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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限捡尸人(芷衣/浮安衾)


夏白脑袋晕乎乎的,抑制不住地想靠近停尸房,他把家谱抱在怀里,竭力抑制这股冲动,让自己把精力放在解决花昊明的事上,昏昏沉沉地给蔺祥打字。
夏白:[历史上有个名人,特别爱吃人身上的疮痂,经常虐打下人,吃他们身上伤结出的痂,吃了才会舒服,我们给花昊明找点疮痂吃?]
蔺祥:[也不一定是疮痂,头发好像也有用。]
蔺祥知道异食癖,是通过长发公主综合征。他常常凑过去听他妈妈和那群豪门太太聊八卦,有一次正好听到哪家的女儿得了长发公主综合征,天天偷拔自己的头发吃。
她妈就告诉她们,长发公主综合征就是异食癖中的一种。
蔺祥:[好像还有土,油漆什么的。]
夏白:[油漆不行,土和头发比吃石头伤害小,我们给他找,让他吃。]
蔺祥:[好!]
夏白:[你在人工湖挖一些湿土,我在这边停尸房墙角挖。]
蔺祥:[ok]
头发短时间内不好找,土好找,怕花昊明吃太多石头,他们匆匆带着土就过去了。
为了方便进食,夏白把他挖的干土和蔺祥挖的湿泥搅拌,卷成火腿肠的样子,扔给花昊明。
花昊明盯着那个土棒子看了一眼,继续要吃石头。
夏白又一根砸到他嘴上,他正好张嘴,尝到了泥土的味道,这才拿起塞进嘴里,大口吞咽了起来。
两人都松了口气,可刚放心没一会儿,他只吃了一根就不吃了,要继续吃石头。
蔺祥看了看夏白,夏白长得真好看啊,是那种在阴森的黑夜里看到都觉得赏心悦目的好看,就是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一点不多一点不少,让人不忍心破坏他身上哪怕一根头发。
蔺祥心里痛呼一声,花哥我为你付出了太多,然后忍泪薅了一大把自己的头发。
夏白:“……”
蔺祥正要继续薅,被夏白阻止,他把蔺祥薅的那一把头发裹在一根土棒子上,扔给了花昊明。
蔺祥破坏了自己最在意的发型,这番心意幸好没被花昊明辜负,他吃了。
可是一根还不太够的样子,夏白要薅自己的被蔺祥挡住,他红着眼眶又薅了一把,“反正发型已经毁了。”
花昊明终于吃饱了。
蔺祥半边头发没了。
他瘫坐在树下,背靠树干望天,好像失去了灵魂。
“我最恨异食癖了,我也恨花哥,他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们。”
夏白:“他可能也没想到自己是异食癖,不然这种癖好他应该会告诉我们的。”
蔺祥忽然想到,“温冬呢,温冬是什么癖好?”
夏白想着他从宿舍出来时看到的场景,这个他听过,“可能是异装癖。”
夏白从宿舍跑出后,孟天佑还小心地跟了他一段。
他以为夏白也异化了,看到他从一楼窗户跳出去,更加肯定,只是不明白是什么癖好异化会让人半夜跑出去。
看到夏白跑出去后,他没再继续追。他答应温秋帮她照看温冬,出现什么情况立即跟她说,刚才他已经给温秋发了消息,现在她应该要到了。
两人在楼梯口相遇。温秋压低声音质问:“你怎么出来了?温冬怎么样了?”
“我出来的时候,他正用从女生宿舍偷来的东西化妆,没出什么事。”孟天佑同样把声音压得低低的,“我刚才看到夏白跑出去了,想看看他的异化方向。”
“看出来了吗?”温秋问:“花昊明呢?听到动静了吗?他的异化方向是什么?”
如果花昊明和夏白都异化了,只要再过一天,就没有人跟他们抢游戏奖励了。温秋的声音难免激动,停下脚步看着孟天佑。
孟天佑:“没看出夏白的,也没听到花昊明的动静,他们应该是去找夏白了。”
温秋皱了皱眉,“难道花昊明没有异化?他果然有办法?”
孟天佑提醒她,“先别管他了,先去看温冬吧,他一个人在宿舍。”
温秋看他一眼,昏暗的光线下,神情难辨,“不是你把他一个人扔在宿舍的吗?”
