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漂亮爸爸(柳三闲)


苏骆愣了愣,抬头看向陈彦明,用眼神询问:这么简单?
陈彦明自己也没想到这么简单。懵了一小会儿,骂了句脏话:“早知道她没看上我,我折腾个什么劲儿啊!这下完了,等着被批/斗吧!”
果不其然,两人才上车没多久,陈彦明的电话就响了。
从他妈到他爸再到他妈……一直到苏骆家楼下,陈彦明的电话还没能挂掉。
陈彦明颇是心累地揉了揉山根,摆手让苏骆先上楼,他站在小卖部对面的空地上继续听训。
又过了15分钟,他妈终于说累了,叹了口气,问,“不是不让你谈恋爱,也不是一定要你按照我们的意愿去找结婚对象,只是你自己认识的人你知根知底吗?你了解对方家里什么状况吗?”
陈彦明在心里回答:不但我非常了解,非常清楚,连你们也都非常了解非常清楚——上上周才以我老同学的身份去家里探望过你们。
嗯,还在家里搞我。
陈彦明又忍不住后悔,想自己当时应该叫大声一点,让在楼下住的父母都听见,那样的话,他现在就不用再面临现在这种局面了。
陈太太还在那边念叨,陈彦明出声打断她:“妈,你查户口呢?”
他妈清了清嗓子,不情不愿地说,“虽然不太希望你自己找,但……算了算了,”话锋一转,“什么时候带回来?让我和你爸见一见?”
陈彦明咬了咬腮帮,拼命控制情绪,才没有把“他是男的,你们要见吗?”说出口。
沉默了两秒,陈彦明揉揉脸颊,扯起嘴角,扬声道:“您就别提这事儿成吗?还见面?都差点儿分手了还见!就您和我爸整的这一出,您儿子都成了渣男了!还见面……那、那什么,我得去哄哄‘她’,你们过节吃好喝好,开心快乐更持久啊!拜拜!”
挂断电话,陈彦明去店里买了烟和打火机,连续,抽了三根,又站着发了会儿呆,才想起来自己今天还没回方毅消息。
他仰头看了一眼头顶上方的月亮,忽而想起韩枞那天问的:和男人在一起,会感到煎熬吗?
难怪韩枞当时说的是“男人”,而不是说“方毅”。
——于陈彦明而言,方毅就只是方毅,但在他爸妈那里、在世俗眼中,方毅首先是男的,其次才是方毅。
陈彦明暗自消化了一阵,待情绪稳定了些,才给方毅去电。
电话几乎是被秒接,“彦明。”
设想好的玩笑、调侃,不正经的对话全都消失了,陈彦明心中泛起难以形容的酸楚,眼眶胀涩的厉害。
没经过大脑思考,嘴先发出声音:“你会永远跟我在一起吗?”
“不管大家怎么说。不管别人怎么看你。”陈彦明补充,“哪怕、哪怕你家里逼你结婚。”
当初是方毅把陈彦明给掰弯的,他对陈彦明也的确很好,很喜欢很在乎陈彦明,不允许陈彦明和他断联超过两小时。(今天已是史无前例。)
但由于他是家中独子,年纪也比陈彦明小,而且方毅母亲生他的时候元气大伤,身体一直都不是很好,陈彦明便就坚持不让方毅向家里出柜。
方毅静了静,沉声问:“发生什么事了?”
陈彦明嘴巴张了张,又什么话都不想说了。他只觉得很累很没意思。这通电话没意思,这么折腾累。
“要不我们还是——”
“陈彦明!”方毅骤然拔高音量。
静了少时,方毅又再一次喊陈彦明的名字,语气十分低沉,“我不知道你发生了什么。从早上九点到现在,我一共给你打了11通电话、二十几条消息,你一直没有回我。
“我等了你9小时43分。在此期间我想了很多,想你跟我说过的‘不要出柜’、‘这样就很好”,想你说喜欢我,要永远和我在一起。
“所以,我不会因为你这么久不回信息、不接电话,就跟你生气或是怎么样。你懂吗?”
缓了缓,方毅语气稍稍平和了些,但语速很慢,声音很低地说,“你可以不理我,生气还是发脾气,都可以,但是不可以跟我说那几个字,我会……“
等了一小会儿,没等到后面的话,陈彦明感到疑惑地“嗯”了一声,追问,“你会干嘛?”
