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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术型偶像(铁马倦倦)


陆教授看着她瘦削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之中,又忍不住,长叹一口气。

陆晓赶到市局的时候天已经暗了。
市局经侦大队的给她介绍了一下情况,当然,关于代孕公司的事其实并没有讲太多,只讲了这个公司的基本运作模式。
这是因为虽然他们的案件相互关联,但每个案件本质上还是独立的,办案保密的原则是刻在每一个办案人员骨子里的信条,不可动摇。
助梦公司的模式也很简单,和一家象国专门做代孕的公司合作,那家公司提供孕母等人员,助梦公司则专注从国内找客户。
代孕也分为很多种形式,可以由客户提供精卵,也可以让他们从库中找到合适的精卵,甚至还可以做基因定制、筛查,只要你想做的,没什么他们不能做的。
经侦甚至还没查到助梦公司从哪找到的那么多的资源,以及药品、医务人员,等等。
这仍旧是一个浩大的工程,助梦公司如何把这座高楼一点一点搭起来,他们办案人员就要如何一点点的抽丝剥茧。尤其是还有一家在境外的公司,怎么想怎么难办。
陆晓听着这些内容,本能地排斥。
如果连生孩子都能成为一门生意,如果孩子都是基因定制出来的完美商品,那这个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子?她不敢想象。
但这些并不是她探究的重点。
陆晓还是要先对自己手中的案子负责任。
乔思齐是通过朋友的朋友的朋友找到助梦公司的,他们选择的模式竟然是用乔思齐的精子与库中的卵子结合,再由异国的孕母代孕。
他们是一年多以前开始代孕的,挑选了上百个孕母,最终敲定了一个异国的海归研究生。
陆晓不知道,也不明白,为什么有知识有能力的女性会从事这份工作,也许是生活所迫,也许是……被迫,但这并不是发生在他们境内的事,她无力侦查也无权过问。
总之,在八个月前,孕母成功怀孕,几个月后经过孕检发现这是一名男孩,乔思齐便付了中期的款项。
如今,就等着一两个月后,孩子落地,整个事件就结束了。
这方面的情况,有助梦提供的转账记录和聊天记录,已经算是死证,但陆晓还有很多疑问,比如怎么保障孩子一定是男孩?怎么落户口?怎么才能瞒天过海让大家以为这是他们夫妻的真孩子?
对此,经侦办案人员露出讳莫如深的表情。
陆晓也才想到,这个灰色产业包括的人到底有多少,也许辐射网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大得多。
甚至,必然存在一些自己人。
幸好,他们的案件是这个大案之中比较简单的一环。
陆晓得到信息的同时,刘重安和小梁那边也已经得到了信息和证据。
他们决定,当晚就对乔思齐进行突击审问。
乔思齐被拉入审讯室的时候是憔悴的,但他并没有很绝望,只是定定看着刘重安和小梁。
陆晓隔着单面玻璃,也看着审讯的情况。
如今,证据确凿,刘重安便也没有用任何的技巧,只是把何文君的证词给他复述了一遍,冷着眼,问他:“你从什么时候开始打骂乔莺莺的?”
乔思齐并不认为这是多么严重的问题,笑着回答:“哪个当爹的不打骂自己的孩子,你爸你妈没打过你吗?”
其实这句话问的很巧妙,陆晓甚至判定,在他们找到乔思齐之前,乔思齐一定看过大量的相关资料。
虐待罪的裁定有一个很微妙的点,那就是到底什么才算是“虐待”。
很多家庭都曾打骂过孩子,不说远了,就在今天的医院里,那位父亲还打了自己的儿子,但这样的暴力行为却离虐待有百八十丈远。
“虐待”这词在法律中的定义,就是以打骂、冻饿、捆绑、强迫超额劳动等方式对共同生活的家庭成员进行折磨与残害。
而虐待与普通的体罚、打骂之间,只有一个判定标准——那就是看体罚、打骂等等行为有没有连续性,是否为持续进行的。
通常人们只在收到打骂最严重的时候报警,那么警方侦缉的重点,就是看之前有没有经常、频繁的长期虐待行为。
同时,到底什么算是连续性也颇有争议。
如果一个家庭每周五固定给孩子一巴掌,这算是虐待吗?性虐待算是虐待还是商量好的游戏方式?
