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林送一口饭差点喷出来，“妈！”
林先生顿了顿。
南见微笑着，看上去特像父母口中的别人家的好孩子，怎么看怎么讨喜。
“挺好的。”南见道。
杨女士点点头，“他从小脑子就没你聪明，以后他要是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你多谅解一下。”
南见：“木木很聪明。”
杨女士瞥了林送一眼，“他聪不聪明我还不知道啊？”
林送：“……您可真是我亲妈。”
南见回去了。
林送坐在沙发上吃杨女士切好准备给南见吃的苹果。
厨房里传出哗哗的水声，还有碟子碰撞的清脆声。
那是林先生在洗碗。
林先生其实很少进厨房，今天也是破天荒的主动揽过洗碗的活，非要去洗。
林送吃得正开心，林先生突然从厨房走过来，手里拿着抹布。
林送：“？？？”
林先生盯着林送看了一会儿，抬手把抹布往林送身上丢，“你去洗碗。”
说完，回头拉着杨女士回了屋。
“……”
林送小小的脑袋里有大大的疑惑，为什么他就是吃个苹果也能中枪啊？
最终，林送只能任劳任怨，拿着抹布乖乖去洗碗。
彼时，房间里。
杨女士拉着站在窗口不动的杨先生坐下，柔柔道：“老公，你别生气。”
“这小子……”林先生深吸一口气，“怎么好好的就喜欢男生了呢？先前不是说喜欢南南的那个小青梅吗？”
杨女士摇摇头，“我也是才反应过来，就住对门的，这么多年南南身边哪来什么小女生？有倒是有一个，那是他同父异母的妹妹。”
“老婆，木木这事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昨晚上。”
杨女士忽然有点不高兴了，“这死孩子，要不是我昨晚嘴馋出去买零食，还看不到他欺负南南那一幕呢。”
“他还能欺负南南？这么说……木木是主导方？”林先生的眼神亮了亮。
杨女士回忆了一下她儿子昨晚霸气索吻的行为，肯定的点头，“约莫是。”
林先生沉默半晌，“喜欢男生不是件丢人的事，这条路本就已经很难走了，我们身为木木的父母，他最亲的人，就不要成为木木的绊脚石，心头刺了。”
当今社会同性相爱不在少数，林先生不是那么死板的人。
只要孩子过得好就足够了。
杨女士软绵绵的拳头砸在林先生胸口，娇嗔道：“干嘛说这些？我都把南南叫过来吃饭了，还怕我不能接受啊？”
林先生：“你不是一直很期待木木结婚之后能有个孩子给你玩吗？”
“我只是喜欢小孩，不一定非要是儿子生的。”杨女士搂着林先生的脖子，“老公，这个号练废了，咱们重新练一个……”
林送晚上有课，洗了碗去学校了，给了杨女士和林先生充分的时间注册账号，重新练一个号。
南见在家里还会让林送亲亲，在学校坚决不准，对待林送的态度甚至冷漠得张恩他们都以为他跟南见又干架了。
张恩虎得很，还问林送需不需要帮手，结果林送还没说话，张恩已经被程赦揪着后领子给拎了回去。
“帮手？你卷子写完了没？”
张恩一脸讪笑，“我一会儿就写，你先把我松开。”
程赦不容置喙道：“先写。”
“我……写就写！”
张恩苦逼兮兮的回到座位上，拿出一张卷子开始奋笔疾书。
林送看得啧啧称奇。
张恩现在面对程赦，就跟老鼠见了猫似的。
张恩、刘未阳、陈核阴三个人首当其冲。
南见昨晚上不知道干嘛去了，林送叫他去食堂，他居然说不吃，要睡觉。
睡觉比吃饭还重要。
看那困得眼睛都睁不开的样子，林送打开手机点了外卖，抬眸发现教室里除了他跟南见之外，还有一个人坐在前面，低着头写着什么。
林送微微仰头看了一眼，是上节课刚发下来的物理卷子。
