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 “噗通”一声,刚撞到炼丹炉上的人又掉落在地上,嘴里的血吐了一地,身上沾满了灰尘和方才被打碎的木头的碎屑,看上去十分狼狈。
外面的小弟子见状,立马走进来,按怀浮霜的吩咐把人带到了请训殿。
“先别动他,一会儿我亲自废他修为,另外,”怀浮霜顿了顿道, “召集了尘仙门所有的人,包括厨房的厨子,木匠等,让他们全部去请训殿前。”
“是,仙尊。”
小弟子们上前,连拉带拽把人拉出了炼丹阁,刚要走出炼丹阁门时,姬长老突然转头看了怀浮霜一眼,面露出凶光的诅咒道: “怀浮霜,我诅咒你代他受过后,痛不欲生,哈哈哈哈……”
白良玉在后面听着他的阴森可怖的声音,微微蹙眉。
孙长老见姬长老被带走了,转头看着怀浮霜劝道: “浮霜啊,代人受过这种事,你说说也就算了,这里都是自己人,也没有旁人,不必跟姬长老斗气,伤了身子,不值当。”
白良玉闻言,忙出声跟着附和: “对啊,师兄,你不用理他。”
即便是孙长老没先开口,他原本也是打算要好好劝劝怀浮霜的,毕竟听姬长老的意思,代人受过这一条似乎似乎罚得很重,十倍惩罚,不管是是什么惩罚,都够人受的。
他没有必要为了自己,不是,是没有必要为了原主去做这些,没有必要代原主受过。
可怀浮霜却压根儿没听进去他们的话,只是轻声道: “我意已决。”
孙长老见他执意这般,也不好再劝,只是在旁边摇了摇头,为他的决定感叹了一声。
白良玉抿了抿唇,小声儿试图再劝劝怀浮霜,可还没等他说话,那面就传来了一阵惊呼声。
一行人快步走出炼丹阁的门,才看到刚才受了伤的姬长老这会儿整个人都像瘫了一般瘫软地躺在地上,整个人看上去像是死了一样,一动不动。
“前辈。”
白良玉看到谢然也来帮他了,心里顿时生出了几分说不出来的欢喜。
谢然看着地上躺着的那半死不活的人,轻轻拍了拍手,看着白良玉问: “小白,他有没有伤到你啊?伤到你哪儿了你就告诉我,我让百倍奉还。”
他说完,看到白良玉摇了摇头,这才放下心来,转头看着怀浮霜,面上带着笑道: “我刚在外面听说你要亲自废他修为,我呢,恰好路过,闲来无事,就顺手帮你处理了下。”
“不用谢我。”
白良玉听着谢然那随意中带着几分调皮的语气,微微扬了扬嘴角,谢前辈也太好玩儿。
“嗯。”
怀浮霜轻声应了一声。
旁边押送姬长老的小弟子见情况有变,转头请示怀浮霜问道: “仙尊,那这样的话,还要去请所有的人过来观刑么?”
“去。”
怀浮霜简单回了一个字,便抬脚往请训殿走去。
其余众人默默跟在了他身后。
谢然三两步走到白良玉旁边,轻声问他: “真没受伤?”
“没有,”白良玉摇了摇头,想起刚才孙长老帮他的事,转头看了一眼走在他身侧的孙长老,谦逊又感激的对孙长老道: “刚才多谢您帮忙。”
孙长老摇了摇头,诚然道: “不必谢我,是他做得太过分了。”
说到这儿,孙长老才像想起了什么似的,看着白良玉问道: “你刚不是说找我拿药么,要拿什么药?”
白良玉一拍大腿,心叹对啊,这事儿怎么能忘了,他去炼丹阁不就是为了给怀浮霜拿药的么。
可现在,已经走出去很远了,还是等请训殿那边完事儿了再回去拿吧: “就是受伤时吃的丹药,刚才被姬长老冤枉了,一心只想着解释,忘了跟您说了。”
孙长老点了点头,心底对白良玉有几分改观。
刚才在炼丹阁时,他明知道姬长老是在冤枉他,可为了不连累手下的人,还是愿意冒险把矛头引到自己身上。
如今事毕,他竟还会主动跟自己道谢。
看来这一趟他跟怀浮霜和柏七出去寻药的途中,白良玉确实改了不少。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正好我前几日刚炼了几瓶上好的疗伤用的丹药,你要是需要的话,一会儿结束了便跟着我去炼丹阁拿吧。”
白良玉没想到孙长老竟然这么好说话,一时间有些难掩激动,笑着对他道谢道: “谢谢长老。”
“嗯。”
孙长老应了一声,等白良玉回过头去时,他又把视线放在了白良玉旁边的谢然身上。
他认得谢然,他是卿之喜欢的人。
可自从卿之去了之后,谢然便从了尘仙门搬出去了,为什么他这会儿突然回来呢?