界限太模糊了。
这也是之前法律规定虐待罪必须是亲告罪的原因之一——必须得是受害者主观认为存在虐待行为才能算是虐待。
但幸好,刘重安也是一位经验丰富的刑警,她只是继续问:“你第一次打乔莺莺,是什么时候?请你正面回答我的问题。”
乔莺莺没有相关的医疗记录,乔思齐也知道这一点。
于是,乔思齐往椅子上一摊:“我要等律师来了再回答。”
“你看影视作品看多了吧?”刘重安冷笑,“我国并没有强制规定有律师在场权,现在我代表公安机关对你提出的问话完全合情、合法,如果你拒不回答,我将在笔录中记录,并强调这一点。”
乔思齐忽然坐正了。
他似乎感觉到眼前的女刑警并不是好欺负的对象,思忖半晌,忽然脸一丧:“警官,我之前都说了,是乔莺莺这孩子有问题,打我们,我们才不得已还击的,那不能算是打孩子啊,只是规劝她的行为。”
刘重安出示了医院开具的伤情证明:“你们这次的殴打已经构成了轻伤标准了,你大可以也向法院提起这套说辞,但你我都知道,这站不住脚。”
乔思齐脸一冷。
于此同时,一个女警敲门,把一个u盘交给了刘重安。
刘重安看过内容之后,神情放松了一些,她将几个视频、音频展示给了乔思齐。
播放的内容,正是之前复原的何文君手机中的视频和音频,即使听声音,也能听到他到底是如何殴打乔莺莺的,他甚至说了这样一些话:
“你再不听话,今晚就别睡觉了!”
“以后不许吃晚饭,你给废物!”
“你这么笨,怎么不去死呢?”
“……”
乔思齐听到这些话,神色一变:“你是从哪弄来的这个内容?”
“回头你的律师会确认我们取证的合理合法性的,”刘重安冷笑,“现在你回答我的问题,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殴打乔莺莺的?”
铁证面前,乔思齐很快蔫了。
他想了一会儿:“最开始不是我打的,是我老婆打的,我还劝来着。”
这种遇事就甩锅的嫌疑人刘重安见得多了,只是问:“我问你第一次打乔莺莺是什么时候。”
“……她四岁多的时候吧。”
“具体情况呢?”
“就那天她生日,我们本来给她买了好看的衣服,但她穿的乱七八糟的,我就动手了。”
话匣子一开,就合不住了。
乔思齐面露痛苦:“警官,我也不想打啊,可这孩子真的不对劲啊,从小就不会说话,开口晚,人家都劝我贵人语迟,我还对她有所期待来着,但没想到她就一直呆呆傻傻的。”
“你怎么没带她去看病?”刘重安问。
“你让我的脸往哪搁呀?归渡市就这么大,我又是教育口儿的,到处都是熟人,人家要知道我生了个傻子会怎么看我啊?”乔思齐大吐苦水,“你以为我想打这个孩子吗?我真的什么办法都试过了,私立的医生也找了好多,但就是不管用啊!这孩子真的有问题,是恶魔,是来讨债的!”
隔着玻璃,陆晓听到这话,手都攥紧了。
审讯室内的刘重安脸色也没好到哪去:“我们已经找教授鉴定过了,乔莺莺只是轻度自闭症状,如果你们小时候带她好好治疗,是完全可能好的。”
乔思齐掩着脸:“可她,毕竟是个女孩呀……”
此话一出,不需要再问,刘重安和陆晓也知道他的动机了。
他继续道:“还不是因为我老婆没用,才闹成这样的吗?如果你们真的要判案,那也得判她吧!”
刘重安心中怒火熊熊燃烧,但她还是把这怒火压了下去,换了个问题:“当时乔莺莺学钢琴学得好好的,你为什么突然开始不让她上课了?”
虽然乔思齐也打骂乔莺莺,但实际上,他开始放弃乔莺莺,就是从那年开始的。
刘重安必须问清楚。
乔思齐想了一会儿,回答:“她会弹琴这点我们发现的时候还是挺兴奋的,但是……”
“但是什么?”
