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世子当然也是有名有姓的,姓秦名笛,连起来读就叫秦笛,秦玉染那辈是玉字辈的,到了秦笛那代就很随意了,叫什么名字的都有。
两岁半的秦笛到现在都还没过口欲期,抓着东西就想往嘴里放,咬起来不舒服不满意味道不合口味的还不行。
温白月也是万万没有想到,他之前在集市买的那块木头还可以给小世子充当磨牙玩具。
温白月让下人将那玩意清洗了很多遍,木头刻的好处就是不用担心会掉漆,咬坏一些木头也无妨,都是很安全的。
温白月还经常会给小世子念些他大学时期学过的一些童谣,把人逗得只喜欢缠着他玩,换谁都哄不过来,乱没规矩的。
这日正好是十二月二十五,是每月仅有一次的休沐,距离小世子住到王府来也有了几日了。
秦玉染自从皇上放他回府后,他就每日每夜地不着家,连王府里刘管事、柳账房想找他都是非常困难的,普通下人更是觉得他们王爷只回来过一次,之后便不在府上住了。
但他们说是半句都不敢多说,自从经历了前面一劫后,整个王府上下都更加小心谨慎。
秦玉染更是雇了上百名带刀侍卫,整日绕着王府周围一圈,稍有点动静就要上去查探,看到可疑的还直接抓捕回去审讯,把附近居民们吓得是一步都不敢靠近王府了。
温白月午后,趁小世子在屋子里午睡,锦棠姑姑照顾他的空档,和柳账房出府去街上采买东西。
秦玉染肯定是不会同意温白月出门去外面闲逛的,但他并没有严令府上下人都不许让小夫人出去。
他这几日都忙得神龙不见首也不见尾,自然是无法再顾及到王府的事务。
温白月就缠上了刘管事,吵闹着说他要出去玩。
“刘叔,今日可是休沐,我看底下的丫鬟和侍卫他们都清闲了不少,正在日头底下躲懒呢,白月能不能也出去逛逛?”
刘管事正在和账房先生对账,忙得脚不沾地,他也没抬头看小夫人,温白月脾气是出了名得好,府上都没人怕他。
“休沐?小夫人您不是每日都在休沐吗?”
“才…才不是!”温白月跳脚,“白月每天都在碧波馆里陪着小世子,教他说话,教他看画本,一天都没闲过,今日好不容易遇上休沐,又恰逢天气好,白月才想到了去街上逛逛的,整日在王府,都快累死了。”也快闷死他了。
“累?您居然说累?是和小世子玩累了吧?小世子平时喂食沐浴都有锦棠姑姑来做,您只是负责陪他玩而已。”
“刘叔,您别以为和孩童玩就很轻松了,要不您来体验一日,您马上就能知道其中有多辛苦了。”
刘管事摆摆手:“别说一日了,一个时辰老夫都抽不出身……小夫人如果您一定要出门闲逛,以您的身份老夫也拦不住您,记得在外多带一点侍卫,如今外面可不太平。”
“噢噢,那我就不打搅您老人家了,您继续忙。”温白月脸上笑容藏不住,王爷不在家的日子可谓是———没人管束简直让他乐翻天,日子太好过了,希望这样幸福美满的日子以后都能常伴!
温白月刚一只脚跨出了大厅,身后柳青叶柳账房就喊住了他。
“诶,小夫人,您请等下,等等柳某。”
温白月回头,一脸茫然:“柳先生有何指教?”
“正巧柳某书房里的宣纸也快用完了,柳某陪着小夫人一起出趟门吧?”
温白月想起来柳青叶疑似和王爷还有着不清不楚的关系,这次邀约他,难道是有话想对他说?
正好他也有好多话想告诉柳账房,这不正好吗?
