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球只能用一个词形容：凶狠。
“……”
黑帽足足懵了三秒，裁判哨声响起，他脸上后知后觉露出恼羞成怒的凶戾。
发球得分，25比24，反超了。
场馆再次沸腾。
“好野。”秦望简略评价。
傅景抱臂，早已看透一切，微笑着从容道：“苏南明显放水了啊，他第一个跳发球比江温辞野多了，又不是专业比赛，没必要那么认真，不得哄着他那位。”
要说放水，其实是余苏南注意力压根就没在球上。
江温辞起跳时T恤下摆飘起，露出一截劲瘦腰腹。
随着他强而有力的动作，绷出流畅腰线，余苏南只顾着盯人家腰去了。
那副看起来柔韧紧致，有四块漂亮腹肌，十分经得起折腾的好腰，在余苏南这里，纤细得单手就能控住。
“要集中注意力啊，余队长~”
江温辞从网前走过，扯扯衣领扇风，表情戏谑，眼尾带着玩世不恭的调笑。
他说话腔调慵懒，拖出很欠揍的嘚瑟劲儿。
余苏南眸光一闪，慢条斯理：“别告诉我，你不知道我注意力都集中在哪儿了。”
他意味深长盯住江温辞，像是狼的注视，视线缓缓下滑，在他腰腹那块儿游荡。
眼神如果能犯罪，估计他早进监狱十八回。
“……”
江温辞真怀疑余苏南是不是对腰有什么特殊偏好，顶着一张禁欲清冷的脸，眼神滚烫充满隐隐欲念。
江温辞被盯得莫名腰麻，呼吸一阵发紧。
口头没讨到点好，还有脸红耳热趋势，赶紧识趣扭头走开。
操，真流氓！
江温辞第二个跳发球被对方自由人接住，几个惊心动魄的击打回合下来，最终他们这边赵朝的扣球被余苏南拦下。
余苏南前几局拦网点将近三米，这把分明没出全力，是想让着他们，可没想到还是把球扑下，直接防守得分。
“他拦网能力太高了，我们不可能过得去，这简直已经不是防守，就是强攻嘛。”陈升都被整破防了。
他瞟了眼对面连气儿都不带喘一口的余苏南，束手无策。
完全是技术上的碾压，靠一个江温辞带不动整个队。
况且江温辞连打两场，很多起死回生的球都是他救起，体能消耗太大，反应速度渐渐跟不上。
“要不然就算了吧，反正也赢不了。”楚沅浑身是汗，娇弱到快要倒下，衣服脏兮兮的，为了努力接到球，全程在擦地板。
男排堪称暴力美学，扣球球速能达到130Km/h，楚沅这种娇娇小小的，应该去打女排。
“尽力吧，再输一分比赛就结束了。”江温辞撩起衣领擦汗，手都有些抖。
排球是25分制，但必须要领先对方2分才能赢，刚刚他们连输两球，目前场上比分是25比26。
下一球又是信息素分化拿到发球权。
黑帽发球。
【作者有话说】：表白倒计时了
第65章 有仇当场报
信息素分化成功卫冕是板上钉钉的事，黑帽胜负欲太强，心眼又小，军训输比赛那事他记到现在，一直把账算在江温辞头上。
再加上今天江温辞各种炫技出尽风头，不把他挑衅当回事，目中无人的样子让他恨得牙痒痒。
裁判吹响哨声。
黑帽瞳孔倏地压成一道尖锐的线，眼底闪过丝不甘心的狠戾。
手腕一扬高高抛起排球，瞄准某一点猛力挥臂。
——就这么赢岂不是太便宜那小子了！
勾手大力发球的杀伤力很强，黑帽这球时速估计得有一百多公里每小时，相当于一枚轰然发射的小型炮弹。
这一球砸到手上铁定当场骨折，谁敢去拦。
黑帽发球前江温辞习惯性预判了下落球点，直觉意识到不太对劲。
在他发出来的同一时刻，江温辞豁然顿悟。
黑帽这球瞄准的不是地板，是人。
排球瞄准对方身体的打法实用性不高，稍有基础的运动员都会做好防守措施并保护好自己不会中招。
但是楚沅明显灵活性不够，眼看球往脸上飞来时，人都吓懵了。
脚步黏住地面拔都拔不动，别说接球，连自保的躲避都做不到。
