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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主角的心魔之后(泽达)


他想了想:“过几天等我精神好点后,先升上元婴巅峰看看情况吧。”
系统:“好的,需要设置闹钟吗,我可以提醒您。”
萧墨:“不用。”
系统的声音便安静下去了。
没人和他搭话,萧墨脑子里就忍不住开始胡思乱想,想自己在识海里做的梦,想楚惊澜到底怎么回事。
他将神识铺到院中,发现楚惊澜和月鸣打完后,一起出了天水峰,偌大的宅邸瞬间安静下来,只剩在树上搭了个窝的球球叽叽喳喳和仙鹤说话,仙鹤可高冷优雅了,偶尔才矜持地鸣叫着回一句。
萧墨想了又想,也没觉得楚惊澜最近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虽说让月鸣找了一堆话本来,但他完全没耽误修炼,不存在玩物丧志,与自己的相处也很正常,在宗主和长老面前维护自己的那番话说得是真好。
想不通。
萧墨翻来覆去,抱着枕头打了几个滚。
他就这么将长腿搭在床沿外,在被自己滚乱的被窝里毫无形象躺着,睁着眼出神,一直到楚惊澜回来,走到他面前,萧墨才跟触电似的,噌地一下弹起。
楚惊澜看着乱糟糟的床铺和萧墨的样愣了愣:“你——”
与此同时,萧墨也脱口而出:“你……”
听到对方的声音,两人又同时闭上嘴。
萧墨手里无意识揪着被尖儿:“你先说吧。”
楚惊澜摇摇头:“你先说。”
萧墨其实根本没想好怎么说,也开不了口,他手里抓得更紧了,面上扬起一个笑:“见你回来下意识开口而已,你讲。”
楚惊澜走近了,在床边坐下:“怎么了?”
萧墨睡相很好,还从没把床铺弄成过这么乱的样子。
“修炼有点卡壳,恼到在床上滚了滚,没事,快悟了。”萧墨转身,收拾起被蹭到角落的枕头和满是褶皱的被褥来。
楚惊澜拉平被角,帮着一起收拾:“我刚去找了宗门的炼器大师,将笛子和材料送过去了,不过他要求我也要帮他的忙。”
萧墨天马行空乱飞的思绪被这句话稍微拢了点回来:“什么忙?”
“他的弟子要外出寻找材料,希望我与他同行,照拂一二,算作记在事务堂的弟子任务,做完后可以换东西。”
萧墨收拾完,在床沿边老实坐下:“合理,去哪儿,找什么?”
“蝶州,据说在彩蝶镇附近,具体位置要落地后查看,找三百年的蝶积羽。”
蝶积羽这东西可遇不可求,是灵智未开的小蝶妖兽翅膀上撒下的鳞粉和一种矿石结合,经年累月才能形成蝶积羽,只出现在蝴蝶多的地方。
但不是蝴蝶多就能有,毕竟鳞粉多轻啊,风一吹雨一落就没了,三百年份的蝶积羽比许多千年万年的东西都难找。
萧墨的神思彻底被拉了回来:“蝶州还挺远。”
映月宗在烟州,从地图上看,去蝶州还得跨海。
楚惊澜点头:“此行由炼器师提供飞舟,据说他的飞舟速度又快又稳,五天左右就能抵达蝶州。”
出发的时日就是明天,萧墨已经完全了解了,没有任何意见,他下床,走到窗边去将窗户关上,却发现楚惊澜的视线紧紧黏在自己身上。
是的,哪怕他背对楚惊澜也能感知到,因为目光实在太明显了。
萧墨心头一紧,他方才还觉得楚惊澜最近很正常呢,不会这就要打脸了吧?
与此同时,萧墨听到耳边又是提示音:叮,精神攻击成功,积分+100!
萧墨:“……”
虽然积分已经是无限了,但是加分提示能说明一个问题,说明楚惊澜的情绪又被他拨动了。
但他就是关了个窗户而已!
萧墨头皮发麻地回身,倏地与楚惊澜对上视线,楚惊澜顿了顿,并不惊慌,只是很自然地移开了视线,仿佛刚才只是随便一瞥。
萧墨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问了:“你,你最近有什么心事吗?”
楚惊澜在袖袍底下的手一紧,面上却波澜不惊:“……何故有此问?”