温白月欣然接受了:“好呀,有柳先生作陪,那自然是更好的,白月在外买东西不怕吃亏上当了呢。”
等柳青叶打点好行装,两人一同出了安远王府。
温白月没带丫鬟侍卫,他一说有柳账房作陪,他那几个担心他在外出事的全都放放心心把人交到了他们柳账房手上。
活像温白月似一块会烫手的山芋。
那日大理寺卿带的人走后,坊间是这么说王府的,有一名江湖厉害的刺客躲到了王府里头,至今还未被找到,安远王府也是因着此事,这几日一直给府上加派人手,保护府中王爷和其家眷的安全。
京州近郊的集市一如往常那般繁荣,即便到了未时,还有许多闲散人家的小公子小小姐们午膳后无事,上街“闲庭信步”来了。
柳青叶见街上热闹,人群川流不息,吵闹声也盖过了他们的说话声音,这才悄悄地低下头,似打趣般地在温白月耳边说:“小夫人这次可不行再逃跑了,上次王爷亲自使唤人教训了没看好您的两个侍卫,其中一个我见他现在走路都还不利索呢,您要是这次再逃跑了,柳某身子骨弱,可禁不起王爷的敲打了。”
温白月小脸一红,忙摇头否认道:“不是不是,白月那次才不是逃跑呢,这次肯定也不会跑远跑丢了的,请柳先生放心。”
周围环境嘈杂,温白月的说话声柳青叶有些听不清,但看他窘迫的样子应该是觉得他不会再乱跑的了。
待柳青叶买好了宣纸,温白月礼节性地又问他:“柳先生还需要去买些什么?”
“说起来,王爷上次有提到他的马鞭不见了,在外骑马总借侍卫的马鞭也不太好,我们帮他挑选一根买好后带回去吧?”
“啊?不要!不要买马鞭!”温白月听后反应巨大,如临大敌。
“小夫人这是为何?”
“不为何,反正不能买马鞭!”温白月一脸气鼓鼓地样子,好像是记起来了不好的回忆。
柳青叶轻轻笑了一声,似乎猜到了小夫人心中所想。
他说:“即便这个马鞭今日我们不买,也有其他人买了赠予到王爷手上,还不如由小夫人您亲自买了,送到王爷手上为他分忧。”
温白月咬了咬下嘴唇,纠结了那么一下下,好像柳青叶说得也有那么点道理。
不是他这里不买,就能阻止王爷拿到马鞭的,有的是人凑上前去问王爷缺什么要什么……
何况就算不用马鞭,凭秦玉染的手劲,也可以打到温白月哭喊求饶。
还不如借花献佛,由柳账房这里买了,他去送给王爷,没准儿还能加点王爷那儿的好感度,以后再对他动手时可以手下留情。
“好,我们去马市买根马鞭吧。”说买就买,态度转变极快,还没等那边柳账房反应过来,这边温白月已经先一步跨出门槛,淹没在人海中了。
柳账房心下一惊:“小夫人,您慢点!”这里跑不见了可不好找。
此地属于京州近郊最繁华的一片贸易市集,人虽多商品流通率也广,可治安却不太能保证,毕竟新官才刚上任,要处理的事务也有很多,巡逻的官兵忙于官道上的匪寇清理,在这里把守的又很有限,以温白月的绝世容貌,万一……
柳青叶现在只盼他不会那么倒霉刚巧就被自己说中了。
温白月走了一段路后转身,柳账房去哪里了?他人不在,温白月都不知道马市该往哪个方向走……
那就问个路人吧。
温白月也是个不惧外的,对这些平民百姓都是自来熟,对宫里的那些个他倒是会龟缩到壳里面。
他拍了一下前面那位壮士的肩膀:“这位大哥……”
拍完他就后悔了……
前面人转头,看到面前这位小公子的容貌后岂止是惊艳?他近几月跑了十几二十个城了,还从来没见过如温白月那般像白玉又像皎月的男子。
那个人的笑,笑得温白月只感觉浑身汗毛都在倒竖,他都有些看不懂这个意味不明的笑了。
这个路人当然不会是什么好人,只不过从背后看不出来罢了,不然温白月何苦有这一拍……
这路人是乐得不行,本来他也只做做杀人越货那种勾当,现在看到面前的稀世美人后,强抢民夫这种从没想过的事情他也想要挑战一下了。
说干就干,有这么一只肥鸭子在前面却无动于衷,这不是对不起老天爷的赏赐吗?
他突然发难,用手一把捂住了温白月的嘴,另一只手再单手扣住他的腰就想把他整个人像抓小猪崽一样抓起来控制住,拎着就跑。
他只是没想到温白月看着温润斯文娇柔白面公子一个,他竟然…竟然还会咬人!