居然这么用功。
“程赦，你不去吃饭吗？”林送问。
程赦停下笔，回头，“不去了。”
话音一顿，他眸光扫过林送身旁正趴着睡觉的南见，“我打扰到你们了吗？”
林送：“没有，什么打扰不打扰的，我就是问问。”
“嗯。”程赦点点头，回过头去继续做卷子。
林送的注意力从程赦身上移开，拿了支笔百无聊赖的转动把玩着。
玩了没几下，就觉得没意思，单手支着下巴，低眸盯着旁边的人看。
南见睡着的样子很好看，比醒时少了一些攻击性，看上去很乖，就像昏睡过去的睡美女，需要王子的吻才能够苏醒。
窗外的阳光照进教室，将南见的发丝染上了金色。
林送看着，忽然心中一动，拿了手机出来，把拍照声音关了，对准南见的脸“咔嚓”拍不停。
林送放大镜头，只照了南见的五官。
正要拍时，镜头里的人突然睁开了双眼，懒懒的，带着一丝困倦。
“你偷拍我？”南见趴着没动，抬着眸，声音有些哑。
林送连忙藏起手机，面不改色道：“没有。”
南见显然不相信，“为什么要偷拍我？”
林送绞尽脑汁的想着理由，忽然想起昨晚上张恩跟他说的，他跟南见有一个什么CP群，里面有人求他们俩的照片，一张远远的照片都可以换五块钱。
“好吧，我承认我是在拍你，你自己看吧。”
于是，林送点开跟张恩的微信聊天，给南见看聊天记录。
恩公：林大帮主，你有你同桌的照片吗？
双木：？
恩公：你的也行，多多益善。
双木：没有
恩公：我最近发现一条致富之路。
双木：用我跟南见的照片致富？
恩公：哇哦～不愧是我送哥，实不相瞒，我无意间混进了你跟南见的cp群，群里全是妹子，里面有好多你跟南见的双人照，群主说了，收照片，一张五块。
恩公：你给我几张，我们五五分怎么样？
双木：不怎么样
恩公：嗯～卡其嘛～
双木：滚
南见粗略瞥了一眼，抬眸瞅着林送，“你缺钱？”
“缺啊！”林送点点头，“你不是让我养你吗？我爸妈给我的钱只够养活我自己的，我得赚钱养你啊。”
南见想了想，坐直起来，“删了，重拍，赚来的钱五五分。”
林送一脸的不可置信，“这点钱你都要跟我分？而且我这都是为了你啊！”
南见一本正经道：“未经允许擅自拍摄他人照片出售可是违法行为，我可以告你的。钱不分多少，这是我应得的。”
林送：“……”
南见从林送手里拿过手机，翻了一下林送刚刚拍的那几张照片，一边看，一边评价。
“这张角度不好，光线不行。”
“这张太糊了，不行。”
“啧，你好歹美颜一下，而且我这边脸没有这边好看。”
“……”
林送一阵无语：“……你一直趴着，也没给我机会拍你另一边脸啊。”
林送眼看着南见拿着手机自己下了一个美颜相机，然后开始了各种角度各种姿势的摆拍。
甚至还拉着一脸不情不愿，却不得不配合的林送拍了十几张。
坐在前面的程赦听见后面的动静，好奇的回头看了一眼，正巧看见南见压着林送在桌子上亲，一边亲，还一边用手机拍。
“……”
程赦啧啧抬头，骚的你。
程赦对破坏别人的好事没什么兴趣，把卷子放回课桌里，不动声色的出了教室，站在教室门口。
里面那两个人旁若无人的，他这个当兄弟的只能牺牲自己出来给人守门了。
于是，张恩和刘未阳两个从食堂就回来看见程赦靠着教室门站在那里玩手机。
“你怎么站在这？”张恩疑惑着，把手里答应给程赦买的饭递过去。
刘未阳自顾自地进教室，被程赦伸出胳膊拦下。
“干嘛？”刘未阳不解道。
程赦没有接张恩递过来的饭，想了想道：“你们都吃过了？”
刘未阳点头，“吃过了啊。”
“吃的什么？”程赦问。
张恩跟刘未阳面面相觑。
张恩：“给你打了啊，你不会自己看吗？”
程赦一本正经道：“我不想吃食堂的饭，你们能陪我出去吃吗？”
