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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傻子(连朔)


这几天他是怎么过来的呢?
在明白渐冻症代表什么了以后,他又是以什么样的心情面对自己的?他不知道,那时候他正沉浸在两人关系变化的不知所措中。
但看现在宋元洲的表现,一定不会好受就是了。
姜行看着他的背影,忽然明白过来。他一直以为自己来到宋家带给宋元洲的是陪伴和团聚,然而实际上却有很可能是悲伤和离别。
又有几个阿姨陆续上楼了,见到两人的样子虽然没表现出特别的好奇,但眼神里仍旧有着藏也藏不住的探究。
姜行无意让更多人知道他们的事,握着宋元洲的手将他重新拉回房间,坐到了客厅的地毯上。
宋元洲在姜行面前是很多话的,高兴了、下雨了、湖里有只小天鹅特别漂亮……恨不得把生活的方方面面都跟他分享,和在其他人面前锯嘴葫芦的模样判若两人。
可这会儿他却一声不吭地握着姜行,沉默的像块石头。
姜行伸手戳了戳他,宋元洲没动。
姜行又戳了戳他,还是没动。
姜行有点好笑又有点怜惜,故意捏着那几张银-行-卡甩了甩:“这么多,你是把家底都给我了吗?”
宋元洲不知道什么家底不家底,反正他有的都可以给阿行。
他定定地看着那双近在咫尺的眼睛,弯弯的,是在笑。过去他也喜欢看他笑,可这会儿却觉得很难过,难过得快要死了。
阿行那么好,为什么得病的偏偏是他?
宋元洲伸出手,很轻地碰了一下姜行的眼睛。
姜行没有躲,任由他的手顺着睫毛向下,划过眼皮眼角,最后捧住了自己的半边脸。
宋元洲的手干燥而温暖,和他这个人的感觉一样,像个小太阳,哄得他整个人都暖洋洋的。
“没事的,”姜行轻声安抚,声音是经历过风浪的平静,“其实也不一定是渐冻症。”
他抬眸直视宋元洲,并没有因为他不懂就随便糊弄:“上次去医院你记得吗?就是爸妈和大哥都去了那次,那个医生说现在还不能下结论,要再观察一阵才能确定。”
宋元洲的世界非黑即白,从来没有灰色地带,所以他注定无法理解这句话的意思,仍旧眼睛红红地看着他,很伤心的样子。
姜行见状,换了种更直白的说法:“就是有可能是,也有可能不是的意思。”
这下宋元洲听懂了,立马不高兴了,忿忿道:“这个医生不会看病,阿行,我们换一家医院。”
扭头又要去找他的银-行-卡。
明明是这么严肃的时刻,姜行却硬生生被他逗笑了,心里暖暖的,语气也忍不住软了软。若是被姜建设听到,铁定以为自己换了个儿子。
“别冤枉医生,”他尽量用简单的语言解释道,“不是人家的问题,有些病,比如感冒发烧,立马就能查出来。但有些病,像渐冻症,就要花很长时间。”
宋元洲蹙眉思索了一会儿,恍然大悟——
和画画是一样的道理,简单的画得快,复杂的画得慢。
阿行到底得没得渐冻症现在还没法确定。
仿佛绝望的人终于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宋元洲的眼里瞬间迸发出了亮光:“阿行,你不会骗我。”
姜行说:“嗯。”
“一定不是渐冻症,”宋元洲喃喃,并且希望在这件事上姜行能和达成他一致,“对吗阿行?”
姜行很想肯定地告诉他对,但想起自己时不时麻痹的身体和母亲去世的原因,张了张嘴,到底什么也没说。
没关系的,宋元洲想。
一定是刚刚说了太多所以现在不想说了,他有时候也不愿意说话。
他们已经结婚还领了结婚证,是世界上最亲密的关系。
于是,宋元洲替姜行说了:“对。”

宋元洲是那种简单又执拗的人。
认准了一件事就绝对不会动摇,比如这会儿,他坚信姜行绝对不会得病,一定能永永远远和他在一起。
所以很快一扫之前的颓丧,重新变得开心起来。
晚上十点,两人准时上床睡觉。
不得不说人的适应能力是非常强的,相比于第一次同床时的疏远与尴尬,姜行这会儿无比自然。被子一抖,直接躺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枕套是白天刚换的,上面有着淡淡的清香,是家里惯用的洗衣凝珠味。姜行无意识地蹭了蹭,正要喊宋元洲关灯,旁边的床忽然往下陷了陷,紧接着被窝里多了一个不该出现的人。
姜行:“???”
