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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尊的乖软小鲛人(七月清风)


姜还是老的辣,鱼还是年长的聪明。
云贤一语中的,叫常郗本来挂着的笑容僵在脸上。
他的沉默已证实了答案,云贤看了一眼明州,希望他能表表态。
明州傻乎乎,眼睛依旧清澈,不见丝毫不悦,轻声问道:“常郗,我长老说的,是真的吗?”
常郗没办法否认,只能有些无力地解释道:“我送你回来是真心的,你当初一直情绪很差,我……”
“我明白了。”明州点了点头。
常郗生怕他下一句就是“你跟宗枭狼狈为奸,你们一丘之貉,你这个虚伪的小人,滚出我们鲛人族”但明州只是点了点头,便又对着云贤说:“长老,他还来怎么办?”
听着十分委屈,叫云贤心疼不已,连忙安抚道:“我待会儿让族长过来,听听他怎么说。”
他又道:“你不必害怕,如今你既已经回来鲛人族了,万事有我们,知道吗?”
明州点了点头,乖乖巧巧惹人爱的模样。
云啸听闻来报后,很快便来了,除了他,云笈也跟着一起,两人皆是一样先将明州仔仔细细打量了一番,确定他安然无事,面色无异,才放下心。
两人还未同云贤通过气,不太擅长撒谎的云啸,干巴巴道:“你这是……是又做噩梦了吧。”
仿佛想将这句话说得更坚定些,但偏偏又因为是谎话,透着一股心虚,便显得十分怪异。
云笈掩嘴轻咳,想笑又不太敢表现。
明州:“……”
懂了,这下是真懂了,上次宗枭来的确是真的,不论是族长还是长老们,甚至是羲泽或者常郗他们,都知道宗枭来过,只是他们串通一气都瞒着自己。
其中的苦心,明州当然明白,只是张了张口,也没办法打断云啸,反倒听他对着匆匆赶来的云笠道:“云笠,你快跟明州说说,他昨晚竟又做了噩梦,梦见宗枭来了。”
“啊?!”云笠受到云啸的暗示,目光故作坚定道:“啊!对!怎么昨晚又没睡好吗?竟又做了噩梦,云贤,你赶紧开点安神的药给明州。”
甩锅是真会甩,自觉很天衣无缝,但早就知晓一切的明州:“……”
被点名的云贤:“……我觉得,不必开药了吧。”
“我都知道了。”明州瘪了瘪嘴,有些不太开心,“你们不必瞒着我了。”
尴尬到空气都凝固了,安静到一根针落在地上仿佛都能听见。
“是全部都知道了吗?”云笠打破沉默,试探着问了一遍。
明州点了点头,然后颇为无奈地看着他们。
“所以我就说这样不行!!!”云笠转过头,恶狠狠看向常郗,犹然记得当初便是他提起,这才引导大家一起哄骗明州。
此刻谎言被揭穿,得多让人鱼伤心啊,竟连最信任的长老跟族长都伙同一起骗他,同宗枭那臭名昭著的大魔头,又有何区别。
常郗低头轻咳,主动道:“明州,你叫你们族长过来,是想告诉他们什么?”
“哦……对了!”明州依旧傻得可爱,三言两语便被带偏了话。
“族长,宗枭为何能一次又一次地来?我们的结界,对他没用吗?”
事已至此,再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云贤最先憋不住气,方才见他们还想同明州说假话,当真是看得火大,难怪都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句话实在太有道理了。
“明州,很抱歉,我们也很想保护你,也想让那魔头不能进来,可惜他修行高强,这鲛人族的结界,他若想硬闯,也拦不住他,更何况他身上还有……”
云贤说到这沉默了,只是看了一眼明州的手腕跟脚踝。
明州忍不住追问:“还有什么?”
