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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身小夫郎(一春)


楚含岫望着他,“那九月九重阳节也来?”
邢大夫颔首:“不错,孺子可教也。”
楚含岫给他竖起大拇指,但是心里却是高兴的,邢大夫一个人在侯府为赫连曜治病,也从不提起他的家人,他能够来跟着大家一起热闹热闹,再好不过。
楚含岫道:“好,到时我让平安去府上接您。”
他跟邢大夫说话的时候,平安已经带着人,去卸粮食了。
望着一袋袋的粮食,邢大夫问楚含岫:“虽说是做粮食生意,你这摊子,铺得着实有些大了。”
根本没打算卖,全留着自己吃的楚含岫道:“粮食这东西,只要不受潮发霉,怎么都好弄。”
“今年青州那边受灾严重,其他地方也有或多或少的不太平,运往那些地方,怎么都能赚一些。”他边走,边神手,让邢大夫先进院子。
邢大夫走在他身边,闻言看了看面貌姣好,看起来不像是在生意场上打转的他,“只要你自己有章程就行。”
“嗯,”楚含岫突然想起苏瑞还有祝秋铃,对邢大夫道,“邢大夫,我这儿有两个人,想让您看看。”
邢大夫挑眉:“还叫我邢大夫?合着你小子在信上说过两天办两桌席面,想拜我为师都是假的?”
楚含岫摸摸鼻子:“您老的医术,在大越可是这个,”他比了比大拇指,“当世第一呢,可不能随随便便就被我叫了师傅,等拜师礼拜师宴过了,我再叫您师傅。”
“哈哈哈哈,”邢大夫开怀大笑,畅快地道,“好,我等着你的拜师礼拜师宴了!”
“走,让我瞧瞧那两个人。”
楚含岫笑着跟上去。
最开始,他靠近邢大夫,是想从他那儿学到一些武人经脉的知识,渐渐地,却是真正地觉得学到一手医术很不错,而他和邢大夫又是真正地投缘。
楚含岫对苏正道:“让小瑞和秋铃过来。”
苏正赶紧道:“是。”
邢大夫来院子一会儿了,但今天苏瑞早上咳嗽了几句,起不来床,他就没有见到。
倒是祝秋铃,他看了几眼。
此刻望着被苏正背着,放在椅子上的苏正,先端详了一下苏瑞的面色,让他吐出舌头看了看,翻翻他的眼皮,最后拉起苏瑞的手,开始把脉。

第91章
王婶子,苏正,苏瑞和祝秋铃的目光都落在邢大夫把脉的那只手上,连呼吸都不由自主地屏住了。
一会儿后,邢大夫松开他的手,对楚含岫道:“这个小年轻,幼时应该生过一场凶险的大病,面上瞧着好了,但伤了根本,后面又没有得到好的照顾,以至于内脏已有衰败之相。”
王婶子苏正他们不懂医术,不知道他说的话的意思,但楚含岫知道,邢大夫这般说,就说明哪怕以他的医术,治疗苏瑞也没有十拿九稳的把握。
楚含岫放松了些许,这样至少说明,不用动异能,苏瑞也有救了。
不到万不得已,能不动异能,他就不动。
只是邢大夫道:“虽可以治好,但他日后切忌做重活,尽量修养,如此,寿数才能与常人无异。”
“谢谢邢大夫,谢谢东家!”苏正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弟弟的身体一天比一天差,一直是他心里最在乎最难受的事,要不是比东家买回来,恰好东家又认识邢大夫,他几乎绝望了。
因为前些日子他带弟弟去京都有名的清心堂看大夫,大夫直接说弟弟已经没救,让他做好办理后事的准备。
眼看着邢大夫竟然说苏瑞有救,原本对自己身体,早就不抱希望的祝秋铃的心砰砰砰地跳动。
她望着楚含岫和邢大夫,明明已经十七八岁,但细瘦得如同十三四岁的孩子的手搅紧。
楚含岫看出她的紧张和期盼,对苏正道:“我屋里的桌案上有笔墨,你去拿来,等邢大夫说方子我写下来,你们好去抓药。”
楚含岫又转向邢大夫:“再劳烦您看看秋铃。”
“嗯。”邢大夫刚才就见过秋玲,对他的病情已经估摸了一下,这会儿也是端详了她一下,为她把脉。
就在邢大夫沉吟着,手指搭在祝秋铃脉上的时候,看着奴仆搬粮食的平安走进来。
