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会在客厅大小便吧……”也不知道李策怎么安排它便便。丁宁有些崩溃，总不能像遛狗一样，带着对方下楼遛遛。
李策恼怒地低吼，面前这人莫不是傻子，他会自己上厕所！
面前一直安分的老虎突然出声，吓得丁宁迅速弹开，身手灵活地躲到沙发后。
李策趾高气昂地踱步过去，丁宁立刻起身秦王绕柱，一人一虎之间始终隔着一张沙发。
眼尖地瞟到对方在拨自己的电话，李策十分庆幸昨晚自己将手机调成静音，干脆放慢脚步欣赏眼前搭档的狼狈相。
对方还是没接电话，丁宁继续秦王走位，一抬头就看到自己走位到对方屁股后边，差点就踩到对方尾巴！
大猫悄无声息地回头，脸上的毛发清晰可见，大眼睛里映出自己满是惊恐的脸。
近距离和对方面对面，丁宁心脏差点停摆，一声惨嚎直接把李策全身毛发炸起。
面前的大猫眨眼间大了一圈，丁宁须臾爆发出有史以来最强的求生欲，夺路而逃。
面前的人动作快得只剩一道虚影，几下跑上二楼最近的主卧里，“砰”地把房间门关得严严实实！
门里，丁宁再次陷入绝境。
这次不是厉鬼堵门，而是一只大猫。他左看右看，将旁边的斗柜推到门边把门堵上，拿着手机给李策发了条短信，把事情简略说明，让他看到之后迅速回电话。
或许他应该报警……丁宁现在只希望李策快点回来，把那玩意关起来。
不多时，手机收到短信，李策说，那只老虎有午睡的习惯，中午之后会自己回窝，或者丁宁可以趁对方去露台晒太阳睡觉的时候离开。
大猫一只爪子比他大腿都粗，猫科动物灵活性又好，恐怕没等他顺利下楼打开大门，对方在露台之外三下两下就能跳过来把他摁死。
最安全的方法就是李策回来救他！
李策很快又回复，说他在外办事暂时没法回去，家里那只大猫很乖不咬人，让丁宁放心走，要是被咬他巨额赔款。
说自己很乖的时候，李策明显地感到一股不适与作呕，虎啸山林百兽之王，和乖字从来不沾边。
有什么事情比人命还重要！丁宁愤愤打电话过去。
李策已经回到自己另一个房间悠闲趴在软毯上用手机看电影，手机屏幕亮起显示来电，肉爪一抹，直接挂断。
一墙之隔，丁宁差点喷出一口老血。
真是求人不如求己！
他悄悄把门板开一条缝，没看到大猫的影子，又到窗边看看露台的情况。
不在露台，厨房和客厅都不像有动静的样子。
他大着胆子探出半边身子去看隔壁房间，只看到那堆毛茸茸的小山背着门口躺在软毯上，尾巴在软毯上扫来扫去，一边爪子一动一动，不知道在干什么。
丁宁没那个胆子细究，如果他当时胆子再大一点上前查看，就会看到那只老虎脸上挂着十分人性化的冷漠，爪子在手机屏幕上划来划去挑选电影。
他就像生锈的机械人，每个动作都极为僵硬地朝门口挪去，直到出门关门，才感觉自己重新活过来，发短信给李策报平安，说自己已经逃离虎口。
对方让他回家好好休息。
丁宁蹲在门边休息，拍拍心口去搭电梯。
直到站到楼下，他身后的冷汗才彻底收回去。
给进楼的住户让出过道，丁宁看到那人拎着一袋食材，想起那只大猫今天可能才吃了几个肉包子，还不够塞牙缝的，要是饿得狠了会不会发狂乱叫，引得附近居民报警，之后引发出一系列问题。
他发了条短信问李策什么时候回去收拾残局。
对方回了一句，马上就回去。
丁宁觉得还好，正好要说说生意，便说在门外等他。
房里的李策虎脸一皱，五分钟之后再发一条短信，说他可能明天才到家。
丁宁一看时间就觉得要遭，对方家里那庞然大物可不是吃素的，饿起肚子来嚎一嗓子问题可就大了。
李策到底是心多大？！
房里李策从软毯上坐起来，有些头疼地看手机屏幕，对方这是打定主意要见到他才离开了？
“脑壳痛。”白底黑纹的大猫口出人言，给自己搭档回复电话。“丁宁，这件事你不用管，我会让我朋友把食物送过去。”
