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清醒一点(长笑歌)

这边宋挽星刚出小区，一辆保姆车缓缓停在跟前，黑色车窗降下，露出顾念的脸。
“嗨，星星~”
宋挽星钻进车中，“你怎么也来了？”
顾念双手托腮，“临时改变主意，换个地方喝酒，所以一起过去吧。”
“好。”
当车子缓缓驶入疗养院时，宋挽星看向顾念的眼神带了些考究，“来疗养院喝酒？跟谁喝？跟老头老太太喝？”
顾念被他的话逗笑了，“先去看看我爷爷。”
说是去看顾老爷子，实则根本没见到人，顾念象征性地在窗外瞅了眼，便将宋挽星带去隔壁会客厅。
“这里谈话很安全。”顾念卸下伪装，恢复了正常的声音，“这个疗养院住的都是高官，所以私密性极强。”
说着，她从挎包中拿出两瓶啤酒，往桌上一放。
“你真要喝酒？”宋挽星还以为喝酒只是顾念找他出来的借口，没想到是真的。
宋挽星想起原书的剧情，脱口而出：“你有心脏病不能喝酒吧？”
谁知顾念看他的眼神突然犀利起来，“你怎么知道我有心脏病？”
宋挽星吓得出了一身冷汗，他说完才想起，顾家为了保护顾念，这件事从未对外界提起过，也只有几个非常亲密的人才知道。
但幸好陆影就是其中之一。
“陆影告诉我的。”宋挽星急中生智编了段瞎话，“他知道我们要出来喝酒，所以叮嘱过我。”
“这样……”顾念半信半疑，“那我不喝，我看你喝。”
说完，她将两瓶啤酒拿起来，“咔咔”两下，瓶盖便被掰了下来。
作者有话说:
顾念绝技：徒手开啤酒
明天有嗷老婆们~

宋挽星看傻了眼，他接过顾念递来的酒瓶，左右看看，“都给我喝？”
“你喝吧，我不喝。”顾念把玩着中指上的钻石戒指，眼中带着羡慕，“自从来到这边，我都不敢喝酒，也不是怕这个身体有心脏病，主要是怕喝醉了胡言乱语，吓到别人。”
宋挽星咕咚咕咚灌下半瓶，闻言好奇道：“这身体不是你的啊？你原本叫什么名字啊？”
“当然不是了，顾念只是我借用的一个身份而已，我原名……”顾念神情颇有些不自然，“叫李铁花。”
“噗咳咳咳咳——”宋挽星突然呛了一口，他手忙脚乱擦去下巴的啤酒，看过去的眼神满是诧异，“李铁花？”
顾念瞪他一眼，“怎么了！不行吗？”
“行，挺好的。”听到这样一个名字，宋挽星突然想起刘波儿来。
“不过大家都比较喜欢喊我的英文名字，JOJO。”
宋挽星心想还是喊JOJO吧。
“那你完成任务之后，就走啦？还回来吗？”
“一般来说，我们在选择身份的时候，都是选择那种快要死的，当我们来到这里，这具身体的原主人就已经死亡了，当我们走的时候，这具身体在生物学意义上完全死亡。”
“快要死的人？那真正的顾念？”
“死了。”
宋挽星久久不能言语。
也就是说，在李铁花来之前，真正的顾念就已经因为心脏病死了，完成任务之后，李铁花离开，顾念这个身体也会完全去世。
“那你死了，龙傲天怎么办啊？”
他们俩可是这本书的男主和女主，女主都死了，那不就be了吗？
顾念翻了至今为止宋挽星见过最大的一个白眼，她一拍桌子，情绪也变得激动起来，“我管他怎么办？他爱怎么办怎么办！但现在最好是离我远一点，妈的昨晚上跑来跟老娘告白，还999纯白玫瑰？恶心死了！”
宋挽星缩了缩脖子：“……”
看来昨晚上是被恶心得不轻。
“那你是不打算跟龙傲天在一起吗？”
可这样一来，原书剧情不就被改变了吗？
“我又不喜欢他，再说了，我们出任务有规定，不能跟鸡蛋里的人谈恋爱。”顾念解释完，狐疑地盯着宋挽星，“你今天怎么回事？问这么多干嘛？”
宋挽星这会儿已经喝到第二瓶酒，他面不改色道：“就是好奇，你找我来不就是聊天的吗？”