看见在侯府里专门为武安侯治病的邢大夫正为妹妹把脉,他的脚步都轻了些,原本要跟楚含岫禀报的话也吞下去,默默走到楚含岫身旁,望着妹妹。
给祝秋铃把脉的时间比苏瑞短,邢大夫道:“这个女娘的病,乃是娘胎里带的,但比起刚才的小年轻,却要缓和得多,先吃一个方子的药半年,再换温养的方子吃五年,便可无虞。”
“谢谢邢大夫,谢谢东家。”祝秋铃难掩激动,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些不太正常的红晕,说着跟苏正一样的话。
平安更是站起身,对着楚含岫和邢大夫拱手弯腰,久久伫立。
“起来吧,”楚含岫扶着他的手,“你们要谢,就谢邢大夫,他老人家医术高超,方能治好你们的病,我现在的医术,跟邢大夫比起来可差远了。”这是大实话,要是不动用异能,他的医术确实还很浅显,也就比赤脚大夫好一点。
平安却还是非常感激地道:“若非东家这层关系,我妹妹也得不到邢大夫的诊治,东家和邢大夫对我和妹妹的大恩,我和妹妹牢记在心。”
他一说,祝秋铃,苏瑞脸上也露出同样的表情,正拿着笔墨出来的苏正亦是一样。
楚含岫知道邢大夫也不是在乎这些的人,怕这一谢下去就要谢好一会儿,连忙对苏正道:“快将笔墨还有纸拿过来吧,写了方子你们就去抓药,今天就把药吃上。”
苏正这才收起脸上的神情,恭恭敬敬地拿着笔墨纸张走过来,平安也顺手去旁边的屋子里搬了一张桌子。
楚含岫将笔蘸饱墨,望着邢大夫。
邢大夫一点盹儿都没打,将三张方子流利地说出。
说完之后,他对楚含岫道:“这几张方子里用的药,都是比较常见的,唯有用到的老参,需要八十年年份以上的,比较名贵,怕是得买两根备着。”
楚含岫放下笔,检查了一遍,“好,劳烦邢大夫您了。”
“现在都快中午了,我下厨做几道菜,您吃些玩会儿再回侯府。”
方才把脉念方子,一副高人风范的邢大夫挺直脊背,往他这边偏了偏身体:“有没有玉春烧?”
“有,不过只有两杯,玉春烧我酿的就不多,带来京都的也就几坛,除开之前喝的送您的,只剩一坛多一点了。”
“今天要是全喝了,过两天的拜师礼就凑不齐了。”
“两杯……也行。”总比没有的好。
楚含岫笑笑,把方子递给平安,并掏出五张一百两面额的小额银票:“先把苏瑞和秋铃的药买来,顺便买点五花肉,豆腐,还有新鲜的蔬菜。”
方子里的人参名贵,其他药材也不便宜,五百两看着多,但抓够一两个月的药,也不剩多少了。
中午,等平安抓药买菜回来,楚含岫亲自下厨,做了几个家常菜,再加上王婶子做的,在院子里摆成两桌。
他和邢大夫一桌,平安跟王大叔王婶子还有苏正他们一桌。
虽是中午,但七月中的太阳,已经不烫人了,风一吹,凉爽极了。
楚含岫把装在壶里的酒拿起来,给邢大夫斟了一杯,再给自己斟一杯:“您尝尝,味道怎么样?”
一个院子里十个人,就算不说话,瞧着也热闹。
邢大夫望着端着酒,望着他,在等他反馈的楚含岫,怔了一下,夹起一块他看见楚含岫炒的回锅肉,再就上一口玉春烧:“好!”
楚含岫笑开,跟着他吃起来:“这两天院儿里还要顺些东西,后天,我置办好拜师礼和席面,就跟平安亲自去侯府接您。”
邢大夫忍不住,又喝了一口酒,眼角的皱纹在这一会儿,都平整了不少,点着头应道:“那我就等着了。”
邢大夫一直在这儿坐到下午,快要给赫连曜施针的时候,才回到侯府。
他刚进侯府偏门,往自己的小院走去,经常在蘅霄院里伺候的小厮出现在他跟前:“邢大夫,因着到了施针的时候您还未去蘅霄院,侯爷差小人来看看您。”
本来想回去洗漱一下,把身上还残存着的淡淡酒味给处理一下的邢大夫闻言,道:“我去拿上药箱,就随你去。”
蘅霄院他是常客,带上药箱跟着小厮直接进去,原本他以为还要去小花园,小厮道:“侯爷将施针的地方改了,就在主屋。”
脚尖都已经朝着小花园的邢大夫闻言顿了下,转向主屋,“侯爷。”
然后看着坐在旁边,也不知所为何事的赫连泽:“泽少爷。”
赫连曜看向他,闻到了他身上玉春烧的味,状似随意地问:“含岫在北城那边,可安顿好了?”
