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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车马慢(Shim97)


方曜把车上的行李和年货都卸下来,暂且先堆在厨房,然后用手腕上的智脑拨通电话。
“母亲,我们到了。”
屋里很安静,路昭一边生火,一边竖起耳朵偷听他打电话。
“你们先休息,我明天回去。”电话那头是个冷淡的声音。
“父亲呢?”
“他比你早到几天,现在和我在一起。”
这时,那头插进来一道声音:“阿曜,开了三天车累了吧?今晚和朋友好好休息,明天方决也回来了,晚上一起吃饭。”
这个声音就要温柔明亮多了,可惜方曜不领情,应了一声就挂断了电话。
路昭已经生好了火,看看手表,半夜一点半,他们晚上七点吃了一点干粮,这会儿肚子有点饿了。
“方先生,要吃个面条吗?”路昭说,“这里有挂面和鸡蛋。”
方曜点点头:“两个灶膛都生起来,我们烧点水洗漱洗澡。”
路昭便把另一个灶膛也生上火,方曜一一揭开旁边的几个大水缸看了看:“水应该还够用。”
提起这个,路昭才反应过来:“对哦,这里这么偏僻,没通自来水。冬天到处都结冰了,哪里有水呢?”
方曜说:“有井水,院里就打了一口井。”
路昭:“井水不会结冰?”
“盖着井盖就不会。”方曜笑道,“是不是很神奇?明早带你去看。”
他把两人的行李拎去厨房隔壁的卧室,将光秃秃的炕扫了扫,铺上草席,搬了张矮方桌搁在正中,再在方桌左右两侧分别铺了褥子。
路昭烧上水,又做了两碗鸡蛋面,叫他过来,两个人就坐在厨房的小方桌上享用这简单的宵夜。
“现在屋里好像暖和了。”路昭一边吃,一边说。
“因为这里的房屋结构和南方不一样,外墙很厚,保暖性很好。灶膛连着火炕和火墙,只要灶火烧起来,整个屋子就暖和了。”方曜说。
吃完饭,方曜去洗碗,路昭就先拿了睡衣裤去洗澡洗漱。
浴室里早就暖烘烘的了,在盆里洗个热水澡,十分惬意,这可比在首都过冬舒服多了。
路昭高高兴兴洗了澡,哼着小曲洗了衣服,放在杂物间晾着,然后跑去卧室。
方曜把他俩的行李都放在西侧厨房隔壁的卧室,屋里这会儿已经暖和得不得了。
炕上左右两侧都铺了褥子,中间用一张矮方桌隔开,这两张褥子都很宽敞,各搁了一个枕头,放了一卷薄被。
路昭看了,便扬声问:“方先生,怎么铺了两张褥子呀?”
浴室里的方曜回答:“家里就三间卧室,我俩得住一个屋。”
路昭:“……”
方曜接着说:“在潘州,大家都是睡炕。以前更穷的时候,一个炕上能挤三四代人。反正各睡一个被窝,而且这儿只有这样的条件,凑合睡吧。”
既然这边大家都在炕上睡一块儿,路昭也不讲究了,爬上炕,先在挨着厨房那侧躺下,没一会儿就觉得太热了,又换到远离厨房那侧。
等方曜收拾完进屋时,路昭已经在炕梢睡熟了。
方曜:“……”
他走过去摸摸炕头,实在太热了,便只能把炕头这侧的枕头和薄被都抱到炕梢 ,关了灯,挨着路昭躺下了。
第二天一大早,方曜醒来时,外头的天还是黑的。
他伸手拿起搁在一旁的手表,一看,才六点半。
屋里还很暖和,他起身打开行李箱,找了身秋季衣裤穿上,便去洗漱,然后收拾昨晚匆匆堆在一处的年货。
不一会儿,路昭也醒来了,他懵懵懂懂坐起身,揉了揉眼睛,只觉得鼻子里干得像要冒血,脸皮也紧绷绷的。
透过窗帘缝隙,能看到玻璃窗外,天空才蒙蒙亮。这里太靠北了,冬季昼短夜长,早晨六七点才天亮,晚上四五点就天黑了。
他爬起来,换上薄衣裤,走进厨房,就看见灶膛已经生起了火,方先生正在一旁收拾带来的年货。
路昭去掀开灶上的锅盖,昨晚烧的水还有余温,他便舀了一盆出来,先去洗漱。
“今早吃什么呢?”他在浴室一边刷牙,一边含糊不清地问。
方曜说:“吃肉包子,热乎的。”
路昭漱了口,然后低头洗脸:“那你把面粉和肉找出来,还要葱、酵母、白糖、猪油。”
方曜应下了,起身去柜子里翻找,路昭洗完脸,觉得鼻子舒服了点,就说:“这里好干燥,比首都还干,还好我带了润肤露。”
他旋开润肤露的小铁盒,给自己脸上抹得香香软软的,然后蹦蹦跳跳到方曜跟前:“你也来点儿。”
方曜躲了一下:“我手脏着呢。”
“我给你抹。”路昭嘿嘿笑着,两手把润肤露给他抹匀。
方曜微微弯下腰任他抹,垂眸看着路昭粉白的脸颊。
毛茸茸的,像颗水蜜桃。
他的喉头不自觉地滚动一下,直起身子 ,说:“家里没有葱,我记得邻居家有种,我出去问问。”
他披上大棉衣,出门去了,路昭就洗了手,开始和面、剁肉泥。
不一会儿,方曜拎着一把大葱回来,路昭一看都惊呆了。
“这葱怎么有半个人高?”
