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略神王失败后(苜黎黎)

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特别。
甚至神王和海神的挑衅和怒骂他都没放在身上， 像是彻底地把自己封闭了起来。
姜雾的游戏是不开放的， 莱尔斯并不知道姜雾在游戏里是如何做的。
他直觉npc们的行为有些古怪，却又说不出哪里不对。
数据分析没有任何异常。
“好了吧， 可以投入市场了吧？”旁边的同事嘟囔着，“试验者都已经进入方舟了，你还在看npc的行动轨迹？数据分析没有异常不是吗？”
莱尔斯淡淡道， “这个游戏太自主了， 不能有任何闪失。”
“再怎么说也是游戏， 试验者也好好的回来了不是吗？”同事无奈笑道，“一直这么担心着， 这个游戏永远没有发布出去的那一天。”
莱尔斯清楚同事说的是对的，这个游戏已经耗费了他们十数年的时间， 如果再不投入使用， 他们的财力和人力都无法再支撑下去。
“那个试验者……”莱尔斯问， “什么时候离开方舟？”
“怎么？”同事挑眉， “他可是签订了协议， 不能再碰这个游戏了。”
莱尔斯脑子里冒出那双清冷淡漠的眼眸，平静道，“我只是有些话还没问清楚。”
“三天后吧……”
三天后。
已经从方舟回到家的姜雾裹紧了被子蜷缩在沙发上， 基因重组后很长一段时间他或许都不能自主行动了。
机器人只能按照程序进行活动。
莱尔斯进来时姜雾额头覆盖着冷汗，冷得直打哆嗦， 看起来有些神志不清。
莱尔斯鬼使神差地抽了纸巾去给姜雾擦汗。
姜雾迷迷糊糊地抓紧了这只手， 喃喃着， “哈迪斯……”
莱尔斯一顿，手一松，语气冷淡，“我是诸神的游戏负责人。”
姜雾的脑子勉强转动了一下，意识到自己认错人了，他离开松开这只手睁开眼看着来人，“莱尔斯先生，有事吗？”
“有些事还想在问一下。”莱尔斯站直了身体，“不知道你是不是有时间。”
姜雾脑子蒙圈了一阵，“问我问题？游戏数据你们不是拿到了吗？”
莱尔斯的视线在姜雾脸上停顿了片刻，又移开说，“游戏马上就要开通测试服了。”
姜雾把被子裹得更紧了些，“恭喜。”
“你在游戏里……”
“莱尔斯先生。”姜雾的声音很轻，有些虚弱，“我很累。”
莱尔斯一顿，“抱歉，我本来不该来打扰你的。”
“可您还是来了。”姜雾的呼吸又急了几分，那双眼里不带什么特别的感情，“虽然不知道你到底想问什么，但是我们之间的交易已经结束了……游戏里的感情，属于我的私人情感，这个应该不在你们的询问范围内对吗？”
莱尔斯微微颔首，“游戏开服那天，我会发消息告知你，毕竟全靠你为我们取得了那些数据。”
“冒昧问一下。”姜雾声音很轻，“莱尔斯先生，你们取那些数据是做什么的？只是为了测试游戏的稳定吗？”
“一部分。”莱尔斯道，“我们对这个游戏抱有极高的期望，这个游戏自主性很强，收集游戏中三个管理者npc的数据，也是为了更好的服务于玩家。”
仅此而已吗？
姜雾在沙发上坐了一阵。
屋子里依旧冷冷清清的，他看着天花板上的吊灯，许久才喃喃着，“npc……”
姜雾又坐直了身体，游戏正式开服跟他有什么关系？莱尔斯为什么要发消息给他？协议上明明已经说了离开游戏后他不可能再触碰到游戏相关的信息……当然，他们说签订这个协议是为了保护他什么的。
姜雾实在不明白。
他登录上了《诸神的游戏》官网，这个游戏介绍并不是以恋爱游戏为噱头的，由玩家自主选择初始阵营，帮助三个管理者统治下方扩展阵地，而选择攻略npc只是其中一步。
不过上面特意强调了不准暴露自己并非游戏中人的身份。
姜雾：“……”
他……进去的时候，好像没有特意强调这一点。
不过神明们还是能一下就看出来他并不是那个世界的人。
下面的讨论如火如荼，对可攻略人物们的颜值进行了大力的夸赞……嗯，撇去三位管理者，其他的神明都是可以攻略的对象。
姜雾往下翻了翻，手指微顿。
