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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限捡尸人(芷衣/浮安衾)


齐彦一愣,“难道凌队长以为真的可能是中蛊吗?这可是一个五星难度的副本,能一开始就被我们发现?”
“你发现的只是方向,能保证一定能挖到里面的真相?各位都不是第一次下游戏了,都知道普通地图里,方向只是最浅的,真正困难的是挖掘埋在深处的真相吧。”凌长夜说得没有什么攻击性,笑了笑,说:“当然,我也没有说诅咒和中蛊是正确方向的意思。”
在齐彦皱眉开口之前,他自己先说了,“我是想说,我们刚进游戏,还没有确凿的线索,先不要自我限制方向,相反我们应该一起发散思维,寻找更多可能。”
符雨情说:“好,那么我们抛开我们之前查的资料,以及给五姑村的设定,每人都说说,一个农村副本经常会发生什么,有哪些情况会导致怪病。”
夏白看了她一眼,总觉得她也是一个挺厉害的玩家,并且想领导攻坚队外的玩家。
他在宋石给的资料里看到过符雨情的资料,她就是那种什么都不详细填写的老玩家,只填了一个技能类型是身体技能。
其他玩家在她的建议下纷纷说了起来。
“我下过的村庄副本都是中式恐怖类的,中式恐怖聚焦于封建礼教,这种要怎么和怪病联系起来?是鬼上身吗?鬼在暗中报复他们,他们都不知道?或者是尸毒一类?”
“农村里格外严重的父权对女性的剥削,这种副本对女性的压迫集中于婚姻、贞操等,比如最常见的冥婚,好像和怪病也没有直接关系,也是尸毒?等下,还有近亲结婚,基因畸形导致的怪病?”
“封建愚昧害死人,宗教害人等人为悲剧,这倒是能和怪病联系起来,他们会不会信仰什么,在不靠谱神婆的怂恿下吃了什么奇怪的东西才得病的?他们那么不想让我们进村,是因为他们觉得他们的病和死都是一种伟大的献祭?”
“污染源,传染病。村民们其实都是好人,是有坏人在这个村子里试验什么,才造成无辜可怜的村民的怪病和死亡。”
大家七嘴八舌地发散思维说了一大通,有没有猜中先不说,夏白是真的长知识了,以后爷爷再也不用担心他进村庄副本了。
他正这么想着时,忽然被符雨情点名了,“夏白,这场讨论你一直没说话,有什么想法吗?”
“不知道你们为什么讨论这么多,听起来很厉害又很复杂的样子。”夏白呆着一张脸说:“方向不是很明确了吗?”
“啊?”蔺祥说:“什么方向?”
夏白:“村民为什么会觉得怪病是诅咒。”
“……”
吊脚楼诡异地沉默了下来。
是啊,村民为什么会觉得这是诅咒呢,没有平白无故的诅咒,他们这么想是不是知道什么?是不是心虚?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这背后很值得挖一挖。
为什么在听到村民说这是诅咒时,他们想的是村民这么想很合理,并由此偏向了中蛊,而没去想村民们为什么会这么想呢。
“害。”蔺祥。
“嗨害嗨。”井延。
符雨情:“但我们的讨论依然有意义,他们为什么会觉得是诅咒,背后可能还是离不开我们讨论的这些可能。”
夏白点头,没反驳她。这些讨论确实发散了他的思维,学到不少。
符雨情:“既然这样,我们要不先分工一下?首先我们要去看村民的病情,在看病的过程中,用各种方法试探他们为什么会觉得是被诅咒了,这是主线,还需要分出人去探查村里的几个重点地方,比如说村长说的那个暗楼,以及那个他说的懂一点蛊虫的阿婆。”
夏白这次积极举手,“我可以去暗楼。”
“……”
“我们是来看病的,我建议第一天先老老实实看病,不要贸然去这些地方,尤其是暗楼这种敏感的地方。”凌长夜说。
夏白乖乖收回手:“哦。”
几个玩家看看凌长夜,又看看符雨情,没说话。
蔺祥积极出来表态,“凌队说的对,如果我们一来就朝人家暗楼钻,要是被发现了,村民会更防备我们,我们后面就更难调查了。”
井延:“对,我也觉得我们要让他们先接纳我们,而不是让他们更抵触我们。”
符雨情摊手,貌似无所谓地说:“好啊,那就先看病吧。”
凌长夜:“你要是想去,可以夜里偷偷去。”
符雨情:“今晚还是不要妄动了,我们就在这座吊脚楼里找找线索吧,明天我们去看病。”
就这么说定了。
讨论了半个多小时,住村长家的几人该回去了。
游戏里的五姑村有很多高大的树木,夜晚大树把一座座吊脚楼隔开,在土路上和楼顶落下张牙舞爪的鬼影,可能还不到九点,村子里就没什么声音了。
夏白低声问井延:“你在其他村民心里看到什么线索了吗?”