“这是大葱,不是小香葱。”
路昭接过来,啧啧称奇,当即拿了一根洗干净切碎,拌肉馅,一个一个包好肉包子,整齐地码放在蒸笼里。
“还得蒸一会儿吧。”方曜说,“昨天后半夜下了点雪,我先出去扫扫门口的雪。”
他提着扫帚出门去了,路昭就在厨房继续忙碌,准备做点麻花,迎接今天就要过来的小胖崽。
他哼着小曲干活,身后的屋门却忽然被打开了,寒风一下子吹进屋里。
“扫完雪了?正好可以吃早饭啦。”路昭一边笑着说话,一边转过头去。
进屋的却不是方曜。
军装笔挺、身形修长的雌虫站在门口,面容冷峻,眼神平淡,无端地给人极强的压迫。

那双眼睛明明只是随意地将他上下一扫,却像有种无形的锐利,刺得路昭缩了缩脖子。
从相似的面容和气味来看,这位就是方曜的母亲。
顶着扑面而来的压迫感,路昭硬着头皮,嗫嚅道:“您、您好,我是方先生、呃,方曜的朋友,路昭。”
“我是方曜的母亲,林叙。”雌虫说。
路昭紧张地咽了口口水,说:“您吃早饭了吗?我刚好把包子蒸熟。”
他转身把灶上的蒸笼打开,浓郁的葱花肉香便涌了出来。
林叙的视线挪到了蒸笼里,一个个又白又圆的大肉包子上。
他点点头:“吃饭。”
路昭连忙拿了两个大盘子,把肉包一一夹出来。
林叙推开屋门,朝外面喊了一句:“别聊了,进来吃饭。”
不一会儿,门口就响起了昨晚路昭在电话里听到过的温柔声音。
“好久没见阿曜了,好像又瘦了不少。你觉得他瘦了没?”
林叙:“没变化。”
路昭把包子全夹了出来,转头一看。
同林叙讲话的是个俊美得像会发光的雄虫,个头和林叙一般高,穿着挺括的黑色长大衣,头发一丝不苟地梳起,露出精雕细琢的白皙脸庞,嘴角带笑,风度翩翩。
方决先生简直和他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路昭就像第一次见到方决时那样,直接看呆了。
这位英俊的雄虫先生很快发现了他的目光,笑着看过来:“阿曜这回带的是雌虫朋友呢,真是几十年来头一回。”
路昭的脸迅速涨红了,小声打招呼:“您好,我叫路昭。”
“我是方曜的父亲,方弈。”雄虫微笑着说,“你和阿曜是怎么认识的?”
后头的方曜走进屋,拉上屋门:“前两年方决把方恒放在我那里,阿昭是我招来的育儿师。”
“哦,我听恒恒讲过。”方弈想起来了,“前年过年的时候他还说,要把糖果带回去给他的朋友阿昭吃。”
方曜没有接他的话,走过来帮路昭拿了碗筷:“走吧,去炕上吃早饭。”
方弈欲言又止,路昭察觉父子俩的气氛有些微妙,赶紧端着包子跟在方曜身后,走进隔壁卧室。见两位长辈还没进来,他连忙拉住方曜小声说:“怎么一大早就过来了呀?”
