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送：“……”
呃……他打游戏的时候容易入迷，确实不太会注意周围的人说什么，听到了就点点头答应一下，具体说了什么，不知道。
杨女士还在输出，“都高二了，还天天玩游戏，游戏玩得好能得到什么？现在说你你不听，等以后你就知道……”
“停！”林送端起碗，“我去送，我现在就去。”
他就是问南叔他们什么时候搬走的，杨女士也够厉害，说什么都能绕到他身上来。
林送已经很久没有敲响过对面的门了。
上次去南见家是什么时候？
好像是初三那年，因为一封情书，他怒气冲冲的跑到南见家，大吵一架之后两人彻底闹掰。
事后反省，他觉得自己太冲动了，事情好像没那么不可原谅。
但要他认错，那他拉不下那个脸。
因为这事，让两人从小到大势不两立的关系刚缓和一点便又雪上加霜。
林送其实一直在等，等南见找他和好。
可一向主动说话结束的冷战的南见却没有找他。
直到今年高二的暑假，南见才开始跟他搭话。
过了一会儿，门从里面打开。
大概是刚起来，南见头发有些凌乱，神情看上去也还有些困倦，身上穿的短袖和短裤睡衣也没换。
看见林送，南见微怔，“木木？”
林送面无表情的把鸡汤递过去，“杨女士叫我来送鸡汤。”
“谢谢。”南见接过鸡汤，轻笑道：“进来吧，我换个东西装把碗还你。”
林送原本是不想进去的，但是不进去的话，等下他还得回来拿碗。
和记忆中两年前的样子差了很多。
大厅茶几上本来摆了很多杂七杂八的东西。
原本满满当当的鞋柜近乎空了。
格局摆设跟记忆中分毫不差，只是少了很多生活必须品，看起来像个准备出租的商品房，不像个家。
“等我一下。”说着，南见端着鸡汤去了厨房。
林送没有到处乱走，而是走到沙发坐下等候。
南见很快把碗拿了过来，林送一看，还是已经洗干净了的。
林送拿了碗就走。
走到门口时，南见突然开口叫住林送。
“木木。”
林送回过头。
“你下午几点去学校？一起走吧。”南见说。
林送顿了一下，“不知道。”
委婉拒绝了南见的同行邀请，虽然他们关系已经没有那么僵了，但是这不代表他们能够一起上学。
还没和好呢。
回去后，林送把碗放去厨房，自己那碗鸡汤实在是难以下咽，吃了几口粥就把碗放下了。
“送个汤回来怎么臭着张脸？”林先生问。
林送愣了一下，臭着张脸？他表情很臭吗？
杨女士道：“一准儿是又跟南南吵架了。”
“没有。”林送不自觉地皱了下眉。
就是看见南见一个人住那么大的屋子，空荡荡的，感觉很孤独，觉得心里有点堵得慌。
大概是……同情心作祟吧。
为了不跟南见撞上，林送提前一个小时到学校。
教室里已经来一些人。
林送跟这些人不熟，自顾自趴在桌子上睡觉。
林送没有睡熟，张恩跟刘未阳一来，那嗓门一喊就把林送喊醒了。
“大帮主！”张恩一拍林送的肩膀，“昨晚几点睡的？看起来这么没精神。”
林送抬眸，一张脸困倦冷淡，“有屁就放。”
在没事的情况下，张恩他们看见他在睡觉都自觉性的不会打扰。
张恩笑笑，掏出手机点了几下，“没事，就是拉你进班级群，他们都没你微信，这个艰巨的任务就落在了我跟未阳身上。”
林送一挑眉，群什么时候进不行？
刘未阳立马就解答了林送未问出口的疑问。
“张秃子在班级群里发了通知，说什么并校是件值得纪念的事，学校要举行一场并校晚会，各班都必须上报至少两项表演。”
林送疑惑，“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张恩暧昧的眨眨眼，“你是不是忘了你现在是我们班的文艺委员？上报节目之类的事情肯定得由你负责啊。”
