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站首页男生小说女生小说纯爱耽美

当前位置:趣书网 > 纯爱耽美 > 全文免费阅读

偏向雪山行(许湖)


运动员等级标准未调整前,以杞无忧的成绩只能申请运动健将,走保送的话勉强可以摸到名校门槛,有不少好学校可以报,但他还是更想去北体学体育。
以往运动员保送资格考试都是在四月中旬进行,六月底出公示,今年由于疫情推迟到了六月份才考试。这样留给杞无忧的复习时间又多了一点。而且可以申请到最高级别的技术等级职称了,看着打印机里吐出一张张印满铅字的A4纸,杞无忧的野心突然膨胀,觉得清北也不是不能冲一冲。
脑子一热把这个想法告诉领队,领队却说,他的大赛经历太少不够看,而且时间太紧,准备也不够充分,文化课考试成绩不一定很理想,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会被录取。
领队给他建议,如果报清北的话,可以考虑暂时搁置一下学业,专心备战冬奥会。这一期间再拿几块有分量的奖牌,如果能够顺利参加冬奥会,那么无论成绩如何,比赛结束后,清华北大任他挑应该是没问题的。
可是这意味着杞无忧至少要再耽误两年半的时间才能进入大学。即使已经成年,即使心智成熟,只要还有个高中生身份,就没有人会真正把他当大人看待。
所有人都说,杞无忧的成长速度很快。凭借超强的自律性和极高的天赋,不过两年时间便在赛场上崭露头角,令无数体育人为之惊叹。只有他自己觉得,还远远不够。离追上徐槐还有很遥远的一段距离,他不能停下来。
所以尽管领队的建议很好,但杞无忧不听。
“我会尽全力备战冬奥会,同时也会准备文化课的考试,训练不会受到影响,考试也不会。”
鱼和熊掌不可兼得,杞无忧却两个都想要。
想试就试吧,领队也不干涉他的想法,反正今年考不上大不了冬奥会结束后再考,他才十八岁,有的是时间。
“无忧,”领队神情变得有些严肃,“你有想过未来要从事哪方面的工作吗?”
明明是很简单的问题,杞无忧却被他给问懵了。
单板滑雪啊,不然还能干什么?
兴许看出了他的想法,领队又说:“我指的是退役以后。”
不像其他小队员那样,会有父母帮着把关铺路,任何事杞无忧都是自己做决定的,所以领队在杞无忧的学业和未来规划方面操了不少心。
大多数运动员的职业生涯是在训练、比赛、休息中循环往复,可退役之后,他们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有人留在体制内继续从事体育工作,有人被高薪聘请到国内外当私教,也有人彻底转行,进入与体育圈完全不相关的行业……
千千万万个行业,你越往上走,可供选择的余地就越多。杞无忧自然也清楚这一点,只是没有太过深入地思考过。
如果可以的话,应该会当滑雪教练吧,像徐槐那样。杞无忧想。不过以他的性格,大概会是一位十分严苛、不近人情的教练,不怎么受队员欢迎。
“你想报北大是吧,什么专业?”
杞无忧:“体育。”
八成是连北大有哪些专业都还不知道。
“……”领队头疼道,“你现在,拿出手机,打开官网招生简章,看看北大都有哪些体育专业。”
“哦。”杞无忧依他所言,打开官网看起来。
过了一会儿,他抬起头,“体育产业管理,就这个吧。”
领队失语片刻,“这是管理学不是体育学。”
“是吗?”杞无忧有点惊讶,又搜了一下这个专业,“我看简介还挺感兴趣的。”
“我觉得你可以回去再好好考虑考虑。”