所有动作发生都在一瞬间，江温辞离得最近，抢步跑上前狠狠推开楚沅，并迅速转身。
“江温辞别接！”
“这球不能接！”
耳边赵朝和陈升的吼叫仿佛平地炸起的两道地雷，可是来不及了。
咚！一声沉闷巨响，江温辞肩背部接住球，脸色骤然吃痛。
仿佛被巨石击中，身体悬空摔出去半米，唰地跌倒在地，差点当场砸晕。
“江温辞你没事吧！”
赵朝拔腿冲来。
“我没——”
江温辞正想说没事，非专业赛事朝对手身上打出这么重的球，到底是有多大的仇多大的怨呐。
身后忽地炸起一阵刺破耳膜的疯狂惊呼。
“啊！！！”
观众席那边发出一大片倒抽凉气的讶异惊叫。
江温辞以为发生什么变故，飞速抬眼看去。
只见那颗排球飞回对面场地，高高抛起后急速坠落，余苏南倒退两步，用一只手稳稳接住。
没有传球也没有打回对方场地。
接球时不允许持球和二次触球——
他犯规了。
余苏南脸色未变，眉眼间似乎覆了层寒霜，从始至终的冰冷。
他接住球边走边随意垫高，甚至没有半秒停滞时间。
等球再次落下，余苏南干净利落狠狠一挥臂，同样漂亮的勾手发球，身体绷出强劲弧度，直接往黑帽身上扣！
他没那么心慈手软，瞄准的就是黑帽腹部。
冲击力之猛，仿佛把球硬生生钉进黑帽身体里，砸得黑帽摔出去一米多，趴在地上疼得起不来。
全场惊呆，四座哗然。
“......我操。”
好半天，蹲在江温辞身边的赵朝终于从震撼中回过神，发出句发自肺腑的惊叹。
他转头看了眼江温辞，眼神略有些复杂：“如果我没理解错，余苏南发那么大脾气，是因为黑帽打了你？”
意外余苏南会这么做，江温辞无意识抿了下唇，喉结微微一滚，没有说话。
黑帽一点点爬起，咬牙切齿：“你他妈打队友，有病......”
“你瞄准的是江温辞，他跟楚沅站在一条直线上，你知道就算没打中他，他也会扑过来解救队友。”余苏南冷冷道。
哪怕黑帽没打中人，他光是有这种歪念，余苏南都不想放过他。
余苏南完全冷下来的脸恐怖得要命，琥珀色眸中似乎闪着寒光，压迫感令人脊背阵阵发凉。
黑帽又不傻，看出来余苏南对江温辞感情不一般，被他那样子弄得屁话不敢放一个，颤颤巍巍爬起。
双方都抬手示意暂停。
江温辞和黑帽换下去，替补队员上场。
“没事吧？”暂停时间只有六十秒，余苏南丢下队友，跑到对面活动区，拽住换下场的江温辞询问。
江温辞笑了笑：“我能有什么事。”
余苏南低下眼看他：“有没有受伤？”
他扣住江温辞手腕的力道一点点松下，却没有立即放开。
不知道是不是心大不在意，江温辞没有抽回手，任余苏南有些亲密地握住他。
江温辞摇了摇酸痛的胳膊，无所谓道：“哪有那么娇气，只是被球打了一下，又不是被捅了一刀。”
“先别走。”余苏南手指下滑。
松开时不经意间勾住江温辞食指，力道很小地捏了下他指尖。
像是亲昵又无声的恋恋不舍。
江温辞蓦地抽回手，掌心忽地冒出一层汗，嗓子有些干涩，下意识咽了口唾沫。
他兀自陷入莫名其妙的心慌局促，听见余苏南无明显起伏的嗓音落下：“比赛马上结束，等我一起。”
“......知道了。”江温辞含糊应了声，转身去翻自己放在活动区的包。
六十秒时间到，余苏南在他身后多立了一两秒，回身重返赛场。
江温辞埋头翻半天包，两手空空起身，呆在原地半晌。
少顷勾过羽绒服外套，慢慢腾腾往厕所方向走去。
宁大的综合体育馆建得很大，江温辞经过篮球场地，走了近十分钟，终于找到位于最角落的卫生间。
放完水到洗手池洗手，外面忽然有人推门进入。
江温辞漫不经心抬眼，从镜子里看见了朝他靠近的周宇。
“江温辞，好巧啊。”
周宇瞳孔中迸射出兴奋的光芒。
江温辞洗好手，不紧不慢关上水龙头：“巧个屁，看不出来啊，你这人原来还有跟踪的癖好。”