孟天佑眉头也皱了起来,“现在是说这些的时候吗,走啊。”
他觉得温秋有问题,好像并不是真心着急弟弟,先一步带头走向宿舍。
走到宿舍门口,他还是等温秋一起开门。刚才在宿舍看到那一幕让他心底生寒,这还是在他知道玩家都是癖好异化的前提下,要是他不知道,一定以为温冬是被女鬼俯身了。
其实,女鬼俯身也是可能的。
温秋没有贸然打开门,她先打开手机手电筒,贴着门缝照进宿舍里,看到温冬正躺在地上,宋明亮还被花昊明的软剑捆着,这才推开312宿舍的门。
那一瞬间,两人都知道,情况没有看起来那么好,因为他们都嗅到了血腥气,一时却又没看到血腥气的来源。
快速打量一圈,他们的视线都落在温冬那身红裙上。
温冬正平躺在地上,如孟天佑所说,他化了妆,眉毛被细细地描过,唇上的口红是血涂的,他五官长得不错,在想学医之前,也曾想过去当一个小爱豆,化完妆后,冷艳诡丽。
尤其是配上他身上那条长长的红裙,红裙在他身上逶迤铺展,有血从下面浸透、流出。
昏暗相托,他如一朵腐烂的红玫,就那样睁着眼睛看着她。
眼神空洞,又好像有满足。
孟天佑:“他、他是不是女装癖?”
女装癖?女装?
温秋忽然想起,温冬确实是穿过女装的。
温秋比温冬大五岁,她五岁之前一直以为自己是个小公主,全家都围着她,一切都给她最好的,包括爱也是。
后来,温冬就出生了。
最初她还没意识到什么,温冬又是个小跟屁虫,不管在哪里都屁颠屁颠地跟着她,长得又可爱讨喜,总是在她身后探头过来,弯着眼睛甜甜地叫姐姐,那时候他们关系还不错,甚至可以说很亲密。
后来有一个春日,她在花园种花苗,听到书房里爸爸跟朋友的对话。
朋友问爸爸:“温董,你怎么又生了个儿子?之前不是说有个小公主就够了吗?”
爸爸说:“女儿到底是女孩啊,这么大的家业还是得有儿子。”
朋友:“我早就跟你说过,你现在懂了吧哈哈哈。”
两人说着就笑了起来,意味不明。
他们不知道这几句对话给她带来了什么,那棵花苗没有栽到土了,慢慢枯萎了。
在那之后,她总是在细节里较真地对比,在一次次的严格对比中,得出一个结论,家里人对温冬比对她好。
他们把温冬当成了继承人,不管她多努力,即便她比温冬优秀很多。
她开始呵斥跟着她的温冬,开始频繁表达不满。
十一岁那年初秋的一天,她终于爆发,跟家里撕破脸,指着温冬,哭着大声质问:“就是因为我是女孩,而他是男孩吗?”
大闹一场后。她坐在自己的房间里哭了很久,不愿意下去吃饭。
门被小心翼翼地推开,一个小脑袋探进来,叫了声“姐姐”,“你看。”
六岁的温冬,嘴巴涂红,描了眉毛,穿着一身红色丝绒小裙子和玛丽珍鞋,小跑到她面前,“我也是女孩子啦,我和姐姐一样的。”
他眼里的单纯童真以及理所应当刺到她了,他什么都不懂。
当然了,他是男孩子是既得利益者怎么会懂。
她气冲冲地把他赶了出去。
那个小身影在她门外徘徊了很久,她早已忘了他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她模糊记得,很久以后阿姨在收拾温冬房间时,看到了那件红色小裙子,说是她小时候穿过的,温冬竟然一直留着。
孟天佑:“女装癖的话,会向哪个方向扩大异化?是不是有女装癖的人,是精神心理上的问题,他们是不是其实想做一个女孩?那温冬他……”
两人再次看向他身下的血,大多是在下半身。
“我也是女孩子啦,我和姐姐一样的。”
作者有话要说:
蔺祥:头可断发型不可乱,但是夏白不能丑,花哥不能死QAQ。

“异装癖,女装大佬?”蔺祥有点惊讶,“不像啊。”
夏白也觉得不像,但有些癖好就是不为人知的。
花昊明吃饱后,开始往宿舍走。
两人忙跟上他,也想回去看看温冬怎么样了。
深夜两点多,学校里黑暗又安静,两人也不说话,怕惊扰了学校保安和前面的花昊明。
