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魔同行(子不语)

脑海里无比混乱，早已分不清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他捂着脑袋跪在黑暗中，记忆并不会因此而停止。

第七十章 什么是真的？3
他看见自己飞升沐浴在金光之中，可金光之内却是无数鬼怪啃咬着他的尸体，而他脸上露出的竟是幸福的微笑，他看着自己一点点被吃干净，其中一个鬼怪渐渐变成了白玄知的模样，画面一转，人骨搭建的宫殿，上面一个个骷颅头被悬挂在房檐上，风呼呼吹过，穿进那孔洞眼窝发出悲鸣的哀嚎声。宫殿里面一片血红之景地面是人皮做成的地铺，几个骷颅骨架穿着女子轻纱舞衣在中间舞蹈，“白玄知”眼睛系着红丝带，和舞女们玩游戏。
屋外一位浑身散发黑气，皮肤偏黑，整个眼睛是一片血红色。披头散发，身上的白衣松垮垮露出胸前一大片凹凸整齐的腹肌，胸前爬着一条条金色的纹身，后脑勺缓缓转动着黑色的光圈，就像一个地狱里的死神“白玄知，你终于飞升了~”
“白玄知”摘下丝带欠身行礼：“天帝。”轻轻舔舐了一下嘴角，意犹未尽。
天帝：“他身上的杀气戾气去除的如何了？”
“白玄知”：“已去除一半，很快便能让您品尝到新鲜的肉。”
天帝：“如此甚好，别让我等太久。”
“白玄知”：“是！”
如此上好的食材本想直接吃掉，可偏偏这君九尘身上戾气杀气特别严重，可以说是杀气熏天。这得杀了多少人才能拥有如此杀气。
杀气与他体内的力量是相冲的，换句话说，力量越强越纯的神仙吃起来最为美味，还能增强力量。若是吃下君九尘，不仅味道难以下咽，还会伤了自己。唯一的办法便是去除他身上的戾气杀气。
天帝：“另外，白玄知飞升之时可有什么异常？”
“白玄知”：“并无异常，笑的还很开心~不过.....我怕虚幻之境困不住他。”
天帝：“只要他历练未结束，虚幻之境困住他绰绰有余。”
“白玄知”：“我会随时观察虚幻之境的状态。”
天帝沉思了一会：“吃干净一点。”
“白玄知”：“放心吧~绝对干净~”
天帝离去后，白玄知还沉浸在玩乐之中。
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有这个记忆......我不是才飞升吗........难道早在六百年前就已经飞升？而这六百年都是在虚幻之境渡过？
不对！他应该遇到何爷！遇到九尘！
黑暗中嘶吼声响彻回荡，到底孰真孰假，早已经分不清。狼狈的跪在地上用力捶打脑袋，到底哪个才是真实的记忆，头好疼，头好疼，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害怕面对真实的记忆，他接受不了。
梦醒时分，梦中一切可还记得？
上界早就被鬼怪占领，它们制造假的金光，想吃谁便升谁。所以在那个雨夜白玄知并没有遇到何爷，是白一诺救下自己，后来上边的鬼怪想吃白玄知，待到他身体恢复后，便降下假的金光，被吃掉后，鬼怪化为白玄知的模样，他的意识一直活在它们制造的虚幻之境中，梦境的开始便是何爷，直到梦境中的自己飞升才突破了这梦境结界。也就是说他和九尘的那些经历都是一场梦.......。
可笑......太可笑了......为了吃他竟然制造了一个如此真实的虚幻梦境。或许他们早就知道了白玄知的真实身份，知道吃下他并不会让他真正消失，便将自己的意识囚禁在一个复制出来的虚幻之境中，虚幻之境相当于现实世界的复制品，叫人分不清孰真孰假，永远沉沦下去。
