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站首页男生小说女生小说纯爱耽美

当前位置:趣书网 > 纯爱耽美 > 全文免费阅读

学术型偶像(铁马倦倦)


虽然不想承认,但他真的很怕,怕这一切都是一场梦,自己所做的都是无用功。
但好在,这些都是真的。
楚孑坐了起来,看到了404的三位小伙伴,也看到了一群朴实的农民。
就在这样感人的场面之下,楚孑再次开了口:
“你们谁带电脑来了吗?手机也行。”
他得赶紧把论文写出来!
一旁站着的医生人都傻了。
从医这么多年,他见过醒来哭的、闹得,见过找爱人情人家人孩子的,就是没见过一醒过来就要电脑的。
阿戒也愣了半天,然后才回过神:“我带了,放车上了,这就给你拿。”
“好。”
阿戒说完,就拨开人群拔腿向楼下跑去了。
楚孑在等阿戒回来的时候,又把两篇论文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发现还没忘,这才开心起来。
阿戒腿脚很快,不一会就回来了。
楚孑立即开始看了战斗模式,打开word,双手噼里啪啦地敲起子来。
医生人更傻了。
这是在写……论文?
从昏迷中苏醒的病人第一件事是写论文?
这件事本身就够他写一篇论文了!
没准还是SCI呢!
阿戒看到医生和护士一脸惊讶的样子,摆了摆手:“安啦,这是楚孑的基操罢了。”
王一弗和刘冰也点点头:“没错,这就是楚孑。”
在他们心中,楚孑做出什么事,都算不得太奇怪。
毕竟,这可是楚神啊。
一班老乡也夸起来。
“不愧是高材生……”
“这么好的一个孩子,以后肯定能为国家做贡献……”
“就是可惜了,我家没有合适的闺女,不然说什么也得让他当我家女婿……”
面对一切声音,楚孑完全心无旁骛。
他就像是一个在赶稿的网文作者,那不是在打字,而是在键盘上拉练。
虽然在脑海中写完了,但如何用word,用自己的手指把论文漂漂亮亮、规规矩矩的打出来,则又是一个学问了。
他也不知道打了多少字,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只知道自己手指酸痛,眼睛也开始干涩了。
而初升的太阳透过窗外的阳光照了进来,照在了楚孑的手指上。
楚孑终于敲完了最后一个字。
他看向四周,只有阿戒还在陪床,此刻正在另一张床上睡的香甜。
他本不想吵醒阿戒,因为阿戒也很累了,需要休息,但似乎是听到他这边的键盘声停了,阿戒忽然起了身。
他睡眼惺忪地看向楚孑,迷糊问道:“楚哥,打完字啦?”
“嗯,”楚孑点点头,“多谢你啊,还留在这陪我。”
“不客气捏,”阿戒伸了个懒腰,“你能醒过来,脑子还不受影响就最好了,我也就是陪你睡了三天,没什么大不了的。”
“三天?”楚孑说着就看向电脑上的时间,这才发现已经到了第四天了,一时间有点震惊,“我昏迷了三天?”
阿戒点点头:“是啊,楚哥还挺能睡的。”
楚孑忽然想起来另一个问题,问道:“对了,明枫怎么样?”
“唉,”阿戒神色黯淡了下去,“我们发现你的时候已经有点晚了,明枫到底是没救上来。”
楚孑陷入沉默。
他还记得自己在学校图书馆楼顶抱住的那个险些坠楼的青年。
但这一次,他并没有能如愿救起明枫。
也许这就是无常的人生。
不是所有事都能得偿所愿。
“你知道明枫为什么投河自尽吗?”楚孑问道。
阿戒摇摇头:“不知道。”
“他父母是什么反应?”楚孑又问,“也没提过吗?”