“我会干这种窝囊事，还不是因为你不愿意配合我标记。”
周宇说话间，已经围到洗手台前，手往台面随意一撑，凭借高大体型拦死了江温辞出去的路。
江温辞随手扯出两张吸水纸，擦干手上水珠，轻哂一声：“天还没黑呢，你在说什么梦话？”
“也无所谓了。”周宇漫不经心转转手腕。
他微低头，两道视线如冷血又危险的毒蛇，牢牢缠附住江温辞：
“反正不管你配不配合，今天我都会标记你，就在这种地方，江温辞，我会永久标记你，让你成为我的omega，你再怎么狂，以后每个发热期，你都得跪着，求我安抚你。”
“你脑子犯病去吃药，在我这里发什么疯，求你安抚？我他妈嫌脏。”
江温辞飞快抬手，劈挡住周宇突然伸过来企图掐住他脖子的手掌，随即果断出拳还击，照着周宇脸上挥去。
他速度够快的，哪知周宇偏头轻松避开，刹那间拳风紧贴脸颊扫过去。
似是觉得江温辞越反抗越有趣，周宇露出亢奋的笑，按住江温辞擦过耳际的拳头：“对，这样才有意思嘛。”
“你也挺有意思的，上杆子求挨揍，我还是头一回见。”
话落江温辞另一只手由下往上狠狠锤在周宇腹部，攥回两只手的同时往外使劲推开周宇。
然而下一秒，周宇揪住他胸口，那瞬间无法控制的惯性使得他闷头撞进周宇怀里。
扣紧他衣领的指关节钢铸般坚硬，往前一扯再向后猛一推。
Alpha和omega力量的悬殊只一个回合便突显得淋漓尽致。
周宇挨一拳跟个没事人一样，反拧住江温辞，掐住咽喉将他咣地狠掼在墙壁上。
眼见江温辞被三两下控在身下，周宇满怀恶意嘲讽：
“你这种野路子打法，我不让着你真以为你能碰到我？不过我就喜欢你反抗。”
“……”
江温辞眉心压紧，瞳孔漆黑，眼底的锐气锋芒毕露。
脊背重砸在瓷砖墙上，五脏六腑剧震，喉咙依稀发出恐怖的骨骼喀嚓声。
要不是体力透支，他起码能跟周宇火拼个两败俱伤。
“第一次见你我就想说，你的信息素跟你的人完全不搭啊——”
周宇稍松力道，往前俯身，试图凑到江温辞脖颈处嗅，鼻尖轻耸，发出声了然嗤笑：“也是，你长得这么漂亮，其实挺符合的。”
“老子的信息素，轮不到你来做什么狗屁评价！”
江温辞不顾脖子会不会被掐断，猝然拧身侧过肩膀。
周宇一怔，手指力道下意识松懈。
江温辞唬得很，用身体力量强行转开挣脱，抬高胳膊骤然打下周宇勒住脖子的手。
下一秒提起手肘狠狠怼在周宇脆弱的咽喉处。
周宇立即敏捷后仰躲开。
身高差距摆在那里，他抬高脑袋后退一步，轻而易举降低了肘击杀伤力。
没等他站稳，江温辞立刻提腿，凶狠至极踢在他腿内侧，动作没有丝毫间隙。
周宇底盘被撼动，脚底一个踉跄趔趄退后，险些没站稳。
见他露出破绽，江温辞二话不说又是一拳，猛力掼在周宇胃部。
一秒没停勾拳连揍好几下，再以牙还牙揪住周宇衣领，往前猛一扥，五指扼住周宇喉管嘭地摁在墙上。
这一连串动作看似又快又狠紧逼不舍，可实际上力道不足破绽百出。
周宇直到被反压，期间居然没还一次手，也没露出凶性。
以往哪怕谁不小心踩他一脚，他都要脾气爆炸。
江温辞稍抬眼，露出极其轻慢不屑的表情，冷嗤道：
“周宇，擦亮你的狗眼好好看清楚，老子是你能随便瞎惹的人？挑猎物也得带点脑子吧，别他妈以为是个omega就能上，还想永久标记老子，你说出来不觉得好笑？”
近距离打量了片刻江温辞的脸，周宇视线紧锁，毫不在意擦去嘴边血迹：
“你本可以趁机逃跑，却宁愿留下来揍我一顿，呵，江温辞，我果然没看错你，脾气真对我胃口。”
手底下察觉到一股能轻易撼动他钳制的力道，江温辞警惕心起，隐隐觉出不对劲。
周宇语气轻松：“听说alpha信息素可以让omega强行进入发热期，江温辞，你说我要不要在你身上试验一下？”