方毅那边很安静,只有很轻的电视背景音不明显地传过来。
他大概正在他们住的房子里看电视。陈彦明刚想转移话题,问方毅看的什么,忽而听见奇怪的类似铁链在地面摩擦过的声音。
“你在干嘛?”没来由地,陈彦明忽而产生了汗毛直立的惊悚感,他左右看了一眼,想这破地方还是太旧了,必须得让韩枞劝他小舅舅赶紧搬走。
“我在看电影,”方毅在那边说,“《无耻之徒》,很好看。”又替陈彦明做决定,“等你回来我们再一起看。”
陈彦明说“哦”,把刚刚听到的声响归咎于错觉,说自己要去看望小舅舅,晚点再回家。
“好,”方毅很轻地笑起来,“我等你。”
挂断电话之后,陈彦明又收到方毅发来的消息:
我爱你。
我很爱你。
特别特别爱你。
看完信息,陈彦明面无表情地收起手机,而后,默默地骂了句脏话。
大学时,方毅故意装作什么都不懂,用清纯可爱的表情,追在陈彦明屁股后面喊他哥,让他教自己打篮球,玩游戏,说“哥你好厉害”、“哥你怎么什么都会啊”……在一起之后,要么喊名字,要么叫宝宝,哪怕是在床上,最动情的时候,也绝不喊哥。
原因是什么,陈彦明大概知道——陈彦明曾经为了让方毅死心,故意说喜欢比自己年龄大一点的。
又抽了两根烟,陈彦明抬头看了看亮着灯的5楼——苏骆的房子——苏骆和韩枞在一起之后,大概也会要面临出柜的问题。
他们会怎么处理?
苏骆重感情,又胆小爱哭,又容易心软,万一他被那几个老顽固围攻,软硬兼施那么几个回合,很难保证他不会退却。
那韩枞怎么办?
又再一次被抛弃吗?
……烦死了!怎么这么多糟心事儿啊!!
陈彦明觉得自己脑子都要炸了,胡乱抓了抓头发,然后去小卖部买了一箱啤酒,揣着一颗惴惴不安的心,走进那栋老楼里。

到家时,嘉嘉已经睡了,苏骆给他盖好被子,之后回房间把假发卸了脸洗了,换上家居服去厨房给陈彦明做了几道小菜。
陈彦明进屋看见又变回正常装扮的苏骆,摇头叹息:“小舅舅那样好漂亮,可惜啊,老韩没眼福......要是他见了,啧啧啧......估计得魂不附体……”
“对了,他说没说什么时候回来?”陈彦明把啤酒放在地上,一边问。
苏骆把洗好的杯子递给他,比划
-他说不太确定。
“不确定?”陈彦明把啤酒开了,给自己倒上一杯,“什么玩意儿还不确定?我给他打电话!”
苏骆怕他影响韩枞工作,忙伸手挡在屏幕上,摇头
-他很忙的。
“得~嘞!”陈彦明把手机收起来,嘴上念叨:“做人呐,最重要的是要诚实,明明就喜欢还不承认,唉......”
苏骆装听不懂,转移话题
-你不是也不诚实么?
陈彦明被噎得咳嗽两声。苏骆拉了下他的衣袖,神色凝重
-纸是包不住火的,你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我知道,但是...我不敢出柜,”陈彦明抓了抓头发,神情沮丧:“我爸妈只想传宗接代,尤其是我爸......我要是说自己喜欢的是男人.......他不打死我也要弄断我半条腿。”
喝了一大口酒,陈彦明接着说,“其实,我早就想出柜了——老这么相亲,很烦。”
苏骆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只能默默地听他说。
陈彦明一开始还是自斟自饮,过了十几分钟,便打着酒嗝让苏骆陪他一起喝,嘴上说的话也是没经大脑思考的,把平时没说过的、不屑于说的统统说了个痛快。
“方毅马上就三十岁了,我怕他会去跟女人结婚......但是我又不敢出柜,我不敢赌,我怕自己会承受不了坦白之后的结果,我什么都怕!我其实就是一怂货!怂货!那个...那个萧恒,我还不如他个小孩儿呢!说出柜就出柜,敢爱敢恨,勇敢!是条汉子!”
