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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校都喜欢声名狼藉的他(白绛)


粗暴的吻下,是傅靖琛对他的控诉,宋云谏想要推开人,这吻热情,这吻折磨,他迟早会在这种粗鲁下断气不可。
“你都这么无所谓了,跟我好好在一起能怎么样?”傅靖琛摩挲他的唇瓣,“你跟我在一起,我能无视你的遭遇吗?你说什么我不会帮你?偏你要把我对你的感情弄得这样拿不出手,你该不该死?”
傅靖琛质疑他,直到这一刻,宋云谏才明白他在不悦什么,自己心里也十分委屈地说:“我该死啊,可我要是答应了你,三番五次地去求你帮忙,你还觉得我跟你在一起的目的纯粹吗?”
傅靖琛的手上一紧,他压着宋云谏的脸,指腹重了下去。
宋云谏豁了出去,哽咽道:“傅靖琛,你为什么那么讨厌,我不想跟你们这种人来往,为什么你偏偏要盯上我?”
宋云谏说着说着忍不住拍打他,一下比一下重地打在傅靖琛的肩膀:“喜欢值几个钱?我不想跟你在一起,不想!你也能毁了我,不如咱们从一开始就明明白白的好!”
他话没说完,唇被傅靖琛含住,热流游过宋云谏的全身,他一句话也说不出了。
闷雷滚滚,两人在黑夜底下吻得忘我,今夜是多情的,是泛滥的,是豁了出去不计后果的,任本能和冲动主导好了,反正躲也躲不过。
算了,就这样吧,毁了他吧,再也不可能比现在的情况更坏了……
眼角的热泪掉在枕头上,宋云谏挡不住他的攻势,双手无力地环住傅靖琛的脖子,咬烂了他的唇,血腥味被激烈的吻淹没,傅靖琛不顾唇上微弱的疼痛,将鲜血喂进宋云谏的嘴里,遭到了宋云谏的反抗,他不许宋云谏扭过头去,扣着他的脸逼他尝这个腥。
宋云谏终于投降,他双手垂落下去,眼神变得清醒,扭过头,深深呼出一口气:“傅靖琛,我是个烂摊子,我给你的是最好的提议,我们算清楚这笔账,将来才能互不相欠。”
“谁他妈管你,我偏要你欠我,”傅靖琛置若罔闻,掐着宋云谏的下巴,狠声又执拗,“我就喜欢收拾你这堆烂摊子,我要你欠我,这辈子还不完才好。”

下雨了。
年轻的背影站在窗边,看着无边的夜色,白炽灯下照着一张苍白的面颊,屋子里安静的吓人,窗户是冰冷的,明路的脸贴在上面,掌心也覆上寒凉。
“嘎吱——”
房门被推开,一个妇人走进来,看见前方的人影,妇人张口说:“少爷,吃饭了。”
明路呼出一口气,还是贴着镜窗,没听见似的,过了会答非所问:“他不要我了。”
妇人走进来,只是选择站在明路的身后,也没敢说吱个声,室内安静得出奇,甚至有点吓人。
“琛哥不要我了,”明路自怨自艾地嘀咕道:“他有了新欢了,就不要我了,为什么啊,他以前那么喜欢我,为什么能这么快的移情别恋?”
明路的眼角滚下一滴热泪,也不管是不是有人真的在听,他喃喃自语着:“你说我该怎么办?我都知道错了,我能怎么办,我当时真的喝醉了,才跟……”
妇人走过来,低声安慰道:“少爷,放下吧。”
明路抬眼看了眼天,苦笑道:“我也想说服自己放下,这么久了,我尝试这么多人,没有一个人能带给我他那样的感受,我放不下他的,也不想放下,他先喜欢我的,本来就应该是我的啊,他……”
明路紧握住拳头,声音里充满了恨意,半晌又松了指尖,无奈道:“可我什么也不能做,我不敢,我不敢碰他的新欢,他会宰了我的……”
他永远记得那个眼神,没有夸张,如果他做了什么,他相信傅靖琛不会饶了他,因为他看起来,就和当年喜欢自己那样的动情,因为他面对自己的眼神,就像当年对待陌生人的冰冷。
明路拍了下玻璃,低着头,眼里是滚烫的热情。
雨还没有停。
宋云谏站在窗边,空气是湿冷的,他身上披着一件外衣,头发凌乱地散在脑后,心里藏着事,怎么都无法安定下来。
“想什么?”傅靖琛从外面走进来,端着一杯热水,递到宋云谏的面前,并为他拉了拉肩上他的外衣。
“没有,”宋云谏收回神,“你怎么将这件事解决的?”
