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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向雪山行(许湖)


“我没有账号……”杞无忧说道。
他不管是看赛事资讯还是看滑雪视频一直都是游客状态,以为没有专门注册一个账号的必要。
“注册一个嘛。”
徐槐朝他伸出手,“手机给我,我帮你注册。”
杞无忧把手机递了过去。
徐槐现场给他注册了一个账号,ID叫“杞无忧yo”,和两人都互关了。
把手机还给他。
“江江,卉卉,凯凯,”徐槐又一视同仁地把其他队员叫过来,“要不要和他们互关?”
杞无忧:“……”
“好!”
队友们都滑过来,纷纷拿出手机和两位外国朋友互关。
场面一时间变得有些诡异,从雪友碰面变成网友互关现场。
“下个月底你们就是赛场上的对手啦。”徐槐拍拍杞无忧的肩膀,又拍拍切尔文的。
“yoyo也参加BA?”切尔文眼神透露出喜悦,“我只知道他刻滑非常厉害,大跳台的话还没有见识过呢。”
杞无忧动了动唇,尚未来得及开口,便听徐槐说道:“他大跳台也很厉害的。”
切尔文挑眉:“是吗,我也不差呀。”
外国选手身上好像有一种与生俱来的自信气场,这是杞无忧很少从自己与同伴身上看到的。
“yoyo,”切尔文看向他,“你想要和我比一比吗?”
杞无忧拒绝得相当果断:“不。”
“为什么?”
“我还没有准备好。”
“不需要准备啊,又不是正式比赛……”切尔文有些不解。
“我们前天才刚过来呢,还没有开始训练。”徐槐告诉他。
“原来如此,”切尔文摩擦了下手掌,看向不远处的小跳台,“那我们现在就开始训练吧!”
一旁的江晨曦:“我们?”
杞无忧也听懵了。
“对呀,我加入你们!和你们一起训练。”切尔文很理所当然。
杞无忧:“可你不是还要去参加训练营?”
“下午不去也没关系。”
这么随便的吗……
“槐哥!!!”身后传来一道耳熟的大嗓门。
王飞跃横冲直撞地滑着雪板率先赶到,身后的田斯吴则滑得慢慢悠悠,像在散步。
“飞跃,你们怎么来了?”徐槐眼睛弯了弯。
因为江晨曦给徐槐的雪地摩托拍了视频发到了群里,大家都看到了。
王飞跃滑到雪地摩托车前,大叫:“哇靠!好帅!我也想开。”
身后田斯吴赶到:“你开个屁,你都没考驾照。”
“没驾照的不可以开哦。”徐槐严肃声明。
队员之中,考了驾照的倒是有好几个,但只有田斯吴考了摩托车驾驶证,所以最后被允许骑雪地摩托的就只有田斯吴一个人,还能带一个王飞跃。
其他人只能望车兴叹。
Chris把车钥匙丢给他,问:“你开去哪里?”
“嗯……”田斯吴以为这位看上去有点凶的外国大哥不想让他把车开太远,顿了下,“就、就在这附近吧。”
Chris:“我知道一个好地方,在后山,那里有一条摩托赛道。”
“好啊,”田斯吴语气陡然兴奋,“那你给我指路?”
“没问题。”
于是这辆雪地摩托最后坐了三个人。
“槐哥,”田斯吴跨坐上摩托车座,拧开钥匙,额前雪镜往下拉,“我们就兜一圈风,很快回来啊!”
话音落下,摩托引擎的轰鸣声也渐渐远了。
徐槐继续指导队员们练习跳半管。
“小杞刚来,先50-50熟悉一下道具吧。”他对杞无忧说。
50-50是坡面障碍技巧中最基础的动作,没有空翻转体,就只是以一条直线跳上道具,雪板与脚下的道具平行,再一条直线地下来。
杞无忧:“好。”
然后便滑向助滑区。
“Ryan,你们就练这一个啊?”切尔文围观了一会儿,有点失望。
他待在这里的主要目的是蹭Ryan的指导来着,偷师学艺。
相比于大跳台,他在坡面障碍技巧项目上的实力更胜一筹,简单的跳半管无需注重连贯性,对他来说更是没难度。
徐槐指了指旁边那个更高一些的铁箱,“喏,你可以跳那个。”
切尔文:“你会指导我吗?”