来他这儿问他修习内力一事的赫连泽没想到邢大夫竟然去找楚含岫了,也等着他说话。
邢大夫面色缓和,带着几分舒心地道:“回侯爷,含岫昨儿早上才去,就买了几十个仆人,租了院子,今天还去买粮食了,足足几千担。”
要说楚含岫除了脑袋聪明,悟性高以为,最让邢大夫满意的,就是做事的麻利程度了,想做什么,要做什么,心里有章程,干起来又快又好。
要楚含岫是个拖拖拉拉的性子,再聪明悟性再高,他也不要。
加上楚含岫天生一副爱笑,带笑的面孔,简直让人见着心情就好。
已经跟楚含岫商量好后天就去他那边,正式收他为徒的邢大夫忍不住弯着唇角,道:“含岫后天就准备好拜师礼和拜师宴,正式拜我为师了,以后我这衣钵,也有人接着了。”
虽然在赫连曜面前,他语气里的得瑟也没有遮掩多少。
内力只能覆住八百米,离北城尚远,已经两日未见到楚含岫的赫连曜:“……”
望着他脸上遮掩不住的高兴:“如此甚好,前些日子一直由你施针,含岫为我按摩,待你收他为徒,他进出府内与你一起为我疗养身体,也名正言顺。”
邢大夫经他这么一说,才反应过来这一点。
那除了早上楚含岫不能跟以前一样去他那儿看医术,下午的时候还是一样的。
而旁边的赫连泽在赫连曜说完话之后,就忍不住道:“含岫后天要办拜师宴,拜邢大夫你为师?”
“那我叫上二哥他们一起去。”
只想得瑟得瑟的邢大夫:“???”
老夫的拜师宴,怎么还有别人去。
赫连泽却是不知道他心里想法的,道:“正好我们去看看含岫现在住的地方,以后找他玩儿方便一些。”
他去找楚含岫,名正言顺,同龄的小哥儿一起玩儿,谁也不会说什么。
名不正,言不顺,甚至最好不要跟楚含岫有牵扯的赫连曜抿着薄唇,放下书的动作比往常更重些,对赫连泽道:“这本追日的内力功法,我已分讲了一遍,你下去勤加修习便是。”
然后他对邢大夫道:“施针时间到了,开始吧,”
他说完,躺靠在椅子上,连眼睛也闭上了。
赫连泽拿起内力功法,站起身:“是,大哥您施针,我先告退。”
邢大夫也打开药箱,把收纳金针的软牛皮卷拿出来,开始为他施针。

第92章
一天时间眨眼就过,到了拜邢大夫为师的这天,他让王婶子带着春花,还要几个新来的夫郎和女娘,把院子里里外外打扫一遍。
然后亲自准备了三样拜师礼。
这三样拜师礼自然不会是特别贵重的,一样在外边买的,用酸枝木做的,做工精细的药箱;一样是他抄写了好些时候,原本就打算送给邢大夫的一些现代的医学防护小知识;一样就是邢大夫惦念着的整坛玉春烧。
在别人眼里,这三样东西或许有些简陋,但是楚含岫觉得,邢大夫定是喜欢的。
让王婶子跟着打下手,把几个大菜都上锅蒸上炖上了,楚含岫重新沐浴,换了身干净的衣裳,叫上平安:“去侯府,接邢大夫。”
院儿里的下人们都知道今天是自家东家拜那位老神仙一样的大夫为师的好日子,个个把自己收拾得干干净净,精神抖擞。
平安也换上了前两天统一买的衣裳,把骡车套好。
等楚含岫坐上来之后,手腕一震,在空中甩出声音清脆的鞭花,骡车辙辙地向着靖国侯府驶去。
东城住着的都是权贵,往来的都是高大的马匹,楚含岫跟平安坐着骡车进入东城,一路收到了不少人的目光。
当骡车在靖国侯府大门前停下的时候,旁边府邸看门的下人,采买的小厮丫鬟,更是纷纷看向他们。
楚含岫跳下骡车,步子轻快地走到偏门处:“小哥,我来找邢大夫。”
他在侯府住了快两个月,府上上上下下的下人都认识他,更别说他长相在第一次见他的人看来,跟楚含云有八成相似,想不认识都难。
被赫连曜特意叮嘱过的门房连忙走上前道:“含岫少爷安,阿七,你带含岫少爷去邢大夫那边。”
“多谢小哥。”楚含云被休,楚含岫也跟侯府没有一丝关系,要不是赫连曜特地吩咐过,像他这种在京都里没名没姓的人,想登侯府大门可不容易。
楚含岫对着门房客气地笑笑,由着那个叫阿七的在前边带路。
他刚走出几十米,另外一个看门的小厮就瞪着眼睛,指着他的背影:“那不是……那不是……含岫少爷吗?!他怎么来咱们府里了?!”