傅靖琛抽出一根烟点燃,屋子里的光线昏暗,他走到一边的书桌前靠着,旁边放着烟灰缸,他将烟杆在上面点了点说:“还没做,不着急。”
宋云谏被这个答案打的措手不及,心慌地抬起一步上前:“还没做?”
傅靖琛看着他瞬息万变的嘴脸,倒是有种自己被利用的感觉,不过这是自己招来的,他扣着人,没道理不去解决这件事,傅靖琛道:“天一亮我就找人去你妹妹的学校看看,把她接过来了解清楚情况,然后再根据她的意愿决定。”
“那个时候太迟了,”宋云谏说:“你不能等到明天,今天晚上我就应该去见他的,你把我扣在这里,他指不定要发多大的火,万一……”
“没有万一,”傅靖琛笃定,“我跟他通过电话,你不相信他也要相信我,他不会敢做什么,我们大可以等天亮了再去解决这件事。”
宋云谏想不明白傅靖琛这自信是哪里来的,敢情妹妹不是他的,他自然可以气定神闲地等天亮,等雨停,可万一真的发生了什么,那个人真的发了狠,宋雨凌出了事呢?
宋云谏脱掉外衣,放下杯子,转身就要往外走,傅靖琛看着他跑出去,着急忙慌地找不到北,他跟在身后。
宋云谏跑进客厅,被那锁住的门给拦住了去路,他晃了晃扣紧的银锁,急匆匆地在旁边翻着钥匙。
傅靖琛看着他发疯,一瞬间的事,他能从冷静理智到现在这样手忙脚乱,傅靖琛摸了摸脖子,快步上前将人一把抱住,往房门上抵,然后扣着宋云谏的下巴有些愠怒地说:“我说了什么你听不见吗?不相信我?”
“我怎么相信你?”宋云谏靠着门板,被傅靖琛扣在怀里,气势一点也没降,“你不知道对上的是什么疯子,你不知道他能做出什么更烂的事情来,今天晚上我没去,我耍了他,他不会原谅我!在外面的是我妹妹,你能气定神闲地抽烟,我能吗?傅总,我能吗?”
他注定有两个必须担起的责任,一个妹妹,一个母亲,她们都是容易受到威胁的弱女子,从小到大因为家里没个顶梁柱,母子三人受的冷眼宋云谏都看在眼里,所以他必须争气,争这口气,去考那么好一个大学,去出国深造,为的就是出人头地,他图什么?不就为了这两个女人以后能安安稳稳,不受冷眼和奚落?正因为那个人知道他致命的软肋,才能让自己陷进如今的困境里,唯独拿家里人下手是他最没办法的,傅靖琛这种身世的人怎么会明白?
怎么会明白他随时可能受到威胁?他才不会拿宋雨凌的梦想开玩笑,半点都赌不起。
傅靖琛不悦道:“难不成他会大庭广众的杀人吗?”
“他不会,但他会做出比那更恶心的事,”宋云谏伸出手,“你不懂,把钥匙给我。”
“我不懂?”傅靖琛笑了两声,而后松开宋云谏,转身朝一边走去。
宋云谏重复道:“我没在跟你开玩笑,我要先把我妹妹接过来。”
傅靖琛施舍般地看了他一眼,像是看着一个胡作非为的小孩,他半点没有被他的举动影响,坐在沙发扶手上说:“坐下,你妹妹不会有事,我说的。”
他说的确有其事,虽然知道他有能力改变这件事,但宋云谏也忍不住这时候冲他一句:“你动都没动就说她没事?你知道那个人他……”
“我知道,”傅靖琛的黑眸射过去,耐心地重复了一遍,“我知道,坐下,宋老师。”
宋云谏还想说什么,但被傅靖琛这种把握和自信给唬住了,他应该怀疑他的能力吗?宋云谏将信将疑地走到一边,他没有坐下,只是站在傅靖琛的对面。
傅靖琛没强制他坐下,上下看了他一眼,他猛抽了两口烟,将烟头灭了,说道:“我跟他通过电话,你既然相信我有摆平这件事的能力,就要相信到底,我没有在拿你妹妹的安危开玩笑,我只做有百分百把握的事,他不会在我眼皮底下动你妹妹,你只需要安分地在这里待着,知道明天天一亮我就会去解决问题,且没人能再阻止你妹妹想干什么。”
宋云谏问:“你要怎么做?”