张恩突然指着程赦的鼻子怒道：“不是你叫我帮你打的吗？？说打的是你，说不想吃的也是你，我告诉你程赦，你！你别恃宠而骄！仗着我对你好就这么肆无忌惮的！”
刘未阳顿时翻了个白眼，“没见过你这么怂的人。”
说完，刘未阳转头看向程赦，“张恩陪你去不就行了，我昨天的作业还没写完，下午要交，我回教室补作业了。”
说着进了教室。
程赦看了一眼刘未阳的背影，没再说什么。
“那这个怎么办？”张恩举了举手里的饭。
“带着吧。”程赦道。
两个人一起向校外走去，走了没多远，刘未阳突然追了上来。
张恩看刘未阳的脸色有些不对劲，一阵红一阵白的，整个人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似的。
“你怎么来了？不是要补作业吗？”张恩一脸疑惑。
刘未阳深吸了一口气，“我突然想起早上已经把作业写了，反正离上课还早，我还是跟你们一起去吧。”
张恩摸了摸脑袋，“……你们一个个怎么都莫名其妙的。”
程赦瞥了刘未阳一眼，刘未阳恰巧也抬眼看向程赦，四目相对，须臾心照不宣的移开了目光。
教室里，林送跟南见正在看刚刚拍的照片，林送挑了一些发给张恩，并附带了两个字：打钱！
南见自己也选了两张，将刚刚拍的亲密照设置成主屏幕壁纸，至于锁定屏幕还是原来的晚霞。
那个暗地里拍照向张秃子举报的人还没抓到，他现在还不敢那么明目张胆。
就在南见刚设置好壁纸时，手机里忽然收到一条陌生号码的短信消息。
南见一看见短信里附带的照片，神色瞬间冷了下来，蓦然看向窗外。
从照片的角度来看在西边，教学楼正对西边是老图书馆。
这个老图书馆因为离厕所比较近，所以鲜少有人去。
林送敏锐的察觉到南见不对劲，随即皱了下眉，“怎么了？”
“没事。”南见关上手机，“我去下厕所。”
说完，不等林送回话就大步走了出去。
林送看着南见的背影，若有所思，说去上厕所，人却往老图书馆走，老图书馆后面的老厕所那么臭，这人不是一向不愿意去么？
林送想跟上去，脚下刚走了几步，忽然反应过来，又停下了。
他跟上去干嘛？
既然不愿意跟他说，肯定是不想让他知道，万一真的只是尿急呢？
可那样子看起来就像是出了什么事的样子。
南见没有时间去跟林送解释，出了教室后就往老图书馆跑。
横穿操场，跑进老图书馆。
图书馆管理员看见南见这么气喘吁吁的样子，愣了一下，“这位同学怎么了？”
南见拜拜手，把手机里那人拍的照片打码完给管理员看，“能帮我看一下这张照片是在哪个位置拍的么？”
管理员一眼就看了出来，“三楼，最后一排书架后面靠窗的位置，那边有一颗盆栽。”
“谢谢。”
南见收起手机，直奔三楼管理员所说的那个位置。
那个位置已经没人了。
南见走过去，摸了摸凳子还是热的，从窗户望出去刚好能看到对面一班的教室。
两栋楼之间隔着一个偌大的操场，手机能有这么远距离且清楚的像素么？
南见垂眸思索着，在窗台上发现了几道痕迹，明显是有什么东西放在上面刮出的印子。
望远镜还是摄像机？
南见回到一楼，向管理员询问，有没有一个拿着相机或者望远镜的人来过。
管理员想了想，摇头道：“没有。”
南见沉吟片刻，“能让我看看监控么？”
管理员笑着说：“显然是不能的。”
闻言，南见也没强求，离开了老图书馆。
如果南见折返回来，或许就能看见一个拿着相机的男生正在跟管理员聊天。
再或者说，如果南见那个问题问的不是管理员，而是其他人，得到的答案肯定就不一样了。
可惜，南见没有回来，他想着那张被人偷拍的照片，还有上面的内容。
［看来上次给你们的警告还不够，想来点更刺激的么吗？］
这个人到底想做什么？
南见凝着眉，打字。
［你想怎么样？］
对方很快回消息过来。