难道是……跟卿之有关。
“谢公子。”
孙长老在后面喊了一声,片刻后,谢然便回过头来,仔细看了他一眼,低声问道: “你是?”
见谢然完全不记得他,孙长老也不恼,只是轻声跟他介绍道: “我是炼丹阁的孙长老,是卿之的师兄。”
谢然听到那一声卿之,下意识皱了皱眉。
直到他听到孙长老的下一句话,原本紧皱着的眉头才慢慢松开,孙长老说: “我知道你与我师弟感情甚笃,所以猜你这次回来,可能是与我师弟有关。”
“这些年,我也一直在找能复活师弟的办法,不过,虽然办法没找到,但也寻到了许多灵丹妙药,你日后若是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尽管开口。”
谢然听到这儿,看着他的眼神里多了几分笑意,十分诚挚的跟他道谢道: “多谢。”
说话的功夫,便到了请训殿,几人在殿中稍作等候,等了大约半柱香的时间,外面的小弟子才进来报说人齐了。
“把他押出去。”
怀浮霜看着姬长老冷声命令道。
小弟子前脚刚把人押出去,怀浮霜便也起身往殿外走。
下面站着上千个小弟子,还有了尘仙门的其他众人,他们看到姬长老毫无声息的被人拖出来,纷纷开始在下面议论。
“那个人看上去好像是姬长老啊,是姬长老么?”
“好像是,可姬长老怎么会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呢?是不是我们看错了。”
“不可能是姬长老,这里可是请训殿,难道姬长老还能在请训殿把自己伤成这样?”
下面的议论声此起彼伏,久久不绝。
姬长老听着下面那一声声议论,只觉得心如死灰,他这一生,何时这般狼狈过。
“肃静。”
在前面站着的一个大弟子回头喊了一声,原本闹哄哄的人群瞬间安静下来。
怀浮霜冷声宣布道: “今日本尊命人让你们来,是有两件事要当众宣布。”
下面的小弟子听云止仙尊发话了,一个个不但不说话了,站得还比之前更直了。
“第一,我宣布,姬长老在了尘仙门任职期间,经常滥用私刑,至人伤残,品行不端,故今日,免去他掌刑长老之位,废其修为,逐出仙门。”
小弟子们闻言,一个个眼底都满是震惊,确没人敢说话,只是用眼神交流。
怀浮霜说完,停顿了片刻,见他们不说话,又开始宣布第二件事。
“今日我让大家来,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说。”
白良玉在后面看着他,突然间明白过来他要说什么,忙从后面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袖,小声唤了他一声: “师兄。”
怀浮霜回头看了他一眼,全然不顾下面那些满脸期待地看着他的小弟子,只轻声问他: “怎么了?”
白良玉抿了抿唇: “师兄能不能不要……”
“没事。”
怀浮霜猜到了他要说什么,轻声应了一声。
其实即便姬长老今日不当着他的面激他,他也是打算找机会处理这件事的。
毕竟那假的白良玉作恶多端,臭名远播,他不想让他的小不点儿替那假的白良玉去背负这些白眼和骂名,小不点儿不该承受这些。
他慢慢转回头去,看着下面那些小弟子,冷声道: “昔日我没管教好……”
“师兄。”
白良玉突然在后面大声喊了他一声,怀浮霜的话被他打断,转头又看了他一眼。
白良玉看他转头的一瞬间,心底微微有些矛盾。
不知道为什么,他刚才有一瞬间,为了阻止怀浮霜竟想把自己不是白良玉的事和盘托出。
可只是剎那的功夫,他又将那想法生生压了回去,无论他再怎么想阻止怀浮霜,也绝不能把这事儿说出去。
或许刚才那一瞬间的冲动,只是因为自己做戏装作喜欢他装的太久了所以才脱口而出的吧。
怀浮霜见他不说话,慢慢转回了头。
不过这片刻的功夫,他也想明白了一件事,他今日若只是代白良玉受过,那旁人日后还是会将以前的罪名安在小不点儿身上,要想彻底让小不点儿摆脱这些事,就要让旁人知道前后的小不点儿不是一个人。
可小不点儿又不想把这事儿抖落出来,所以他只能婉转地换了个说法儿。
“昔日因我失察,不知让何方妖邪控制了我师弟白良玉的身体,控制他做出了很多不该做的坏事……”
白良玉: “?”
