩溃时的饮鸩止渴。
水流顺着舒柏沉的头发流过眉眼，划过冷硬的脸庞，最终汇聚在下巴处滴落，像他永远也流不出来的泪水。
戚晚星没有看到过那些邮件。
舒柏沉闭上眼睛，连呼吸都轻微到近乎消失。
这样很好。
既然是错误，就该被一一改正……
不是吗？
舒柏沉顶着毛巾从浴室出来，诺尔仔细观察舒柏沉，发现他除了比平时神色更冷沉一些外，没什么太大问题。
诺尔这才走进浴室，也没细看，直接打开淋浴，被冰冷的水浇了一脸。
“靠！”
他赶紧把冷水改成热水，心道舒柏沉有问题！一定有问题。
舒柏沉走到桌边，目光落到桌角那支钢笔上。
大理石色的钢笔，笔帽一道显眼的划痕。
舒柏沉拿起钢笔打开抽屉，将全球限量三支的钢笔毫不珍惜地扔了进去。
扔进去后，舒柏沉又拿起手机，点开微信。
空荡荡的好友列表只有戚晚星一个人。
聊天记录停留在昨晚关于邮箱的话题上，没有晚安，也没有早安。
戚晚星已经有些时间没给舒柏沉发早安和晚安了。
舒柏沉指尖动了动，在对话框敲下“早安”两个字，指尖悬停在发送键上，迟迟没有发送。
诺尔从浴室出来，看到舒柏沉拿着手机像在罚站。
又来了！
昨晚是对着儿童动画片罚坐一晚上，今天难道要对着手机罚站一天吗！
诺尔出声：“舒？”
舒柏沉像被唤醒的机器人，将“早安”两个字删除，退出了微信。
他放下手机，开始换衣服。
诺尔松了口气，以为舒柏沉终于恢复正常了。
舒柏沉穿上衬衫，一颗颗系上扣子，整理好袖口，动作却显得有些急躁。
收拾好一切，两人一起往教学楼走。
走到一半，舒柏沉停下脚步。
诺尔疑惑回头，就见舒柏沉拿出手机，站在人来人往的操场边不动了。
诺尔：？
舒柏沉怕不是生病了吧？诺尔忍不住想。
舒柏沉知道他不该给戚晚星发微信的，但他突然就控制不住了。
他斟酌着，将“早安”两个字写写删删，最终换了一句话发过去。
舒柏沉：要去看看大橘猫吗？
诺尔和舒柏沉本就引人注目，舒柏沉高大的身影站在这里一动不动，路过的很多学生也跟着停下，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探头探脑地观望。
戚晚星没有立刻回复，对面也没有显示正在输入中的字样。
如今快到五月，辛大里的绿植都抽出新叶，花坛里的花花草草也探出了头。
微风吹过，带起一阵青草味。
舒柏沉穿着版型宽松休闲的白衬衫，领口的两颗扣子没系，领子随着微风轻微摆动，整个人显得有些落寞。
诺尔突然看向舒柏沉的身后，有些惊讶。
舒柏沉没注意到诺尔的神情，他将手机重新放进口袋，正要抬步离开，身后突然有人说话。
“好啊。”
舒柏沉一顿，抬起的步子又落下，没有回头。
身后说话的人走到舒柏沉面前，唇边挂着笑，笑得眉眼弯弯，微风吹乱他细软的发，阳光透过树荫星星点点地落在他身上，像神明撒下充满爱意的光。
戚晚星站在舒柏沉面前，抬头对上舒柏沉漆黑的双眸，笑着说：
“好啊，什么时候带我去看看大橘猫？”
“我很。”
大橘猫，也你。
端午安康！
搓手手，恋爱的季节呀！

临近夏天，辛大从大清早开始就很热闹。
赶早课的学生们不再行色匆匆，操场上很多人在晨跑，还有一些社团在搞晨间活动。
不远处一群穿着白大褂的太极社成员正在打太极，他们双臂张开，一边一个西瓜切两半，一边探头探脑地往这边看。
旁边篮球场里已经有男生开始赤膊打篮球，浑身冒着热气，丝毫不觉得冷。
戚晚星站在舒柏沉面前，比舒柏沉矮半个头，细碎的阳光穿过树荫落在他的眼底，像挥洒出一片璀璨的星河。
星河里映着舒柏沉的模样，周遭的一切都显得黯淡。
戚晚星笑容很乖，嘴角微微上翘，发尾有点卷翘，让人很想伸手摸摸他的头。
舒柏沉裹在白手套里的指尖动了动，缓缓抬起。
如今开学已快两个月，莱恩斯大学来的两个交换生是什么脾气，大部分人都已经清楚了，也有很多带着各种目的接近他们的人被毫不留情地挡开，导致其他想要接近的人都开始观望、掂量，暂时歇了心思。
诺尔和舒柏沉并不是会留情面的人，诺尔虽然看着大大咧咧的，为人很热情，但其实更像个笑面虎，舒柏沉则一直冷冰冰的，对谁都不假辞色。
此时舒柏沉突然抬手靠近戚晚星，连篮球场上刚抢到球的男生都有点八卦的看过来，不远处做晨练的太极社成员们更是从一个西瓜切两半，左一半右一半，变成不停地左一半循环，脑袋齐刷刷地转向这边。