“我来说吧。”云笈见云贤实在为难,便轻声开口。
云贤松了口气,实在不知该如何说,云笠听云笈出声,又忍不住蹙起来眉头,不悦地嘀咕了一句:“确实由你说比较好。”
云笈向来好脾气,自然不会同小自己一些的云笠计较,只是认真告诉明州缘由。
“你回来第一头,云贤为你检查时,我们便发现你手腕上戴着的镯子非比寻常,上面透着魔族的气息,想来该是宗枭赠予你的。”
明州点了点头,抬起手腕看了看色泽莹润的红玉镯,想起跳崖时碎裂开的另一只。
“是他给的,我是想弄下来的,但试过好几种办法都不行……”他没说自己已经知道这镯子的作用,担心长老们误会自己不舍得摘。
“不必摘,你戴着就好。”云笈依旧轻声细语,“这镯子是由宗枭的血跟修为凝结而成的,危险时刻能为你护身。”
明州已经领教过了,有些难堪地低下头,以掩盖自己的心虚。
他们自然没发现明州的小动作跟小心思,云笈接着说:“但这镯子,并非是关键。”
他指了指明州的右脚踝,“你那上面有他下的符咒,能知晓你在何处。”
这件事,明州也知道,当初还在魔族时,宗枭就曾拿这件事威胁过自己,几番警告自己不许逃走,否则天涯海角都能将自己抓回来,还说会踏平鲛人族,让南海就此变成血海。
这些话,明州至今没忘,想必宗枭能如此轻松踏入鲛人族,也是因为这个……
“这符咒是几乎失传的秘咒,耗费修为且不论,这咒一生只能结一次,后又被称为同心咒,相传由上古一对相恋但不得不分离的男女所创。”
“你如今灵脉受损,所以发现不了也属正常,想必那魔头也未同你说过这些。”
明州愣住了,抬起头瞪大了眼睛看着云笈。
只听见他苦笑道:“这咒是相互的,他能找到你在何处,你也能感知到他的方位。”
“就如同那符是同心结般,你们就此再也分不开,永远会被绑在了一起。”
“同心同结,生死无契,这些想必宗枭都未同你说过吧。”
明州都听懵了,当初宗枭只恶狠狠警告自己不许跑,威胁的话没少说,明州还当他是下了恶咒,为何听云笈现在说起,话语中还带了一丝对宗枭的……意外赏识?
明州恍惚道:“他没有说过。”
云笈又道:“你年岁小,所以不知也属正常。”
“当初我们发现时,也很震惊,你不太懂,其实如今说来这咒倒是也没几个有胆量有修为的敢下。”
“为、为什么?”明州不解地问出这一句,其实心都被搅乱了,宗枭究竟想做什么?!
“因为拘束太多,且换句话说,不会有秘密了,将一切都会暴露给对方。”
云笈说完,见明州还不太懂,便举了个最简单的例子,“就假设,法器灵剑这类认主的,除了命定的主人,其他任何都不能使用宗枭的剑,但你能用。”
“他若是渡劫失败灰飞烟灭,他所留下的一切,除了你,也无人能动。”
“他的佩剑会将你也视同主人,你不仅能用,他的佩剑也不能伤害你,而你若是有心,将会是最轻而易举取他性命之人。”
明州听得更加震惊了,像原本沉寂的潭水,突然被砸入一块巨石,涟漪久久难平。
“所以自古能下此咒的,或是没胆量,想同自己留条退路,或是修为不足,无法施咒……”
云笈待他将此话消化了一会儿,才轻声总结道:“此时,便能解释,为何宗枭能安然无恙,来去自如地穿过鲛人族的结界。”

第86章 宗枭的诀别
云笈待他将此话消化了一会儿,才轻声总结道:“此时,便能解释,为何宗枭能安然无恙,来去自如地穿过鲛人族的结界。”
明州听见后,实在难以言表自己复杂的内心。
眼前又浮现出昨夜,宗枭在自己面前的模样。
“倘若这个孩子不是有你一半血脉,我想我此生定是孤身一人。”
“几千年来,同我这般亲密过的,只有你。”
这些话翻来覆去在脑海里重复出现,明州本来不相信宗枭,可当云笈告知他那脚上的符印的真实作用时,明州不仅心慌还对宗枭说过的话开始产生复杂的念头。
见明州魂不守舍,云贤担心他如今思虑过重会对身体以及孩子不好,便出声打断道:“明州,你不必多想,也不必感到害怕。”
云贤说:“这符咒虽能助他在鲛人族来去自如,但我同族长也会盯着他的举动,定不会让你再遭这魔头的迫害。”
“是,若是他敢对你做任何不利之事,我哪怕豁出命也会护你周全。”云笠也认真说着。
明州张了张口,但还是不知该如何开口,就站在他身边的云笈,倒是一眼就明白了明州的意思,他轻轻拍了拍明州的手背,示意他别多想。
“这符咒能解除吗?”明州问。
他对宗枭没什么信任,虽说宗枭如今嘴上说着不会伤害自己,也暂且没对鲛人族做出什么危险之事,但他劣根难除,又一而再,再而三的欺骗明州。
早已无任何信任可言。
明州不稀罕他的法器跟佩剑,明州也不想再同他见面。
他只想留在鲛人族,同族人们待在一起,生下小鱼崽后,安心地将小鱼崽平安养大。
明州问得认真又决绝,常郗在一旁忍不住叹气,只觉得对宗枭一阵感到同情,一阵又觉得他是咎由自取。
“解除不了,唯一的方法只能另一方死亡。”
云贤的一句话彻底断了明州的想法。
云笠阴阳怪气惯了,轻飘飘道:“他不是要渡劫了,说不定就死了呢?”