他不自觉地皱起了眉头,在心里感叹道,怀浮霜他……他在说什么?他为什么要撒谎?
“虽然当时我师弟白良玉并没有自己的意识,虽然伤人不是他的本意,但他的确被利用了,让一些弟子受到了伤害。”
“所以他理应受罚,补偿大家。”
白良玉闻言,下意识从后面看了怀浮霜一眼,下意识咬了咬嘴唇。
“但我细想下来,这一切,其实并不怪他,他也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身体,所以错在我,在我作为师兄,没有尽职尽责,没有照顾好他,没有早点发现妖邪的存在。”
下面的小弟子听到这儿,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始在下面议论起来,可怀浮霜并没有打算给他们议论的机会,这种事情,只适合快刀斩乱麻。
“所以今日,我愿替他受过。”
此言一出,场下众人皆惊,没想到堂堂云止仙尊,那向来清冷的有些不近人情的云止仙尊,竟也会说出要代人受过这样的话来。
“按照了尘仙门的规矩,我会按照门规第二十一条,代他受过,我愿意接受比原惩罚重十倍的处罚。”
“十倍处罚?”小面有小弟子惊呼出声, “这也太重了吧。”
“是啊,我要是白良玉,我宁愿自己受罚,也断然不会连累云止仙尊替他十倍受苦。”
“这请训殿的刑罚也确实太重了吧?”
“请训殿的刑罚确实重,”人群中一个小弟子纠正道, “但这第二十一条门规,代人受过这一条,倒真的不是姬长老定的,不然你以为,堂堂云止仙尊,掌门亲传大弟子,甚至是了尘仙门未来的接班人,为什么要把一个掌刑长老定的刑罚放在眼里。”
怀浮霜看着旁边的大弟子,冷声开口,打断了下面小弟子们的讨论: “按照第二十一条的规矩,十倍惩罚,要罚什么?”
旁边那大弟子不忍地看着怀浮霜,犹犹豫豫半天没动。
“如实说。”
那大弟子这才犹犹豫豫道: “按白……您师弟的情形来看,属于门规里的犯严重错误,是要用冰锥生刺体内,封住周身灵脉和修为,受掌门三掌,然后打十五棍,十倍惩罚指的是最后那十五棍……但……”
“但掌门不在,第二项可免。”
怀浮霜听完,几乎没有任何犹豫道: “掌门不在,便由旁人代劳,我既说过要代他受过,便一项不会少。”
白良玉光是听完那大弟子的话,整个人便不由得浑身一抖,整个人都惊出了一身冷汗,这会儿再听怀浮霜的话,心底顿时更没底了。
在修真界,要是把周身灵脉封住,那和凡人有什么区别,以凡人之躯去接三掌,然后再打一百五十棍,任谁也受不了: “师兄,我……”
“你别说话。”
他说完,转头对不远处的谢然道, “前辈,麻烦你先带他回去休息。”
谢然叹了口气,知道他的良苦用心,许久之后才摇了摇头,走到白良玉身边,想要把白良玉拉走。
可白良玉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他只是想着怀浮霜接下来要面对的事情,就有些挪不开脚。
虽然怀浮霜做这一切跟他没有关系,虽然他知道怀浮霜这种做法是在替原主赎罪,自己用不着内疚,可他还是忍不住担心。
毕竟怀浮霜这些日子以来,对他一直还算不错,他没法儿眼睁睁这样看着,当一个旁观者。
谢然拉了他半天,见他不肯走,也微微犯了难。
怀浮霜见状,转头在他身上轻轻一点,他整个人便像被然下了迷药一般瞬间倒了下去。
谢然眼疾手快的将人抱了起来,扭头对怀浮霜道: “你等我一会儿,我一会儿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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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一章,宝贝们先睡吧。
怀浮霜看着谢然带他离开的背影,只看了一眼,便克制地转回了头。
下面还有那么多小弟子等着他呢,他要尽早把这件事情处理完,不让真正的小白再受委屈。
怀浮霜转头,看了眼请训殿里的小弟子,道: “你来……”
“我来。”
人群中突然响起一道声音来,众人纷纷转头,只见一道白色的身影飞身而起越过众人的头顶,直接在云止仙尊旁边站定。
他站在台上,看着台下的一众小弟子,轻声问了一声: “云止仙尊的刑罚,让我亲自动手,在场诸位可有异议?”