“……好吧。”
听领队的意思好像不太支持他报这个专业,也许有自己的考虑吧。
出了办公室,杞无忧给茅邈发了条信息,问他身边有没有人学体育产业管理专业,想了解一下。
茅邈回语音:“应该是管理学院的吧?我不认识这个院儿的人,回来问问去。”
得知杞无忧报的就是这个专业,茅邈大喜过望:“那感情好啊!你努努力,以后当体育总局局长。到时候我也不练散打了,去给你当司机。”他根本不知道这个专业是干什么的,就盲目支持。
“有病啊,”杞无忧笑骂,“你倒是不忘初心。”
他听茅叔叔讲过这件趣事。茅邈还没上学的时候就梦想成为一名司机,因为他爸爸是开旅游专线的公交司机,茅邈小时候经常坐着他的车去玩,身后一车人,他觉得很酷。
他把这个梦想写进作文里,被他爸爸看到,骂他就这点出息,于是他又改口说不当司机了,要去少林寺当和尚。当和尚的梦想也算实现了吧,当司机的陈年旧梦又冒出头来。
杞无忧觉得好笑之余,又有点怅然,因为他发现自己小时候好像就从来没有过什么梦想。失神地想了好一会儿,也不记得那时有没有幻想过以后要成为什么样的人了。
很少有人像他这样长大了才真正拥有梦想吧,梦想的形状逐渐变得清晰,真实可感,他正在努力一点点把轻飘飘的梦抓在手里。
手机铃声响起的时候徐槐正在小花园浇花。
花园里种了满地的郁金香,午后,从云间倾泻下来的太阳光照得粉色花瓣近乎透明。
窗台上放着一台老式唱片机,圆盘唱片飞转,发出的声音被手机铃声压住。
“喂,小杞。”
杞无忧并不是每天都打电话过来,但徐槐已经习惯了每隔三四天的这个时间段把手头的事情先放一放。
杞无忧给他打电话也没什么要紧事,就是睡前聊聊天,话题也都围绕着训练和生活,最多不过十来分钟。徐槐对训练很感兴趣,有时候还想多聊一会儿,杞无忧却说很守时地要睡觉了。
今天也是这样,聊了聊训练,杞无忧又顺口问了句音响里放的是什么歌。
徐槐就告诉他,不是音响,是朋友送的唱片机,接着说:“Puff the magic dragon,是一首很可爱的歌,讲一只小神龙和人类的故事。”
旋律很轻快,适合在乡村的春日午后听。
“好听。”杞无忧说。
徐槐笑道:“这首歌的年龄比你还要大呢。”
“那也是一首成年歌了,”杞无忧顿了顿,“槐哥,你像我这么大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以后会从事什么工作?”
徐槐视线移向花园一角的那株玫瑰。玫瑰还没有完全盛开,有些已经含苞待放,有些还只有小小一株花骨朵。
“让我想想啊。”他伸手轻轻拨了拨那株花骨朵。
徐槐十八岁时,除了滑雪,还有一件重要的事在忙——和阿卡塞尔打官司。那是他状态比较糟糕的一段时间,被官司搞得焦头烂额,甚至一度生出放弃的念头,那些本该属于他的和不应该强加给他的东西都不想要了。
“我那时候想出家。”徐槐认真地说。
开庭前的某天陪妈妈去参加一个国际文化交流论坛,偶然认识了一位讲佛法的僧人。受徐吟秋影响,他对中国的佛教文化很有兴趣,僧人的话带给他启发,好像窥得人生新境界。
“后来读大学选专业的时候也完全是一时兴起,去了东亚系研究宗教,虽然好像完全没有什么用处,但我学得很开心。所以有时候不用有太多顾虑,选择喜欢的就好。”
徐槐用一种讲睡前故事的口吻讲给杞无忧听,声音低缓,比唱片机播放的音乐还动人。杞无忧听着徐槐的声音与唱片机里的歌声沉沉睡去。
两个月前,领队和徐槐提起过杞无忧要提前走保送选大学专业的事,让徐槐劝他慎重考虑,不要一时冲动。徐槐却觉得没有这个必要。