“会啊,你先去跳。”
切尔文才没有那么容易上当。
“其实我想知道,如果yoyo和Sven同场竞技,你选择站在谁那一边?”
徐槐并没有被这个有些挑拨意味的问题问倒,露出从容自若的笑:“你在开玩笑吗?”
他看了一眼踩着雪板从半管道具上凌空飞跃过去的少年,“显而易见,当然支持小杞,我会永远站在他这一边。”
“啊哈哈,”切尔文大笑,“Sven听到可能又要哭鼻子了。”
徐槐:“别为Sven担心,他很坚强的。”
杞无忧从半管上下来,看到两人有说有笑地在那里聊天。
他脱掉一只固定器,滑到护栏网下,那里有一个被人挖开过又埋起来的小雪堆。
蹲下身把雪堆用手刨开,他拿出了埋在里面的塑料杯。
刚才给江晨曦发消息问位置时,得知徐槐留了热可可,他便让江晨曦帮忙把热可可埋进雪里。
杞无忧喜欢喝冰的。
此时埋在雪堆里的热可可已经变成了冰可可,外壁上沁着一层水珠。
他拿着冰可可去找徐槐。
“槐哥,我们明天练跳台吗?”
有队员嚷着想看徐槐跳台子:
“槐哥,你给我们飞个台子示范一下吧?我想看你飞1980。”
“我想看2160!”
“那我想看2340!”
“哈哈哈你这个过分了啊,槐哥在正式比赛里就只跳出过一次。”
徐槐笑着摆了摆手,“我可不想陪你们一起骨折。”
“噗呲──”
杞无忧面无表情地把吸管插进去。
“小杞?”
徐槐疑惑地看向把杯子递到他眼前的杞无忧。
“我喝过了呀,这是给你留的。”
杞无忧又把杯子往前递了递:“冰的,你尝尝。”
“哦──”徐槐接了过来,“我以前也这样在雪里埋过可乐和红牛。”
“小杞,你是不是也想看我跳台子?”
“不想。”
徐槐吸了一口冰可可。口感浓郁丝滑,但他还是觉得热的更好喝。
“想看你跳舞。”杞无忧又说。
语气诚恳,没半点开玩笑的意思。
“咳咳咳,”徐槐嘴里的冰可可差点没喷出来,连咳了好几下。
杞无忧轻轻拍了拍他的背。
“什么啊……”他边咳边笑,“你是不是搜我以前那些乱七八糟的视频了?”
作者有话说:
v我海星看徐槐跳舞

“yoyo刷到的视频是哪条?”
切尔文坐在雪地上,看到徐槐手虚握成拳掩唇低咳的狼狈模样,闷头笑了好一会儿。
“很多条。”杞无忧淡淡说。
见徐槐没刚才咳得那么猛烈了,杞无忧才把手从他后背移开,顺手接过来他喝过的那杯冰可可,状似随意地喝了口。
“都怪你。”徐槐掀起眼皮看他,由于刚才的咳嗽太过剧烈,眼尾还微微泛着一点浅淡的红意。
“嗯,怪我,我不该说想看你跳舞。”杞无忧点点头,认错态度良好,“以后只在心里想,不会说出来。”
前面那句还好好的,听到最后,徐槐还没来得及扬起的嘴角又压下去了,神情凝滞住。
“你……”
旁边几个队友都忍不住笑,纷纷表示他们也想看槐哥跳舞。
徐槐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你们真是的。”
切尔文站起身,拍了拍杞无忧的头盔,面露疑惑:“你们在笑什么?”
于是杞无忧便把刚才的话复述了一遍。
徐槐伸出手臂,从背后圈住杞无忧的脖子,试图捂住他的嘴让他闭嘴。
结果竟然被杞无忧握住手腕,强行压制住了。
“嗯?!!”
徐槐感觉到不可思议,他用手臂圈小朋友的动作并没有太用力,但一般人应该也是无法这么轻松地就压制他的。
差点忘了,他这位徒弟可不是一般人,是武林高手来着。
还是自己大意了。
杞无忧没有要松开的意思,就这样握着徐槐的手腕复述完,又略带幽怨地对切尔文说了句:“你看过Ryan跳舞,我都没有看过。”
“哈哈哈!”切尔文顿时得意起来。
他望向徐槐,“Ryan,是不是只有我在现场看过你跳舞?”
