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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配稳拿深情剧本(祝麟)


那两瓣张开的唇却发出声音:“哥?”
段酌指尖一抖,抬眼对上一双明亮的眸子,带着淡淡的困惑。
他猛地收回手,生平第一次体会到慌不择乱的感觉,下意识地站起来时想要远离季眠,结果腿却被身后的凳子格挡绊住。整个身子霎时失去平衡,往后栽倒,后脑勺装在地板上,发出“咚”的响声。
“嘶……操。”饶是段酌,也被这一磕撞得大脑晕眩。
季眠本来就已经清醒了,见状连忙起身去扶他。
他拽紧段酌的手,用力将人拉起来。
段酌被他拽着重新勉强直起身子,坐回那张绊倒他的凳子上。
头还是晕的,他索性将额头搁在季眠的肩膀上缓了缓。
他没有抬头,也没脸抬头。
段酌暂且还不知道要如何面对季眠,只希望季眠的“傻”能在此刻正常发挥。他指望季眠理解不了方才那动作中蕴含着的龌龊含义。
“哥,您没事吧?”
“……嗯。”
季眠看着靠在他身上休息的男人。身体随呼吸微微耸动,像一头休憩中的野兽。即便是弓着身子,也能看得出他身材颀长挺拔,后背坚实有力,肌肉走势十分流畅漂亮。
也许是夏天的缘故,段酌身上很热,季眠肩膀被他靠着的皮肤好像被他的热意传染了一样,也烫了起来。
他嘴唇不自在地抿了抿。
季眠没忘——方才段酌用手指……碰他的嘴。
到现在,被段酌指腹碰到的部分,仿佛都还有种奇怪的感觉。
他缓缓眨了下眼睛,有点出神:他哥刚才……是在做什么呢?

季眠高考的那两天,周围熟悉的人几乎全体出动了。
段酌的朋友兄弟们轮番来提前探望他,只不过人还没进门,就被段酌以“影响考生状态”为由赶出去了。
只留下一个孙齐在二楼。
考前一晚上,季眠有点失眠,但次日早晨的精神状态竟然还不错。
在他考试的那两天时间里,系统只字未言,这也正是季眠所希望的。
四门考试结束,除了数学大题的最后一问季眠做起来有点难度,其余科目都答得很顺畅,就连他最弱的理综也意外地顺利。
两个月的突击冲刺没有白费。
八号下午五点钟,季眠走出考场。
今天的天气不算好,即便到了下午五点,太阳也依旧灼人。
季眠走得很快,跟着整个大部队。
刚一走出校门口,远远便听到有人在右侧的树荫下大喊:“季眠!”
“季眠!”
是孙齐的声音。
季眠循声看过去,只见那片树荫下,站着两个显眼的青年,一个顶着一头耀目的红毛,脸上一条细长的疤,另一个气质则沉静得多,且帅得不像话,周遭再多人也挡不住的风采。
他加快步子,到最后几乎是小跑着过去的。
“孙齐哥。”他先跟孙齐打了声招呼,随后目光才落回到段酌身上,后者唇边噙着浅笑,自始至终注视着他,神情莫名温柔。
随即,季眠的脑袋上覆上一只温暖有力的手,像往常一样揉了两把那头软篷篷的头发。
季眠低着头任由对方摸,心跳不知为何有些快。
过了会儿,他才小声喊了句:“哥。”可以了。
段酌这才松手,偏头看向孙齐:“包给我。”
“哦对!”孙齐没把包直接给他,自己从带的包里取出一把遮阳伞,递给季眠。
从很久以前开始,每次和季眠出门,段酌都会随身带把伞。
季眠听话地接过来,问道:“哥,为什么总让我打伞啊?”
“这还不懂?”孙齐笑道,“你白呀,白的人就该打伞。”
“……”
对于孙齐混乱的逻辑,季眠不知该如何回应。
“而且,现在的姑娘都喜欢白白净净的男的。唉,审美不行了。”
“……”
孙齐瞅了瞅季眠那张白净俊秀的脸,暧昧地挑了挑眉头,说道:“别身在福中不知福了。等你上了大学就知道了,你这张脸,想追女生都比其他人容易。”
此话一出,在场的两人齐齐变了脸色。尤其是段酌,骤然落下的唇角直接把孙齐吓了一跳。
“屁话那么多?”段酌冷冷道。
季眠的表情也很认真:“我只喜欢语曼姐,不会追其他女孩的。”
闻言,段酌侧目看向他,几秒后平静地垂下眼皮,看不出在想些什么。
孙齐:……
合着就他里外不是人是吧?