“我正要说呢。”井延的声音也不大,压在他们六人勉强能听到的音量,“进村的这一路,我看到八个村民的心里话,大多和村长一样,是想让我们滚的。只有两个人不一样。”
“一个人的心里话是:他们真的能治好我的病吗?”
“另一个的心里话是:他们有何医生厉害吗?”
又一个关键人物出现了,何医生。
凌长夜说:“你还记得这两人长什么样,住在哪个吊脚楼吗?”
井延点头,“记得。”
凌长夜:“明天看病的时候,我们先去这两家。”
井延:“好。快过三个小时了,等下我再看看村长和他家人的心里话,说不定还有什么线索。”
他们回去时,村长一家已经各进各屋了,他们也不知道村长具体住哪一间房,不好贸然敲门,如果是夏白,他就算了。
没想到井延这个社牛直接去敲了堂屋的大门。
是村长披着外套来开门的,他还没开口,井延就问:“村长,我们想明天一早就去给村民看病,您带我们去吗?”
村长态度还不错,“我带你们去也行,你们自己去也行,村民们知道你们是来给他们看病的,会配合的。”
“哦好。”井延又向堂屋里看了一眼,在村长怀疑之前,说:“嫂子,我们屋里都有热水吧?”
正在堂屋里看孩子的村长儿媳说:“哎呀,房间里没有,你们要到下面去洗。”
“好,没问题。”井延说:“那我就不打扰了,晚安。”
其他人正在西厢房等着他。他知道他们想听什么,直接小声说:“村长的心里话是:他们还挺积极,那有个屁用。”
“村长儿媳的心里话是:快走吧。”
“村长孙子的心里话是:他们也会死吗?”
蔺祥做出了合理推测,“会不会那个何医生也是从外面来的,在给村民看病的过程中,发现了五姑村的秘密,被他们害死了?”
井延:“有可能,村长对有没有外人来村子,也说的语焉不详的。”
凌长夜说:“我们明天向这方面试探,你趁机看看村民的心里话。”
井延立即点头,“好的,保证完成任务!”
跟一群可靠的老玩家一起下本,就会很安心,他们一个个看着不急不躁的,也没有熬夜调查的意思。
井延问:“那我们就睡了?分一下房?”
村长给他们留了四间房,一直没说话的尤月肯定是自己一间,只有她一个女生。
剩下三间房,不算二娃,他们也还有四个人,必然要有两个人睡一间。
蔺祥:“很好分啊,尤月姐是女孩子,肯定自己一间。我和夏白那么多年的好朋友,当然要一起睡,凌队带着二娃一间,井延你一间。一点问题没有吧?”
井延原本是想跟蔺祥,他们这对废物兄弟一间的,相互间还能有个照应,但他这么分,确实也没什么问题。
既然其他人也没说话,那就这样吧。
等等,他们不说话,是默认了吗?
井延忽然想起,他也可以看他们的心里话了。原本成为队友后,他是不想再窥探别人的秘密的,但是他很好奇大家对分房的想法,这不算秘密吧?