三人安静地走在学校里,夏白忽然停住脚步,看向右前方。
蔺祥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看到了学校那一片豌豆,里面有一簇在黑夜里很明显的火光。
两人见花昊明正慢悠悠,没什么异常地往回走,悄声向豌豆田靠近。
豌豆田中,一个干瘦的女人正跪在那里烧纸钱,火光就来自于被烧着的纸钱,照亮了她满是皱纹的脸,在不断开合念叨的嘴巴上跳动。
“是那个,我们第一天来这里时看到的那个女校工。”蔺祥小声跟夏白说。
他们第一个早上在熟悉学院地图时,看到了这里的豌豆,也看到这个对他们充满防备的女校工。
此时,她在夜深人静无人时,一个人在这里偷偷烧纸,烧纸自然是给死去的人烧的,看她那样子,应该不是给亲人烧纸这种,是在祈求或祭拜什么,一看就有问题。
她非常敏锐,蔺祥几乎是贴在夏白耳边用气声说的话,还是被她听到了。
和那天一样,她对他们非常防备,紧握着手里的打火机,全身紧绷,凶狠地看着他们。
夏白问:“你在给楚雪林烧纸吗?”
听到“楚雪林”三个字,她眼珠微微颤,脸上的皮肤都僵住了。
一阵阴凉的夜风吹过,她猛地站起来,四处惊慌张望,看到花昊明丢了魂一样低头走路,嘴里惊恐地喃喃道:“她来了,她回来了……”
“谁?是楚雪林吗?”蔺祥看出她知道楚雪林,忙问:“楚雪林是怎么死的?她和王巴丹是什么关系?”
那校工好像没听到她说话,弯腰就要拿火盆,夏白先她一步,抢走火盆,“告诉我们,不然就把这片豌豆烧了。”
“不、不行!”女校工害怕摆手,“别烧!”
夏白呆着微红的脸说:“她最喜欢豌豆花了,烧了之后她一定会生气,怪你没有照顾好,也会报复你。”
女校工更害怕了,差点就给夏白跪下了,“别别别!求求你!”
蔺祥趁机催促:“快说!”
夏白抬高一点,做出要扔火盆的动作。
“说,我说!楚雪林是被王巴丹那个人渣害死的!”女校工终于说出口。
她第一次认识楚雪林就是因为豌豆。
那是再普通不过的一天,她在清理学校花园里的杂草,楚雪林经过时,忽然停下脚步。
“这里可以种一些花草吗?”
她在这个学校干了这么多年的活,身边经过无数人,所有人都把她忽略了,好像她因太讨人厌而被人潜意识排除在外,没有人看到她。
这是第一个停下脚步跟她说话的,她本来就有点惊讶,更惊讶地是看到了那么漂亮的一个女人。
“我买了很多花种子,你需要吗?”她蹲下来,把怀里的纸袋打开给她看,“我是学校新来的辅导员,叫楚雪林。”
纸袋里确实好多种子,还有一些是她这个种过地的人认识的。
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或许是在这个学校被忽略太久了,总想有个人说话,她跟她聊了起来,端着脸努力展示自己的“专业”,“这是豌豆种子,这是红豆,还有蚕豆,你是不是被卖花种的人骗了?”
“你都认出来啦?”楚雪林开心地看着她,“没被骗,这是我特意买的。”
她不理解,“你买它们做什么?”
楚雪林捂唇轻笑,“买它们啊,因为……豌豆花也很好看。”
后来,她们遇到后总会聊上几句,每次都是楚雪林主动跟她打招呼。
她出现在楚雪林经过的路上的频率越来越高,越来越关注她。
一年后,她看到她和王巴丹恋爱了。
没多久,学校的人看楚雪林的眼神都不对了。她从学生的议论声中得知,网上有她的双人艳照。
楚雪林笑得很少很少了。
那张脸笑起来那么好看,是她在睡前总要想一想的,不该这样。
她想安慰她,又不知道怎么安慰。有一天晚上,她突然想到一个方法,她想在学校那个空了的小花园里为她种上一片豌豆花。她激动地想去跟她分享这个想法,夜里就去她的宿舍找她了。
就是那天晚上她听到了她跟王巴丹的争吵。
“你说过你会一辈子为我守护这个秘密的。”
“抱歉雪林,上面给的压力太大了,你就帮我这一次,好吗?”