“哎,别提了,”阿戒看了看手表,“他们家的葬礼今天这个点儿应该都办完了,谁也没邀请,匆匆忙忙就拉去火化了。”
怎么会这样呢。
虽然明枫不是村长夫妇的唯一的孩子,但也不至于关系差成这样吧。
楚孑不知道这一家人到底发生了。
正想着,医生进来了,又对着楚孑检查了一番,说他状态还不错,今天就可以出院了。
阿戒又开始跑前跑后帮楚孑办出院的手续,二人还在医院旁边吃了午饭,等回到东发村已经是下午了。
楚孑先是和忧心忡忡的刘冰父母道谢,然后又把论文整理了一两遍,这才走出了房门。
他还是往城西头去的,他还是想去老村长家看看。
楚孑还没弄清懂东发村给狗办葬礼的起源和传承原因,想去看村志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他也想再了解了解明枫投河自尽的原因。
这件事就像梗在他心里,一直都不太舒服。
但阿戒刘冰和王一弗都不愿意让他单独行动,几个人最终商量了半天,由身强力壮的王一弗担任起了保镖的职责。
楚孑觉得无语,又有点好笑,难道他还能再掉水里一次吗……
但为了让三兄弟安心,他也没说什么。
二人走了十几分钟,很快就到了明村长家。
楚孑叩响了房门,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人来应门。
应门的男人应该是明枫的哥哥,看上去和明枫一样高大威猛,本来黑着一张脸开门,但看到楚孑,神色这才缓和了些许。
“你是……那天也在河里的楚孑吧?”明家大哥问道。
“是的,”楚孑低下头,“还请您节哀。”
“好……多谢。”
明家大哥打开门,让楚孑和王一弗进屋,“你们进来喝杯茶吧。”
二人进屋,发现这里虽然是村长家,但并没有多华丽,甚至还有点破旧。
客厅不过十平米,就摆着一张沙发和一个茶几。
屋子里光线晦暗,窗帘都被拉起来了,让人几乎看不清东西。
明村长正和妻子坐在沙发上,目光呆滞地看着前面。
二人见到来者是楚孑,神色这才有了点活人的气息,起身道:“小楚,你来啦?”
“明村长,明大姨好,”楚孑礼貌问好,“您二位还好吗?吃饭了吗?”
二人赶紧迎楚孑坐下,强挤出笑容,“吃了吃了,都好都好。”
明家大哥端了杯水过来,也客气道:“谢谢你啊,小楚,还想着来看看我们。”
“真是不好意思啊,出了这种事,还连累到你,”明村长说道,“你的医药费是多少,我们明家都出了吧,真的,太对不住你了。”
楚孑赶紧摆摆手:“我还是学生呢,学校可以报销的,不用您这边帮我付。而且那晚上我也是自愿去救明枫的,我其实很愧疚,没能成功把他救上来。”
明村长听到这话明显一怔,然后决绝地转过头:“提他做什么,不用提他了。”
明家大哥在一旁也说道:“爸,你别这样啊。”
“不争气啊,不争气!”明村长嘭的一声锤了一下自己的大腿,“这个臭小子,死就死了,还要连累别人!”
“别说了,爸,这还有外人在呢,”明家大哥不好意思地冲楚孑笑笑,“不好意思,我们家现在事情比较多,请问你来是有什么事吗?”
楚孑只觉得有些奇怪。
再怎么样,明枫也是这个家的一份子,而且,葬礼在上午刚刚过完,关系再怎么不好,也不至于这样吧?
明村长给他的感觉,是明枫在生前做了一件很对不起这个家的事,所以才这么生气。
楚孑知道这个时候再去提明枫的事显然不是一个好时机。
那天在水中,和明枫对视之后,他总是忽然想起那个人。
他从没有在一个人的眼神中见过那么深层的绝望。
只要一想起那个眼神,还有那天的月亮,楚孑的心理就泛起了一阵难受。
可面对眼前,这么客气、拘谨的一家人,楚孑一时也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他想了想,还是说了个别的话题。
“知道您家事情多,但我还是要不好意思叨扰一下,我是璞兰大学社会科学院的学生,我正在做一个课题,”楚孑解释道,“是一个关于动物殡葬的课题,因为看到东发村对于去世的狗还会举行葬礼,觉得很好奇,但我向村民询问,他们又都不知道这个习俗的来源,所以我想借您手里的村志看一看,不知道可不可以?”