“但是,那年我老婆又怀孕了,你也知道,学钢琴这事很费钱的,她又是个女孩,多……不划算啊。”
刘重安觉得指尖发冷,难道,放弃一个孩子,只是因为这个?性价比不高?
“那孩子呢?”
“根本没有,”乔思齐摇头,“她以为她怀孕了,验孕棒的结果也是阳性,但到了医院一查又没有,医生说是假性妊娠,心理作用。”
“然后呢?”
“然后这事儿给我提了个醒,是啊,我们应该去再要一个孩子,我们就开始努力要孩子了。所以你说,这事儿是不是还是怪我老婆?”
“……”
“我就是想传宗接代啊,我有错吗?哪个人不想传宗接代?这不是人之常理吗?要是大家都不生孩子,我们民族怎么延续啊?靠有自闭症的小孩吗?说白了,她到社会上,不还是累赘吗?……”
刘重安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道:“你太狭隘了。”
乔思齐也愣:“啊?”
刘重安摇头:“如果你觉得一个人的价值只是传宗接代,那么你太狭隘了。我为你感到悲哀。”
“你无法发现乔莺莺的价值,甚至无法发现你妻子的价值。”
“那么,我要你记住,这次你案件的主要负责人,包括我在内,都是女性。”
“我要你看看,你是如何被我们告上法庭,开始牢狱生涯的。我甚至会向法院申请,不对,不需要我申请,因为受害者也是女孩,所以大概率也会是一位女法官。”
“你会坐牢,到时候你有大把时间去想想,你到底错过了什么。”
刘重安走出审讯室,之前的冷静一扫而空,终于忍不住,痛骂一声:“狗男人。真踏马日了。”
小梁叹气:“刘大,别气了,像他这么想的人多了去了,我们抓的过来吗?”
是啊,根本抓不过来。
但就因为“她是女孩”这个轻飘飘的理由,放弃了一个已经出生的生命,刘重安怎么想都还是咽不下这口气。
陆晓倒是显得意外平静,她提醒道:“还有下一场审问呢。”
刘重安这才缓了口气,然后给手下的警员打招呼:“把岳女士带来吧。”
与乔思齐的审讯相比,岳女士的则正常的多。
她一直在流泪、忏悔,也觉得自己对不住那个孩子,但她也没有办法,她至今仍觉得,把孩子生成这样,是自己的错。
刘重安心中有一种无力感。
她不知道是什么把一个有知识的女性变成了这样。
但很快,刘重安因为同是女性身份,而对岳女士天然抱有的一丝同情消失了。
除去女性身份,她是一名罪犯,至少,是一名从犯。
她亲自参与,纵容一个男人毁掉了一个孩子的童年——即使她知道这样做是错的,但并没有制止。
同样,她也是加害者。
她会为她的懦弱付出代价。
并且,警察的本职工作并不是劝说与启蒙。
那是她在监狱里会渐渐想明白的事。
不怪岳女士怀着这样的负罪感,她也把整个情况交待的差不多,基本都和何文君提供的视频证据吻合。
更令刘重安松了口气的是,在她的口供中足能证明整个虐待行为都是由乔思齐主导的。
这位“德高望重”的校长在私下里,不过是一个重男轻女且情绪不稳定的中年男人罢了。
在审讯的最后,岳女士几乎哭的虚脱,但她还是问了两个问题。
其一就是“莺莺之后会怎么样?”
这个问题乔思齐并没有问过。
即便如此,刘重安也没有直接告诉她SOS儿童村的事,怕节外生枝,只让她放心,组织不会放弃一个有障碍的孩子。
她的最后一个问题是——“那个男孩儿会怎么办呢,警官,如果我出狱后与乔思齐离婚,我可以抚养那个男孩吗?”
这个问题,刘重安也不知道如何回答。
那个有着乔思齐基因的孩子已经八个月大了,如今助梦倒了,乔思齐和岳女士也将面临牢狱惩罚,可那个孩子呢?他是无辜的,又应该怎么办呢?