难道阿姨忘记给宋元洲放被子了?他抬头往旁边看了一眼,发现并没有。
那这是什么情况?
他伸手推了推宋元洲,开口赶人:“去你自己的被窝里睡。”
宋元洲闭着眼睛任由他动作,跟睡着了似的半点反应都没有。
这要还不知道他是故意的姜行就是傻了,他加大手上的力道:“宋元洲,你给我起来。”
宋元洲的眼睛悄咪咪挣开一条缝,借着昏暗的小夜灯观察了一下姜行的表情,发现他并没有真的生气后,放心地再次闭了回去。
姜行:“……”
两人离得那么近,就算没有特别注意,那点小动作也逃不过他的眼睛。
这人可真是……姜行又好气又好笑。有心把他踢出去,可刚抬起腿,不知怎么的就想起刚刚他让他不要离开时那双通红的眼睛,便又心软了。
“快点,回去你那边,我要睡了。”
宋元洲还是不动。
非逼着他使用暴力手段是吧,姜行哼笑。撸起袖子正要去掀被子,腰上忽然多了只手,紧接着整个人都被抱住了。
宋元洲以一个抱娃娃的姿势将他圈在怀里,蹭着他的颈窝,像条撒娇的小狼狗:“阿行,我好害怕。”
姜行推拒的手一顿:“怕什么?”
“我以为你生病了,”宋元洲的声音闷闷的,带着些许仓皇,“我看了很多资料,都说渐冻症治不好,我不知道要怎么才能帮到你。”
姜行轻声道:“不是说了还不能确定吗?”
“我那时候不知道,”宋元洲小声嘟嘟囔囔,仍旧对医生说的还要再观察耿耿于怀,“都是那个医生不好,看病都看不准。我还做噩梦了,梦到你不见了,到处找也找不到。”
姜行说:“傻子。”却再没去推他了。
“我不是傻子。”宋元洲下意识反驳了一句,然后稍稍放开他,讨好地轻轻撞了撞他的额头,“我真的好害怕,阿行,我今晚能抱着你睡吗?”
姜行抿了抿唇没说话。
宋元洲再接再厉:“我洗过澡了,很干净,也不打呼噜。”
那天的那个吻已经很过火了,在诊断结果没出来之前,姜行私心里是不想再跟宋元洲亲密接触的,这样对他们都好。
“好吗,阿行。”宋元洲贴着他的脸,又一次问道。
南方的初春湿冷湿冷的,姜行又很畏寒,往年过得总是不大舒服,每天都在心里盼望着夏天的到来。
宋元洲身上的火力却很旺,像个小暖炉,短短一会儿就烘得他浑身上下暖洋洋的。
姜行轻轻吁出一口气,终于还是妥协了:“关灯吧。”
就这一次。
他想,宋元洲因为他无端端受了一场惊吓,于情于理他都要管一管的。
宋元洲愣了一下,随即立马明白了他的意思。开开心心地关上小夜灯,回身重新搂住姜行,美滋滋地闭上了眼睛。
翌日,姜行照例六点起床。然而睁开眼睛的那一刻,却没感受到熟睡后的放松与懒散,浑身上下沉甸甸的,不但有些发僵还酸酸的。
怎么回事?