心魔本该轻易窥见本体心事,但萧墨说过,他不会随便读楚惊澜的心。
楚惊澜信他,否则此时此刻,萧墨面对他不会是这么寻常的态度。
而楚惊澜不知道,萧墨正提心吊胆呢。
萧墨打了个哈哈:“其实看到你让人带那么多话本,我就有点猜想,有些爱书的人有了心事,就会表现为憋着不说,但是突然闷头看书。”
他是瞎编的,但楚惊澜心也悬了起来,他道:“我并非如此,只是……也想看看你喜欢的话本是否有趣。”
萧墨:“啊,这样。”
楚惊澜:“嗯。”
这段对话有点不尴不尬,但偏偏一个刚开窍的怕心思被戳破,一个怀揣乱七八糟的思绪,愣是谁都没觉得有问题。
楚惊澜可没准备立刻上去对萧墨开口,说什么心悦君兮的话,他想,如今他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便要朝着定下的方向付诸行动,要用行动让萧墨一点点察觉他们氛围的改变,察觉他的心意。
从前都是萧墨陪着他吃苦,他还要对萧墨更好,话语和承诺固然重要,可若没有行动,那便都是一纸空谈,不过虚情假意。
先行动起来,然后在最合适的时机,对萧墨坦白自己的心意。
反正他们本就不会分开,他有足够的时间去对萧墨好,去触动萧墨,让萧墨也与他有一样的情思。
其实这么一比,月主不过是普通地喜欢了一个魔族,还是楚惊澜够惊世骇俗,居然爱上了自己的心魔。
楚惊澜看着萧墨,心想,决不能让其他人知道萧墨的真实身份。
映月宗大能或许能容忍他身边一个心善的魔族,但决不会允许他的心魔存在。
楚惊澜不是个只会说空话的,在明白对萧墨的心意后,他就长远想好了。
无法渡过心魔劫的人,修为不可能达到大乘,无妨,要朝楚家报仇,分神的修为就够了。
他最初拼命修炼,就是为了护着重要的人,宛玉不在了,如今萧墨是他心上人,他选择萧墨,就做好了此生无法问鼎大道的准备。
这并不是放弃,人生各有选择,他只是选择了对他来说最重要的事物。
等复仇完毕,楚惊澜会花时间再为映月宗做些事,以答谢他们提供的资源。
时间一长,映月宗发现他这位天赋异禀的人才华已尽,只能停在分神期,肯定就会减少资源供应,等他偿还完映月宗后,稳妥起见,可以带着萧墨去隐居。
不过这些事,到时候都可以跟萧墨商量,他们来日方长。
他有点想去牵牵萧墨的手,不过忍住了。
楚惊澜拿出一个油纸包放到萧墨手心:“这个给你。”
香味从里面飘出来,萧墨打开一看,依然是灵食肉干,但换了一种口味,先前是五香,这次是麻辣。
“要出行了,我去食肆准备了不少灵食,你可以路上吃。”
除了各种口味的肉干,还有糕点、炒制和蜜渍的灵草灵果,楚惊澜专门在储物器里腾了地方放吃的,然后还另选了个地方放衣服。
他换了一些品阶宝衣,每一件都华光璀璨分外漂亮,还有簪子和发带形态的灵器,等出行后,他可以看着时间,将这些衣服一件件慢慢递给萧墨穿。
以前是萧墨帮他挑衣服,如今他也可以装扮萧墨了。
楚惊澜也还在学,能想到的事,他都会为萧墨做,无论大小,只要在一起,他就有的是时间和机会。
萧墨看了看手里的肉干,不得不说,食物确实能慰藉人心,他放了一根在嘴里慢慢嚼着,任由辛辣芳香充满口腔。
很刺激的辣味,很好吃。
楚惊澜对自己的态度也没什么变化,并不是要把自己就地正法的模样。
萧墨的心稍微定了定,但疑虑依然在。
但愿无论是那个梦还是积分,都不是坏事,但愿他的不安只是因为性格问题想多了……但愿如此。

第68章
炼器宗师的弟子叫昔铁, 修为金丹,师父只叫他跟元婴搭档出来寻材料, 而不是请修为更高的人护送,也是有意想让他历练历练。
当然,这种嫡系子弟,身上都是有保命手段的。
听说楚惊澜要出去历练,月鸣二话不说也跟来了,理由非常淳朴:不能让楚惊澜悄悄历练,趁机超过自己。
就是说有没有可能, 楚惊澜本来就已经超过你了呢?