宫殿内，“白玄知”翘着二郎腿正躺在床上吃着葡萄，身旁有美人服侍小心翼翼的端着果盘，时不时朝“白玄知”抛几个眉眼。眼前舞女正跳着极其魅惑火辣的舞蹈，媚香在房间内散开，身上的丝带随着曼妙的舞姿飘动，“白玄知”看得如痴如醉。那舞女突然飞奔到“白玄知”身前，双手扶上他胸前一路下滑。“白玄知”一脸沉醉被挑逗的再也忍不住了，立马翻身压住舞女。
舞女喃喃道：“尊上长得可真好看~”
“白玄知”：“那当然~也不看看是谁~”
就在“白玄知”准备亲下去时，喉咙一阵剧痛，涌出一口鲜血直接喷在舞女脸上，仿佛撕裂般疼痛，有什么东西要出来！！发不出声音，一双沾满血的双手顺着喉咙爬出，其中一只手握着黑色匕首将下颚直接从内划开，“白玄知”的嘴角瞬间被撕裂，血液溅湿了舞女的身上，吓得她当场尖叫，响彻整个宫殿，连滚带爬逃了。
就在这时，一道金光直接划破云霄，这一刻，天道认可了白玄知，他拥有了飞升的资格。这阵仗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整个仙界都为之震颤，贯穿屋顶，直直照在“白玄知”身上。整个身体被包裹在温暖的金光里，力量源源不断涌进体内，手一直朝外伸，整条血淋淋的手臂显露出来，还在继续。血肉撕裂声回荡在整个宫殿，“白玄知”被活生生撕裂成两半，胸前和后背分开，中间站立着一个赤裸的人，他浑身上下全是血迹。额头上的黑色印记并未被血液覆盖。他轻轻一勾手，身上的血迹仿佛有生命般尽数散去，身上多了一件白色长衫，顺势将匕首别再腰间。这道金光这才慢慢消失，这才是真正飞升的金光。
白玄知回来了。终于回到了现实世界。
低下头，看着地上丑恶的两半尸体，整个肤色都是绿色，面目丑恶，满脸横肉，毛发杂乱。身体瘦骨嶙峋就像一个骨头架子只有皮没有肉，真不敢想象这样一个鬼怪竟然能幻化成样貌绝美清冷绝尘的白玄知。
踏着尸骨，一步一步走出人骨宫殿，路上的宫女见到他都个个含羞带色。路边一朵鲜红的花引起了他的注意，慢慢蹲下身子，纤细白皙的手指轻触那鲜红花瓣。花开不见叶，见叶不见花，阴阳永不相见，这里竟然生出了彼岸花........
白玄知看了一会，最终折下彼岸花，手心燃烧出火焰瞬间将花包裹殆尽化为烟雾：“你应该开在地狱里。”
起身，继续朝前走，来到牢房。两个守卫恭敬行礼，白玄知一路畅通无阻，每走一步，心中便痛上一分。他害怕九尘这个人根本不存在，若存在他根本不认识自己，那镜中的九尘在这里受尽苦楚多久了.......越想越心痛，窒息般简直比千万银针扎在身上还要疼。
一抹红影浮现在眼前，他还是如镜中一样毫无生气。手中浮现出一团白气，顺着手指的方向，白气包裹着锁链，“呯”一声，锁链尽数断裂。君九尘顺势朝前倒去，白玄知双手稳稳接住他。浑身上下没一块好地方，鞭伤，打伤，烫伤各种各样的伤口在他身上，泪水尽数落下“九尘......九尘........。”徒手将他身上的铁钩尽数捏的粉碎，抱着他走出牢房。
门口的两个守卫见状立马拦下他，白玄知头一歪，瞳孔瞬间变成红色，那两个侍卫看了一会后疯了一样捂住眼睛，然后“彭”一声暴毙了............。冥王之眼不可直视，任何虚伪的东西在它面前都会显露真相，它能看见世间最真的一面，千百年来，没有一个人敢直视冥王之眼，鬼魂一眼便会魂飞魄散，对于神而言冥王之眼是极致的魅惑勾人心魄，是沉沦是极致的美与诱惑，对于黑暗下的鬼怪，鬼魂来说那是致命的伤害，看一眼便魂飞魄散。冥界流传一句话：冥王现，尔等不可直视冥王。即使冥王多好看他们都不敢抬头看。
找了一块比较干净的地面，将怀里的人轻轻放在地上，白玄知盘溪而坐，双手施法，周身散发淡淡的白色仙气，将自己的仙力尽数传进君九尘体内。伤口渐渐愈合，替他接好筋骨。伸手轻轻擦去他嘴角的血迹，附身看着他，唇于唇之间相隔毫米，最终还是没有贴上去，泪珠如雨落下，喃喃道：“我会让他.....付出代价。”雪白的气息包裹着君九尘，白玄知看着许久，单手拂袖一挥，眼前的人瞬间消失。