他扭过头,这才发现自己正被宋元洲楼在怀里,他的腿还搭在他腿上。
怪不得会浑身僵硬,被这么压着搁谁谁不僵。
姜行费力地从宋元洲怀里钻出来,揉了揉有些不得劲的脖颈,再次坚定了昨晚的想法:就这一次,以后绝对绝对不会再纵容他。
胳膊忽然失去了支撑点,宋元洲惯性地往前揽了揽,却揽了个空。他茫然地睁开眼,正好看见姜行消失在卫生间门后的背影。
已经到起床的时间了啊。
宋元洲怅然若失地躺在床上,第一次觉得夜晚太短。
洗漱过后,姜行和宋元洲一起下楼溜闪电,顺便吃早饭。相比于之前的忙碌和三餐不定时,他在宋家的生活非常规律。
早睡早起,因为有闪电所以每天最低运动两小时,其他时间或处理工作或看看球赛,悠闲又惬意。
这才应该是生活原本的样子。
姜行靠在阳台的护栏上,闭上眼睛,任由晨起的清风从他发丝间穿过。
鸟儿叽叽喳喳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密集得像是催促。他抬起头,发现喂食篮已经空了。
这是之前宋母放的,因为听说多接触大自然会让宋元洲的情况好一点,所以特意找人做了个观鸟台。
但并没有什么用,宋元洲一次都没喂过,倒是给姜行增添了不少乐趣。
他抓了把鸟食把喂食篮添满,看着鸟儿争先恐后地挤过来啄食,时不时发出清脆的啾啾声,心情也跟着明朗起来。
一批鸟儿吃饱了,扑棱着翅膀离开,很快另一批鸟儿又补上来。姜行饶有兴致地看了一会儿,这才关上阳台门准备回去。
一回身,就看到了正在画板前画画的宋元洲。
他是有专门画室的,姜行来的第一天就进去参观过。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画室就用的越来越少了。
与此同时,主卧这个从前他只用来睡觉的地方,渐渐多出了画笔、颜料、画板等一系列专业工具。
宋元洲的生活好像没变,他仍旧不怎么出门、好朋友只有闪电一个。但好像又变了。他不再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视身边人为无物,而是开始慢慢地、一点点地向外探索。
归根究底,是因为生命里多了一个姜行。
姜行没有叫他,放轻脚步走过去,站在旁边静静端详着他。
认真工作的宋元洲有一种别样的魅力。他微微低着头,目光专注在画板上,侧脸英俊而立体。修长的手指仿佛有魔力一般,寥寥几笔就勾勒出了人物的神韵,速度飞快却不潦草。
他真的就该是天生吃这碗饭的人。
姜行不想打扰他工作,抬脚想要离开,却不小心惊动了宋元洲。他抬起头,眸光在看到姜行的那一刻霎时亮了:“阿行。”
到底还是打扰了。
姜行无奈,重新转回来在他身边坐下:“画的什么?”
提及自己擅长的东西,宋元洲瞬间神采飞扬,变得耀眼而自信:“我的新书。”他不好意思地用眼角看了姜行一眼,有些羞赧地问,“阿行,你觉得好看吗?”
“很好看,”姜行实话实说,宋元洲的画风是那种即便不懂的人看了也会被震撼到的惊艳。他翻了翻旁边已经完成画稿,问道,“什么时候能画完?”
阿行在关心他哎!
宋元洲的眼睛立马变得亮晶晶的,像是只求偶期的小孔雀,将最漂亮的尾羽抖开,恨不得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地向姜行展示他的实力:“下个月,不,下周,我画画很快的。”
姜行被他那副疯狂求夸夸的模样逗笑了,忍不住想握一下他的手。但手指动了动,不知想到了什么,到底还是没有抬起来,只说:“好。”
但宋元洲已经很满足了,接下来的两天,他简直跟打了鸡血似的。画稿一张张完成,效率前所未有的高。要是让负责他的编辑知道,高低要给姜行磕个头。
这是宋老师的伴侣吗?不,这分明是催稿神器啊!
姜行不知道自己一句话造成的效果,开始还觉得宋元洲这样奋笔疾书的模样挺有意思的。但第二天,在无意中看到他揉了几次手腕后,那点好笑瞬间就变成了心疼。
他不是宋元洲的读者,也没看过他的漫画。那天在客厅纯粹是走不开了随便找个话题聊聊,却没想到他会为了自己的随口一说做到这个份上。
真是个傻子。
姜行叹了口气,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动。
没生病之前,他每天都很忙,忙着工作、忙着赚钱、也忙着实现自我价值,拼命想要用这种普遍意义上的成功来填补情感方面的缺失,但似乎没什么用。
生病之后,他选择直接摆烂自我放逐,本以为会就这样默默死去,却遇到了宋元洲。
姜行走过去,将他从画板前拉开。
宋元洲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连头顶那撮翘起来的呆毛都透露着茫然。
姜行笑了,他从未说过,宋元洲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让他觉得踏实又安全的人。
“我们出去……”姜行本想说出去看电影放松一下,但想到那天看完电影后发生了什么,到了嘴边话又换成了,“出去吃个饭吧。”
宋元洲不愧他宅男本男的人设,闻言立马道:“家里有饭的。”
姜行:“……”
姜行一噎,过了几秒才找到自己声音:“顺便还想出去走走。”
出去走走?