徐槐不知道杞无忧最终有没有选择喜欢的专业,但在集训队的群聊里看到了公示名单,上面有杞无忧的名字和他的理想院校。他正式成为了准大学生,然而要两年后才能入学,眼下要继续训练备战冬奥。
下面还有一条消息是田斯吴参加了延期在哈尔滨室内滑雪场举办的xgames巡回赛,拿到了冠军。
看到这两条消息的时候是晚上七点多,徐槐和朋友在外面吃饭,回到家刚过十点,看了眼时间。
这个点杞无忧应该在吃早饭,打个电话祝贺一下好了。
铃声响了很久,电话才接通。
“小杞,我看到公示名单了,恭喜你啊!还有小田从哈尔滨回来了吗?也恭喜他。”
“……谢谢槐哥,他还没回。”
对面隔了一会儿才出声,而且声音听起来有点哑。
不会感冒了吧?徐槐忍不住担心,国内现在这个时候感冒应该很麻烦。
“你没有感冒吧?”
“没有。”
“那就好。”
徐槐一只手拿着手机,另一只手捞过桌角的水杯,起身倒水喝。
刚才和朋友在外面吃的那顿饭有点咸。
“小杞吃完早饭了吗?”
“没有,我在床上……”杞无忧停顿了一下,“刚醒,今天休息。”语气不太自然。
耳朵里往玻璃杯里倒水的声音放到最大,几乎要把杞无忧的声音盖住,所以徐槐并未察觉到异样。
“槐哥,你在干吗?”
“倒水喝,晚饭吃的法国菜,咸死了。”
倒完水,听筒里复又安静下来。
“槐哥——”
徐槐又听到杞无忧叫他。
声音懒散低沉,带着微微的沙哑,尾音拖得很长。呼吸渐渐有点急促,刻意压抑的喘息声混着极其细微的水声通过耳机传进耳朵里,沾染着显而易见的情欲。
徐槐倏然愣住,像过了电般,头皮一阵发麻。
即使再迟钝,也应该反应过来杞无忧在干什么。
他竟然在……自.慰。徐槐脑子瞬间要爆炸了。
“你……”
耳朵一阵灼烫,他猛地挂断电话,把手机丢到床上。
随即恍然想起来,电话刚一接通的时候,杞无忧的声音好像就有点不对劲了。
是他打电话的时机不太对。
但是杞无忧为什么在这种时候还要接他电话啊!绝对是故意的。
徐槐拿起杯子,一口气把水喝完,还是觉得口干舌燥。
杞无忧把他当作性幻想对象,这徐槐并不意外,只是没想过他竟然大胆到这种程度。就是仗着自己对他的纵容,才敢这么过分。
心头涌上一股难耐的燥意,许久都未平复。
越想越气。
徐槐揉了揉太阳穴,缓了片刻,还是拿着换洗衣物进了浴室。
卑尔根的夏天哪有这么热啊。
出来时,手心已经变得干燥,吹干头发,又在阳台站了会儿才回到房间,他拿起扔在床上的手机,看到了一小时前杞无忧的未接来电。
盯着黑掉的屏幕放空了好一会儿,徐槐最后还是给杞无忧回了通电话。
那边秒接,但没有说话。
徐槐静静地等他先开口。
“槐哥……?”声音小心翼翼,丝毫不见刚才的胆大妄为。
徐槐酝酿了很多不太好听的话,但一张开嘴就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一方面是因为怕话说得太重伤害到正处于封闭训练中的运动员脆弱的心灵,那罪过就大了,另一方面,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但真的说不出来责怪他的话来,憋了半天只憋出一句,“以后不要给我打电话了。”
“这是你给我打的。”杞无忧提醒他。
徐槐更觉得气闷:“那你不会不接吗?!”
“对不起,我忍不住,”杞无忧说完,又飞快地补充了句,“太想你了。”
徐槐:“……”
“晚安槐哥,我去加练了,今天先不烦你了。”对面很乖地说完,就主动挂断了电话。