他定眼一看,不禁又后退了一步。
夏白:想跟队长一间。
二娃:想跟夏白一间。
尤月:我也可以是男孩。
凌长夜:他没反对啊。
作者有话要说:
井延:平平无奇吃瓜小能手。

第61章 五姑村4
井延的技能是能看到目标对象当前心里的一句话,这一句话不一定就是他看过去那一秒对方的心声,可能是那段时间对方内心深处所思所想的总结性呈现,根据这句话想对方的心思,故名【想你所想】。
现在他是要好好地想想,信息量太大了。
凌长夜凌队长一如既往的面带亲切的微笑。
“他没反对啊”。这个“他”是谁?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夏白看着呆呆的,没有什么心思,一切听组织安排的样子。
可他心里竟然不想跟他多年好友睡一屋,而是想跟队长睡一屋,是因为队长带着二娃吗?
那个尤月一直低着头,从进村好像就没说话,一点都不想参与其中的样子。
“我也可以是男孩。”这又是什么意思啊?一会儿想要“他们”全都死掉,一会儿又可以是男孩,能不能正常一点点?
闷声想大事。
井延又看向蔺祥。蔺祥的心里话是:“终于可以跟夏白睡一间房了嘿嘿。”
井延:“……”
蔺祥:“既然大家都没意见,那么我们现在就去睡?还是再讨论一下?”
井延不敢说话。
凌长夜视线移到蔺祥身上,“没什么线索能讨论了,休息吧。”
“好哎。”蔺祥看了看眼前的两间房,“你们先选?”
房间都差不多,他们和谐地分完房,又和谐地选了床。
凌长夜带娃在三楼睡,旁边是井延。夏白和蔺祥在二楼睡,旁边是尤月。
蔺祥下楼洗漱的时候,夏白递给尤月一个新手机,“用积分在商城买的,特别便宜,只要100积分。游戏app是跟你绑定的,换手机依然在。”
这是夏白从游管局的游戏科普课中看到的,他当时也想过万一自己这个老手机不能用了怎么办,看到后安心了一点,但目前他还没换手机。
游戏商城很少卖现实世界里常见的东西,手机是例外,因为它绑定手机app。
尤月盯着那个崭新的手机看了好几秒,手在身上擦了擦,接过手机说:“谢谢。”
又说:“我把积分转给你。”
夏白想了想,点头。
游戏app可以直接扫码,尤月打开手机后,手机里就有一个app了,她确认游戏app绑定的是自己后,扫了夏白,把100积分转给他了。
除了游戏app,他手机里没有其他软件,也没有电话卡,暂时在游戏里没法用手机联系,夏白想问她的事,只好当面问了。
“我从和谐电影院出来后,又在华宁电视台进了一个游戏。在那个游戏里,认识了半月团的社长夫妇,尤莫寒和石丹凤。”夏白斟酌着说。
尤月身体僵硬了一下,抬头看向夏白。
“他们在找他们的孩子,我看到了照片,和你长得有点像,不过是年少时的照片,我不太确定,就什么都没说。”夏白说完,问:“你认识他们吗?”
其实夏白心里已经有答案了。
“认识,他们要找的人确实是我,只是,我不知道什么半月团。”尤月没有骗夏白,如实跟他说。
“那你把他们的联系方式记到手机里吧,如果想你想联系他们,离开游戏就可以联系了。”夏白找到石丹凤的联系方式,递给尤月看。
说不定,他们一离开游戏就能团圆,半月团的发源地就在这人员复杂的大泰市。
尤月记下了联系方式,夏白看看他就要走了。
“他们是不是说找他们的儿子?”尤月忽然问。
夏白点头,“是啊。”
他本来没想提这件事的,既然尤月主动开口了,他就问:“那我以后是叫你尤月姐,还是尤月哥啊。”
“都行。”尤月微微低下头,说:“我是人妖。”
夏白“啊”了一声,点头。
其实,他真的想过这个可能。
在游戏里他不知道器官表演演员是什么,张润月简单地跟他提了一下。
离开游戏后,他特意去查了,不太好查,因为确实如张润月所说,这种表演在国内是禁止的,但凭借攻坚队成员的身份,还是让他查到了一些资料。
在个表演存在于大泰市另一边的邻国,可能很多人没听过这个表演,但一定听过另一个相关表演,人妖秀。
人妖秀,畸形秀,器官秀。三种表演,最出名的是人妖秀,最恶劣被全世界反对的是畸形秀,最隐蔽,未成年人不宜的就是器官表演。
一些去看人妖秀的,偶尔会遇到靠近他们的人,或者一些小导游,问他们要不要再看一场更刺激,其他地方看不到的,大概率说的就是器官表演。
尤莫寒是器官表演演员,他不知道石丹凤是做什么的,但看她的态度,应该也在地下世界生活。
他们说他们的儿子是被人强行带走的。
但是他见到的尤月是很明显的女孩子。
他有想过这个可能,尤月是不是被带去做了变性手术,他们也想要尤月给他们赚钱,一家人一个不放过。
在那些资料里,夏白看到很多照片,他还是没法想象,他们生活在一个什么样的世界里。
但是,尤莫寒和石丹凤不觉得有什么,他们觉得他们的生活是正常的,他也就从看出他们的态度开始,不用同情的心去看他们。
尤月已经抬起头了,刘海半掩的眼睛看着夏白,光芒晦暗。
因为想到过这个可能,所以夏白并不惊讶,脸上依然是淡淡的呆,问:“那你是想做男孩,还是想做女孩啊?”