不怪他如此,每次提到宗枭,他都会想起去魔族看望明州时,那冰天雪地时,明州身上穿着露胳膊露肚子,给舞娘穿的衣裙。
鲛人族所在的地方在南海,这天气暖和,百年来都难得见到下雪的场景,岛屿上大多数时候都春暖花开,太阳也不燥热,四季皆是如此,又因为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灵力充沛。
明州根本不习惯魔族那种恶劣的环境,宗枭根本就没有好好对待过他,那样冷的天,连件避寒的衣裳都不肯给。
更何况,那时宗枭自己也知道明州怀孕了,赤裸裸地将肚子露出来吹冷风,若是体弱多病胎儿不争气的,流产也并非不可能。
宗枭当初不在乎,如今明州好不容易回来鲛人族,宗枭这又隔天便过来惺惺作态,简直看得云笠火冒三丈。
迟来的关心,除了为明州增添烦恼跟负担,除了惹人厌烦,还能有什么。
云笠的话没让明州心里有多大波动,他只是微微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大概昨夜遭到宗枭到来后的惊吓,明州此刻神色带着些疲倦。
云贤便陪同他回去休息。
“胎儿目前还算平稳,我未见过蛟龙与鲛人的孩子是如何出生的,也猜不到这孩子究竟哪日要从你肚子里出来。”
云贤将他送到住处后,又继续叮嘱道:“这些日子,你都要注意些,切莫急火攻心或情绪波动太大,好好休息,保存体力,以应对随时会发生的情况。”
“倘若那魔头还来,你也别同他生气,尤其莫要再掉眼泪了,知道吗?”
明州点了点头,但想到宗枭可能还会再来,忍不住还是展露出了恐惧。
云贤想起方才明州说过的话,便没同明州说“宗枭若是有心伤害你,也不会给你下此符咒”这段话。
明州被云贤送回来休息,而另一边没跟着回来的常郗,可就倒霉了。
被云笠拿着法器围住,就连羲泽也跑来凑热闹,张牙舞爪的样子,活像是要将常郗给剥皮抽筋。
“你同明州住在同个小院子里,我不信你一点儿动静都没听见。”云笠冷声质问。
常郗:“……”
羲泽:“你没安好心,说是送明州哥哥回来,其实真实目的是盯着我们鲛人族,顺便伺机将明州哥哥再次拐走吧。”
要么说是上华天尊贵的小太子,是龙族烛青同鲛人族有勇有谋的战神云笈生下的孩子呢,心智竟这般聪慧,轻而易举便将常郗的心思看穿。
“明州不同你计较,是明州心好,太单纯,听了你的只言片语,便信任你,肯留着你在鲛人族。”云笠寒声威胁道:“若是你再这般向着宗枭,我必定让你滚出鲛人族。”
他厉声道:“哪怕是明州为你求情也没用。”
常郗可算是明白了,何为里外不是人这句话的含义。
宗枭嫌他办事不力,鲛人族嫌他墙头草,两边倒,风吹哪边倒哪边。
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答应宗枭。
常郗夹着尾巴做人,老老实实,客客气气同云笠说:“我知道了。”
日子又过去了三天,宗枭一直未曾出现。
九州彻底乱套了,整个鸟族除了妇孺孩童,皆遭到了妖族与魔族的侵袭,传闻宗枭彻底疯魔了,行事愈发狠辣。
世人皆知鸟族是仙族的狗腿子,没少为仙族办事,宗枭这般对待鸟族,那便是将烛青的脸打得啪啪作响。
外面如此之乱,隔了结界的鲛人族,又加上前些日子族长云啸发了话,禁止鲛人族外出入世,如今倒像是个世外桃源,没被任何纷争所扰。