“谁说我是来找你聊天的？”顾念把钻石戒指摘下来放在桌上，缓缓推到宋挽星跟前，示意他戴上，“周政升今天也在这个疗养院，我喊你是来出任务的。”
宋挽星看看那枚用来窃听的戒指，又看看顾念，“我——”
顾念把酒瓶一下怼他嘴里，“多喝点，壮壮胆，待会儿见了周政升，你就直接上去问问他，杀妻灭子这一招，是跟谁学的。”
宋挽星再度傻眼，“直接问？他怎么可能告诉我啊？不是，你们出任务都这么简单粗暴的吗？这得废不少人吧？”
“啧。”顾念用嫌弃的眼神看他，“让你问你就问，我要的不是他的回答，而是他的态度，是他的情绪，是他言语中的漏洞。”
“我知道了！”
宋挽星仰脖，整瓶酒灌下去，然后拾起戒指戴好。
他知道了！就算周政升没有破绽，他也要给对方制造破绽！
顾念同他握了握手，将他送到门口，用“顾念”的语气给他打气，“就在顶楼花园，加油哦~星星~”
宋挽星边哆嗦边上了顶楼，守在门口的黑衣人见有人上来，立马上前将他拦住。
“您好先生，这里不允许其他人进入。”
宋挽星看了眼不远处的人影，他挺直腰板，单手插兜，“哦，我是周先生的亲戚。”
黑衣人压根没见过宋挽星，见他说的这么笃定，一时也迷茫起来，“亲戚？”
“对。”宋挽星露出招牌表情，“我是周先生的……女婿。”
黑衣人：“……”
“稍等，我去问一下周先生。”
黑衣人走到周政升身边站定，而后稍稍弯腰，不知他是如何传达了宋挽星的话，周政升居然直接站了起来。
然后朝宋挽星招了招手。
这是要他过去的意思，宋挽星小跑着上前，见到周政升真容后，心头突然涌上一阵俱意。
他咽了下口水，在这种恐惧的情绪中，心脏疯狂跳动起来，杂乱声音充斥整个身体。
他不知道这种反应从何而来，明明周政升长了一张普通人的脸，也没生什么獠牙。
他将这种恐惧归结于原书中对周政升的描写——那是一个妥妥的反派，心狠手辣，又擅长演戏，在强者面前扮演可怜人，又在弱者面前扮演慈善家。
“你们先下去吧。”周政升挥挥手，宋挽星这才发现对面还坐了个人。
黑衣人点点头，右臂一伸？“冯医生，请。”
等天台花园只剩他们两个人，周政升指了指座位，“坐。”
两人落座，周政升提起碳火上煨着的小泥炉，给宋挽星倒了杯茶。
“尝尝。”
宋挽星还不敢喝周政升倒的茶，于是摇了摇头，他犹豫片刻，没有照顾念吩咐的，而是问了另外一个问题。
“你把陆影送走的时候，在想什么？”
周政升很明显愣了一下。
半晌，他笑着摇摇头，“你在说什么？”
“你要否认吗？如果不是你想把陆影送给范特斯，他怎么会跟你断绝关系？还是说，你的妻子就是你杀的，陆影发现了你的秘密，你害怕了，你要把他送走。”
宋挽星同心中的恐惧拼死顽抗，顶住压力步步紧逼，“把亲生儿子送给一个禽兽，那时的你在想什么？一个父亲才不会做出这种匪夷所思的事，他是你的儿子吗？或者说——”
他顿了一下，直勾勾盯着周政升。
“你是他的父亲吗？”
顾念以为窃听器出了问题，正要调试一番，突然听到耳麦中传来周政升的回答。
“我当然是他的父亲，把陆影送走这件事，我不知道你是从哪听来的，我都觉得很荒谬，陆影不喜欢国内，所以他外祖母就把他接去了国外，至于陆影的妈妈，怎么可能是我杀的？我们一直很相爱。”
天衣无缝。
作者有话说:
星星：啐！我没你这样的老丈人！
明天还有嗷老婆们～

第46章
周政升这样的老油条，说第一个字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了后面一百句该怎么说，且滴水不漏。
宋挽星来之前就没期待在周政升嘴里得到确切答案，但他依旧要替陆影问问。
