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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车马慢(Shim97)


路昭低头看报:“够穿了。”

方曜:“……”
就在他还想说话的时候,店员拿来了一身夏装,花衬衫上衣配牛仔喇叭裤,热情道:“您看这身怎么样?您去试试?”
方曜看着那比床单还花的衣服、比扫把尾巴还宽的裤摆,脸色一言难尽。
店员还毫无所觉:“这个衬衫是的确凉的,穿起来很舒服,怎么洗都不掉色。您看,这个衣服裤子的搭配也很时髦,最近那个电影里面,男主角都这么穿。”
路昭从报纸上抬起头一看,差点就笑出了声。
小唐在旁边也憋着笑,憋得脸色扭曲。
店员还在那儿热情推销,方曜皱着眉:“这是流氓混混穿的衣服。”
店员叫了一声:“哎呀,这叫时髦,年轻人都是这么穿的!你看你长得这么英俊潇洒,就穿这个普普通通的白衣服黑裤子,多浪费!”
方曜:“……”
路昭哈哈大笑,连忙搭救他:“他从来不穿这些花里胡哨的衣服,就给他拿点普普通通的。”
店员还不想放弃:“这么好的外形,要多打扮嘛!你走到外面大街上看看,年轻人十个有八个都是穿这个花衬衫!”
他还向路昭推销:“你也试试,穿上身真的很好看,你们皮肤白的人,就是适合穿这些亮色。”
路昭的审美和方曜一样保守,连连摆手。
就在他和店员拉锯的时候,方曜的目光四下一扫,忽然一顿,径直走向货架,拉起了一条连衣裙。
他身后的小唐大吃一惊,嘴巴张得能吞鸡蛋。
在比较早的帝国时期,贵族雄虫雌虫都是穿裙子的,后来才慢慢演变成只有雌虫穿。建国以后,雄虫雌虫几乎都穿裤子,方便劳作,近些年经济水平提高了,裙子才又流行起来,但穿裙子的,大多还是雌虫。
不过,越靠南方,风气越开放,经济也发达,夏季更炎热,街上穿裙子的雄虫,就比北方要多一些。
难道方院长也要入乡随俗,买裙子来穿?
可是这裙子,看起来……
小唐很难形容这裙子给人的感觉。
就像是刚结婚的雌虫,在家里穿给丈夫看的那种裙子。
温柔、体贴,但又带点儿勾-引。
方曜把那条连衣裙从货架上拿下来,给路昭看了看:“这个适合你。”
小唐默默闭上了嘴:“……”
路昭看了一眼,脸色就变得十分复杂:“……我从来不穿裙子。”
而且这还是一条碎花吊带裙!低胸的!
为什么方先生会觉得他适合这种裙子!
方曜当做没听见,很满意地把裙子看来看去:“可以在家里穿。”
小唐又张大了嘴:“……”
店员也在旁鼓动路昭:“这条裙子卖得很好的,就得你这种又高又苗条的人穿,果然还是老公挑的适合你。”
路昭一愣,连忙说:“他不是我的……”
他差点也被店员带到沟里去了,连忙打住,说:“我们是普通朋友。”
店员哈哈一笑:“我懂!我懂!前几天也有两个说是普通朋友的,来店里,雄虫给雌虫买了这条裙子,你猜怎么着?”
路昭:“……”
方曜立刻问:“怎么着?”
店员:“第二天又来店里买衣服,说处对象啦!”
路昭:“……”
方曜微微睁大了眼睛,双眼发亮地看着手里的裙子,像看着一件神奇的加速器。
路昭把报纸放下了:“我不穿裙子。方先生,我们去别的店逛逛。”
说着,他就站起来,率先走出了店。
方曜赶紧要跟着他走出去,脚步一顿,又转头同店员说:“这条裙子,拿他的尺码,包起来。”
说完,让小周留在这儿结账拎东西,自己先带着小唐去追路昭。
还好,路昭也没走出很远,就停在一家手表店的橱窗前,回头等着他们。
方曜大步走过去:“怎么走得这么快,你生气了?”