总算解决这件事，李策下楼想给自己倒杯茶解渴，脑袋上的耳朵抖了抖，敏锐地听到门外有动静，丁宁的声音隔着门板传进来。
“这就好，今天真是吓死我了。”丁宁知道那只宠物有了着落，放心许多。
什么胆儿啊。李策在心底冷哂，看到被撇在桌边装着肉包子的油腻塑料袋，想起对方当时拆袋子顺理成章的模样，才冒出来的坏心眼又给憋了回去。
他正要变回人形，没想到毫无动静，毛绒绒的虎脸上显露出一丝诧异，第一时间就去找手机要向木云江问罪。
一定是那厮昨天带来的酒有问题！不然他不可能变不回来！然而朋友的电话显示已关机，根本联系不上，李策火大地扒拉着沙发，努力回想自己到底喝下了什么东西。
扒拉沙发没几下，开门的声音响起，他没想到丁宁居然有胆子再开门，维持着上半身趴在沙发上的姿势，伸长脖子和探头进来的丁宁大眼瞪小眼。
一人一虎相隔不远，丁宁硬是从那脸盆大的虎脸上看出几分错愕，心想这老虎看起来好像的确不怎么可怕。
确认过那只老虎不会因为没饭吃而开始拆家，丁宁把门关上，又给李策发了条短信，说家里的一切都没事。
李策伸爪子把短信打开，看到内容，眉峰一抽，无语地把大脑袋伏在前爪上。
第47章 冰箱里有惊喜
丁宁回去时正巧收到吕福承发过来的短信，约他到个地方，这事儿和陶纱有关。
他这才记起自己还没和李策说生意的事情，打电话给吕福承，对方的语气有些着急，直接让丁宁过去一趟，并且发了个定位过来。
丁宁看那定位是一处小区，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将李策给自己的铜钱好好系在手腕上，这才过去与对方会合。
那处小区外边有人卖煎饼果子，丁宁早上到现在只吃了两个肉包子，又渴又饿，去买了一个煎饼填肚子，边吃边找到对方所在的地方。
开门的是陶纱，看到丁宁穿着不甚合身的宽大衣服，风格款式也和他本人不太搭，先是一愣，之后的表情精彩绝伦。丁宁没去细究对方在脑补什么，目测到赵秀衣和吕福承坐在客厅里，两人的表情都不是很好，赵秀衣脸上甚至还有些淤青泪痕，这才是他应该关心的事。
“就在刚才吕警官和我们说在郊外一处农田里找到一具被分尸的尸体，据分析是视频里的那个人。”陶纱应该是怕再次吓到闺蜜，将丁宁拉过一边低声说，尽量冷静的表象下，咬字还是能察觉出颤抖。
她担心地看了赵秀衣一眼，“我是来陪秀衣的，我们一直在关注他男朋友的举动和那个直播间，就在记者报道找到尸体之后，直播间突然发出公告直播提前到今晚午夜十二点，她男朋友在客厅开始发疯砸东西。”
“我们报警，吕警官赶过来陪我们的。”
丁宁想去和吕福承求证，被陶纱按住，“之后的事情我再和你说，你别当面问出来，把人吓到了。”丁宁一想也是，按下心中的求知欲，问吕福承：“那个男的在哪？”
“在房间里，关门的那一间就是。”吕福承说。
看来人还在，并没有乱跑去哪。丁宁坐下来休息，征询吕福承的意见，“你觉得这件事人为的概率有多大？”
吕福承一愣，他接到陶纱报警说情侣之间吵架家暴，那不就是人为的吗？
陶纱让他把丁宁叫过来，是因为赵秀衣男朋友看到赵秀衣和丁宁聊天，丧心病狂以为两人有什么不清不楚的关系，希望丁宁能过来解释清楚事情的经过。
他一向是就事论事，要不是赵秀衣给他男朋友求情，他会直接把对方铐起来送进局子冷静一段时间。
“肯定是百分之百。”情侣之间恶作剧打闹可以，受伤出了人命，那性质就变了。他话音才落，内室里传出一声怒吼，接着有人粗着嗓子大叫：“滚出来！滚出来！”
声音被闷在门板之后，听起来有些扭曲，丁宁凑到门边，听到里边的人在大喊大叫，拍门板让对方开门。