刘重安真的不知道。

为了解答这个问题,公安部门、民政部门和检察院还开了一个联席会议。
所谓联席会议就是指在遇到一些比较有争议的案件时,联合多个部门开设的讨论会,通常人数会在十几到几十不等。
这次的会议,刘重安和陆晓也位列其中,甚至温嘉朗也来了。
一场会议来了二十多个人,坐满了整个会议室,几乎创下了归渡市的记录。
刘重安先是简单交待了案情,之后,刑侦总队的大队长开始提问。
“目前,这位代孕母亲在国内吗?”
“在的,”刘重安回答,“虽然通常代孕母亲的生产会在境外进行,但因为乔思齐他们夫妇特别在意这个孩子,特意让这位母亲在六个月的时候就入境了,如今正在归渡市一家私立医院。”
“这位代孕者的状况如何?”
“状况良好,胎儿的发育状况也很好。”
民政部门的副处长揉了揉太阳穴,问道:“可以确定这个孩子的基因情况吗?”
“按照助梦公司提供的文件可以看出来孩子的基因生父就是乔思齐,基因生母则是一位虎国人,”小梁回答道,“但具体情况不好说,可能要等孩子生下来才能确认。”
温嘉朗想了想:“如果孩子在境内出生,他的父亲又是华国公民,那这个孩子也就是华国国籍了。孕母的意愿呢?”
“我们带了翻译,和她接触过,”小梁补充,“她只想拿钱办事,完全不想抚养孩子。”
一伙儿陷入了沉默。
按照我国法律,如果父亲无法进行抚育任务,这个孩子应该和亲生母亲生活在一起,但现在生母联系不到,代孕母亲又完全没有养育的意愿,棘手。
代孕这件事毕竟不合法,但已经通过代孕手段出现的孩子,还应该给生父,也就是乔思齐进行抚养吗?
大家对这个问题答案不一。
事实上,我国目前对于通过代孕行为所产生的孩子的归属权问题仍没有明确的法律条例进行判别。
目前仅从理论上,有血缘说、分娩说、契约说、子女利益最佳说四种说法。
公安部门几位干部比较激进,认为这个孩子按理说并非我国公民,因为代孕在我国属于违法行为,应该依照法律将提供代孕服务的孕母驱逐出境。可这说法提出来就遭受了很多人的反对,毕竟现在已经到了八个月的孕期,让孕母在这个阶段移动都非常不人道。
更何况,提供代孕业务的妇女到底是否触犯了我国法律,这一点也不好裁定。
目前我国法律仅在原卫生部的《人类辅助生殖技术管理办法》中的第三条明确规定:“禁止以任何形式买卖配子、合子和胚胎;医疗机构和医务人员不得实施任何形式的代孕技术”。
这其中并没有提到提供代孕服务的孕母是否违法。
而且,毕竟代孕这个事实是在境外发生的,是否适用我国法律也极具争议。
如果依照血缘说,那么这个即将出世的孩子应该由乔思齐与那位虎国的卵子提供者抚养,但现实情况不允许;
依照契约说,这个孩子的抚养权应该按照合同归属于乔思齐夫妇,但那份合同因为涉及违法行为,检察院并不认为它具备任何效力;
如果依照分娩说,即分娩者为母,考虑现实情况就更够呛了;
最终,大家比较倾向于选择“子女利益最佳说”,应该以对孩子利益最佳的方式为解决方案。
在此案中,生父乔思齐显然不是最佳人选,而因为二人仍为夫妻关系,所以岳女士显然是更佳的人选。
但具备争议的点在于,一来乔思齐才是有血缘关系的生父是血亲,在我国法律中,亲权大过天(这也是为何剥夺抚养权的案件很难得到法院支持的原因),没人能改变这个事实;
二来,现在二人同时面临剥夺抚养权的指控,他们还应不应该成为另一个孩子的监护人呢?
温嘉朗觉得很头疼。
这对夫妻要坐牢的原因就是他们虐待自己的亲生女儿,结果只经过短短几年的牢狱生涯,出来就能养儿子了?这不是得偿所愿了吗?他们能养好吗?这公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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