与此同时，人间清修峰，白玄知屋内，余幼恩正躺在洁白柔软的冰丝床上睡觉，白玄知的床就是舒服，正当他伸了个懒腰，准备起床，一个血人嗖的一声映入眼帘，吓得他大叫一声“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响彻云霄，震的仙鹤都从树上摔下来。
小心翼翼的走近，浑身血迹，衣衫破碎不堪，要多难看有多难看“哪来的乞丐！！！！”默默拿出扇子，轻轻戳了戳他的脸，这是活的还是死的？
拿扇子在他头上敲了一下：“哪来的！嘶.....应该还没死透吧......。”用扇子掀开他杂乱的秀发，发尾带着赤红色。脸上都是血凝固后的黑色血块，有点眼熟......。
却感觉在哪见过，猛然想起，长得有点像新任魔尊君九尘！！！！
鬼怪纷纷不敢上前阻碍白玄知前进，低下头站在一旁瑟瑟发抖，就在不久前，所有看过他的接连暴毙身亡，血肉飞沫。

第七十一章 暗
一路畅通无阻走到大殿，空旷的大殿，两旁矗立着黑色石柱地面血水尸水各种腐烂的东西散落一地。石柱旁摆放着骷颅头做的烛台，那火焰燃烧着幽冥之色。高高的神台上坐着一个人，他慵懒的一手撑着脑袋，闭着眼，仿佛对外面的一切没有感知。
手心凝结出蓝白色的法力，双眼泛着淡淡红光，一息之间白影闪到神台上。一掌震穿了他的腹腔，他似乎并不觉得疼，只是轻笑了一声，一股强大的震力震开了白玄知，抬头看去，他漂浮在半空中，身上的金色纹路神秘莫测，黝黑的皮肤衬的金色更加显眼，脑后的黑色光圈缓缓转动散发淡淡的黑气，一身玄色长袍随意散开，腹腔的空洞被黑雾填补，露出优美的人鱼线，仿佛从未穿过。
“小玄知~初次见面，我叫暗~”他语气带着侵略性，有些轻蔑，并不把他放在眼里，裂开嘴笑“和你爷爷是一辈喔~。”
“我管你是谁？”白玄知面色冷漠看着他。
他缓缓飘到白玄知面前，那双深红色眼睛异常诡异，整个眼睛都是红的，没有瞳孔：“怎么可以对长辈无礼呢~”
话语间，白玄知一剑刺穿他的胸口，他竟也不躲，反而笑的非常诡异。他伸手握在剑身上“咔”一声，整个剑都碎成了粉末。
立马与他拉开距离，警惕看着他。目前白玄知对他一无所知，他从哪来，他实力有多少，什么也不知道。至少有一点他知道，这个暗似乎也是不死之身。
白玄知整个人散发着杀气：“你把九尘怎么了？”
“没怎么~你说他也真是蠢。”暗轻蔑一笑，语气懒散，似乎在故意激怒白玄知：“明明都已经跳下去当魔尊了，却还想着上来救你。”
暗眼神微微眯起，舔舐了一下嘴角：“要不是他身上杀气戾气太重，我早就将他吃入腹中~”
暗：“小玄知，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是我做的幻境不喜欢吗~”
暗：“你明明很享受幻境里的世界啊~你现在分得清真假吗？哈哈哈哈哈~”
白玄知：“这不是你作恶的理由。”
他眸子一暗：“作恶？哈哈哈哈~你错了~我明明是在创造一个美好的世界啊~”
暗：“现实何其残酷啊，再说了，这虚幻之境和现实又有什么分别呢？”
暗：“不过是，一个残酷，一个美好罢了~”
暗：“你敢说，自己没有沉浸进去？哈哈哈哈~”
闻言，白玄知眸子一颤，说实话.....若不是因为幻境里的何爷，他根本不可能走出那段痛苦非人折磨的回忆，而且.....竹屋的日子，是他这么多年来过的最舒心，自由，悠闲的日子。不用去想那么多事情，不用执着于最高的修仙。每天种种菜，想着怎么做饭才能更美味，时不时去茶馆打工，听着说书人讲着故事，坐在院子里看日升日落，看漫天星辰......