林送：………靠。
正巧南见来了，林送一个刀子眼甩了过去。
南见：“？？？”
第18章 同桌，展示一下你的热情
张秃子站在讲台上，待大家都安静下来才开口，“群里通知大家都看了吧？”
“看了！”
“什么通知啊？”
部分同学看了，部分同学没看。
张秃子抬手示意安静，“下月初一学校举行并校晚会，每个班级都必须上报至少两个节目。”
“报名表等下我会给林送同学，下课后想参加的去找林送同学报名，节目类型、名称和参演人员都填一下，希望大家踊跃报名啊！”
“来，林送同学上来拿一下报名表。”
林送：“……”
并不想上去。
与林送想的一样，并没有人愿意报名。
这个时候大家要么忙着学习，要么忙着干其他的事情，谁闲的慌没事找事做？
直到三节晚自习结束，都没人来找林送报名。
林送无奈，去找张秃子。
听说林送的来意，张秃子很诧异，“怎么没人报名呢？这个年纪正是爱玩爱热闹的时候啊！”
“试试动员一下，也不一定要多优秀，唱歌跳舞讲笑话什么都行，重在参与嘛。”
张秃子拍了拍林送的肩，一副寄予厚望的表情，“这件事就辛苦你了。”
林送：“……”
完全没有拒绝的机会，张秃子那张嘴也太能叭叭了。
就跟张恩似的。
林送暗暗叹了口气，从办公室出来，一走出门就看见靠墙站着的南见，半边脸隐在阴暗处，一声不吭给林送吓一跳。
“你站在这干嘛？”林送悄悄平复下被吓到的小心脏。
南见：“等你。”
林送瞥了他一走，径自走了，“我用你等吗？我还能找不到路回家？”
南见跟上道：“听说学校附近有暴露狂出没，尽量别一个人走夜路。”
“暴露狂？”林送皱了下眉，“没听说啊。”
有这种事张恩跟刘未阳不可能只字不提，要么就是事情还没有爆出来。
他是男生好吗？！南见这些话更应该对女生说！
南见道：“我也是道听途说，但宁可信其有。”
林送了然，“无风不起浪，明天这事得跟张秃子说一下，班上不少女生都是走读，下晚自习回去太危险了。”
说完这话，林送就察觉到南见的目光一直落在自己脸上，看得他极其不自在！
烦躁的停下步子，“走路不看路看我干什么？”
南见像是刚回过神，笑了笑说：“就是突然觉得……我们送哥还挺善良。”
“嘶！”林送一阵恶寒，“你少恶心我。”
南见眉眼含笑，“实话。”
林送白了南见一眼，学校门口已经没有什么人了，不少商铺也都关了门，偶尔有人从昏黄的街灯下走过。
林送和南见也是其中之一。
“节目的事张秃子怎么说？”南见忽然开口。
林送叹了口气，“能怎么说？让我动员一下同学的热情呗。”
忽地，林送转眸盯着南见，像是看着一个香饽饽，“同桌，展示一下你的热情？”
南见顿了一下，眼睑微垂道：“不了，怕你招架不住。”
隐藏在心底的那些晦暗的东西，和那些见不得光的想法一旦表露出来，木木一定会觉得很恶心……也很可怕吧。
“什么意思？”林送挑眉，什么叫他招架不住？
“没什么。”南见懒懒一笑，“要我报名可以，不过有个条件。”
林送：“什么条件？说说看？”
“我要你……”南见故意顿了顿，“跟我配合。”
林送思忖道：“你准备报什么节目？”
他看看是什么类型，再考虑要不要配合。
太丢人的话他不去，不过南见这人也挺爱面子的，估计也不会是丢人的那种，这人只要站在那里，就足够招蜂引蝶了。
南见直言道：“没想好。”
“没想好你要我配合？”林送一阵无语。
南见漫不经心道：“没想好跟要你配合两者之间不冲突。”
林送：“……”
就是不管报什么节目，都要拉上他的意思呗？
“行吧，算你一个。”林送想了想道：“明天再让张恩和未阳报一个就够了。”