周围的人群逐渐开始散开,带着各自结束高中生涯的孩子们回家。
段酌也抬手,捏住季眠的后颈,往前轻轻推了一把。“回了。”
“好。”
六月份下旬,高考分数出来的这天,季眠抱着段酌的手机,而孙齐也用自己的智能机,在一旁帮他查成绩。
进入网页的时候,季眠浏览器页面的蓝色进度条一只卡在最后那么一丁点距离,迟迟登不进去。
“欸?”孙齐忽然出声,看着忽然有了文字的界面,眯着眼睛仔细看了看后面的“总分”栏目,吐出一个数字:“640?”
“这是六百四吧?”他把手机举起来,看向两人。
季眠的手指头僵住,心脏好像不会跳了。
连段酌也愣神片刻,随后上前一步抽走孙齐手里的手机,在成绩条上看了又看,确定那个分数是640没错。
“640?这算高还是低?”孙齐嘀咕完,想到什么又道:“应该挺高的吧?我朋友他老弟去年才考两百五。”
段酌手指点在屏幕上,只回了两个字:“很高。”
“六、六百四?”季眠总算从僵硬中回过神,结结巴巴的,“我考了……六百四?”
下一秒,他的眼前被手机的成绩界面挡住,耳边是段酌带笑的声音:“自己看。”
【这里面至少有五十分是我的功劳。】系统骄傲地道。
六百四十分,这里面有一点季眠超常发挥的因素在,但更多的是他最后两个月有效复习的结果。
季眠捧着手机,整张脸都是烫的。
“哥!!”他兴奋地蹦起来,一把搂住段酌的脖颈,给了对方一个热情至极的拥抱。
他有学上了!!
被他抱住的人怔了下,手臂正要收紧想将人搂得更紧,季眠却已经抽身奔向孙齐,用同样的手法给了后者一个拥抱。
堪称端水大师。
段酌:……
他的舌尖轻轻抵住后槽牙,有点不爽。
孙齐嫌弃地推开季眠,谁要跟男的搂搂抱抱?他可是有女朋友的!
扒拉开季眠的手,他无不艳羡地问:“大哥,你说,我今年二十五还能去高考不?”
这年头工作多难找呀,他虽然是自己做生意,但也没打算一直创业,就等着赚够了钱找份安稳的工作养老呢。
当年要是能有个本科学历,现在指定就去考公务员了。
“……呵。”
段酌回给他一个冷笑。
短暂的亢奋过后,就是择校的纠结了。
季眠的分数很高,但在本省却显得非常尴尬。本地的几所重点高校断层严重。最好的那一所分数线最低线也要660以上,而剩下两所六百分左右就能上。
季眠的分刚好卡在中间,最好的够不上,但去其他的两所学校,这成绩又未免太可惜。
在本省的学校里纠结了半天,也没能选出究竟要上哪一所。
段酌在窗户前抽了根烟,最终一锤定音。
“看看外省的吧。”
志愿填报结束时,季眠的志愿表顺利填完。
第一个是本省那所最好的学校,再后面两个则依次外省的两所高校,他的分数差不多能上。
当地剩下的那两所被他填到后面当作保底。
结果不出意外,季眠的运气还没好到能捡漏的程度。他被第二志愿录取,而那所高校远在一千多公里以外。
收到录取通知书的那天,屋外的阳光正好。
段酌靠在躺椅上闭眼小憩,季眠则是坐在自己的小马扎上挨着他,跟他一起躲在阴凉处。
考试结束以后,季眠重新拾回他的老本行,在木雕店里兢兢业业地刨木花。
他的手艺在这两年中快被遗忘得差不多了,拿起刻刀手都是生疏的。
季眠为此难过了好几天。
段酌前段时间刚清完单,木雕店里近来没什么生意。季眠自己窝在店里面,雕了一个外形很粗糙的马,最后被自己的成品丑到自闭,扔下刻刀陪段酌一起在外面吹热风了。
夏天天热,但静止不动地坐在阴凉处却另有一种独特的惬意滋味。
季眠还是在自己的小马扎上,段酌的躺椅就在他边上。
他想了想,把自己的小马扎挪远了一点,免得跟他哥离得太近热到对方。他自己很耐热,倒是怎样都无所谓。
段酌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对此没说什么。
但季眠莫名觉得,他哥那个眼神好像是希望他能坐近一点。他有点迟疑,不知道这感觉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他到底是没再搬动小马扎凑过去了,攥着自己雕的丑丑的骏马,黯然神伤。
“没那么容易忘,手艺一旦学会了,过再久也能捡起来。”段酌安慰他。
他难得对谁好好说话,这一年,几乎把自己这辈子的好话都说出口了。
段酌曾经那爱答不理的鸟脾气,在季眠面前不知何时已不见了踪影。
他接过季眠捏在手里的马状坯子,在掌心里转了一圈。的确是丑。
段酌脸上带笑:“进步不少,起码不是土豆了。”
季眠:“……”
“你们两个人,怎么都喜欢在夏天往外面跑?”