暗注意到了他的异常，继续说道：“你明明很喜欢不是吗？为何还要一再否定呢？”
暗：“那可是用远古神器做的幻境，你可以把它当做另一个世界~”
暗歪着头道：“那个世界靠我一人无法完成，你也很喜欢那个世界不是吗。”
暗：“不如我们合作~你与我一同创造那个世界。”暗嘴角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创造一个没有战争黑暗。”
脑海里想起了死去父亲....魔尊离渊...谷安成...绾青....还有死去的无辜之人。
暗：“只有和平，平等，充满美好，没有尔虞我诈，统一的世界。”
脑海里想起沈鸿运....何瑶...念一.......想到这，白玄知猛地摇摇头，捂着头试图打散脑海里的画面，让自己清醒一点。不能被他带偏.....。
暗：“白玄知，你又何必在乎真假？”
暗：“现在所处的这个世界，也是由混沌初开演变而成的，换个角度，不也是被创造出来的吗？”
暗张开双臂，俯视他：“那我们何不换个想法，自己创造一个完美的世界呢~”
白玄知：“不，没有现在的世界，就不会有我们存在，没有我们存在，谁又会知晓何为战争何为和平？”
白玄知：“残酷也好，战争也罢。”
白玄知捏紧拳头：“正是因为这些才更加珍惜美好与和平。”
白玄知目光冷冽：“杀了你，天界便能恢复如初。”
暗一副无所谓的表情，突然嘲笑：“哈哈哈哈哈哈，杀我？这是我听过最好笑的笑话。”
暗：“你连我是什么都不知道，还妄想杀我？太可笑了。”
白玄知眸子杀气满满看着眼前人，面如冰霜问道：“所以....你是什么？”
此话一出，暗竟觉得白玄知有些可爱，有趣，太有趣了，那一瞬间仿佛看见了他的影子：“没有天便没有地，没有水便没有火，我也一样，你猜啊~”语气带着挑逗，一双红色眼睛微微眯起，极为鬼魅。
白玄知愣是没听明白，周身法力涌动，手腕轻轻一转，一片雪白色迷雾缓缓升起环绕着他的身体，散发着神秘的氛围。掌心之间凝聚出一团白色法力，流动着紫色的电流，随着手掌用力推出直接朝他飞去。
暗侧身躲过，那团白气并未消失直接转弯，宛如有生命一般一直攻击着暗。
“就这点儿小把戏，也敢拿出来丢人现眼。”他手中凝结出红黑色法力，直接一击打散了白气，语气轻蔑：“冥平时就是这般教你的？”
白玄知瞪着他：“关你屁事。”一念之间闪到暗身后，临门一脚，眼看就要击中他，突然消失在眼前。白玄知环顾四周，抬起头。
他漂浮在空中，一脸戏谑的笑容。
“嗖”一声，原地残留着一袭白影。他瞬间飞到暗面前，地上那把断剑迅速复原归于手中，朝他当头一剑。剑气直接划开了他的身子。划开的那一刻，黑色烟雾包裹着他，身体竟神速般愈合。
他打了个哈欠，有些悠闲的整理了一下因打斗褶皱的衣服：“被你打了这么多下，是时候到了我了~”
白玄知还未反应过来，一只手突然死死掐住脖子。速度之快连白玄知都没能看清他出手的瞬间，一白一黑身影极速下坠“碰—”一声，周围的地面都碎裂了。暗单膝跪在地上，一手死死掐着他脖子，让他无法动弹。
“你就这点能耐，还想杀我？哈哈哈哈哈！太可笑了。”暗松开手。白玄知捂着脖子剧烈咳嗽，白皙的脖颈多了一个红黑的手印，又迅速愈合，手印消失。
他双手背在身后，像一个长辈般：“不如这样吧，你把冥叫出来，我倒是可以考虑放你一条生路~”
白玄知：“做梦。”话音刚落，一把黑剑直接穿过白玄知的胸膛，鲜血不断溢出。白玄知整个人跪在地上。太快了，这根本不是常人能拥有的速度，双手抓着剑刃，手中发出一击灵力暴击，剑碎了，碎片化为黑雾重新回归于暗手中。
不行，这样下去不行，他不知道他是什么，不知道他何来历，完全一无所知。这样下去根本打不过，只能回冥界找太爷爷问清楚，他一定知道些什么。
一息之间，白影消失在原地，人间一处小镇外。这是他用瞬移之术能逃得最远的地方。刚松了一口气，天空一团带着烈火的黑气直冲冲下坠，周围的百姓吓得慌忙躲藏，场面陷入一片混乱。
千钧一发之际，白玄知侧身翻滚躲过，黑气直接将地面炸开一个大坑，坑中一个黑影缓缓起身，宛如死神般朝白玄知走去，他周身凝聚出许多黑色的剑刃。
白玄知转头环顾四周，一个男子正躲在一旁小摊子后面，还未意识到危险。黑剑直朝这边飞去，一袭白影瞬间闪到男子面前，横抱，飞跃，落在屋顶上躲过一劫，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还未等两人喘口气，黑剑瞬间化为千万只剑齐刷刷朝他们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