明村长似乎没想到楚孑到这里来是为了看村志,听完反应了片刻,才慢慢道:“啊,村志啊,在我这呢,我来找找。”
接着,他又慢悠悠地走到了里屋,翻找了片刻,拿出了几个破旧的厚皮本子,交到了楚孑手里。
楚孑感受到了沉甸甸的分量,心情也变得庄重起来。
在他手里的,就是这个村子的历史了。
“如果可以的话,就麻烦你在这里看吧,”明村长说道,“这东西比较珍贵,是好几代村长共同撰写、保护的,并不是不相信你,只是如果弄丢的话,我下去了以后,没法跟他们交待啊。”
楚孑郑重地点点头:“没问题,我就在这看就好。”
“你说想看看我们为什么给狗办葬礼?”明村长想了想,“这村志我反反复复看过好几遍了,似乎也没有你说的内容,要不你再仔细找找?”
“好。”楚孑将几本村志都放在茶几上,刚打开看字,却发现看不太清,有点不好意思,“能不能麻烦你们,帮我打开窗帘呢?”
明家大哥明显迟疑了,朝窗边走去:“我看一下。”
他打开了一个小小的缝隙,向外看去。
楚孑也顺着这道微微亮的光线向外看去。
只见一河之隔,有些来来往往的村民,正指着明家,说着些什么。
明家大哥赶紧把窗帘放下,“不好意思啊,窗帘还是先拉上吧,我给你拿个手电棒可以吗?”
楚孑点点头:“多谢了。”
于是,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楚孑就开始看起来村志。
有点奇怪的是,其中最古老的那本村志上面,序号写着大写的“贰”字。
楚孑翻开这本村志,一种历史的厚重感扑面而来。
上面的日期,是“光緒廿三年”。
廿三,即二十三年。
光绪二十三年是1897年,距今一紧过去了一百多年了。
楚孑没想到,东发村的历史这么悠久。
他一字一句,细细看去。
东发村在光绪二十三年的时候,还是一个人口只有几十人的小村庄。
他们这里主要种植的作物是水稻,但当年因为大雨,收成并不算好。
幸亏彼时的清政府已经有了“凡地土有数年无人耕种完粮者,即系抛荒,以后如已经垦熟,不许原主复问。”,所以,虽然每一亩地的收成不好,但东发村胜在地广人稀,耕地众多,所以也足够过活。
而且,在当时,农民是可以去找官府用“借呗”的,无论是耕牛、工具,还是种子,甚至是口粮,都可以找官府去借。
所以,即使那时候农力底下,东发村都能算得上是一个能让人安心度日的地方。
之后,就不断有来自隔壁甘省、陕北、湖广地区的流民迁入东发村,东发村的村志里详细记载了这些人的姓氏、名字和祖籍。
“这本里有写我家祖宗是怎么来的这里吧。”明村长看楚孑看得十分投入,问道。
楚孑:“对,这里显示您家祖先是云贵地区的回民。”
“哦,不过我们现在都从汉族了,”明村长叹了口气,“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对不住祖宗啊。”
“爸,您别说这些啊。”民家大哥劝道。
“唉,我这几天反反复复地做梦,”明村长低着头,“我总觉得,到了地底下,咱们明家的长辈祖辈都饶不了我,谁让我……我把咱们民族都改了啊……”
明村长显然是想说别的事,但这句话只能说到这个程度。
说完,明村长也意识到了什么,痛苦的捂住了自己的脸。
“您放心,明村长,您这样不算是数典忘祖,”楚孑只能劝道,“您知道您这一支的‘明’这个姓氏是怎么来的吗?”
明村长抬起头,看了楚孑半晌,摇摇头:“不知道,孩子,难道你知道?”
“嗯,大概了解一些,在清朝同治年间,也就是差不多1870年左右,云贵地区有一批回民为了显示自己支持反清复明的决心,这才开始用的汉族姓氏明。”
而楚孑根据村志记录的明家迁入东发村的时间,猜测村长一家,应该正是这些回民的后人。
“也就是说,我家老祖宗,其实就想挑好了这个字,打算做汉人的?”老村长松了口气,“是不是这样啊,孩子?”