台下众人异口同声道: “没有。”
虽然冯长老说话听起来没有多么威严,但他在了尘仙门的威望不是一般人能比的,别说是他们这些小弟子了,恐怕即使是掌门仙尊云溟仙尊来了,也会给他三分薄面。
见小弟子们没有意见,冯长老才转过头看着怀浮霜问: “你当真要如此?”
怀浮霜知道冯长老的为人,也知道冯长老多问这一句,是在给他反悔的机会,可在这件事上,他从未想过要反悔。
他目光坚定地看着冯长老,笃定道: “当真。”
冯长老无奈地看了他一眼。
他是如今整个了尘仙门里,为数不多的知道小白良玉和小怀浮霜的关系的,刚才他看到怀浮霜那么护着白良玉时,仿佛一瞬间就看到了当年那个对白良玉处处爱护的小怀浮霜。
这也让他颇有些疑惑,一时之间有些分不清刚才怀浮霜说的那荒唐的说法到底有几分真,几分假。
若是真的是被魔族的妖邪附体了,以怀浮霜的修为,这么多年怎么可能看不出来他身上有魔气。
可若是假的,怀浮霜又为什么要去维护一个无恶不作的人呢?
但推测归推测,他还是希望怀浮霜那说法是真的。
“准备好了么?”
冯长老开口问一声,见怀浮霜点头,皱着眉头看向一旁的姬长老道: “还是先清理门户吧,来人,把他扔出去。”
话音刚落,两个小弟子便上前将人带走了。
冯长老也不磨蹭,伸手便幻化出十几支冰锥,眉头又紧几分,用力往怀浮霜的方向一推,那些冰锥瞬间随着他掌风的力道刺在了怀浮霜周身的灵脉上,封住了他周身的灵脉。
被冰锥刺入的地方不断顺着冰锥往外渗出鲜红的血液,慢慢将那冰锥染成了红色,也将怀浮霜的一身白衣染成了红色。
冰冷刺骨的冰锥不但将灵脉封住了,还将灵脉周边的血肉冰的有些发麻,就连剧烈的疼痛感也被冰的延迟了几分。
怀浮霜微微皱着眉头,额上慢慢沁出几分冷汗,脸色也瞬间变苍白了。
下面的小弟子有的皱着眉头看着,有的面无表情,还有的似乎是不忍再看,慢慢低下了头。
冯长老怕耽搁久了,流血过多,便几乎没有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又一连打了他三掌。
怀浮霜被他打的连连吐了好几口血来,可他心里却清楚,冯长老这几掌看着狠戾,实际上每一掌都手下留情了。
旁边的大弟子看着怀浮霜的模样,忍不住跪了下来,恳求道: “冯长老,仙尊他代人受过,乃是善举,求您莫要再打那一百五十棍了,仙尊他……”
“灵脉被封了,跟常人没区别的,一百五十棍,会打死人的。”
其他小弟子见状,也纷纷都跪了下来,替怀浮霜求情。
冯长老见状,松了一口气,刚要答应,就听怀浮霜自己主动拒绝道: “本尊说到做到,说了一百五十棍,便是一百五十棍,一棍都不会少。”
冯长老不明白他在坚持什么,却还是依他的意思,从旁边的小弟子手中接过了施刑的棍子,问他: “可要趴着?”
“不用,”怀浮霜忍着剧痛,声音里完全听不出什么情绪, “站着打。”
一棍,两棍,三棍……一百零五棍……一百二十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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