就算这些问题陆影曾经问过百遍千遍，他还是要问！以后见了周政升的每一次都要问！
耳麦里只有宋挽星粗重的喘息，就在顾念也为他捏一把汗的时候，宋挽星却突然冷静下来。
“你不配。”
周政升笑呵呵道：“你是以什么身份来质疑我的？小川的爱人吗？”
说完不等宋挽星回答，他又自言自语，“他一向喜欢你这种小孩，身上有一股劲儿，之前那个叫什么来着……哦，想起来了，叫于缈，那小孩比你长得好看，性格也比你好一些。”
反PUA大师宋挽星立刻反唇相讥，“这天底下所有男人都比你会当爹，比你有责任感，比你会爱孩子，你就是个——”
他一拍桌子站起来，大声道：“low逼！”
下一刻耳麦像是被什么东西糊住，发出刺啦刺啦的响声，顾念心道不好，连忙冲出去，刚跑到楼梯，便迎面碰上下楼的宋挽星。
“星星？”
宋挽星走到顾念身边，脸色苍白，“你怎么在这儿？”
顾念错身往楼上看去，空无一人，她收回目光，小心翼翼问道：“你把他杀了？”
“……”宋挽星怅然若失，“你怎么不早说？”
如果顾念早说他能出手，他一定会杀了周政升。
顾念摸了摸耳垂，“通讯怎么突然断了。”
宋挽星抬手给她看了眼，“把茶水打翻，应该是进水了。”
说完失魂落魄往前走去，“下次买个质量好点的。”
回到休息室，顾念才问起刚才的事，“把茶水打翻之后呢？你们说什么了？”
宋挽星有些挫败，垂头丧气地，“我骂他low逼，他也不恼，反倒笑嘻嘻的。”
还说大可不必因为听到于缈比他优秀就跟他翻脸。
这一拳好像打在棉花上，只有他在无能狂怒，只有他在歇斯底里，真正的凶手在饶有兴趣看他表演，他却无可奈何。
第一次同周政升的博弈，就这么以失败告终。
“你什么时候才能把他带走？”宋挽星抬头看顾念，“到什么程度才能判断他就是那个人，你能不能先把他带回去试试？”
看出他情绪不对，顾念叹了口气，“你先别急，我这个身份受到掣肘太多，很多事不能我亲自出面，有你帮我，我相信很快就有结果了。”
“这次只是试探而已，并不算我们的失败，到这种程度已经很不错了，况且周政升这个人敏感多疑，他猜到我们带了窃听设备，所以一个字都不会说错。”
宋挽星低着头沉默，不知在想什么。
顾念趴在桌子上，歪着脑袋看他，“你……没事吧？”
“我知道下次该怎么骂他了！”
宋挽星突然振作起来。
“我下次就骂他是吃软饭的小白脸，是靠女人起家的凤凰男，是一无是处的菟丝花！”
顾念：“……”
“骂他low逼什么的，根本没法戳到他心头最疼的那块肉，我要把他最在乎的东西拿出来，就是他那点微不足道的尊严！”宋挽星越说越后悔，就如跟人吵架吵输了一样，每每想起来都浑身难受。
“你还在复盘？”顾念连翻两个白眼，“我还以为你一蹶不振呢。”
“不行，我咽不下这口气。”宋挽星站起来往外走，“我要重新来一次。”
顾念连忙拦住他，“行了，再来多少次结果都是一样的，你坐下，我跟你说个事。”
宋挽星只好重新坐下，“什么事？”
“那个冯医生，就是陆影妈妈当年的主治医师，也是他，下了那份诊断书。”
顾念说完，宋挽星已经气得眼圈发红，也就是说，他到天台时，两个杀人凶手都坐在他跟前，可他放走了一个，又败在另一个手里。
他咬牙切齿问道：“你能不能把他俩都带走？”
顾念摇摇头，“我们不能这么随心所欲，对普通人出手，或者弄错了，会……”
她像是回忆起什么可怕的事，肩膀缩了缩，满脸惊惧，“会受罚的。”
所以她来到这里后一直畏手畏脚，需要无比确认，才敢出手。
宋挽星花了很长时间才冷静下来。
他好像什么都做不了，杀人凶手就在那，陆影比他知道更多更早，陆影心里也比他更明白，但陆影都无法出手，他又能做什么？