［两个优秀学生背地里居然是这么恶心的关系，张秃子就是看你们成绩好才帮你们隐瞒的吧？这次我不会手软了，我要你们身败名裂。］
林送知道南见说去一趟厕所是借口，也没兴趣知道他到底去干了什么。
但是，一回来就提分手是什么意思？
林送整个人都有点反应不过来，大脑好像死机了一样，怎么也转不起来。
他想不明白，也不懂。
为什么这人口口声声说喜欢他，刚刚还跟他接吻拍照的人，为什么转头就能冷冰冰的跟他说分手？
态度那样决绝，那样干脆。
“你……”林送缓了一下，“你认真的吗？”
南见淡淡道：“这不是你一直希望的么？这段时间强迫你跟我在一起，委屈你了。”
“南见！”林送咬了咬牙。
这一声喊得失态，吸引了已经回教室了的同学的注意力。
林送努力收敛着情绪，拉着南见的手就要走，“跟我出去一下。”
岂料，南见反手甩开林送的手，表情很淡，“有什么话就在这说。”
“你玩够了是么？想甩了我？”林送压低了嗓子，他感觉自己的喉咙好像有刀片在割，又涩又疼，“凭什么？凭什么说在一起的是你，说分开的也是你？要甩也是我甩你！”
说完，林送怒气冲冲的离开了教室。
南见坐在原位，对林送的离开不为所动，实则暗地里却握紧了拳头，眼眶忍得发红。
南见不介意那个偷拍者曝光自己，他不怕身败名裂，不怕墙倒众人推，最难过的他已经在他爸那里经受了，所以他不怕。
早就想好了，要把林送拉下来，陪着自己一起沉沦，一起走在这泥沼中，可事到临头到底还是舍不得。
南见苦笑一声，那样干净善良的人，怎么能因为他沾上污点。
偷拍者要求他分手，要求他跟林送不再联系，只要不把林送爆出来，他统统可以接受。
对此一无所知的林送想了很多，他觉得自己生气得毫无道理。
就像南见说的，这不就是他一直所希望的吗？
先谈着，找机会分手。
林送给自己做了很久的心理疏导，才跟没事人一样回到教室，可当自己的同桌变成陈核阴时，林送的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
“嗨，送哥。”陈核阴一脸尴尬的冲林送打招呼。
林送冷笑一声，“连座位都换了，动作还真是快啊。”
“那个……”陈核阴笑了下，“你跟南哥吵架了吗？”
“没有。”
“那为什么……”
陈核阴还要问，林送一抬眸，语气淡淡的，“想知道学校对面的王大爷为什么长寿吗？”
陈核阴嘴角微抽，因为他从不管闲事呗，“懂了，我不问了。”
南见变脸变得太快，快得林送根本来不及反应。
晚上下晚自习，平常他跟南见不管什么情况都是要一起回去的。
可今天南见连头都没回一下，径直出了教室。
林送把书本放进书包里追出去。
南见察觉到林送靠近，于是跨开几步，跟林送划开了距离。
林送微微一顿，抬眸看着南见，那双眸子也染上了夜的暗色，“我是什么恶心人的垃圾吗？至于这么躲着我？”
南见：“没有。”
林送握了握拳，没有再说什么。
一路从学校回家，两人一句话都没说，直到进了各家的门都没说一句。
林送心不在焉的洗完澡躺在床上，开始回想白天发生的种种。
最终他发现了问题所在，南见是手机收到消息，看完消息就急匆匆的出去，回来之后就变了个人一样。
到底是什么消息……
林送思忖着，手机忽然连续响了几声，是张恩发过来的照片。
大概四张，是白天林送发给张恩的几张他跟南见的照片。
他发过去的都是单人照，张恩发回来的看起来却是合照。
明明是PS，愣是没有PS痕迹。
恩公：怎么样？我PS技术是不是很OK？
林送现在看见这些照片就糟心，把手机甩到了一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