他可不想听张秃子的去动员同学的热情，这事他做不来。
“送哥……你认真的吗？”
大清早可能还不太清醒，听到林送叫他们报名，张恩和刘未阳两个人都有点反应不过来。
毕竟他们三个除了集体操，其余节目向来都是拒绝参与的。
躲都躲不及，还要他们主动凑上去？
林送把两张报名单拍在桌面上，“报名表都帮你们填好了，就差节目那一栏空着，我左思右想也没想到你们有什么才艺能拿出来丢人现眼的。”
张恩顿时板起脸来，“送哥，你这话我可不爱听！什么叫丢人现眼？我跟未阳唱歌跳舞琴棋书画那是样样精通！人称KTV麦神！”
“报！就给我们报个唱跳！”
林送迅速打开笔帽，在节目那栏填上两个字：唱跳
刘未阳一巴掌拍在张恩后脑勺，“你TM吹牛逼能不能别带上我？”
张恩揉着后脑勺，疼得龇牙咧嘴，“你下手有点分寸，拍傻了我爸妈要找你麻烦的！”
看着两人吵闹，林送心满意足的把报名表塞进桌肚，另外拿了一张新的出来。
在姓名那一栏，写上“南见”两个字。
南见来得晚，跟程赦一起进的教室。
程赦一来就问林送要了两张报名表，还礼貌的说了句谢谢。
搞得林送颇有些不习惯。
礼貌这东西，是当初还未并校前，历时一年半，林送从未在一中那帮人身上体会到的东西。
好像自从并校后，两边对以前约过的架都心照不宣的闭口不谈。
“报名的人够了么？”南见拉开凳子坐下，随口一问。
“够了。”林送转动着笔杆，“你想好表演什么节目了吗？”
南见想了想，“你会什么？”
这话问得给林送整不会了。
“你问我？”
南见点头。
林送懒懒道：“吃喝拉撒睡，其他全不会。”
南见低笑道：“我记得你小时候钢琴弹得不错。”
林送嘴角微抽，“你也说了是小时候。”
上小学的时候，他兴趣很广泛，什么东西都想学，但基本学了点入门的东西就不学了。
钢琴是其中学得最好的一项，还曾经参加过学校的才艺比赛拿过奖状。
南见道：“就报钢琴吧。”
“……”
至于什么曲目，没有填。
林送交报名表的时候跟张秃子提了一嘴暴露狂的事，张秃子非常重视这个问题，当天就跟各班班主任说。
各班班主任也非常负责，立刻通知班级学生，晚上尽量结伴走，不要一个人回家。
全校都传开了。
甚至有男生组建了抓暴露狂小队，就等着暴露狂出现。
距离下月初一只剩一个星期。
时间较紧，因为报的节目都跟音乐有关，所以张秃子把音乐室给他们借来了。
而且每天晚上第一节晚自习他们都可以来音乐室练习。
19:10分，第一节晚自习上课铃声响起。
音乐室内，张恩、刘未阳、程赦、陈核阴四人面面相觑。
气氛十分压抑，谁也没有率先开口。
实在是不敢相信，林送居然会把他们几个人凑到一起。
与此同时，正在往钢琴室走的林送皱了皱眉，有些不放心道：“让他们几个呆在一起没问题吗？”
南见没说话，因为几乎在林送声音落下的瞬间，张恩撕裂般的歌喉便传入林送耳膜。
紧接着又换成了刘未阳的。
那歌声同样的一言难尽。
林送突然有点后悔给这俩人报唱跳了，有点像报复学校。
南见挑眉，“看来应该没问题。”
林送：“……”
真丢人。
音乐室和钢琴室离得不远，只隔了一间弃用的实验室。
张秃子把钢琴室的钥匙给了林送，门锁打开，教室里昏暗空荡，只有一架钢琴摆在教室正中，显得有些许孤独。
啪嗒——
林送打开教室的灯，过去一看，钢琴键上都落了灰。
“这得多久没用了？”林送皱眉，一脸嫌弃。
南见似乎早有准备，从校服口袋里拿出一包湿巾。
两人把灰都擦干净才坐下。
南见简单的试了下音，骨节分明的十指在钢琴键上灵活飞舞，按下一段美妙的旋律。
“曲子选了吗？”林送问。