有什么可走的?
宋元洲不理解,不过只要是姜行想的他都支持,当下便点头道:“好,那我们出去。”
宋家虽然住在靠山的别墅区,但并不偏僻。开车不远就是高端商业中心,吃喝玩乐应有尽有。
姜行扫码给司机师傅付了钱,边下车边问宋元洲:“你想吃什么?”
正是午饭时间,购物广场非常热闹。情侣、带孩子的小夫妻、手挽手的老人,笑闹声和音乐声交织在一起,好不热闹。
宋元洲却像是没听到一样,目光始终落在姜行身上:“你吃什么我就吃什么。”
他不是在迁就姜行,而是天生这样,对吃的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偏好,属于非常好养活的那种人。
姜行跟他一起生活了这么长时间,对他的性格也了解了个大概。刚好他有点馋炭烧猪颈肉,拿出手机搜了搜,就近找了一家泰国菜馆。
他们来得巧,双人位刚好剩下一桌。服务员领着两人在窗边坐下,确认好菜单便离开了。
餐厅里放着不知名的异国小调,旋律简单明快,听着很舒服。姜行谢过服务员免费送的两杯奶茶,有一搭没一搭地翻着手边的餐厅简介。
他们旁边坐着一对情侣,明显正处于热恋期,身上的粉红泡泡几乎要溢出来了,连吃饭都没松开牵着的手。
看得宋元洲眼热不已,他也好想跟阿行这样啊。
宋元洲毕竟情况特殊,这又是在外面,所以姜行格外注意他,当然也就没错过他那羡慕嫉妒恨的小眼神。
姜行:“……”
姜行躲开了桌子底下宋元洲悄咪咪摸过来的手,平静地拒绝:“想都别想。”
果然是这样。
宋元洲失望地叹了口气,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地衣服兜的方向瞄了一眼,直到看到熟悉的小红本一角,这才仿佛有了底气般的问道:“为什么?”
姜行嘴角抽了抽。
无论看多少次,他都理解不了宋元洲随身带结婚证的习惯,到底是跟谁学的啊!
“因为我们俩都不是左撇子。”姜行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其实也不算胡说八道,那对情侣之所以吃饭还能牵着手,是因为男生是左撇子。换成两个都习惯用右手的……那这顿饭别吃了。
是这样吗?
宋元洲仔细观察了一下,发现还真是。愉快地接受了姜行的解释,心里暗暗下了一个决定。
姜行不知道他想了什么,菜上来后,让服务员盛了两碗米饭,便低头干饭了。
人就是这么奇怪的生物,明明宋家厨师的水平比这家餐厅高了不知道多少倍,但吃时间长了后,仍旧想要出来打打野食。
一碗米饭下肚,差不多混了个半饱。姜行抽了张纸巾擦擦嘴,忽然有点想上厕所。
但目光落到对面的宋元洲身上,又有些犹豫,他是真的不放心把宋元洲一个人丢在这里。
察觉到他的视线,宋元洲疑惑地抬起头:“怎么了吗,阿行?”
姜行说:“没事。”
撒谎,明明就有事。宋元洲对别人的情绪非常迟钝,对姜行却很敏锐。他定定地看着他,眼里是明晃晃的不相信。
姜行无奈,说了实话:“我想上厕所。”
宋元洲先是茫然,而后不知想到了什么,脸慢慢红了。
姜行:“?”
这么正常的话题他脸红什么?
宋元洲左右看看,见过道上没人,凑过来羞赧地小声道:“你想让我帮你解裤子吗?”
姜行:“……”
他不是他没有!他有手有脚的干嘛要他帮忙解裤子。
姜行扶额,再一次确定在宋元洲面前千万不能搞迂回那一套,必须要明刀明枪地来:“我只是不放心你一个人在这里。”
“哦。”不知为什么,宋元洲心里竟然有点隐秘的失望。但还来不及细想,关心的想法就占了上风,“没关系的,你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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