第117章 我真的不喜欢他
徐吟秋居住的地方位于卑尔根城郊的一栋老房子,离市区比较远,她平时要上班,为方便通勤就住在卑尔根孔子学院附近的公寓里,通常休息日才回家。
驱车回去的路上,她给徐槐打了通电话,想问他在没在家,但是无人接听,徐吟秋猜测他应该出门了,手机或许调成了静音。
打开门进屋,换好拖鞋,直起身便望见徐槐顶着炸毛的鸡窝头和一对黑眼圈从卫生间里出来,浑身笼罩着一层低气压。
明明心情不太妙,但看到一周未见的徐吟秋还是硬生生压制住脸上的烦躁,关心道:“妈妈,你吃过午饭了吗?”
徐吟秋好笑地点点头,“吃过了。”
“昨晚没睡好啊?”她朝徐槐走过去。
“嗯,”徐槐苦恼地扶额,“有点失眠。”
走近才注意,他下巴泛着一点青色,只粗糙地洗了把脸,连胡子也没刮。
徐槐十几岁的时候就能够很好地照顾自己了,而且他这个人大概有一点偶像包袱在身上,相当注意形象,即便窝在家里数日不出门也鲜少有这么不修边幅的时候。
“哦哟!怎么搞的?”徐吟秋惊讶极了,说着伸手用手背探了探他的额头。
“没有生病。”
徐槐略带尴尬地躲开徐吟秋的打量与触碰,蹲下身翻找茶几下面抽屉里的挂耳。
撕开包装袋,取出里面的挂耳包,把两只耳朵挂在杯子上,拿起大理石桌上的温控壶,一点一点地往里倒水。
“这几天在忙什么呢?”
微苦的咖啡香气溢满房间,徐槐语气漫不经心,“就还是线上指导训练。”
总不能告诉她,昨晚被杞无忧搞得大半夜没睡着。
话音刚落,茶几边缘的手机震动,叮叮咚咚的提示音响起,徐槐扫了一眼屏幕,置之不理。
发来消息的正是刚才想到的某人。
手机响了好几下,徐槐却一直无动于衷,徐吟秋有些奇怪,不经意间看到屏幕上的备注,“是小杞,你怎么不回呀?”
“他找我什么没要紧事。”徐槐一副不甚在意的态度。他把冲好挂耳的杯子递给徐吟秋,又开始冲另一杯。
徐吟秋更奇怪了。她记得上周听到过徐槐在客厅里给杞无忧打电话,那时候关系明明还很好。
“你和他闹别扭了?”
虽然徐吟秋不清楚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徐槐这样对待一个小朋友多少有点没礼貌。就算他们真的产生了矛盾,那解决问题的最佳方式也不应该是冷处理。
“没有,”徐槐淡淡道,“我跟他闹什么别扭,他多大了我多大。”意思是才不会和小孩儿一般见识。
“你多大啊,三岁吧,”徐吟秋坐在沙发上,揶揄地笑他,“如果真没闹别扭的话不会不回人家消息。”
徐吟秋知道一些徐槐不为人知的小习惯。越是对待亲近的人,他就越会口不对心,偶尔还使一使性子。
“好吧好吧,”徐槐被她说破,也不想再掩饰,“妈妈,有件事我想和你说。”
他坐在徐吟秋身旁,捏了捏她的肩膀,“大概是去年的这个时候吧,小杞对我表白,说喜欢我,我当时以为是平时训练比赛接触得太多,小朋友情窦初开不会持续很久,结果,一直到现在。我也不是没拒绝过,不止一次,但是好像没有用……”带着点抱怨的口吻,低头啜了口咖啡,“我有想过冷处理,可是又不能对他太冷漠,这样会影响他训练,再加上现在国内疫情很严重,他心态也起起伏伏,所以就有点烦。”
面对徐吟秋,徐槐早已习惯坦诚,况且他也不觉得这种事情有什么好隐瞒的。
原来这就是导致徐槐失眠的事。徐吟秋有些意外,沉吟片刻,“小杞喜欢你,你不接受,是觉得他年龄太小了?”
“唔,不只是因为这个。”徐槐面露苦恼。
“那还因为什么?”徐吟秋观察着他的表情,“我看你也挺喜欢他的嘛。”
徐槐眉心忽地一跳,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昨晚发生的事,竟不知为何感觉到了窘迫。
“……我不喜欢!”他否认道。
昨天晚上平静下来之后,徐槐好好地审视了一番自己。他发现,对于杞无忧的行为,他并没有太反感,可能是已经习惯了他时不时的胆大妄为。杞无忧和其他队员是不同的,和以前遇到的追求者也不同,那些适用于别人的方法对他从不奏效,似乎从一开始就是这样,徐槐总是拿他没辙。他还在想,杞无忧现在胆子怎么这么大,好像没有羞耻心一样,和刚认识时那个偶尔会在他面前害羞脸红的小孩儿完全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
“好好好,不喜欢就不喜欢,和他说清楚就好了嘛。”徐吟秋也尝了口咖啡。
“不过我觉得小杞是一个比较执着、很有自己主意的人,喜欢谁这种事,应该很难改变,”她停顿了下,笑眯眯道,“不像你,我记得你像小杞这么大的时候已经谈过好几次恋爱了。”
徐槐抓了抓乱糟糟的卷发,不满道:“为什么突然说我……”

首页推荐热门排行随便看看 阅读历史

同类新增文章

相似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