一口下去,咬得这个采花大盗都见血了。
趁着这人捂着手喊疼的空档,温白月从他身上挣脱跳下来后拔腿就跑,边跑还边喊:“救命啊,有人当街强抢民男了啊!官差在哪?衙门的人在哪?快去把他们都叫来啊!”
围上来看热闹的民众有很多,他们还是第一次听说强抢民男,一开始还没听明白是什么意思,待想明白后都觉得挺新奇好玩的,不由七嘴八舌跟旁边人说得热闹,真去帮忙的一个也没有,不是这里的百姓太过冷漠了,他们是真没见过男人遭遇这种事情的,何况温白月现在还什么伤都没受,只往前不停地跑企图逃离后面那个人而已。
那匪徒脑子转得还挺快,他一边追一边朝周围拱手道歉道:“家里这相好性子是烈了些,对不住打扰各位了,各位都去忙吧,这里无事。”
噢噢,原来是两断袖男子吵架啊,他们看温白月长得漂亮,觉得他就是做这行的,也就不疑有他了。
温白月吼道:“谁他娘的是你的相好?你滚啊!”
就算是这样的咆哮,从温白月这个凶不起来的小美人口中说出来,大家也只以为他们是在闹别扭,更加不会插手别人的感情事。
匪徒三步两步就抓到了温白月的衣袍,把他拉回自己身边:“相好,还跑不?”
“你滚!死远点!放开我!”温白月此时真的很恨自己天生就是个脾气好的人,连骂人都没有威慑力。
有的看客甚至还对着他们吹了下口哨,看热闹不嫌事大地说:“要温柔一点,不要弄疼他哦~”
匪徒连连称是。
温白月从来没见过这么难缠又无耻的人,他就没有什么办法可以甩掉这登徒子吗?
待把人拎到了稍微人少一点的地方,这匪徒竟然还凑到温白月的耳根旁,对他说:“等我享用完你后,还可以把你卖到春夜楼,这样我人和财两样都可以拿到,你说是不是啊?小美人?”
说完还自顾自地笑了起来,听得温白月从头到脚一阵恶寒。
什么人啊?居然没被关好就敢上街来乱恶心人。
温白月算是想明白了,这种人,你就得在大庭广众之下跟他鱼死网破,千万别等到被带到阴暗角落里,任别人胡作非为后追悔莫及。
犹记得之前逃去北郊的时候他遇到的是一帮匪徒,那时候他没办法,只能被这些人装进麻袋里等着卖掉,现在只有一个人,他都搞不定的话,他还要不要在这个时代混了?防狼教育白看的吗?
温白月用力抬腿,一脚踢向了匪徒的致命部位,果不其然,这人被踢后蹲下身体,哀叫连连双手捂住了自己的大宝贝,痛苦地恨不得能把头埋进土里吸收养分。
围观的民众们看得又是一阵喧哗,这不要钱的戏场子看着还真刺激啊!小两口儿这样踢断了也不怕日后不能办事?
温白月整了整自己的衣服,丢下一句:“哼,活该。”
然后他就大跨步准备走了,结果没跑几步,身后那个该杀千刀的家伙居然又站起来了。
这画面魔幻地都让温白月走不动路了……
诶?这人到底是人是鬼啊?普通人是怎么做到挨了那一下还能动的?
这人叫裴东西,还是个巨傲帮分堂的堂主,武功自然也不会差,抗揍水平更是一流。
他一面痛苦地起身,一面嘶吼一声像是想尽快缓解掉这种疼痛,然后他就可以去把温白月撕成碎片了。
温白月吓了一大跳,他得赶紧跑,这什么人啊?一看就不是一般正常的采花大盗,他到底招惹了一个什么样的怪物?
尽管受惊不清,温白月对这个尘世还是非常有留恋的,这刚得到便宜儿子,王府也正在往越来越好的方向发展,他怎么可以在这儿死?