傅靖琛沉思了下道:“联系校长,把情况弄清楚以后,剩下的都好做,主要还要看你妹妹的意愿,我有想法,但需要结合实际。”
他都已经有想法了,他跟他说这件事才一会,傅靖琛能做到这个份上已经很诚意,宋云谏呼出一口气,觉得自己方才有点操之过急。
“相信我了吗?”傅靖琛盯着他的眼睛:“宋老师?”
与其说是不相信傅靖琛,不如说是不相信那个人,那个疯子,烂招数太多了,他怎么安定得下来?
宋云谏不好意思地说:“抱歉……”
傅靖琛向他伸出手,表达的含义很多,宋云谏犹豫了一会,知错就改,他知道自己方才急了,这时主动将手放进去,被傅靖琛带到了身前。
“怀疑我?”傅靖琛搂着宋云谏的腰,另一手捧起他的脸,“把我想成什么人了,答应你却不做事的色胚?我要是只想睡你,刚刚能刹得住车吗?”
宋云谏低下头又说了一遍:“抱歉,我刚刚……”
他想了一会没有合适的理由,只好又说了声抱歉。
傅靖琛抬起他的脸,看着他的眼睛道:“她是你的妹妹,你在乎她,我又怎么会拿她的安危开玩笑?她现在也算是我的妹妹了,不是吗?”
宋云谏有些难以招架,轻轻推开傅靖琛的胸膛,妄图拉开一点距离,但失败了,傅靖琛的胳膊环着他的腰他没法后退。
“你还没跟我道歉,”傅靖琛说,“你刚刚乱想我,我要你说相信我。”
宋云谏说:“我已经跟你说了抱歉啊。”
傅靖琛对这个似乎格外执着,他耐心地重复:“我要你说相信我,这才是我要的道歉。”
“有什么区别吗?”宋云谏不懂,他相信他还需要嘴巴表达一遍吗?没什么意义的事。
傅靖琛却不以为然:“区别大了。”
他给出了他道歉的方式,就是这么简单的一句话而已,宋云谏却觉得难以启齿,甚至无法理解,因为傅靖
琛的热烈目光,好像在期待着他说的是什么我爱你这种话。
宋云谏执拗不过他,尝试去说,但一抬头看见傅靖琛的脸就有些张不开口,这种感觉真要命,他颤动着嘴巴,努力挤出几个字:“我相信你……”
傅靖琛也不管真不真心了,笑了一声,总算是满意似的,执起宋云谏的手,郑重其事:“我们来说点有意思的事。”
宋云谏不解地望着他。
傅靖琛说:“跟我讲讲这些年,你在英国的生活。”
宋云谏十分意外,他不算迟钝,也能明白傅靖琛此时的探知欲并非真的是英国的生活,他哽咽地问:“你想知道什么?”
傅靖琛握住宋云谏的指尖,玩着那纤细修长的手指,眸子里腾上一抹暗沉:“你跟他的事,我都想知道。”
果然,跟自己想的一样。
宋云谏轻轻呼出一口气,他的发丝轻轻颤动,被钻进来的冷风撩起,他的眼神一片浑浊,好像深陷进那大梦中没出来,又好像是对大梦的怀疑,怀疑那四年是不是真实存在的,那个人是不是真实存在的,物是人非的今天,谁也不曾有过料想。
“很脏耳朵,你不会想听的。”
傅靖琛抬眼:“那你觉得现在我在做什么?”他不想听,怎么会问。
沉默了很久,宋云谏抵着傅靖琛的额头,见他眼里的坚决,黑夜还有那么长,他无法拖下去,于是轻轻吐息,带着赴死般的沉重,问道:“从哪里开始?”

现在不知道是几点,听着外面的雨声,两人坐在客厅里很有氛围的聊天。
宋云谏将他当年如何去的英国,怎么在那边完成的学业都尽可能地告诉了傅靖琛,过程中傅靖琛还拿了瓶红酒,为了他能够更好的表述也好,调情也罢,宋云谏都接受,他注定要被这个男人看透那些刻意想要隐瞒的事。
“公派那笔钱为什么会被断?”傅靖琛听出些猫腻,他摸着额头,看着对面的人,若有所思。
“上面说有改革政策,好像是不对英国的留学生提供这笔钱了,我问过学校,也说是这么回事。”宋云谏如实交代,当年这件事对他来说简直是晴天霹雳,没有这笔钱就意味着他半年来的努力和未来的计划全都作废,宋云谏当时是火烧眉毛,幸好后面遇见那个人,但现在看来,真不知道是不是幸运了。
傅靖琛沉吟道:“你问过学校其他的留学生吗?有人跟你的情况一样?”