徐槐干脆靠在杞无忧身上,闲闲地反驳:“什么叫只有你,现场有那么多人呢。”
“槐哥,”江晨曦眼睛亮亮的,试图鼓动徐槐:“你跳一个嘛,我们都没看过!”
“不跳!”徐槐高傲拒绝,一副没得商量的语气:“谁也别想让我跳,我已经退出舞坛很多年了。”
说了又没怎么用力地挣了挣手腕,懒洋洋道:“小杞,玩儿够了吧?放开我。”
杞无忧的语气好像也很没得商量:“不放。”
徐槐威胁:“你再不放我就跳到你背上。”
“好啊,”杞无忧认真道,“我可以背你。”
“哎呀。”
徐槐只是开玩笑,又不会真的跳到他背上,“你好难搞哦,快点放开我。”
江晨曦一脸没眼看的表情:“法律应该禁止槐哥说‘哎呀’和‘哦’!”
杞无忧突然松开了钳制住徐槐的手,问江晨曦:“他平时也这样对你们说?”
“可不是嘛,太犯规了!”江晨曦说完,模仿着徐槐平时哄小孩儿的口吻道:“你这个动作做得还不够好哦。”
“他一说这话,那我们还能怎么办,就玩儿命练呗。”
远处,摩托车的轰鸣声复又响起,田斯吴开着雪地摩托,载着两个人,风驰电掣地回来了。
“呜呼,我们回来了!”Chris张开双臂,高声喊道。
他们还带回来了很多瓶功能饮料和矿泉水,给大家分了分。
王飞跃一路上都在和Chris聊天,已经和这位外国大哥建立了深刻的友谊。虽然他英语说得很烂,但是徐槐给他们上英语课的时候告诉过他,口音不标准也没关系,只要能正常交流就可以。
“Cherven!”
王飞跃又磕磕巴巴地试图用英语和另一位外国朋友交流:“你家是澳大利亚哪里的?”
“墨尔本。”切尔文回答。
王飞跃:“我听说每个澳洲人都要单挑两只袋鼠,是真的吗?”
切尔文:“这倒没有,不过我家的农场附近有很多袋鼠。”
王飞跃惊讶得眼珠子都快蹦出来了:“哇,农场!那你家一定很有钱吧。”
切尔文耸肩笑:“哈哈哈是的,我家在昆士兰州有一座矿山。”
江晨曦听到王飞跃这么没分寸感的提问与切尔文“地主家傻儿子”般的回答只感觉到一阵窒息,用力把王飞跃拽了过来。
“喝你的红牛吧!”
“咦,”王飞跃见杞无忧和这么多人在一起,奇怪道,“槐哥咋没有和无忧搞点师徒密训啥的?”
徐槐听到笑了:“我是小杞的师父没错,但不又是他一个人的教练,我还要教你们呀。”
喝水是短暂的休息时间,大家都随意地往雪地上一坐,有人争分夺秒地趁着这个时间刷起了视频。
杞无忧听到江晨曦和别人碎碎念:“妈呀,刚才就想搜了,一直忍着。太帅了,我真的好想现场看槐哥跳舞啊!”
“槐哥退出舞坛,只能说是舞坛的遗憾。他们挪威人都好会跳舞!”
“确实。”
尽管徐槐已经退出舞坛多年,但舞坛仍有他的传说。
他自己说那些视频乱七八糟,但其实不然。杞无忧看过他在视频网站上发布的视频,即使是日常的vlog拍得也跟纪录片似的,分镜、转场、剪辑、配乐,全部都是由他一个人来完成,播放量常年占据运动领域的榜首。
其他人镜头里的徐槐也同样肆意而鲜活,有时候就连一些网友不经意间的偷拍,一经发布也会在网上引起很高的讨论度。
徐槐从很小的时候就表现出了令人艳羡的运动天赋,除了滑雪,他还擅长滑板、冲浪、游泳以及霹雳舞。
霹雳舞与滑板一样起源于街头文化,属于街舞的一个分支。
八岁那年,某天在奥斯陆街头,徐槐偶然间看到一群帅气的男生女生跳舞,便对这项充满魅力、有独特风格动作的舞蹈起了兴趣。
一开始学的时候只是单纯地出于兴趣,觉得好玩而已,但阿卡塞尔对他的要求很苛刻,凡事既然做了都要做到最好,给他找最好的舞蹈老师,找环境最好的舞室来练习。
徐槐学习霹雳舞的时间虽比学滑雪晚了几年,但他在这项技巧性街舞上所展现的天赋却丝毫不逊色于滑雪。他被挪威最顶级的街舞大神视为未来的“breaking king”,还拿到过许多WDSF(世界体育舞蹈联合会)所组织的breaking国际赛事的奖项。
杞无忧的确看过很多徐槐的跳舞视频。
舞池里的气氛躁动而狂热,蓝紫色的灯光摇曳变换,人群像流动的海水一般拥挤,仿佛时时刻刻都在随音浪翻涌。
视频里的主角身处其中,只有一个背影,随着音乐节奏摇晃着身体,显出性感的颈线,他微微偏过头,灯光勾勒出他棱角分明的轮廓,还未看得分明,视频便结束了,意犹未尽。
街头、舞室、还有专业breaking比赛的赛场上,所有的背景音乐无一例外都是节奏感很强的Hiphop曲。
杞无忧意外地发现,滑雪比赛中,DJ有时在徐槐上场时竟然会放他舞蹈视频中出现过的BGM,每当这时,弹幕里总会有人说,这是专属于Ryan的BGM.