陈彦明拍拍苏骆的肩膀,口齿不清地说:“小舅舅,你也是条汉子!你吃的那些苦,没几个人受得了!还有老韩,老韩也是条汉子!他也特别不容易。”
苏骆知道韩枞以前吃过很多苦,但他不清楚到底发生过什么,他用手机打字给陈彦明看:【韩枞他到底经历过什么事?】
陈彦明一向嘴快,但针对韩枞的那些陈年往事他却从来没提过。今晚他心情不太好,加上醉意上头,嘴上就有些收不住了。
“他啊......”陈彦明把酒杯放下,慢吞吞地说:“他15岁那年,他父亲年底跑货,结果在高速上出了车祸。货全烧了,他自己也落了个全身瘫痪。那批货款要赔偿的损失就要五百多万,还有他爸的伤......”陈彦明喝了口酒,比划了下:“十三年前的五百多万呐……”
陈彦明叹了口气:“他们家当时把房子和所有值钱的东西都卖了,可还是不够!后来,老韩他妈.....他妈跟嘉嘉他妈一个德性!”陈彦明啐了一口:“我他妈会喜欢男人估计就是被这俩女的吓的!不过,陈欣更恶心!不对!她就不应该叫陈欣,她应该叫陈世美!操!老子怎么跟她一个姓了......”
没两年,村子里就有人传韩枞的母亲陈欣在外面偷男人。韩枞那时候不信,谁说就揍谁,不管什么年纪他都揍,打不过就咬。不过,韩枞的笃定没维持多久,他爸瘫在床上的第四个月,陈欣和那本只有三千多块却足够支撑家里大半年的开销,以及韩枞下学期学费的存折一起消失了以后,韩枞才知道那些人说的是真的。
陈欣拿钱跑了以后,韩枞为了还债,不得不辍学去一些三无企业做童工。他为了不给亲戚添麻烦,就一边照顾父亲一边打工,那两年他被骗进过传 销组织,被骗去卖过白面儿,洗碗卖啤酒扮小丑、甚至在街头乞讨、给人当情绪发泄“机器人”,靠被打被骂被侮辱挣钱……总之,成年人都不一定扛得过去的,他一步一步熬过来了。
陈彦明“嘭”地砸了下桌子:“跑就跑了吧,还他妈拿钱跑!拿钱跑了也就罢了,还他妈又跑回去!操她大爷!要不是陈欣跑回去逼他爸离婚,他爸也不会自杀!不要脸!太他妈恶毒了!”
苏骆不敢相信这种在电影电视剧、新闻报道里才会看到的事情,竟然发生在了韩枞身上。他手抖得有些抓不住手机,便把它放在桌上打字:【他爸爸是被他妈妈逼死的是什么意思啊?】
“陈欣她挺着个大肚子回去找结婚证要离婚,找不到就骂老韩他爸是废物,骂他...骂他怎么还不死,说他拖累了韩枞.......”陈彦明灌了一大口酒,声音有些哽咽:“当天凌晨,他爸趁韩枞睡熟了,就从床上爬了下去,找了把剪刀割了手腕.......”
父亲出事后,韩枞彻底成了孤儿,他原本打算继续打工挣钱,但是被陈彦明的父母找了回去,让他重读,说钱的事情他们会帮忙想办法。
陈彦明说:“韩枞当初天天揣着把剪刀去学校,我以为他想不开,想给他扔了,结果他说他只是用它来提醒自己,得向他爸学习。”
苏骆顿时吓得脸都白了。
陈彦明连忙安慰他,“不是学他爸自杀,他是提醒自己不要对世界充满敌意。”
韩枞他爸出车祸的原因是在高速上遇到一台逆行的小车,他开的是大货车,要碾过去那车人就玩完了,于是他父亲选择了牺牲自己——踩刹车。结果引发货车侧翻,这才出的事。
即使当年那么难熬,韩枞身上也没有任何戾气。他以自己的父亲为榜样,学着与人为善,与自己的不幸和解。他甚至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试着去理解陈欣在面对那种情况时,她被内心的无助和痛苦左右,而不得不做出她自己认为正确的选择。所以,韩枞并不恨陈欣。
“我爸不是因为我妈才自杀的。”韩枞当时看着那把剪刀,语气平淡地说:“活着才是最难的,我妈给了他不用再坚持的理由。”
陈彦明说完,抬眼看见苏骆已经哭成了泪人。
他抽泣着比划:「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D市飞来的一架飞机于当地时间9点45分准时降落在S市机场。20分钟后,韩枞拖着行李箱站在苏骆家门外。
开了门,苏骆呆了半分钟才反应过来。
—你怎么回来了?