路昭摇摇头:“不是生气。我怕再待一会儿,你真的把那条裙子买下来。”
已经买下的方曜:“……”
路昭:“方先生,你看你自己的衣服就好了,不用买东西送给我。我需要的话,自己会买的。”
可是自己买的和别人送的,意义怎么会一样?
方曜也可以自己买衣服、买鞋子,但是这些买来的东西,和以前路昭亲手为他做的衣服鞋子,能比吗?
他抿了抿嘴,没有接话,可这时,留在后头结账的小周跑了过来,手里还拎着个纸袋。
路昭顿时皱起眉,带点儿质问:“你买了那条裙子?”
方曜:“……”
他明明比路昭还高半头,这会儿却像背着老婆偷花了钱,心虚地低着头挨训。
路昭伸手就去扯小周手里的纸袋:“我去退掉。”
方曜立刻拦住他:“别退。”
路昭不搭理他,非得把它退掉不可。
方曜哪肯把这条“明天就处对象”裙退掉?急中生智,道:“我自己穿。”
路昭呆了一呆。
小周:“……”
小唐:“……”
方曜轻咳一声:“偶尔我也穿一下年轻人的衣服。”
小唐没有憋住,像个漏气的气球,噗地爆发出一声笑。
他立刻咬住了嘴唇,憋得面目狰狞。
路昭这下不好说什么了,讪讪地抓抓脑袋:“在家里穿裙子,应该也挺舒服的……这边夏天太热了。”
方曜一本正经地附和:“嗯。”
路昭换了个话题,指了指面前的手表店:“我刚刚过来看见,这里好像也卖玫瑰牌的手表。”
方曜心中一动,问:“你要换手表?”
路昭走进店里:“我现在这块电子表,走着走着就慢,一天能慢十几分钟,有点儿不方便。”
他走到柜台前,店员是个斯斯文文的雄虫,走上前来:“先生,要看手表吗?”
路昭点点头。
店员看看他,又看看方曜:“您自己戴,还是您的先生戴?”
路昭:“他不是我的先生。我自己戴。”
方曜:“……”
店员随即给路昭拿出柜台下的几款:“这些都很适合您,要不要全部戴上,比较一下?”
路昭便伸出左手,本想自己去试戴,结果店员已经拿起了一条手表,要帮他套在手腕上。
方曜眼疾手快,把这个雄虫店员的手挡住了:“他自己戴。”
店员连忙不好意思地笑笑。
路昭试了五六条,可惜他对这些东西没什么欣赏能力,看来看去,也看不出什么区别——都是一个表盘配一条表链,只是表盘有圆有方、颜色有深有浅、表链有钢的皮的。
方曜见他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就说:“你虽然个子高,但骨架小,要戴小表盘,浅色,细链的。”
他从这几条手表里挑出相对小巧精致的、表盘纯白、配着细钢链的两只:“再试试这两条。”
路昭就两手各带了一只,抬起来给他看:“哪个更好看?”
这两只表的外观差别不大,方曜就问店员:“哪个贵?”
店员指指路昭左手那只:“这一只是珍珠贝母表盘,蓝宝石表镜,您看,我用钥匙来刮,也刮不花。价格是一千六百元。”
路昭知道这些牌子货都不便宜,但听到这个价格,还是吃了一惊。
这抵得上他三个月工资了。
不过,手表这种商品,一直都不便宜,十年前方先生送自己的手表,当时也得卖两百块,而自己那时的月工资是一百元上下。
这么多年过去,他的月工资在涨,商品的价格也在涨,好在他的人也跟着长进了,要放在以前,他是舍不得拿出几个月的工资来买一块手表的。
路昭便说:“我就要这条。”
店员连忙说:“好的。那我给您调一下表链。”
他再次伸出手,方曜也再次伸出了手:“我来调。”
店员:“……”
路昭倒没发现两名雄虫间的微妙敌意,只笑了笑,同方曜说:“好多年前你送我那只手表的时候,也这样帮我调的表链。”
方曜也想起那时的事,微微一笑。
不过,那时候他生怕碰到路昭,等路昭戴上手表,他伸手在表链上一捏,数出多了几节,就叫路昭取下来了。
但是现在,他伸出一手握住路昭的手腕,另一手仔细把手表挪到合适的位置:“平时戴在这个位置?”