族长跟长老们自然知道外界的情况,烛青甚至还派人送了信过来给云笈。
但云笈没看一眼笔便将送信的来使给打发走了。
他们自然知道烛青的意思,但都装傻充愣,未曾将这些事告知鲛人族底下的鱼们。
其他鲛人不知,如今说不定哪日就要临盆的明州更加不知情了。
他没忍住嘴馋,还是将宗枭送来的两罐花蜜给拆了吃,一边唾弃自己怎么馋成这样,一边还送了罐给小太子羲泽。
小太子喜甜,但尝过以后就拿去给了景汀,最后大半罐都进了景汀的肚子,明州还听见他同羲泽说:“我看岛上也有蜂巢,你若是喜欢,我明日便去。”
景汀细声细气道:“不用……那太危险了,我也没有很喜欢……”
两小无猜的竹马之情谊,让明州听了都忍不住笑。
宗枭不曾出现,明州也逐渐放下了心。
其实如今,肚子里的小鱼崽实在活泼,没少折腾明州,让明州总感到精力不足,实在分不出多余的心思跟精神去管宗枭。
他身子太重,便更容易觉得困乏。
午饭后躺在躺椅上,一盏茶的工夫便睡着了。
云笈在旁边为未出生的小鱼崽做衣裳,回头见明州睡着了,便轻声喊了羲泽跟景汀俩孩子,怕羲泽吵醒明州休息,还故意将他们带出小院子。
说巧不巧,便是这个时候宗枭来了。
大概是已经被明州发现自己来鲛人族的事了,宗枭也不再如之前般鬼鬼祟祟来,远远躲着看明州一眼便好。
宗枭大大方方出现在明州身边,趁着小鱼睡着,就坐在他身边,看他睡得香甜乖巧,偶尔还上手,轻轻碰一碰明州的手。
明州贪睡,但没睡得太沉,在睡梦中感觉到有什么微凉的东西触摸着自己的脸颊,那熟悉都莫名恐惧的感觉,让明州不安地睁开眼。
瞧见宗枭的脸后,险些从躺椅上摔下来。
宗枭赶忙收回手,另一只还握着明州落在地上的毯子,似乎想要轻手轻脚为明州盖上毯子,谁料没控制住力道,竟让明州就这样醒了。
宗枭扶住躺椅,没让明州摔下来磕着碰着。
明州也是第一次在宗枭的脸上看见尴尬跟小心翼翼这两种情绪。
宗枭僵持着手在半空中,见明州方才还以为睡眠充足良好,而红润着的脸颊,此刻肉眼可见的变得苍白,连忙解释道:“我不过是见你毯子落地上来,院子里风大,怕你着凉,这才想为你盖一盖。”
明州缩了缩身子,神情变得破碎,宗枭如今很怕明州掉眼泪,光是想想心脏都会收紧般难受,连忙又道:“你若是不喜欢,我不盖了还不成吗?”
他低声道:“你别哭啊……”
明州想起云贤的叮嘱,努力深呼吸,将眼泪给憋了回去,只是质问宗枭,“我不是说了,让你别来了。”
“我只是想再看看你罢了。”
宗枭自顾自说,“上次的花蜜你喜欢吗?我今日来又带了两罐,你若是喜欢,以后花族每月都给你送几罐过来,只是需要你们族长派人出结界取一下。”
“我知你不想看见我,过了今日,我大概……有段日子不能过来了。”
他不顾明州的闪躲,还是固执地摸了摸明州的腹部,似乎告别一般,“你要照顾好自己。”

第87章 贪念成魔
宗枭的心魔已达他自己难以控制的地步,那心魔会幻化成明州的模样,每次在宗枭修炼时钻出来。
偏偏宗枭,也难以自控,总是贪恋这片刻的温情时光。
每次心魔幻化成的明州,总是主动凑过来,黏黏糊糊细声细气问宗枭,“尊上,您不想我吗?为何要推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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