又使了浑身解数跑了一段路,无奈这街区是一条道走到黑,中间没有拐角,能躲藏的地方是一个都没有,就这样一盏茶功夫没到,身后的怪物就已经向他追了过来。
“臭小鬼,我弄死你!”声音里的暴虐气息让听者不寒而栗。
就在这电光石火之间,不是生就是死,亦或生不如死之际,在后面疯子快要抓住温白月后衣襟的时候,斜后方不知哪里射出了一只镖,从歹徒脖子上划过留下不浅的血迹,仅差一点距离就能当场取了那人狗命。
堂堂分堂堂主在江湖上不说对所有武功都很熟悉罢,起码都滚过一圈,就这扔镖命中率,这身手起码是可以和他们帮主邢如风并列同等的水平。
裴东西当场被吓尿了裤子,他可惜命得很,有狗命在才能以后再享用到美色,他眼睛一眨不眨没有片刻犹豫,飞快往前越过温白月,捂着脖颈处伤口,脚底像踩风火轮一般,以温白月难以想象的速度马上从此地滚远了。
温白月看向后方救命恩人方向竟没找着人,上一次是青枫救他,这一次会是谁呢?
他两次遇险,两次都有人救,果然古代还是好人多一些,这除恶扬善的大侠就跟地里便宜的大白菜一样满地都是。
等了一会儿大侠还没现身,这做好事还不留名了不成?
温白月大着胆子往飞镖射出来的地方走。
周围围观的群众已经散去了好些个,他们都是来看好戏的,他们眼中的好戏包含强抢民夫、就地办好事、爱侣之间吵架打架斗殴等等,但不怎么包括行侠仗义、或是暗箭伤人。
这戏台子都拆掉了,人也没有了,很多人就不在这儿当这活靶子了。
只有被救的温白月想去当面谢一下恩公。
他朝那个方向走了很长一段路,视线在不断打量着可能射出镖的路人上面,很多人都摆摆手,回避了他的眼神。
只有……
温白月最后将视线定格在来找他的柳青叶身上。
“柳账房?”
柳青叶朝他淡然笑了一下,没有作声算是回应。
“该不会是您……?”温白月不确定地又问了一下。
“对,是柳某,小夫人,我们进一步说话。”
两人来到了一侧牌面很大的书局,正是温白月之前刚去过的“玉华书局”,这里很安静,当然也适合密谈,掌柜甚至还对上次一连买了好多本书的温白月印象深刻。
温白月只浅浅打了一个招呼,就把柳青叶领到了里面一处隐秘的拐角处。
“小夫人。”柳青叶先开口了,“今日之事,能否替柳某向府中人都保密,特别是王爷。”
“保密?保你救了我的密吗?这是为何?”
“王府中,大家都不知晓柳某会武功,柳某也没特别告诉,所以最好就是保持原样,省得大家新奇过来多打探,至于王爷,王爷身边从不缺乏武艺高强之人,多一个我,他反而可能会多想,还是不要特别告诉的好。”
“这样啊……柳先生您是白月的救命恩人,您的要求白月自然会遵守,只是……”
“只是什么?”柳青叶微微抬眉笑着看向一脸人畜无害,乖巧如鹌鹑的温白月。
听见这只乖巧鹌鹑问他:“只是柳先生不是身子很弱吗?怎得武功这么厉害?”
柳青叶轻笑了一声回他:“小夫人,身子赢弱和武艺是否高强这之间并无冲突,柳某也只是学了暗器这一武技,其他的皆是技不如人,更没什么好拿来炫耀的。”
温白月在心里暗想:那天晚上你不是还跑得挺快的吗?这轻功,也不知王爷和柳先生比起来,谁更胜一筹?
算了,不去多想了。
温白月此生没有练武之心,打探得多了万一让人觉得他也感兴趣逼他苦练那就糟糕了。
他大眼睛瞄到柳青叶布包裹里露出一端的马鞭,咽了咽口水,他真的没往那处想,但是身体不由自主地……
柳青叶看到小夫人眼角余光落到的地方,他大方地将布包裹打开,将买来的马鞭取出,送到小夫人手上。
温白月脱口而出:“啊?这么长,这么粗……呃,我的意思是,带着这么重的马鞭去骑马不会感到吃力吗?”
“不会,王爷身强力壮,最适合这种贵重的马鞭。”意思是买的又贵份量又重的。
“就不能换个……”温白月觉得哪天要是惹恼王爷不开心了,他用这个抽他,可以两下就把自己抽咽气。
他眼尖又瞄到了柳青叶布包裹里还有一根。
柳青叶也将这跟取出来:“小夫人,这条暗红色细巧的是送给您的,柳某想着小夫人虽然也有马,但却从未使用过马鞭,这个就当是柳某送予您的,还请小夫人笑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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