戚晚星仍旧乖笑着站在原地，没动也没躲。
舒柏沉的手抬到一半，最终只轻轻撩过戚晚星耳侧的发尾，没有拍拍他的头。
“有飞絮。”舒柏沉淡淡地说。
戚晚星不置可否：
“哦，谢谢。”
明明在热闹的操场边，两个人之间的氛围像被笼罩在一道透明屏障里，将周遭划开，单独开辟出一方小世界。
诺尔受不了两人间奇奇怪怪的氛围，他上前一步站到戚晚星身旁，问道：
“晚星，要一起去上课吗？”
戚晚星摇头：
“我有课。”
诺尔有点失望，他一直不是喜欢上课的性格，要是戚晚星一起去，还能有趣一点。
舒柏沉也自然地走到戚晚星的另一侧，三个人一起往教学楼走。
附近驻足偷看的学生们也跟着移动，掩耳盗铃般四处乱看。
“什么时候有时间？”舒柏沉突然问。
戚晚星没有看身侧的舒柏沉，只是很淡的回答：
“我上午满课，下午没课。”
舒柏沉上午有一节课，下午有一节课。
但他却说：
“午饭后带你去看看大橘猫？”
戚晚星问：
“大橘猫在你们的宿舍吗？”
诺尔插话：
“没有哦，舒特意在校外租了一间房给大橘猫住，平时也有人按时按点去照顾。”
戚晚星有些惊讶，他终于侧头去看舒柏沉，没想到立刻对上舒柏沉的目光。
舒柏沉像是一直在看他。
戚晚星垂眸，轻声说：
“谢谢你找到大橘猫。”
他知道找回大橘猫肯定不容易，不像舒柏沉语气里那般轻描淡写。
舒柏沉没说话，三个人一时沉默下来。
等走到舒柏沉和诺尔上课的教学楼，诺尔和戚晚星告别，戚晚星这堂课的教学楼还要往前走一段距离。
戚晚星冲诺尔挥挥手，继续往前走，没想到身旁的舒柏沉也跟着他一起走。
戚晚星一愣，停在原地，不解地看向他。
诺尔也疑惑地看过来，问道：
“舒，你干什么去？”
舒柏沉臂弯里还夹着笔记本电脑，话却说得理所当然：
“去蹭课。”
诺尔狐疑：
“你什么时候对新闻系的课感兴趣了？”
舒柏沉依旧平淡：
“刚刚。”
戚晚星有些惊讶，他不知道舒柏沉为什么这么做。
是因为知道他没看过邮件，以为他不清楚他的仇恨，他的身份，所以偶尔接触一下……也没关系吗？
戚晚星唇角的弧度降下一些，微笑淡了许多。
诺尔一个人站在教学楼门口，看着舒柏沉和戚晚星走了，想了想，干脆也跟了上去，一起逃课。
两个人又一左一右地把戚晚星夹在中间。
一路上引起的注目无数，偷拍也无数，之前戚晚星去计算机系蹭课还没有引起这么大的关注，但此时三个人这么明目张胆地在校园里招摇过市，立刻掀起一阵风波。
三个人的照片很快出现在校论坛上，戚晚星并不知情。
他自上大学后一直很低调，他不住在学校里，什么活动都不参加，平时忙着打工，上午的课也总翘课，下了课又立刻走人，成绩维持在及格就好的范围，除了他们班的同学，新闻系都很少有人认识戚晚星。
此时突然被这么多人看着，戚晚星有些不自在。
三个人一起走进阶梯教室，戚晚星下意识寻找谢思悠和卢子青的位置。
谢思悠正在朝戚晚星挥手，挥了几下就僵硬在空中。
戚晚星身边那两个人是什么鬼！
一直活跃在校论坛和各八卦小道消息前端的谢思悠立刻认出诺尔和舒柏沉，随后一脸惊呆的模样。
惊呆的不仅是谢思悠，全教室的人都惊呆了。
谢思悠知道戚晚星应该跟舒柏沉有些关系，但没想到他跟诺尔也这样熟悉。
平时戚晚星进教室，没什么人会注意到他，这会儿全教室的人都看了过来。
戚晚星越加不自在，他快步走向谢思悠和卢子青，本想和平时一样坐在他们旁边，又想到他身后跟着的两个人，还是坐在了谢思悠和卢子青后面。
诺尔和舒柏沉缓步走进教室，很自来熟的在教室前面分开，一左一右地走上台阶，分别坐在戚晚星两边，两个人身形都很高大，这么一挡，从侧面根本看不到戚晚星的身影。
戚晚星前面又坐着卢子青，连前面窥探过来的视线都被挡住了，戚晚星松了口气。
诺尔将手里计算机系相关的书籍扔在桌子上，撑着下巴转头看向戚晚星和舒柏沉，明目张胆地看戏。
舒柏沉嘴上说对新闻系的课感兴趣，但却打开笔记本电脑开始敲代码。
他们实在太过显眼，老师进来第一眼就看到了，但大学老师都很开明随意，并没有特意询问。
点名过后，戚晚星将还很新的书翻看，熟练地趴在书上面。
舒柏沉见此，问道：
“你不听课吗？”