他还在视频中刷到过徐槐的前男友,是个音乐制作人,会写各种风格的舞曲,同时也是WDSF的注册DJ,两人是在一场breaking比赛中偶然认识的。
他看了网友的爆料,顺藤摸瓜找到徐槐前男友的主页,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把他的所有动态一条不落地看完了。
然而他的动态里没有任何一条有提到过徐槐,甚至没有透露过太多与私生活有关的事情,最多的就是分享音乐。
在徐槐宣布退役的那天晚上,他分享了一首歌。
节奏偏慢,基调柔情而又伤感,他以前从未编过这种风格的曲子。
于是评论下有人问:这首歌是不是写给Ryan的?
他没有回复是或不是,而是说,我很想念赛场上的他。
杞无忧无从得知徐槐与这个人分手的原因,但能看得出来,这个人或许对徐槐还有一些留恋。
简单吃过午饭,下午的训练主要是练习坡障,上下铁杆、半管与小跳台。
杞无忧对于场地的适应能力很强,身体状态也调整得不错,一整个下午的训练都没出什么差错。
还是采取开火车式练习法,队员们保持一定的距离,从助滑区出发,一个接一个地排队跳。徐槐不仅要纠正他们在练习过程中出现的问题,还得负责录视频记录。
沿着雪道飞驰时,有徐槐跟在他身后,好像就能把人类世界的所有纷扰都抛在身后,整个人沉浸在一片纯白色的海洋,风吹在耳朵尖上冰凉,使人变得平静。
训练时的哪个动作完成得很好,切尔文总是激动地第一个冲上来抱他,好像比他自己成功跳出新动作的时候还要高兴。偶尔落地没站稳摔倒了,徐槐便会拉他起来,问他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受伤,能不能站起来,缓一缓再继续。
在雪场训练的时间总是过得格外快,一转眼便傍晚。
切尔文也结束了一天的偷师,把雪板抱在怀里:“大家晚上有事吗?没事的话都来训练营玩吧!”
晚上的滑雪场会举办一些活动,切尔文所在的训练营便是本次活动的策划方,他盛情邀请中国队的朋友们过来玩。
“什么活动啊?”王飞跃听后好奇道。
“来了就知道了!”切尔文卖了个关子,“大家都来玩儿啊,超级超级好玩的!”
王飞跃第一个响应:“好啊!”
“槐哥去吗?”有个女生怯怯地问。
徐槐原本打算拒绝的,但发现个别队员好像还是有些害羞,不敢主动去结交新朋友,训练营的活动或许是个不错的交友场合,他以前在雪场训练时也曾参加过,一些雪友之间的趣味滑雪小游戏,很有意思,非常有利于增进感情。
于是徐槐改了主意:“去啊,大家都去玩吧,我陪你们去。”
他又看了眼好像对活动无动于衷的杞无忧,“小杞也去吧?”
杞无忧点头:“嗯,你去我就去。”
作者有话说:
徐槐跳舞是QuickCrew那种风格的,挪威街舞的king!以及后面不会有前男友出场的情节,小杞的假想敌太多,暗杀名单都已经快要写不下了……(dbq虽然已经在生死时速码字但还是晚了几分钟T.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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