尤月移开了视线,“我还没想好。”
夏白:“那我先喊你尤月?”
尤月“嗯”了一声,“你没有其他想问的吗?”
夏白:“动手术之后,是不是要一直吃药维持啊?你回来了,有药吗?”
楼下传来“噔噔噔”的脚步声,夏白面前的门被关上了,他没看到尤月是什么反应,但知道尤月站在门后没走,村长家这吊脚楼,走路都有声音。
“夏白,你站在这里干嘛?”蔺祥端着水盆上来。
“尤月的手机丢了,我帮他在游戏商场买了一个。”夏白说。
蔺祥:“哦哦哦,你下去洗吗?”
夏白“嗯”了一声,走了。
门口没人了。
尤月还站在门后,仰头靠着门,紧紧攥着那个崭新的手机,极力控制的呼吸,从鼻腔里一颤一颤地出来。
山风呼啸而过,吹过悬空的吊脚楼,又钻入密密的丛林中,好像不知哪里传来的低声呜咽。
蔺祥在床上翻了个身,木床发出吱呀一声,小声问:“夏白,你听到什么声音了吗?是树林里传来的哭声吗?”
时间太早了,夏白也没睡。吊脚楼隔音很差,夏白的声音也压得很低:“听到了,是风声。”
蔺祥对夏白无比信任,听他这么说就安心了,问了夏白一点关于尤月的事,夏白只说在电影院游戏里认识的。
蔺祥:“她说她以前就住在五姑村,好巧啊。她会不会知道五姑村的一些事?”
“不是说游戏和降临的地点关系没那么密切吗?”夏白低声说:“就算他了解五姑村,和游戏可能也没关系,他不想说话,就算了。”
蔺祥:“嗯嗯。”
聊了几句,他们慢慢地睡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蔺祥皱了皱眉,忽然睁开眼睛,房间里不是漆黑一片,有淡淡的月光透过窗帘照进来。
独户的吊脚楼开窗没有限制,为了让采光好点,他们住的这间房就有两个大窗户。窗户多了,采光是会好,同时降低了安全感,尤其是作为诡异游戏里的卧室时。
蔺祥好像感觉有什么在注视他。
他却只敢盯着一处墙,不敢向其他地方看。
他怕一向上看,看到天花板上正趴着一个人在看他。他怕一转头,看到枕边一个人头正盯着他。还有床底下,那里可能有一只正向外爬的鬼手。两个窗户上,有很像人的东西趴着向里看。
等下,还有他的身下,和平医学院的一些记忆涌上心头。
蔺祥越想越僵硬,额头上都湿了。
“夏白,夏白……”蔺祥哑声喊:“夏白是你吗?你在吗?你在看我吗?”
没有声音。
蔺祥咽了口口水,继续喊:“夏白,是你吗?”
“是我。”
蔺祥:“是你,你在看我,你为什么要看我?”
“……因为你把我叫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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