“王巴丹,除非我死了。”
后来她就消失了。
王巴丹成了教授。
她却什么都不敢说,就算别人问她,她也闭口不言。她见过王巴丹和院长在一起笑得开心的样子。她不能失去唯一撑着她的工作。
“一定是王巴丹害死了她。”终于可以开口后,这个枯瘦又恐怖的女人声音嘶哑而响亮,“一定是他!都该死,我们所有人都该死!”
女校工疯疯癫癫抱着火盆跑后,蔺祥激动地搂住夏白的肩膀,“全连起来了夏白!我们找到真相了!”
“楚雪林身上哪里有畸形,她的男朋友王巴丹,为了巴结上面那些人,用她来直播,最后为了满足某些人的变态癖好,还把楚雪林给害死了,因为有蝾螈的存在,楚雪林一定经历了很多痛苦,死后鬼魂被困在停尸房,诅咒所有进去过的人因自己的癖好而死。”
“这就是楚雪林故事的真相!”
“这个王巴丹可能就是因为知道楚雪林的畸形秘密,才跟她恋爱的,就是想利用她,渣男,楚雪林姐姐好惨。”
“冷静点,如果这就是这场游戏的真相,如果我们真的找到了真相。”夏白呼了口焦灼的热气,“那为什么游戏一点反应都没有,我们还在游戏中?”
蔺祥愣了,“是啊,一点反应都没有。”
“啊,是不是这样,还有一个关键点,我们到目前为止还不知道楚雪林有什么畸形,我们得找到楚雪林的尸体,找出她的畸形,来验证我们的想法。”
蔺祥的推理没问题,都能说得通,可是夏白觉得不对,还有地方连不上,这种感觉就像做数学试卷压轴题,做完后发现题目里有一个隐藏条件自始至终没用上。
而且这种过于顺利又勉强的感觉,很像他们被什么引导了。
到底哪里有问题?到底忽略了什么?
有什么呼之欲出。
他现在脑袋昏昏沉沉,心跳又响又快,带动血液也跟着烫热了起来。
他紧紧握住兜里的家谱,感觉他必须回去了。
“先回去,明天问花昊明。”夏白说。
“对,花哥现在要到宿舍了,我们得赶紧回去。”蔺祥说:“也回去看看温冬怎么样了。”
他们回去时,温冬已经躺在床上了。
孟天佑一手的鲜血,地上有撕裂的干净衣物,全是长条的,一看就是用来包扎伤口的。
见两人过来,孟天佑和温秋也立即看了过来,先是看蔺祥的头发,又仔细观察夏白。
温秋视线在夏白身上打量了一圈,问蔺祥:“夏白异化的是什么癖好?”
蔺祥骄傲地说:“夏白没有癖好!我就说他一定是那个不会被异化的!”
两人都惊讶地看向夏白,夏白确实没什么问题,除了这几天没睡好,眼眶发红,眼里困倦非常。他们都这样,已经困得大脑罢工了。
“你呢?你的头发怎么回事?”温秋接着问。
蔺祥马上要哭出来了,“花哥是异食癖,我把我的头发给他吃了。”
“……”
蔺祥又问:“温冬怎么样了?”
他发现他问完,温秋的脸色变得非常非常可怕,宿舍的氛围也僵硬了,他立即改口,“这么晚了,大家都困得不行了,早点睡一会儿吧,明早见!”
说完他就麻溜撤了。
不是不好奇,只是不想当着温秋的面问,太恐怖了。
他一回宿舍就给夏白发消息问温冬怎么样了,夏白没立即回他,可能是等温秋走了他才得知温冬的情况,并回了他的消息。
夏白:[温冬自宫了。]
蔺祥:[……]
蔺祥吓得身体蜷缩,睡意都没了。
他看向对面的花昊明,一开始觉得异食癖比异装癖可怕,现在看来异食癖好多了,幸好花哥是异食癖,他们都安全。
可是他的头发不安全。
蔺祥摸着自己的半边头发悲从中来,伤心不已。
花昊明睡得昏昏沉沉的,隐隐好像听到有人在哭,潜意识觉得出了什么事,想要醒过来,却怎么都睁不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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