南见脱口而出，“克罗地亚狂想曲。”
林送：“……我是人，不是神。”
他就是有点钢琴基础而已，而且那都是小学的时候了。
现在让他弹一首生日快乐都费劲。
南见想了想，“Lemon。”
“……”林送面无表情，“你认真的吗？”
“先试试。”
试试就试试。
然而，林送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要摁哪个音，什么时候摁。
没有谱子，只能看着南见手机里的视频，一点点扒。
好几次林送都摁错音，跟南见打到手。
林送皱着眉，越弹越觉得烦。
相比林送，南见却是乐在其中，稍微一侧眸就能看到林送近在咫尺的侧脸。
连纤长浓黑的睫毛都清晰可见，让人忍不住想上手感受一下触觉。
“不弹了！”林送突然罢工，板着脸，气呼呼的。
“噗。”南见没忍住笑出声，“这么大了怎么还耍小孩子脾气？”
听见南见说话林送就来气，眼神立马瞪过去，“能不能换首简单一点的？你这是在为难我。”
“走吧。”南见起身说。
“？”林送愣了下，“不弹了？”
惊喜来得太快。
“真的？”林送肉眼可见的开心起来。
心想，那正好，张恩跟刘未阳，程赦跟陈核阴四个人，两个节目。
“假的。”
林送：“……”
他就知道这人没那么好心！
南见道：“我回去把谱子写下来，尽量让你少弹一部分，我们明天再练。”
林送无语，“你完全可以一个人弹奏完整首曲子，何必带我这个累赘。”
“重在参与。”南见漫不经心地一笑，“别有压力，你的作用在于衬托，不用弹多好。”
林送蓦然瞪眼，“你是狗吧？”
林送跟南见两人提前回教室。
一回到座位，南见就拿出个本子，打开笔帽在纸上写谱子。
看着南见娴熟的画下五线谱，写着音符，说实话，林送有被震惊到！
“你都记下来了？”
南见头也没抬道：“大致。”
林送暗暗竖起大拇指，心道：……牛批。
第一节晚自习结束，张恩、刘未阳、程赦、陈核阴四人陆续走进教室。
四人脸上的表情都是木的。
张恩疲惫的趴在桌子上，整个人都蔫蔫儿的，没什么精神。
刘未阳和程赦、陈核阴三人还好一些，就是看上去都有点累的样子。
林送一脸疑惑，“怎么回事？”
怎么从音乐室回来一个个都跟丢了魂似的？
“没事，就是唱累了。”刘未阳的声音哑得不像话。
林送不禁挑眉，“声音怎么哑了？”
刘未阳道：“张恩非要跟程赦他们比唱歌，比着比着就变成了比谁嗓门大，然后声音就变成这样了……”
嗓音跟鸭子嘎过似的。
林送抿了抿嘴，思考着明天是不是要把他们四个人分开。
第二节晚自习被张秃子占了用来上数学，讲完一道题，刚好抽了程赦起来回答问题。
程赦捏了捏喉咙，清了清嗓子才开口，“设AB中点为M……”
嗓音沙哑，像个小老头。
“嗯，回答得不错。”张秃子满意的点点头，“声音怎么回事？不舒服吗？”
程赦：“练歌太用力。”
张秃子恍然，“练歌固然重要，但是练习时也要注意保护嗓子。”
“好的老师。”
大概是嗓音哑了的缘故，张恩跟刘未阳今天的话格外少。
林送十分无聊，又不想睡觉，只好支着脑袋看同桌写谱子。
教室里的灯光是白色的，照得人的皮肤似乎也白了不少。
不可否认，南见这张脸确实长得很好看，每一处都生得恰到好处。
他的肤色本来就白，被这光一照，变得冷白冷白的，他低头写着曲谱，微抿着嘴唇的样子带着些生人勿近的疏离。
比平时眉眼带笑，慵懒毒舌时多了些陌生的距离感。
“木木，你影响到我了。”
停下笔一开口，距离感荡然无存，语气里还带着一丝无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