“！！！”
发热期所带来的无感症是江温辞一个死穴。
上回发热期江温辞不堪一击的脆弱估计周宇给他记得清清楚楚，现在便故意挑着这点软肋下手。
空气静默几秒。
悄然无息之下，周宇释放出的信息素逐渐围剿住江温辞，积累得越来越重，烟草味暴烈刺激，浓郁到呛鼻。
越来越多的信息素悬浮在空间上方，周宇没放过江温辞任何一个细微神情变化。
忽地，他眉头皱起，像是察觉到什么，亢奋神经略微归复冷静。
站在他面前的明明是个omega，怎么会对alpha信息素毫无反应？
Alpha饱含引诱的信息素接二连三钻入omega腺体，却仿佛注入不知深浅的黑暗洞穴，没有得到丝毫应有的反馈。
对于感知不到alpha信息素的江温辞来说，他甚至意识不到危险正如锋锐尖刀朝他急速逼近。
信息素疯狂灌入腺体，终于在达到某个临界点时，强行勾出了omega的发热期。
相比于痛感，发热期带来的潮热酥软反倒变得不那么明显。
尖锐刺痛先是炸开一个细微的点，从毛孔开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由点及面，在脖颈处飞快蔓延开来。
大片大片的疼痛戳刺骨髓，在alpha信息素浓度如此高的小小空间，江温辞连一秒也扛不住，身体骤然被压倒。
周宇内心刚冒出疑问，霍然看见江温辞脸色猛变煞白，像是突然受到了某种人体无法承受的剧烈刺激。
“啊——”
江温辞压低的痛吟心惊肉跳，在洗手间猝然回荡，仿佛空气都被震碎。
他反手紧紧捂住腺体，企图以此微弱遮挡隔离开浓重的alpha信息素。
仓促后退几步，哗地撞到洗手台半跌在地，粗重喘息着，冷汗唰然洇湿后背。
短暂愕然，周宇迟疑开口：“你……”
话音卡住。
他不可置信的视线从江温辞捂住的后颈，转移到低下去陷入黑暗里看不清的脸上。
几秒后再次回到后颈。
江温辞指缝间，竟然溢出丝丝缕缕的鲜红。
——他的腺体流血了。
“江温辞，你腺体怎么回事？”
周宇弯腰，扣住江温辞手臂，试着将他抓起。
然而他一触碰到江温辞，仿佛火舌舔舐肌肤，江温辞迅速条件反射闪开，并避之不及躲远。
咬牙撑住洗手台匆匆站起，江温辞一句话没说，毫不犹豫转头跑。
“喂！你流血了！”
江温辞糟糕的身体状况让周宇不敢轻举妄动，伸出手虚拦一把，连江温辞衣摆都没碰到。
在他惊疑动摇的声音中，江温辞没带眼睛看路一般，横冲直撞摸到门把手，拉开一头扎出洗手间。
周宇杵在洗手台前一头雾水，一时竟不知该跟出去继续堵江温辞完成标记，还是该给他叫个救护车。
短短一两分钟，他走出厕所，扭头瞅几眼左右两端过道，没见着半个人影。
相隔几米的器材室内。
房间整齐摆列十几排木架，层层架子上垒着各类体育器材，封闭空间安静而昏暗，气流沉闷到令人耳膜裹紧。
江温辞像头负伤后慌不择路的动物，一路哐哐铛铛进入器材室，跌跌撞撞找到相对安全的地方躲进去。
他浑身发软无力，握住手机，指尖哆哆嗦嗦半天，终于成功拨出某个电话号码。
铃声响两遍后对方接起。
江温辞什么也顾不上，仿佛揪住救命稻草，电话一接通，一股脑报位置：
“我在体育馆东侧器材室，我发热期来了，好疼......”
他喉头发颤，表述没头没尾又火急火燎，虚弱精神下自己都没发觉，他说话声带着模模糊糊哭腔，无助又虚弱地发出求救讯号。
挂断电话，疼痛已经蔓延至整片后背。
江温辞拿下捂住腺体的手，放到眼睛底下一看。
掌心里全是黏腻湿热的鲜血，腺体那一块皮肤滚烫，疼到没了知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