“也许是的,”楚孑笑笑,“但总之,这个姓氏是他们挑的,再加上和东发村的村民通婚了这么多代了,您的确有汉族的血统,所以说自己是汉族人也没有任何问题。”
村长这才放下心,感叹道:“多谢你啊,孩子,还得是找你们这些有知识的人来帮我们看看,你这么一说我就松了口气,我也算是少了一件对不起祖宗的事啊……”
明家大哥看向父亲,“爸……”
明村长摆了摆头,并没有再说下去了。
“不用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楚孑边看边回答道。
村志的一大好处,就是无比详尽,将村子里的大事小事都一一记载。
这不仅对于社会学的学者来说,是一个无比宝贵的财富,几乎是以最微观的视角看到这个社会的变迁与变化了,对于历史学家,自然也是珍宝。
楚孑往后翻看着。
后面几本也讲的都是差不多的事,无非是谁来了、谁走了,哪家和哪家因为田地吵架了,因为借了陈谷子之类的争执。
从清末到民国,再到抗日战争,然后一段蜗行摸索的岁月,直到今天的盛世。
他能看到,村民们从食不果腹、衣不蔽体,到一斤亩产万斤,再到后来引入了科学的农业发展观念,一切走上正轨。
他也能看到东发村几个家族的兴衰荣辱,能看到东发村出的各式各样的奇才怪才,在全国,甚至是国际舞台上大放异彩。
东发村虽然只是一个几百人口的小村,但却跟着这个社会在一路变迁,蓬勃发展。
这些村志里没有宏大叙事,有的只是一群人的生存、生活、生育、生产。
虽然都是家长里短的事,但楚孑看得津津有味。
就好像是这些村民又在他的眼前活过来了一样。
楚孑一边往后看着,一边给明村长讲清他们这个村现在的这些人都是从哪里过来的,祖籍在哪,因为一件什么事才来到了今天。
明村长听着听着,就开始自己誊抄下来,说回头要讲给村民听。
其实在编号为贰的那本当中,就已经有关于动物殡葬的描述了,讲着哪只黄狗死了,村民们为它们办了怎么样的仪式。
而这些仪式和楚孑那天看到的大同小异。
楚孑又仔细翻看几遍,确认了,他们只有,或者说只记录了狗的葬礼,对于别的动物倒没有涉及。
除此之外,楚孑还发现了两处不对劲的地方。
第一处,就是这最后一本,编号为“贰拾”的村志,当中有一页纸被撕掉了。
所有的村志,虽然有的年份久远,纸都脆了,但能看出来是受到了精心的保护。
唯独这一本,又是明村长记录的村志,中间却有一页看上去是被直接扯掉的。
那本村志记录的大概是二十年前的事情。
可那一页并不像是以前就扯掉的,更像是不久前才扯掉的,因为纸的毛边看上去都还在。
如果只是写错字,只要在旁边修改就可以了,楚孑看到之前的村长都是这么做的。
可如果不是错别字,到底发生了什么,才让明村长把一整页都撕掉了呢……
楚孑一时间想不明白,而且还是第二处奇怪比较重要。
这些村志,有些年份是接不上的。
楚孑反复看了几遍,这才发现,原来“贰”后面那本的序号已经变成“肆”了。
而之后的序号也断断续续,经常有缺损。
“可惜了,好多人的祖辈都不知道是怎么来的,”明村长刚把楚孑说的话都记录了下来,看到楚孑正在比对着序号,叹了口气,“这村志是不完整的,少了好几本,其他的也就罢了,标号十几的那段岁月大家也都明白经历了什么,但最关键、最重要是的第一本没有了,闹得我们都不知道这个村是怎么成立的,连个村庆日都没有。”
“是啊,”楚孑翻看完,也不免觉得可惜,“那些都是怎么弄丢的呢?”
明村长啧了一声,只道:“不可说,不可说啊。”
楚孑也明白了,便没有追问。
只是他内心里,也不免觉得可惜。
但在那个动荡的年代,有太多珍贵的东西都消失了。
楚孑想,如果知道这个村最初的那批人是怎么来的,或许能知道这种古老的宠物殡葬形式是如何诞生的。

首页推荐热门排行随便看看 阅读历史

同类新增文章

相似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