他看见了哈迪斯的身影，在那张大合照中，隐藏在阴影之中，就像永远身处冥界。
姜雾看了许久，手指才轻轻地触碰到了那张他熟悉至极的脸庞，他的……爱人。
抢注到了内测号的玟赫高兴至极。
他一进游戏，助手的声音便响起，“亲爱的玩家你好，我是您的游戏引领小助手，现在您在诸神的游戏入口，进入入口之前，你需要选择自己的身份，有四个身份供你选择。”
“1.神侍，2.人类，3.海妖，4.冥界的幽魂。四个身份均有升职空间，一旦选定身份将不可更改，请玩家妥善思考。”
“我要成为冥界的幽魂。”玟赫迫不及待道，“我要去改变那个灰暗无比的冥界，改变沉默寡言的冥王。”
他要成为冥界的救世主。
小助手一顿，微笑着，“好的，已为您选定降落地点，冥界的福地，这是一个生前做了好事的幽灵才可以降临的地方。”
“游戏初期，请隐藏好自己身为玩家的身份，祝您游戏愉快～”
冥界的福地？
他了解过，很好，就从这里开始，他要征服福地的幽魂们。
三个审判神把幽灵送往福地后，站在真理田园看着已经重新发芽的绿地上喃喃，“冥王安静了不少。”
“他一直都是这样的，是因为冥后的出现才稍微改变了他，现在冥后消失了，他不过是恢复了以往的模样而已。”
“他让我们注意看有没有陌生人出现，是觉得冥后还会再次回来吗？”
“这个世界已经没有冥后的魂灵了。”
三个审判神叹了口气，提起脚步离开。
真理田园的绿苗轻轻地摇曳着，昭示着时间已经过去了许久。
游戏运转得没有什么问题，检测着游戏运行的工作人员们放了心。
“你在看什么？”同事问。
“在看，姜雾的攻略信息。”莱尔斯垂下眼看着屏幕上的数据。
“我说莱尔斯。”同事有些无奈，“有时候我都不明白你究竟是在看通关信息还是在看那个试验者。”
莱尔斯淡淡道，“当然是看通关信息。”
“是吗？”同事说，“他进入游戏的时候，你总是在游戏舱外看着他，我还以为你被他的美貌蛊惑了。”
莱尔斯没搭理同事，他把姜雾的资料锁定后说，“我给他发了游戏开服的事，不过她一直没有回我。”
同事：“……”莱尔斯有病吧？
姜雾发了烧，迷迷糊糊地接起响个不停的智脑，声音沙哑，“你好。”
“你好，我是莱尔斯。”那边的声音微顿，“打扰了，你是不是生病了？”
姜雾不知道莱尔斯又打智脑做什么，他睁开有些疼的眼睛蜷缩起来，“莱尔斯先生，有什么事吗？”
“你生病了？”莱尔斯问。
“马上就好了。”姜雾微不可查地吐出一口去来，“谢谢关心，是有什么事吗？”
莱尔斯道，“没事，只是你没回消息，所以想问一声。”
“消息？”姜雾勉强翻了一下之前的信息说，“看见了，恭喜。”
话说到这里似乎没有什么可说的了。
姜雾十分遵守协议内容，没有过问游戏的任何事情。
莱尔斯站起身来，取了外套就要走。
“去哪？”
“出去一下。”莱尔斯说，“盯着游戏。”
但是到了姜雾家门口，莱尔斯却不知道该如何靠近了。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来这里。
因为这个试验者生病了？
可是跟他有什么关系？
他极轻地皱了皱眉，手指在门铃上停留不知道该不该按下去。
直到他的智脑突然响起来，显示是基地那边。
同事的声音有些凝重，“莱尔斯，游戏出现bug了，在冥界降落的玩家反馈自己找不到登出键，小助手也没办法帮他们退出游戏。”
莱尔斯的手慢慢地放下来，“原因呢？”
“那个玩家说……他被冥王扣留了。”
面前的冥王俊美、冷漠，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却让玟赫心底发怵，他甚至不知道为什么冥王会发现他不是真正的幽灵。
明明……和其他的幽灵没有半分不同，他甚至还没开始做些什么，冥王就降落在了福地。
不仅仅是他，还有其他的玩家也被冥界的卫兵们锁定，但是只有他直面了冥王。
冥王就坐在王座上，面无表情地打量着他，叫他惴惴不安起来。
明明只是一个npc而已……明明只是一个游戏里的npc而已，可是给人的压迫感真的很强。