温柔悦耳的女声从不远处传来。
段酌看到来人,喊了声:“姐。”
季眠轻快的嗓音同时出现:“语曼姐,您怎么来了?”
穆语曼身后还跟着一个小哥,手里拿着一件快递专用的档案袋。她道:“我在楼下,这位小哥向我问路,地址是你们这一栋楼。”
她笑眯眯的:“我想,可能是季眠的录取通知到了,就一起过来了。”
季眠身子立刻坐直了。
那小哥把档案袋递交给了他,脸上带着恭贺的喜气:“麻烦您签个字。”
季眠唰唰签完,将笔和单子还给小哥后,撕开了档案袋的拆封线。
里面是一张深蓝色的厚实纸张,双层的,外皮上面印着烫金的“录取通知书”。
季眠的第一反应是拿给段酌看,可穆语曼的声音在同一时刻响起:“哇,好漂亮!”
他准备拿给段酌的动作停顿了一下,最终把手里的通知书率先递给了她。
穆语曼接过他的通知书,好似自己当初考上大学那般开心,翻来覆去地看。
她看着通知书上偌大的“季眠”两个字,忽然就有些感慨。
几年前的某个晚上,她的房门被段酌敲响,那是她第一次见到季眠。
打开门,先看到的是自家弟弟那张冷冰冰的脸,眉头紧锁。而在他背后背着的,是个浑身脏兮兮打扮古怪的少年,脑袋耷拉着,意识昏迷。
少年的脸颊几乎要贴到段酌的脖子,后者嫌弃地想要躲开,但因为背人的姿势没能做到,只能任那张软绵绵的脸蹭自己的下巴和脖颈。
穆语曼被吓了一跳,忙问:“这是怎么了?”
“这小子偷东西,被孙齐揍了一顿,晕在我车后面了。”背着他的人脸色很臭地往里走,“往床上铺点东西,这小子身上脏。”
那时候季眠身上的味道不算好闻,是个名副其实的臭小子。
穆语曼没听他的话,快一步走到床边,把被子挪到一边示意段酌把人放在床单上。“先放下吧,我回头洗就是了。”
“麻烦了,姐。不行我就送去医院。”
穆语曼刚毕业不久,是医院的实习医生,虽然不是骨科,但治这种不大严重的外伤还是没问题的。
“我看看……”
被放置在床上的少年脸上好几道青紫的痕迹,身上脏兮兮的,看得出年龄还很小。
如今回忆起来,穆语曼甚至无法将那个看起来流里流气的男生,跟眼前这个刚收到录取通知书模样乖觉的少年联系起来。
她感慨万千,悄悄吸了下鼻子。
“语曼姐?”
“我没事的。”穆语曼俯下身,将季眠轻轻抱住了。
“祝贺你。”
季眠猝不及防被她抱住,整个身子僵住了。穆语曼身上淡淡的衣料香味和发香将他包裹住,女性温柔的怀抱陌生又柔软。
他的脸颊顿时红了。第一次被异性拥抱,季眠本能的有些害羞。
段酌盯着季眠泛红的耳尖看了两秒,忽地站起身,提着躺椅回了店内。
穆语曼一怔,松开了这个不含任何暧昧意味的拥抱。
“哥?”季眠也回过头,“您不晒太阳了吗?”