“我要回去。”
他突然很想见见陆影。
顾念把两个空酒瓶塞回包里，率先起身，“走吧，我送你回去。”
保姆车将宋挽星送回小区门口，下车前，顾念在手机备忘录打下一行字给他看。
【不要把今天的事告诉陆影哦～】
宋挽星扫了眼句尾的波浪线，微不可查点点头。
顾念笑着摆手，“再见星星，下次有机会再一起喝酒哦～”
目送顾念离开，宋挽星又在小区门口转了一圈，买了盒草莓拎回去。
一进家门，便被陆影抱了个满怀。
“星星，你终于回来了。”陆影低头在他下巴处嗅来嗅去，“真喝酒了？”
“喝了一点。”宋挽星躲了躲，“你在家干嘛呢？”
“打扫卫生。”
陆影后退一步，宋挽星这才看清他穿着一条粉色的围裙，屋子里焕然一新，连地板都被擦得反光。
“你出去应酬，我在家操持家务。”
一副贤妻良母的架势。
宋挽星：“……”
他颇不自然地将草莓递过去，“给你买了草莓。”
陆影欣喜万分，“给我买的？”
“嗯……”宋挽星正要把草莓拿去洗一下，陆影已经捡起一颗丢进嘴里。
“哎，还没洗呢！”
陆影低头吻了下来。
一颗草莓被咬作两半，尖尖被送入宋挽星嘴中，屁股则被陆影抵在两人相接的唇齿间，随着吮吸咬合的动作碾碎成泥，淡红汁水沿着无法合拢的唇角流下，又被陆影以舌尖舔走。
最后整颗草莓就这样一点点吃掉，叶托被陆影抵在舌尖吐了出来。
宋挽星看着完好无损的叶子，红着脸嗫喏道：“你怎么做到的？”
陆影从宋挽星的嘴角开始，一寸寸啄吻去耳根，路过浅浅酒窝时流连许久，“我口/////huo很好的，要不要试试别的？”
宋挽星屁股一抽，连忙摆手后退，“不不不……”
“不弄你。”陆影握着他的手腕，将人拽回身边，声音中带着钩子，“昨天弄得太久，再弄你受不了，不如这样，你把那件小兔子穿上，我帮你……”
最后一个字钻进耳朵，宋挽星没受住诱惑，在陆影怀里哆嗦了一下。
见人马上上钩，陆影有一搭没一搭咬着宋挽星的耳垂，“要不要？你嗯一声，我就当你答应了。”
宋挽星不知道怎么就穿成了小兔子，也不知道怎么就躺在了床上，当他像被叶托一样吐出来时，有种刚才身体中不是自己灵魂的错觉。
陆影从下面爬上来，俯在他胸口，一会儿碰碰兔耳朵，一会儿碰碰兔尾巴，最后执起宋挽星的手把玩。
“什么时候买的戒指？”
宋挽星回神，往自己手上看去。
戒指……
他猛地坐起来，将陆影推去一边。
作者有话说:
顾念：这什么动静？
明天还有嗷老婆们～

但万一干了后又好了呢？
“怎么了？”陆影想将戒指摘下来瞧瞧，却被宋挽星一下躲过，他目光闪烁，问道：“不能让我碰吗？不是戒指？”
宋挽星把戒指摘了，抽了几张纸巾层层包裹起来，又翻箱倒柜找出一卷胶带，将纸巾缠成粽子才停手。
最后在陆影猜疑的目光中解释道：“是顾念的戒指，我戴了一下，忘记还给她了，以后找个机会拿给她吧。”
陆影从床上下来，光脚走过去，他缓缓伸手去拿，眼睛却一直盯着宋挽星的表情。
这次宋挽星没有拒绝。
陆影将“粽子”捏在指尖把玩片刻后，又还给宋挽星。
“喜欢这种戒指？”
宋挽星一愣，“啊？”
陆影又问了一遍：“喜欢这种戒指吗？戴别人的戒指做什么？”
宋挽星无法否认，只能顺着陆影的话往下说，“啊……喜欢。”
陆影笑着拽住他的尾巴，一松手，尾巴“啪”地一下弹回去。
“把人家的戒指还回去，过几天我送你一个更好的，以后有喜欢的东西就跟我说，你想要的我都会给你买，不要羡慕别人。”
“啊，好好好。”宋挽星随便应和几声，他跑进卫生间，战战兢兢给顾念拨了个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