月鸣也领了任务牌,当他和昔铁看见楚惊澜还带着萧墨时,都愣了愣。
昔铁有点紧张, 他不说话时,看起来很高冷, 加上生得壮,外表是个铁血大汉, 只有他开口,才会发现,大汉的外壳下是一颗社恐的心。
昔铁磕巴道:“我、我们出去历练,还让侍从服侍,不好吧?”
楚惊澜:“他与我们一道, 但并不是来服侍人的。”
昔铁愣了愣:“呃,哦。”
月鸣把胳膊肘往他肩膀上一搭:“你天天蹲铁炉边,没听过楚惊澜对他侍从有多好吧, 我跟你讲, 这家伙把家里小侍从当宝贝眼珠子, 映月宗都不如他重要。”
那日对战焚修时, 现场的对话虽没在宗门内广为流传,但许多嫡系弟子还是都知道了,修炼之余,也给他们的闲谈增添不少猛料。
毕竟把身边的魔族看得比宗门重要,上一个这么干的,已经成了映月宗记忆中的传奇跟遗憾。
昔铁听到这段,自然也想到了月主,没忍住悄悄多看了萧墨几眼。
长得很好看,和楚惊澜有几分像,但气质完全不一样,可能他们音修就是比剑修柔和吧,眼神眸光都很让人舒服。
再看看他穿的……地阶蓝鳞鲛绡法衣,由鲛人织造,薄如蝉翼,却又在辉光下层层叠叠,时不时有鳞片浮光纹路,华美至极,入水不湿,防御性极强;
头上的银簪里存着灵力,也是上好法器,这么一比,浑身上下好像只有腰间那根玄阶玉笛显得寒酸,但昔铁想起楚惊澜来找自己师父淬炼天阶笛子,还要在笛子上刻朵幽夜昙……
侍从的笛子上不就是那朵花?楚惊澜的笛子是给谁准备的已经不言而喻。
天阶的法器,给一个筑基的侍从。
昔铁咽了咽嗓子,觉得自己已经明白楚惊澜对自己侍从有多好了。
内门大管事的用度都比不上萧墨,不仅浑身是保命的法器,连历练也带着他,明显是为了帮他精进修为增加阅历,其他人的侍从都要馋哭了。
昔铁于是也友好的和萧墨打了个招呼:“道友,你好……”
萧墨笑笑:“你好,叫我墨澜便可。”
昔铁点头啊点头,他被笑得有点不好意思,脸蛋红了红。
出发时间到了,昔铁拿出准备的飞舟,炼器师的飞舟自然不会差,这还是他师父亲手做的,船舱有三层楼高,共能容纳约二十来人。
不算大,审美很有特色,在保留材料韧性的同时,船上有许多镂空雕刻,包括檐角几盏灯,不仅精美非常,还在船内又构成一个新的法阵,加上船身外的防护屏,层层叠层层,安全感拉满。
几人登上飞舟,昔铁又唤出一个傀儡,让它驭船,昔铁拿出地图,把路线指给其他几人看。
提到正事的时候,他说话就没那么拘谨了。
“我们去蝶州必然路过渤海,我想去渤海顺路挑些渤海珠,再看看海市上能否碰到什么好东西。”
他说完,又小心翼翼问:“可、可以吗?”
月鸣没意见:“行啊,海市上是容易碰到好货,来都来了,去看看呗。”
萧墨和楚惊澜也同意,萧墨还没见过海市呢,新鲜的东西,他也有看看的兴趣。
出门放松,有助于转化心情,避免自己多心胡思乱想。
到渤海需要三天,几人商量好行程,楚惊澜就要和萧墨离开,被月鸣拽住了:“诶诶,天色还早,你现在回房去干嘛?”
楚惊澜把袖子轻易从他手里抽了回来,淡淡道:“打坐,修炼。”
不然还能干嘛?
月鸣:“……”
月鸣不懂“卷”这个字,但如果懂,他一定要吼出来:要不要这么卷!