方曜将碗筷摆好:“我也不知道。”
路昭咬着嘴唇,跺了跺脚:“你在外面看见,也不叫我一声,我灰头土脸的就跟伯母撞上了。”
方曜嘴角略弯,看了看他:“一点儿也没有灰头土脸。你今早还擦了润肤露,够隆重的了。”
这时,方弈和林叙走进屋里,路昭便打住话头,跟个小媳妇一样低眉顺目地爬到炕上坐好。
方曜看他这副模样,微微笑了笑,也上炕,坐在路昭旁边。
方弈和林叙坐在他俩对面,四个人坐好了,一时却没人讲话,也没人动筷。
路昭不知道这是怎么了,规规矩矩地坐着,大眼睛一会儿瞅瞅这个,一会儿瞅瞅那个。
片刻,方弈先动筷给林叙夹了一个肉包:“吃一个试试。”
餐桌上的氛围和缓,路昭偷偷松了一口气,也拿起筷子,给方曜夹了一个包子:“方先生,吃吧,热乎的。”
对面的林叙夹起碗里的包子,一口咬掉了半个。
肉包子又香又软,一口咬下去浓郁的汤汁四溢,葱花的香味混着鲜嫩的肉香,美味极了。
方弈也夹起包子咬了一口:“嗯,真不错。”
林叙点点头,第二口吃完了整个包子。
路昭稍稍松了一口气。
“你也吃,别傻看了。”方曜给他夹了个包子,然后自己夹起碗里的包子咬了一口——和他母亲一样,也是一口吃半个。
路昭:“……”
方曜一边吃,一边点头:“果然热乎的更好吃。”
他们讲两句话的功夫,对面的林叙已经吃完两个肉包,方弈在旁连连说:“吃慢点,吃慢点对身体好。”
方曜说:“母亲正要补身体,多吃点也没什么。”
方弈:“……”
气氛又奇怪起来了。
路昭隐隐感觉父子俩有点闹矛盾,也许是刚刚在屋外聊的那会儿天吵起来了,但他不清楚具体情况,就不敢作声,默默地自己吃包子。
四个成年人把两大盘包子吃得干干净净,方曜拿着扫帚出门继续扫雪,方弈也跟着出去,路昭便乖乖地收拾了桌上,把碗筷端去厨房洗。
灶上一直烧着水,他拿瓢舀了一盆出来洗碗,又去水缸里舀些冷水加在锅里。
可揭开水缸盖子,才发现两个大缸的水都快要用完了。
路昭便迅速洗了碗,回到卧室,从行李箱里拿出棉大衣套上,准备到屋外打几桶水。
林叙仍坐在炕上,见他进来穿衣服,就问:“要出门?”
路昭说:“我到院里打两桶水。”
“我帮你吧。”林叙站起身。
“不用不用。”路昭连忙拦住他,可这一下碰到林叙的手,他吓了一跳。
“您的手好冰啊。”路昭摸了摸他的手背和手掌,“炕上不够暖和吗?”
林叙淡声说:“已经很暖和了。”
路昭把昨晚灌的热水壶提出来,给他倒了杯热水:“您手那么凉,就别出屋子了,我一个人忙得过来。”
他提着桶到院里,挪开覆着一层雪的井盖,往井里一看,井水居然真的没有结冰。
路昭拿起井绳系在水桶上,正捣腾着,大门外隐约的说话声传了过来。
“阿曜,这件事谁也没有料到。你母亲自己都没察觉,直到前几天……他才打电话告诉我。”
过了一会儿,方曜的声音响起。
“流产的时候,虫蛋有多大了?”
路昭心中咯噔一声。
“两个月。”方弈低声说。
路昭默默缩回了耳朵,来来回回打了好几趟水,总算把水缸加满。
他在厨房里等到水烧开,灌了个热水袋,拿进屋里给林叙。
“您暖暖手吧。”路昭说。
“谢谢。”林叙接过来捂着手。
他的话实在太少了,比方先生还要少,但也可能是因为身体正虚弱,打不起精神讲太多话。
路昭绞尽脑汁想着话题:“伯母,今天中午您想吃什么呢?不知道这里能不能买到鸡鸭,要是吃一只老母鸡的话……”
“这里的物资很充足,有专门养鸡鸭、养猪的地方。”林叙说,“你想吃的话,让阿曜去买。”
路昭当然不是自己想吃,他抓抓脑袋,正想着该怎么回话,外头忽然响起了轿车的喇叭声。
“有人来了吗?”路昭连忙起身,披上大棉衣,“伯母,我出去看看。”
他走出院里,就看见一辆熟悉的军用皮卡车,方决正坐在驾驶室,一把将车倒进了屋对面小商店旁的一处空地。
路昭眼睛一亮。
副驾驶坐着文越先生,他抱在怀里的就是好久不见的小胖崽!