这几天府里谁没听说侯夫郎楚含云嫌弃侯爷残废,跟三皇子搞在一块儿,还有了孩子这事儿。
虽然楚含岫因为在下人面前从来不摆架子,没受什么言语,但大家伙也默认,楚家的人不敢在靖国侯府的人面前出现,不然多没面啊,要是被靖国侯府的人抓住,冷嘲热讽都是轻的。
但事儿才过两三天呢,身为楚含云庶弟的楚含岫就来了,怎么不叫人惊奇。
放楚含岫进去的门房老神在在地,道:“含岫少爷本来就跟……前边的那个侯夫郎性情不同,你还不知道吧,含岫少爷在侯府待的这两个月,跟邢大夫投缘,邢大夫准备收他当徒弟呢。”
这话,自然是蘅霄院的人让门房说的,用意是什么,门房不知道,也不敢猜,只照做便是。
那个因为楚含岫,惊奇不已的小厮明白了一些:“原来如此,不过咱们侯爷,还有侯夫人老侯爷,看见含岫少爷不会……膈应吗?”
侯府宽敞,奴仆也多,楚含岫跟着阿七一路走来,都遇到了好几拨。
那些丫鬟小厮看见他,几乎都是一个表情,震惊,加疑惑。
楚含岫一点也没有躲闪,遇见认识的人,就打打招呼,不认识的人径直走自己的。
没一会儿,就到了邢大夫的小院外。
外来的人自是不能由着他们在府内随便乱逛,阿七站在院子外边等他。
楚含岫跟在自己家一样,径直推开门走进去:“邢大夫——”
刚一推门进去,见到的不是邢大夫,而是几天没见的赫连曜。
他坐在他之前经常待着看书的那间屋子里,宽大的,可以看到整间院子的窗子全部推开,所以楚含岫一进来就看到了坐在那儿的他。
楚含岫垂首行礼:“见过侯爷。”
他有些疑惑,今天邢大夫应该跟赫连曜说好了,要去自己那里,怎么赫连曜还出现在这儿?
难道,身体突然有什么不适,来找邢大夫?
两人现在也算合作的关系了,过几天还要来给他治疗后腰,楚含岫也不故作生疏,直接走过去,看了一眼旁边屋子:“侯爷,您身体不舒服,来找邢大夫?”
从他靠近靖国侯府八百米以内,就把他放到眼皮子底下,直到现在的赫连曜望着他。
离开侯府,他穿的衣裳都不是哥儿常穿的圆领袍了,一身蟹壳青的交领窄袖男子衣裳,头发用同色的发带高高束起,腰被腰带扎出纤细柔韧的线条。
因他脸上没有哥儿标志性的孕痣,站在赫连曜面前,就是一个朝气蓬勃的漂亮少年。
赫连曜道:“身体无碍,是来跟邢大夫说一些其他事。”
“邢大夫规整衣袍去了,你先坐。”
“好。”楚含岫刚坐下,就看见赫连曜提起旁边描金小案几上的茶壶,倒了两杯茶,下一刻,直起腰,将其中一杯递给他。
这会儿的他,腰背直挺,仿佛只是跟正常人一样坐到椅子上,那股威仪前所未有地明显。
楚含岫愣了下,把茶杯接过,目光落在他腰上:“侯爷这腰……”还没开始治呢,就可以直起来了?
被他看着腰,赫连曜腰腹微微涩了一下,语气平淡地道:“内力外放,可支撑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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