“加了两天班。”韩枞语气轻松,笑着说:“还好,赶在了十二点之前。”
他没让苏骆知道,他是赶了两个通宵,把启动新店所需的一系列计划方案做出来,以这个作为交换条件,换他“临时跑路”回S市。
“你们两个还要在门口深情对望多久啊?”陈彦明的声音传过来:“要来首背景音乐烘托下气氛吗?两位亲。”
苏骆面色微红,忙接过韩枞的行李箱,让他换鞋进屋。
而后他推着箱子穿过玄关、饭厅,走到客卧,将行李箱推放在角落里,期间韩枞没理会陈彦明的嚷叫声,安静地跟在苏骆身后。
苏骆准备转身时,韩枞忽然喊他的名字,说:“我可以抱你么?”
苏骆站在那儿没动,他想对韩枞说你可以不用这么小心翼翼,你抱我亲我都没有关系的,我不会生气。
但他也只是这么想。
“我有点想你。”韩枞倾身靠近,温热的气息扑在苏骆耳边,然后他听见韩枞说——
“其实......是很想你。”
苏骆觉得耳朵有点痒,他刚想伸手去摸一摸,手就被韩枞握住了,紧接着,手腕上多了一条手链——
普通到随处可见的红绳以相思结的编织手法将一颗红豆玲珑骰固定在手链正中。韩枞拽着红绳末端往外拉,相思就围住了苏骆。
苏骆怔怔地望着那条手链。他知道这其中的含义。
相思结编得有些松,透过罅缝能看见苏骆手腕上的皮肤。
——要不是那颗玲珑骰子是顶极白玉、红豆是上好的珊瑚石,这手链看着就像是在5元任选的小商品店里买来的。
“抱歉,水准欠佳。”韩枞握着苏骆的手腕,说,“相思难解,想用它跟小舅舅讨要一个拥抱,但是......”
叹了口气,韩枞说“算了”,想把手链取下来。
苏骆立刻伸手,阻止了他。
韩枞:?
静了几秒,苏骆面色泛红地比划:
-可以抱一下,就一下。
苏骆身上有股淡淡的沐浴露香味,韩枞把下巴搁在他肩上,闭了闭眼睛,满足地勾起了嘴角。
“再抱一分钟。”韩枞说,“别推开我。”
韩枞太知道怎么对付苏骆了。
苏骆双手往下垂,攥着自己的衣摆努力平复心跳。
回到饭厅,苏骆坚持要去开火再做几道菜,韩枞连忙拉住他,表示自己早就已经点了餐了。说话间,外卖就到了。苏骆把外卖盒里的餐食倒出来装在瓷碗里,韩枞说这样看着像自己做的,苏骆便和他对视,笑着点头。
“还是你们俩好!”陈彦明拉着韩枞碰杯,一杯酒下肚,他指了下苏骆又指了指韩枞,说“一个......嗝...没爹没妈,一个没爹.....妈、妈也相当于是没有的!你们俩都...都不用担心...出柜、嗝...出柜,会不会吓着父母......”
韩枞稍感疑惑地看了苏骆一眼,苏骆马上比划:他父母最近一直逼他相亲。
“同性恋怎么了?!我就是喜欢男人怎么了?!”陈彦明起身指着玄关位置嚷嚷,“我就是gay!怎、么、了啊?!”他一屁股坐下,带着点沮丧和难过,“怎么就...怎么就这么难!怎么就这么难啊……”
韩枞跟他碰了下杯,说,“不难。”
陈彦明迷迷糊糊地“啊”了一声。
韩枞平静道,“我父亲如果健在,我现在就会告诉他,我喜欢的人是个男人。”
“我要跟他过一辈子。”韩枞补充。
陈彦明闷着头没说话,一个劲儿地给自己灌酒,韩枞和苏骆只好陪着他喝。半小时后,苏骆有些醉意上头了。
韩枞担心苏骆的胃会受不了要替他喝,他不满地拍了下韩枞的手,直起脖子高举右手然后拍自己的胸脯:我能喝!
韩枞怕他把自己拍吐了,忙把他手拉开,嘴上说“我知道你能喝,但是你已经喝了很多......”
陈彦明舌头打着结,语无伦次地道:“别想......替!谁都、都替不了...谁......”他往苏骆胸口戳了两下,对着韩枞摆手:“你不是......他心里、心里的人,你也替不了,替、替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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