回答他的是躺椅磕在地上的声音。

连着好几天,季眠都没再跟段酌说上话。
恰逢店里前两天清完单子,最近没有生意,即使在木雕店里头,季眠也见不上他的面。
有时他从楼上下来,碰到段酌从屋里出来,对方也只是对他一点头,然后转身就下楼梯离开。
从高考前,直到录取通知书发下来的三个月里,季眠和段酌几乎天天都要见面,大部分时候是段酌上来,现在却忽然停了。
这一习惯骤然间终止,令季眠很不适应。
他感觉自己好像又回到了高三的时候,跟段酌的关系莫名其妙就冷了。他不确定究竟是自己做错了什么,还是他哥的脾气就是如此古怪。
系统似乎对他们关系再度疏远的原因有些猜测,可它不肯告诉季眠。
【哼,你最好别知道是为什么,这是为你好。】
无论季眠如何恳求,它也是只字不提。
季眠只好放弃从系统这里获取消息了。
他不打算坐以待毙,眼睁睁看着跟段酌重新回到初始时那种不冷不热的关系。
他就要去大学了,并且一去很可能就是半年。
如果这一次他们无法和好,也许就从此渐行渐远了。
来到二楼,季眠敲响了段酌的房门。
约莫半分钟后,房门被打开,段酌穿着件白色背心,看到门口站着的人是季眠时,沉默了几秒。
“有事吗?”
又来了。
季眠抿紧嘴唇,忽然就来了情绪。
“刚才有的,现在没了。”他冷冰冰地说完,转身就走。
这还是段酌头一次听见他用这么冷硬的语气说话。
他忽地伸手,攥住了季眠的手腕,没将人放跑。再也没了那种敢随意冷落季眠的嚣张。
“……想说什么,就进来。”
随即,微微用力,把用后脑勺对着自己的人拽进了房门。
房门“啪”一声关上,屋内一下安静下来,只听得见两道错乱的呼吸。
段酌抓着季眠的手掌很热,季眠心里头的那点愤怒的小火苗噗地熄灭了,取而代之的是毫无缘由的紧张。
半晌,段酌率先打破沉默。
“不是有话对我说?”
“……”
“季眠。”
“……我不想在临走前跟您吵架。”
段酌看着他,“我们什么时候吵架了?”
“现在。”
“……”
“哥。”季眠低下头,声音有点哽。“您是我最重要的人,能……别总这么对我吗?”
空气寂静下来,难以言喻的沉闷将面对着的两人笼罩。
段酌的心口像是被季眠塞了团棉花,柔软,却将他的胸腔堵住。
那是无法宣之于口的妄想,比世上的任何愁云都要更加顽固,再怎样名贵的香烟也无法将其从白色烟雾中带走。
“抱歉。”段酌哑着嗓子,松开了季眠的手腕。
“以后不会了。”
季眠的学校开学时间比其他高校早一些。
八月中旬,他就着手准备收拾行李。
段酌拎着一大袋橙子推门而入时,季眠的行李箱正敞开着放在客厅中央,而他本人则是窝在沙发上,手里捧着一张报纸看。
他关上门,往还很空荡的行李箱里丢了几个黄澄澄的橙子,然后才走近沙发,从季眠手中抽过报纸。
翻了两下,随口问道:“怎么看起报纸了?”
报纸的最大版面上,一条标题十分醒目:“XX集团二公子不久前失踪……”
正文内容与标题大差不大,大意是希望有线索的路人能够及时联系,会有重赏。
段酌盯着报纸瞅了半天,蹦出一句:“这人弱智吗?”
二十多岁的人,居然还能失踪?
季眠在心里想到:那可是这个世界的男主兼段酌的未来姐夫。
居然就这样被评价为“弱智”?
季眠来到这个世界四年,穆语曼总算和男主角产生交集,正式进入剧情线了。
再过不久,等两人相爱在一起以后,他也不必再扮演深情男配的角色了。
【男主是被人陷害,发生了车祸意外。他误打误撞来了这里,被穆语曼救助后才算死里逃生。如果没意外的话,现在男主应该就躺在穆语曼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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