路昭:“戴下来一点儿,不然卡手腕。”
方曜扶着他的手腕,动作又轻又慢,把手表往下挪一点点:“戴在这儿?”
路昭点点头:“差不多。”
方曜这才捏住多出来的钢表链:“这样紧不紧?”
路昭说:“可以。”
方曜:“还是松一些比较好。”
小唐和小周就在旁默默看着,看自家院长握着人家的手,调个表链来来回回调了半天,才终于让路昭把表取下,用工具取了多余的钢链。
路昭终于戴上了合适大小的表,方曜很自然地同小周说:“付钱。”
小周立刻就去掏自己身上揣着的方曜的皮夹。
路昭连忙拦住他:“我自己付。”
方曜说:“你今天陪我逛了这么久,我送给你。”
“不行不行,这个太贵了。”路昭连连说,“我就是陪你走了走,请你吃个饭,又没花多少时间,本来你来这里,我也该招待你的。”
他又想起中午吃饭时说好的事,十分不好意思:“而且,你还答应帮我盯着房子的装修,这多不好意思呀,你又出力、又出钱,本来该我这个东道主出钱出力……”
这时,小唐及时出声:“啊呀,您别不好意思,我们院长还得在穹桥待好几年呢,逢年过节他一个人待在这儿,孤孤零零的,样样不得麻烦您吗?”

路昭微微一愣,看向方曜:“逢年过节,你不回家去吗?”
方曜这时脑子接上了小唐的回路,说:“我哪儿有家?”
“……”路昭说,“可以回首都那里,或者去你母亲在的地方。”
方曜:“我母亲在的地方,现在去不了。回首都也是一个人待着,那哪算什么家,就是一栋房子。”
路昭心中一酸。
这话触到了他的痛处。
他也没有家。
方先生好歹还有家人,即使没有一个固定的居所,但偶尔能与家人团聚。
而他,这些年四处漂泊,没有一个真正落脚的地方,也没有能够团聚的家人。
过年过节,别人阖家团圆、欢度佳节的时候,他只能听着楼上楼下的欢笑声,独自吃饭。
他多希望有一天,自己也能坐在那些欢声笑语中间。
就像……就像他刚刚失去母亲那一年,方先生带他去潘州过年时那样。
那时候方先生并没有解释带他回去的原因,他还以为方先生是有几分喜欢他,特意带他回去见父母家人。
后来成长了才知道,一个人过春节是多么难受。如果那年没有跟着方先生去潘州,他独自在学校过春节,想起以前和家人欢度佳节的情景、想起骤然失去所有家人的伤痛,大概会一个人蒙在被子里哭吧。
方先生的温柔,总是沉默而动人。
路昭望着他,点点头:“好。以后过节过年,我就把你接到我家里过。”
方曜的双眼一下子亮起来。
路昭看见他这样,莫名其妙地,脸上有些发烫,连忙转过头,慌乱找话来说:“可是,过两个月就是中秋节了,我的房子还没装修呢……”
方曜的嘴角已经压都压不住,说:“我们中秋节在哪里过都可以。”
在什么样的地方过节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可以和他在一起过节。
小唐在旁补充:“两个月,装修足够了,就是装完得透透风。反正今年春节您和院长保准能在家里过。”
路昭就这样稀里糊涂被安排了中秋节和春节。
等走出商场,时间还早,路昭一边走,一边说:“下午应该没有什么需要我待在单位的,我去看看,很快就能结束,然后我们一起去建材市场看看。”
在照相馆时他还犹豫要不要带方先生去单位的,现在已经压根不犹豫了。
虽然重逢以来,今天才是他们的第二次见面,但是和方先生再次熟悉起来,好像也就是几个瞬间的事。
也许是在阁楼上四目相对的瞬间,也许是在知道方先生来穹桥休养是为了找他的瞬间,也许是买手表调表链想起自己收到第一只表时的心情的瞬间,也许是方先生说他无家可归的瞬间。
路昭以为过去了九年,他们该变得很陌生的,结果连他自己都想不到,只是短短的两次面,曾经美好的回忆就一一被唤醒。
只是,与多年以前不同,现在的他,能松弛而平和地享受与方先生相处的时光,不像以前,一整颗心全系在方先生身上,动不动就胡思乱想、患得患失。
也许,这九年分别,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方曜:“都听你的。”
路昭走到了自己停自行车的地方,蹲下去开车锁:“你知道市委大楼怎么走吗?离大湾广场很近。”
方曜说:“我骑车载你,你给我指路。”
路昭一愣。
方曜以为他又要拒绝,没想到他笑了笑:“好啊。”
阿昭的态度松动了!