更重要的是，他找不到游戏的登出键，这才是最让他害怕的地方。
是游戏出现了bug吗？
“外来者。”哈迪斯的声音极淡，“你来吾这里，想要获得什么？”
似乎……被看穿了一样，似乎一举一动都在这个npc的预料之中。
“如今的冥界在吾的掌控之中。”哈迪斯站起身来，一步一步地靠近玟赫，“为了等着你们的到来，吾忍耐了许久。”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让你们身后的人来和我对话。”哈迪斯居高临下地看着玟赫，“把我的冥后、我的爱人，还给吾。”
为了他的爱人，为了和他的爱人重逢，他当然要……不择手段。
不过是扣留一些外来者而已，既然在他的地盘，那么怎么做也是他的事情。
玟赫呆愣地看着哈迪斯，“你的……爱人。”
他不明白，这个冥王的爱人，跟他有什么关系。
哈迪斯重新坐回王座之上，他冷漠的眼看着玟赫，“现在，联系你身后之人，吾要和他对话。”
游戏太过自主，太过智能，以至于游戏里的npc控制了游戏的控制权，反过来威胁了玩家。
这种事情如果传出去肯定会引起轩然大波。
基地里的工作人员神色凝重，“没有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不止降落冥界的玩家，其他地方的玩家也没有办法退出来。”
看起来，游戏隐隐脱离了掌控。
莱尔斯大步走进基地问，“现在怎么样？”
“那个……”同事赶紧站起来，“最开始联系我们的那个玩家说，npc要求和我们谈话，否则那些入侵者，他一个也不会放回来的。”
隐隐的不安感得到证实。
莱尔斯微微闭了闭眼说，“我知道了，那就对话吧。”
这是莱尔斯第一次以这样的方式和游戏里的npc对话。
坐在漆黑奢华的宫殿之中，冥王的双眸黑不见底，他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偌大的基地，从那些看起来无比警惕的人身上扫过，在发现没有自己想见的人后也没失望，只是看向莱尔斯。
“看起来，你们那个世界和我们这里的确完全不同。”哈迪斯淡淡道。
莱尔斯看起来很放松，他说，“没错，我们比你们更高级。”
“是吗？”哈迪斯不置可否，“吾并不想与你讨论这些，吾与你对话，只有一个目的。”
莱尔斯不自觉抓紧了椅子的扶手，“什么目的？”
“我的冥后。”哈迪斯平静道，“把他还给我。”
意料之中的答案，莱尔斯反而更放松了，他甚至还笑了一下，“你可能不知道，就算是我愿意他再次进入你这个世界，他也不可能和你一直在一起。”
哈迪斯冷漠地看着莱尔德，“这是我和他的事情。”
“你们这个世界，不过是假的，虚拟的，同样，你们也是。”莱尔斯站起来，“对他来说，这个世界才是真实的，所以他必须要回来，否则你以为，他为什么要选择离开你呢？”
哈迪斯不为所动，“这是我和他的事，你只需要把他还给我。”
莱尔斯面容淡漠，“若是我拒绝呢？”
“那么这些人你应该也不在意。”哈迪斯手指指向那些玩家，“冥界的黑河缺的是这样的亡灵，塔耳塔洛斯可以关许多这样的亡灵，让他们永远停留在这里也不是什么糟糕的决定。”
莱尔斯的表情阴沉下来，他意识到，有了自主思想的npc根本不好对付，特别是这个npc掌控了这个游戏。
这个npc把游戏里的玩家，都当做了他的人质。
“我的要求并不高，只要我的爱人回到我身边。”哈迪斯的身影和宫殿都在基地消散，“你们可以自己选择。”
作者有话说：
发烧好了一点点，洗个头好像又严重了，应该控制住的（可恶！）趁好了一点加个更！感谢在2024-01-11 20:24:44~2024-01-12 13:00:0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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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雾眉一蹙，还是按了接听。