他连忙往前跑了几步,文越正好下车,看见他,便摇摇怀里熟睡的方恒:“宝宝看看是谁来了,是阿昭哦。”
小胖崽穿着厚厚的棉衣,裹得像个球一样,被文越摇一摇,迷迷瞪瞪地睁开眼。
文越就把他放在地上,自己和方决去后备箱提年货。
小胖崽懵懵懂懂站在原地,还没完全醒,拿小胖手揉着眼睛,远远看着像个胖胖的石墩子。
路昭看见他就忍不住带上了笑,蹲下来,朝他张开手,远远地喊:“宝宝看看我是谁呀?”
小胖崽闻声看了过来。
片刻,他双眼一亮:“阿昭!”
他开心地原地蹦了两下:“宝宝好想你!”
说着,他就咚咚咚朝路昭跑过来。
可惜,文越给他穿的棉衣实在太厚了,显得本就不长的小胖手小胖腿更短了,跑起来也施展不开,像个在冰面上摇摇摆摆的短手企鹅宝宝。
路昭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企鹅宝宝方恒摇摇摆摆跑近,可还没跑到他跟前,就被雪堆一绊,扑通一下往前栽倒在了雪地上。
一旁看着的方弈和方曜吓了一跳,正要去扶,就发现小宝宝没摔着——因为穿得太厚,摔在地上,脑袋离地还有一段距离呢。
方曜不禁也笑了起来,向走在后头的方决和文越说:“你们给他穿得太厚了吧。”
方决说:“穿得多,总比穿得少好。”
小胖崽在地上使劲挥舞小手小脚,像个背着沉重外壳的小乌龟:“宝宝、宝宝起来。”
正好方决和文越提着年货经过,小胖崽连忙努力朝妈妈伸手:“妈妈,宝宝起来。”
方决头也不回地走进院里:“妈妈没手咯。”
文越也跟着走进院里:“爸爸也没手咯。”
小胖崽傻了眼,只能自己又挥舞了两下小手,可惜手太短,又被厚厚的棉衣抻着,根本摸不着地。
路昭哈哈大笑,走过去把他抱起来,拍拍他身上沾的雪花。
小胖崽总算完成了和他的拥抱,嘿嘿一笑,小短手在兜里掏了掏,掏出半截朱古力:“给阿昭吃。”
“宝宝还记得给阿昭带礼物呢。”路昭笑着在他递过来的朱古力上咬了一口,说,“谢谢宝宝。”
他在小胖崽的肉脸蛋上亲了一下,然后把自己的脸颊递过去。
小胖崽吧唧亲了他一口。
小宝宝湿漉漉软绵绵的亲亲落在脸颊上,路昭心情好极了,说:“阿昭也给宝宝带了礼物哦。我们进屋里看看好不好?”
小胖崽小鸡啄米点头。
路昭抱着他,让他和方弈、方曜打招呼。
方弈笑着捏捏胖崽的肉脸蛋:“还记得我是谁吗?”
胖崽轮流在父母的老家过年,两年才见他一次,有些拘谨,说:“是爷爷。”
然后他看向方曜,自己抢答:“舅舅。”

路昭看着对待两个亲人的态度截然不同的小胖崽,不由心中感慨。
小宝宝就是这样,他们不知道什么血浓于水,只会天然地亲近经常待在一起的人。
之前在方曜家里待了一两年,虽然有段时间没见了,可小胖崽还是明显更亲近他们。而不经常见面的爷爷,对他来说可能只比陌生人强一点。
路昭不由想到了方先生。
方先生的父母因为工作而两地分居,他是跟着母亲长大的,小时候可能一年也见不上父亲几次。
所以,在父母之间,他向着母亲,不喜欢父亲,也情有可原。
路昭抱着胖崽,让他又送出去两个亲亲,这才带着他进屋。
走进厨房,文越正在灶膛那儿蹲着,从灶膛里抽了几条烧着的木柴,看见路昭进来,就说:“在你们这儿借个火,我把对面厨房的火也生起来。”
路昭点点头,想着他和方决先生带着小胖崽,应该是住东边那间卧室。
东西两侧的卧室各挨着一间厨房,屋子虽小,但有火炕,很暖和。
正中的屋子最大,里头还做了隔间,东侧是书房兼茶室,西侧是卧室,按理是给长辈住的。可是这间卧室没有炕,只是挨着西侧的火墙放了床,床上有电热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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