这一千六百块钱的手表没有白送!
方曜立刻打发两名警卫员去开车,自己蹬上自行车,等路昭坐上后座,脚上一蹬,就骑了出去。
“现在就是太晒了,大中午的。”路昭拿手遮着头顶火辣辣的太阳,“要是晚上,在环海的小路上骑车,可舒服了。”
方曜在前面说:“那晚上我带你去兜风。”
路昭笑着说:“下午要逛建材市场,可累了,晚上你早点回去休息吧。”
方曜:“我现在有医生盯着,每天十一点睡觉,七点才起,休息得还不够?晚上十点再往回走就可以了。”
路昭:“回去路上就要一个多小时,回去你还得洗漱,不需要时间?你九点就要往回走。”
方曜:“九点半。”
路昭:“……”
他不由好笑:“多待半个小时能怎么样?你想去海边骑车兜风,以后有的是机会,别把今天的行程排得太满呀。”
方曜被他说穿了,难得讪讪:“哦。”
不过,听到路昭说“以后有的是机会”,就代表他答应以后还可以一起去海边骑车兜风,方曜的嘴角又扬起来。
他说:“阿昭,你还记得,我以前也这样载过你么?”
路昭:“记得。那天你完成一项重大工作,正好我去给你送晚饭,你的车停在单位好几个月没开了,我们就骑自行车回去。”
方曜笑道:“你记得好清楚。我只记得骑车这回事了。”
路昭凉凉道:“我还记得你一边骑车,一边跟我说,三金是结婚才送的,你不会送给我。”
方曜:“……”
他有点儿心虚,赶紧去回想,不确定道:“我说过这话?”
路昭斩钉截铁:“说过。”
方曜:“……”
他更心虚了,小声道:“可是,我后来还是送给你一条金项链。”
路昭直戳他的痛脚:“你说那是单位发的。”
方曜:“……”
路昭:“你说单位发的东西有纪念币和金项链,大家都拿纪念币,要不是你去得晚了,纪念币被领完了,你才不会领金项链呢。”
方曜:“……我应该没有说过这种话……”
路昭:“你不记得,也不要紧,反正我记得。”
方曜:“……”
就是因为他记得,所以才要紧啊!
方曜这会儿恨不得时空穿越,倒回去狠狠给那时的自己扇一巴掌。
可他没法回到过去,只能硬着头皮说:“那时候可能脑子进水了。”
路昭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笑得止都止不住,故意说:“我觉得你的头脑一直很清醒呀,拒绝人的时候,拒绝得特别彻底。”
方曜:“……”
他还想再说什么,路昭指指前面的大楼:“到了。”
方曜只能把话忍住,骑车进了市委大院,把自行车停在车棚里,锁好。
小周开着轿车一路跟在后面,这会儿也找了个车位停下,很快就和小唐跑过来,继续如影随形地跟着方曜。
有他俩在,方曜多少要点面子,不好再接着解释什么“脑子进水”之类的话,只说:“我欠的旧账太多了,不过我会还清的。”
路昭微微一笑,没再翻他的旧账,带着他往大楼走。
宁海的市委市政府大院,可说是十分气派,主办公楼又宽敞又明亮,修了六层楼高,还装了六部电梯,带着两座配楼,而大院里还带着独立的食堂、职工活动室、篮球场,一看就是好单位。
“今天是周末,单位没什么人。”路昭一边走一边说,“上班的时候人可多了。我就职大会那天,全体员工都坐在二楼那个大会议室,浩浩荡荡几百号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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