那边的莱尔斯语气凝重，“姜雾， 有件事要拜托你， 希望你能来基地一下。”
离开这个游戏基地之前， 姜雾没想过还有再回来的时候。
他被指引着来到莱尔斯面前。
这位游戏的负责人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一双眼沉沉的，“请坐。”
姜雾平静地坐下来看着莱尔斯。
“游戏出现bug的事，我想你应该知道了。”莱尔斯说。
姜雾疑惑地看了一眼莱尔斯， “什么bug？”
莱尔斯微顿， “你不知道？”
姜雾摇头， “我不知道。”
莱尔斯沉默了好久才说，“进入游戏的玩家被游戏控制了脑电波， 无法退出游戏了。”
姜雾抬眸看着莱尔斯，“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吗？”
“冥界的那个npc。”莱尔斯说， “哈迪斯， 掌控了游戏的控制权， 我们现在拿游戏没有办法了。”
姜雾睫毛微微颤抖了一下， 没接话。
“他把那些玩家当做人质， 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要你。”莱尔斯静静地打量着姜雾，“你要重新进入游戏吗？让哈迪斯把那些玩家放出来， 你知道的，如果那些玩家在游戏里出事……”
姜雾低声说， “我进入游戏， 让哈迪斯把那些玩家放了之后呢？”
“什么之后？”
“这个游戏你们会怎么处理？游戏里的npc你们又会怎么处理？”姜雾问。
莱尔斯看着姜雾， 眼里充满了探究，“你……是不是真的爱上了游戏里的npc了？”
姜雾神色淡淡，“这跟我们的谈话有关系吗？”
“你要知道，游戏终究只是游戏，即便是npc暂时有了自主控制游戏的能力，你们也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莱尔斯说，“你们永远不可能存在于同一个空间。”
“这是我的事。”姜雾说，“我只想知道，那些玩家从游戏里离开之后，你们会做些什么？”
“那要看我们能做什么，好一点就是重置游戏系统，坏一点就是游戏从此消失在这个世界上。”莱尔斯并不打算说谎，“这的确是我们十数年的心血，可是相比起这么多玩家的安危，这个游戏即便是消失也没关系。”
姜雾沉默地看着莱尔斯。
“那不过是一个游戏而已。”莱尔斯说，“我想对你来说，没有那么难以抉择。”
“对你们来说，仅仅是一个游戏而已。”姜雾站起来，“但是对我来说，那是我爱人生活的地方。”
姜雾说的是……爱人。
莱尔斯眸色微沉，“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游戏永远都只是游戏，你的爱人只是一串数据，重置后他永远不会再记得你……或许是代码替换后，他便不再拥有属于你的记忆，那个时候，你还认为他是你的爱人吗？”
姜雾垂下眼眸看着莱尔斯，“所以你现在是打算让我进入游戏，亲手杀了我的爱人吗？”
莱尔斯一时顿住。
没错，对姜雾来说，这无异于让姜雾去杀了自己的爱人。
莱尔斯站起身来，他说，“你可以好好考虑一下。”
“是这样的话，我没有什么可考虑的。”姜雾说。
“所以为了虚拟的爱人，其他的人命对你来说什么都不算吗？”莱尔斯没忍住开口，“他们对你来说，又算什么？”
姜雾睫毛微微颤抖了一下，转过身道，“哈迪斯不是那样的人，他会把他们放回来的。”
“姜雾。”莱尔斯伸出手攥住青年的手腕，“他们需要你才能被拯救。”
姜雾没有什么力气，他无法挣脱莱尔斯的手，只能抬眸看着莱尔斯，“松手。”
莱尔斯一怔，慢慢地松开姜雾的手，他甚至有些怅然若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