宋云谏回想道:“当然,这是一件大事,其他人好像也有受到影响,不过我当时的社交不太行,没多少认识的好朋友,只简单地问了几句,问了学校我才认了的。”
傅靖琛的脸色有些凝重,宋云谏不知道这其中有什么问题,只看着傅靖琛有什么想表达的但忍着没说的样子,宋云谏追问:“有什么问题吗?”
傅靖琛垂下手,修长的手指落在扶手上,道:“我只是觉得有些不合理,公派留学是上面的决定,不可能说不提供就不提供了,你没有违反公派的条件,基金会怎么会出尔反尔?”
“说是有什么新政策的。”
傅靖琛摇摇头:“倒是有些国家的学校停了这个项目,但英国并没有,再说,即使上面推行新政策,也不会突然就把所有学生召回,或者让他们半途而废学不了,他们会准备的非常妥当,新政策可以施行,但一定会保证你们已经在外面的留学生能继续就读,直到完成学业归国。”
傅靖琛想了想:“你有向基金会的人透露过将来可能在国外就职的想法吗?”
宋云谏摇摇头:“没有,我知道公派的条件是什么,原先打算读完了就回来,结果后面这笔钱没有继续,也就是说明规则不存在了,我就在英国实习了段时间,但我从来没有向上面透露过在外面就职的想法。”
后来回来是因为那个人想要他回来,也因为自己受不了跟他跨国相恋,距离得太远,思念太深,可距离得太近了,又摸到了真相。
这些宋云谏规避了,没有向傅靖琛挑明白,他知道他听了应当是会不开心。
“所以我才觉得不对,你并没有违反公派必须归国就职的条约,怎么会被停掉这笔钱?当年基金会的联系人还有吗?跟你说停掉这钱的那个人。”傅靖琛问,他想弄清楚,换做是别人,他不乐意搭理这种事,但宋云谏身上的谜团,他会想调查清楚,他不希望有潜在的危险和算计。
“没有了,”宋云谏遗憾道:“后面再也没有跟基金会联系了,联系方式也早已经没了。”
他们当时还是通话的方式,手机号更难找了,那个人的名字宋云谏都忘记了,太久远了。
傅靖琛道:“没事,我来想办法。”
宋云谏也没有太天真,从傅靖琛的脸色和追问的意思看起来应该是有哪里不对,他对这个事当初也是闪过疑惑的,但上面和学校都说明了情况,他也没疑心了,此时被傅靖琛问起,难免又调动了些疑虑,皱眉问:“你是觉得这其中有什么问题是吗?”
傅靖琛揉了下额头,挑明了说:“不然呢?我虽然不是公派的留学生,但我也认识些朋友,他们也没有说突然停掉这笔钱的,你才就读半年就出了事,然后那个人就进了你的生活里,向你提供这笔钱?好大一个人情。”
宋云谏当初也是非常诧异的,但是更多的感恩,他当年非常感谢彦文修的出现没错,如果不是他,他完成不了四年英国深造的生涯,他是他命里的贵人,当初的确是,不可否认。
但傅靖琛提出了另一种可能。
是他完全没想过,甚至不敢想的。
“你的意思是……”宋云谏收紧手,望着傅靖琛的脸,语气格外小心,“这件事跟他有关?”
傅靖琛见宋云谏的语气重了很多,脸色也变得凝重,紧紧一个猜测就能让他浑身紧张,调起这么强烈的防范意识,显然他是不太敢相信这种事的,这的确有点过了,一般人都没法相信,没法相信一个人的手可以伸得那么长,一个人的心思可以这么深,这么可怕。
“我只是提出一种猜想,”傅靖琛说:“别紧张,不一定的事。”
他怎么会不紧张呢?这代表什么,如果这个假设或者说猜想成立,那么他宋云谏这四年都在做什么?他已经深陷进一个弥天大谎里了,不要把他对人性最后一点的基本信任都摧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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