他觉得自己已经够努力了,没想到有人比他天赋高,还比他更努力。
他龇了龇牙,不承认自己被刺激到了:“劳逸结合懂不懂!大家接下来同行,好歹也联络联络感情,坐下坐下,一起说会儿话。”
楚惊澜不为所动:“我……”
月鸣:“再说你家小侍从肯定也想先待在外面玩玩。”
萧墨正在盯着飞舟外的风景看,闻言扭头,对楚惊澜道:“我随意,你选。”
他最近容易心不在焉,不管待在哪儿可能都差不多,楚惊澜看了看他,知道萧墨时常喜欢热闹,便把方才的话咽了下去,撩开衣袍,又再度坐下了。
昔铁拉开桌下的匣子,摸出一副木质的牌子来:“我们来玩玄牌吧。”
玄牌可以自行规定玩的人数,从前在中界的临安学宫外扎营时,萧墨看人玩过。
他坐在桌边:“你们玩吧,我看就行。”
楚惊澜:“我不懂规则。”
月鸣闻言眼前一亮,觉得自己终于有能胜过楚惊澜的机会了——哪怕是打牌。
他很积极:“来来我给你介绍规则,很简单的!”
规则倒也不复杂,月鸣说完,迫不及待道:“都是自己人,赌注就不用钱财了吧,简单点,就打手心。”
他说着简单点,却摸出了把戒尺状的法器,用灵力将法器的力量调整了下:“用这个打,不会伤手,但只一下就能火辣辣地疼,敢不敢?”
楚惊澜无所谓,昔铁看两人都同意,他就也同意了,牌局开始前,楚惊澜从储物器里拿出个食盒,放到萧墨身侧。
食盒外刻有保鲜符文,三层,每一层里躺着不同的吃食,一打开盒盖,里面糕点香甜的气息顿时逸散而出,充满了整个厢房。
元婴期后的人可辟谷,月鸣已经许久没吃过食物了,被这个香味一引,都忍不住吸了吸鼻子,探头探脑看了看;昔铁长期习惯吃辟谷丹,也被味道勾得往那边飘了飘视线。
萧墨熟稔地捏起一块糕点,一抬头,发现另外两人视线都往这边看,他和楚惊澜习惯了两人行动,眼下这种时候,吃独食却不合适,萧墨:“你们想尝尝吗?”
月鸣矜持:“也不是很想……”
“哦,”萧墨略过他,问昔铁,“你呢?”
月鸣:“……”
我还有个“但”字没说出口,你为什么不多问一句!
昔铁不好意思,但觉得闻着味儿实在想吃,还是低声道:“一个就好,谢谢。”
萧墨让他挑了一块,而后自己在里面先选了一块,递给旁边的楚惊澜。
但楚惊澜已经拿起了玄牌,不方便腾手吃东西,昔铁也是趁着不出牌时啃两口,楚惊澜本来正要说不必,没想萧墨说:“那你就着我的手吃吧。”
这个糕点很大块,上次他被楚惊澜的唇瓣碰着手时,是因为糕点太小了,这次的体积肯定没问题,非常安全。
楚惊澜顿了顿,轻轻看他一眼,而后慢慢探过头去,启唇,就着萧墨的手咬了一口。
绵香软糯……很甜。
萧墨一手投喂楚惊澜,一手拿了块点心自己啃,昔铁三两口把剩下的糕点塞进嘴里慢慢嚼,桌上唯一没吃成的月鸣坐不住了,他没忍住呛楚惊澜:“你不是说不要他服侍吗?”
楚惊澜还没说话,萧墨眨了眨眼:“关系好,顺手喂个吃的哪能叫服侍呢?”
萧墨一边扫过桌上的牌,狡黠勾了勾唇角:“你不会是羡慕吧?”
月鸣哈了一声:“怎么可能,我——”
楚惊澜将牌一放:“引天雷,我赢了。”
月鸣登时不可置信瞪大眼:“不是,你这什么手气!?”
楚惊澜淡淡把戒尺拿过来:“伸手吧。”
月鸣这么赌,是指望自己能把楚惊澜打得嗷嗷叫,戒尺是不伤身,疼也是真刺激,他忍着挨了一下,心说等着,我不信你手气能一直这么好!
他还朝萧墨道:“我怀疑你刚才是在扰乱敌心,拒绝局外战术。”
萧墨笑得乐不可支:“好好,我不跟你说话,观牌不语。”
他说不讲,还真安静吃起东西来,然后接下来,时不时就会响起楚惊澜古井无波的声音——
“破阵,赢了。”
“登仙,赢了。”
“九九归一,赢。”
被打出嗷嗷声的是月鸣。
月鸣又气又疼,不服:“再来!”
这下牌桌上就战了许久,萧墨看了一个时辰左右,起身道:“你们玩,我回房间休息会儿。”
楚惊澜听闻,也要跟着起:“那我——”
萧墨按了按他肩膀:“你玩你的,我睡会儿,补充精神力。”
他这么一按,楚惊澜就没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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