既然这件事已经被警方判定是人为，那就和他没什么关系了，白走一趟不骂骂这个给人添乱的小崽子，他不甘心。
对方的声音安静了一霎，传来吱吱呜呜的声音，迟迟没有开门的意向，丁宁感觉有些不对，一脚将门板踹开，便看到一个男的倒在床边，脖子上勒着一条绳子，另一端挂在床头，而在他面前，摆着一只手机。
被吊住的绳索高度不高，正常人在清醒的条件下，轻易就能化解这一阵危机，但是这个大男人居然一点自救的能力都没有，这是故意的还是吕福承了解得不够仔细？
丁宁伸脚将手机拨倒，站在一边等着看那男人能坚持多久，客厅里的三人听到动静赶过来，吕福承立刻把人救下来。
赵秀衣已经被面前的变故吓得花容失色，几乎站不住脚，看到自己男朋友被救下来，好不容易忍下去的眼泪又开始汹涌，上前抱住男人与对方哭成一团。
“你怎么这么想不开！我已经帮你找人解决这事了！”
听到女朋友的关心，那个男人猛地把她推开，赵秀衣没料到对方会这么做，毫无防备地撞在衣柜上！
陶纱怒火中烧，与吕福承一起把赵秀衣带过一边，上前朝那个男人补一脚，“发什么癫！”
男人躲不开这力道颇重的一脚，立刻抬手反击推开陶纱，“都是你多管闲事！”
“要不是你，我还能在坚持半个月，要不是你们找人，我还能有半个月！”他眼下的青黑已经浓到十分显眼的程度，整个人看起来形销骨立，像一束行走的麦秸，面对陶纱，更是带着愤恨，“我要出了什么事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冷静！我是警察！”一身便装的吕福承亮出证件，男人原本蠢蠢欲动的手立刻安分下来，但随即的，他那一双阴郁多疑的眼神又转到丁宁身上，“你怎么在我们家！”
“是警察叫我来的。”丁宁说了。
“就你？什么人啊！”那个人又开始骂骂咧咧，丁宁心里委屈，想着要离开，却被赵秀衣拦下，“丁先生，兄弟，听我解释，他以前的脾气不是这样的。”
“现在怎么了？现在怎么了？你就是不爱我嫌我不成事了呗招呼一堆人往家里窜。”男人脾气有些暴躁，不像是能听进去的样子。
三人被赵秀衣推出房间门，说是给她段时间劝劝人。
三人在在客厅里等了小半个钟头，旁边吕福承渐渐有些坐立难安，他的单位还有事情，没法在这里呆太久，如果能直接拘留那个家暴男再好不过。
“劝半个小时了，石头都开花了吧？”吕福承问。
陶纱听出他的不耐，便让他先离开，说有事情再打电话联系他。
吕福承本来不信，坐在沙发上的丁宁皱起眉，对他说，“这里有我看着不会有事。”
“你……可以吗？”丁宁胆量大是没错，但里边那个男的发疯起来他可能制不住对方。
“放心，我练过跆拳道。”丁宁保证。
吕福承这才放心离开。
丁宁和陶纱分别坐在沙发两边，丁宁斜瞟了对方一眼，开口说，“我怎么觉得吕警官说的事和我知道的事有点不太一样？”
“要是真的有人死了，吕福承不会就这么轻易离开，他是个很负责的人。”
陶纱停了一下，揉揉自己的鼻根，“真的有人死了，赵秀衣和王成鹏就是为了这件事打起来的。”
她带着丁宁来到客厅的冰箱边，“你做好准备。”
丁宁让陶纱直接把冰箱门打开，里边总不该是尸体之类的……
“里边是……”接下来的话被他硬生生憋进肚子里。
一股带着腥味的冷气扑面而来，冰箱上层冷冻室里，赫然摆着一只血色尽失的人头！
第48章
那张国字脸很有特点，十分好辨认，丁宁匆匆扫一眼已经认出来，对就是视频里被锯断脖子的人！
“他的头怎么会在这里？！”
陶纱把冰箱关上，脸色十分不妙，她不敢仔细看冰箱里的东西，是赵秀衣和她说的这回事，加上今早有本地新闻说在郊区发现了无头男尸，一个缺身一个缺头，将两者联想起来并不冲突。