戚晚星转头，脸颊埋在臂弯里看着舒柏沉，小声说：
“我好困。”
他每晚都要去辛辣打工，日日熬到快天亮，实在太累了。
舒柏沉看到戚晚星崭新的教科书，显然戚晚星平时也不怎么听课。
他微微皱眉，眸光里闪过一丝不赞同，但最终什么都没说。
戚晚星眨了眨眼睛，对舒柏沉这副模样很熟悉。
以前……苏眠夏也是在他不想学习的时候这么看着他。
戚晚星不爱学习，他甚至不喜欢待在学校里，若不是苏眠夏管着他，他可能初中没念完就跑出去打工了，更不可能像现在这样能够在辛大读书。
当年他考上辛大后，惊呆了多少人的眼球。
只是后来苏眠夏不在了，戚晚星又忙着打工，虽然人在辛大，但也没再好好学习。
舒柏沉突然伸手，扯了下被戚晚星压着的教科书。
他的动作自然又熟悉，戚晚星也很自然地抬了抬手，让他把书拿走。
以前戚晚星做习题做到一半睡着，苏眠夏就如这般抽走习题检查。
两个人之间的动作太过默契，谁也没发现问题。
舒柏沉翻了翻戚晚星的教科书，突然问：
“为什么报新闻系？”
戚晚星睫毛轻颤两下，没说话。
他看起来不像多喜欢新闻系的样子，而他高中时的志愿也确实不是新闻系。
从他上高中开始，苏眠夏就让他考虑以后读大学选择的专业。
戚晚星对此一直表现得兴趣缺缺，每次苏眠夏提起，他就说：
“当然是选一个最能赚钱的专业啦！”
说得多了，苏眠夏也不催了，他只让戚晚星好好学习，等高考结束，他帮戚晚星好好选一个专业。
可惜戚晚星高考结束当天苏眠夏就死了，再也没机会帮他选专业。
如今看来，新闻系也不像戚晚星预期中特别能赚钱的专业。
不像戚晚星会喜欢的专业。
戚晚星不答，舒柏沉没再追问，他将书放回戚晚星旁边，开始“哒哒哒”地敲击键盘。
戚晚星看着一旁的教科书，伸手随意翻几下，突然说：
“我想当记者。”
舒柏沉敲击键盘的指尖停下。
戚晚星看着教科书里随着他的翻动快速闪过的字，继续说：
“我想将坏人的恶行公布天下，我想让他们受尽万人唾骂。”
“我想……”
最后一个我想戚晚星没说出口。
舒柏沉心脏紧缩，垂眸定定地看着戚晚星。
戚晚星没说出口，他却明白。
戚晚星抬眸，与舒柏沉对视，他看着这张与苏眠夏截然不同的脸，陌生却又熟悉。
他想让所有人知道，苏眠夏不是杀人犯，苏眠夏没有虐待过任何一只小动物。
舒柏沉先移开了视线，他又开始敲击键盘。
戚晚星也垂眸，将脸颊埋进臂弯里，闭上了眼睛。
诺尔刚才因为看戏的模样太明显，被舒柏沉瞥了一眼，他如今单手撑着脸颊，看似背对着二人在玩手机，实则一直竖着耳朵偷听。
就是没太听懂，总觉得这两个人在打哑谜。
他漫无目的的划着手机，点进校论坛，入目就是Hot贴言辞犀利的标题：
快来围观小贱GAY的风采！
诺尔本来想点进去吃瓜，没想到一进去就看到了他和戚晚星、舒柏沉三个人走在一起的照片。
帖主用大段难听的词汇形容戚晚星，什么深藏不露的贱屁股，就会勾引人的男狐狸精，胃口很大一次好几个的滥交GAY等等，下面跟着一群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
他们也不在乎事情真相，只想吃瓜，跟着顶帖询问，瞬间把这个帖顶成了Hot。
有人询问，帖主就去回复他看见戚晚星同时跟两个人一起开房云云，说得煞有介事，连时间地点都说得很清楚，很多人因此相信了。
这个人说的时间地点，正是戚晚星误食助兴糖，被舒柏沉抱走的那天。
诺尔皱眉，指尖往下滑，发现一条回复：
李浩然，你有病吗？开房的是我跟诺尔，关晚星什么事？
这人的头像是一张自拍，一头浅粉色头发特别显眼，是宋可。
他似乎认识这个帖主，直接将他的名字发了出来。
诺尔没有因为宋可说和他开过房生气，他注册了一个账号，用自己的自拍当头像，昵称直接用自己的大名，然后在宋可的留言下面回复。
诺尔·琼斯：李浩然，你有病吗？
回复完，诺尔转头看向舒柏沉，晃了晃手机，让他看手机屏幕。
戚晚星闭着眼睛，呼吸平缓，已经睡着了，他对校论坛上的帖子毫不知情。
舒柏沉黑眸里满是冷光，他拿出手机。
很快在诺尔的评论下面又出现了一条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