赵秀衣发现头颅的第一时间便要报警，但是她男朋友制止了，因为两人根本就说不清这东西是怎么出现在自己家里！赵秀衣执意打电话让她帮忙报警，陶纱生怕两人出事，这才带着吕福承过来，没想到到这里之前两人因为意见不合已经打过一轮了。
吕福承多干脆的人，没按程序先给小两口先调解矛盾，协调关系，看赵秀衣被打得鼻青脸肿，直接就要把王成鹏铐走，说蹲他几天看守所，什么时候老实什么时候再放出来。
小两口子遇上这事本来就糟心，眼看王成鹏被带到别的地方，两人要分开，在看守所里鱼龙混杂的，没遇上鬼先被人折腾废了，只能统一口径说这是小情侣吵架家暴。
“吕警官说有事离开，想必就是因为无头男尸的案子，估计警方也有压力要快些破案。”丁宁离那座冰箱远远的，“可是这东西就这么放在这，也不合适。”
“他们想等风头过了再处理掉，至于怎么处理……”
让一个人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世界上的方法太多了，何况是一块来路不明的，不会说话的肉块。
两人回到客厅，继续等待，在远离客厅的房间里，赵秀衣和男友王成鹏凑在角落，窃窃私语，脸上带着不自然的紧张和冷酷，说出来的话，也万分让人心惊，“这一次真的还能行？”
王成鹏直勾勾地盯着自己女友，“之前那一次我不是也没事了吗？他们杀人都不怕警察，我又没杀人，我怕什么？”
“阿鹏，我们报警好吗？不要再这么做了！”
“对方能把尸体直接送到我们房里，你还能指望警察吗？”王成鹏咬牙，“而且一旦报警，之后这个平台要是因此被查封，我们去哪里找那么多花钱大方的观众？”
他伸手轻轻抚摸赵秀衣脸上的淤青，压低声音说，“这事我们谁都不要说出去，反正他不是说他是干这行的吗？死了也怨不得谁。”其实他的目标还有一个，就是和丁宁一起的陶纱。
那些主播可能只知道自己的网名住址，又不知道自己长什么样，而陶纱刚好也能冒充他的女朋友，两人待在一起，到时候他就找个借口溜掉，这样对方就算找上门来，也不会认得他！
只要挺过这一关，他们就彻底安全了。
两人再一遍确认计划的细节，又等了小半钟头，王成鹏才带着赵秀衣一起从房间里出来。
没有警察在场，他已经冷静许多，坐在旁边丁宁开始自我介绍，“我叫王成鹏，是我女朋友的助手，什么视频剪辑后期都是我在弄的，刚才那么没礼貌对不住，是我的错。”
事情的经过丁宁都听两位女生说过了，他只是问为什么对方要半夜三更偷偷起床看这种直播，就是开个爱情动作片网站都正常许多。
王成鹏沉默了一下这才说，“看这种东西会上瘾。”那种一直提心吊胆，时不时被惊吓到浑身起鸡皮疙瘩，到最后让人如释重负的感觉，对一些人来说十分有趣。就像有人喜欢作死，有人喜欢看恐怖片，有人喜欢一样。
丁宁觉得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直播已经提前在今晚十二点开始，王成鹏有意让丁宁留下，丁宁带着铜钱，并不怎么害怕，先留下来判断是否人为也行，但是必要走的流程还得走。
两口子听说价格，脸色有些微妙，走到旁边合计一下，答应下来。
交情是交情，生意是生意，都是社会人，知道这些。
丁宁便打电话和李策说了这件事。
电话里，李策说，这件事有些难办啊……
丁宁问怎么个难办法。
李策说，反正很难办，既然他们在旁边，你打开免提，我就直说了，你们有没有想过那些看直播打赏的观众可能都不是人？
现在天还没完全黑下来，这轻飘飘的一句反问轻易让四人都陷入一种很阴森的氛围里，丁宁已经习惯对方的说话方式，陶纱也明白事情的严重性，倒是赵秀衣和王成鹏一直以来的臆想被推翻，瞪直了眼，根本没转过弯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