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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车马慢(Shim97)


“可以。”
路昭又问:“您觉得什么社会实践比较有意义呢?”
方曜想了好一会儿,说:“我也不太清楚。行知在这方面比较有经验。”
路昭愣了愣,没料到这世上还有方先生不清楚的东西,他怔怔道:“您读大学的时候,不用社会实践吗?”
“那都是二十年前的事了。当时的大学和现在可不一样。”方曜说,“而且,我那时候比现在内向,喜欢一个人待着读书,不爱出去活动。”
路昭在心里默默想:现在也没有好到哪去。
他在方先生家里做了这么几个月的工,除了方决先生和文越先生会来看小胖崽,还有那一次招待徐先生和白小姐,其他时候方曜就总在书房看书。虽然会因为工作去各地出差,开展学术交流,但他自己几乎不会主动出门交际。
“我父亲总说,我天生就不适合待在人群里,接不了地气,所以很多重要工作都做不了。到研究院来,才算是扬长避短。”方曜说。
路昭说:“但是,研究院的工作,别人也干不来啊。这也是很重要的工作,连舒主席都说,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
方曜笑了笑。
等回到家中,给小胖崽洗澡洗漱,哄他睡着,路昭准备离开时,才又想起一件事。
“方先生,有件事,我想请您帮忙。”他站在二楼书房的门口,往里看去。
方曜从书桌前抬起头:“你讲。”
“我们的导员说,每个学年要对学生进行家访,要么留一个能联系上家里的电话,要么留一个能收信的地址。”路昭说,“可是,我是从家里偷偷跑出来的,要是信寄到家里,我父亲倒不会大费周章特意跑到首都来把我揪回去,但是他会打我母亲。”
每一学年都要家访,那每年母亲都要被父亲借故泄恨。
“我可不可以留这里的座机呢?您如果接到电话,随便答复一下就可以了。”
“可以。”方曜说。
路昭高兴地谢过他,离开了这座小别墅。
首都的天气越来越冷,路昭从家里带来的两件单衣早已经扛不住冻了,方曜便又让他去次卧的衣柜里拿了些秋冬的毛衣和厚外套,路昭为了感激他,冬天给胖崽织小帽子小围巾小手套的时候,给他也织了一套。
他在那乐滋滋织东西,宋悦就在旁看着,说:“你在这为他忙上忙下的,他也不见得记得你的好啊,你还不如织给我呢。”
“就算只是为了感谢他,也得给他送点东西。”路昭说,“他把他不穿的旧衣服都给我穿了,要不是这些,我自己得多花不少钱呢。”
“只是几件旧衣服而已,不给你,他自己也穿不了,给了你,你就死心塌地给他干活,多划算的买卖。”宋悦说。
路昭又说:“可他本来可以雇一个全职育儿师的。我还是感激他给了我这份工作。”
“你看,我这半年能长高七八公分,也是多亏了在那里吃得好。”
宋悦哼了一声,不说话了。
“对了,今天考完试,明天就放寒假了,徐先生和你说了么,去哪儿做义工?”路昭问。
宋悦听到这个名字就烦,说:“我才不会去做义工。我明天一大早就去火车站买票回家。”
“……”路昭看了看他杂乱的书桌和床铺,“可你还没有收拾,要过一个寒假,这些东西放在外面不收都会落灰的。而且,你早上起得来吗?”
宋悦:“……”
他不服气地说:“要上课我起不来,要放假回家我肯定起得来。”
说着,他就站起身去收拾东西,勉强把书桌上的杂物都塞进了抽屉和柜子里。
路昭在旁说:“你回平州要坐两天火车,路上不能不带吃的吧?你买了吃的吗?”
宋悦当然不会记得买这些,现在能放进书包里的,只有一个水壶。
他只能说:“我明天一大早起来,先去买吃的,然后马上就去火车站。”
他又问路昭:“那你寒假怎么打算?”
路昭笑了笑:“徐先生帮我四处问了,说有个书店在招兼职,每天只要干一个上午,工作内容就是把顾客看过的书放回原位,空闲时间可以自己看书。”
“这么好。”宋悦叫道,“能坐在屋里不用挨冻,还可看书,我也想去。”
他撇撇嘴:“怎么他给你介绍这么轻松的活,给我就找个街道办的苦力活。”
路昭:“我跟他讲了我主要还得照顾方恒呀,他也是看在方先生的面子上吧。”
宋悦爬上了床:“算了,反正我也不会去,管他呢。”
第二天早上,路昭依然六点爬起来,洗漱后套上毛衣和外套,便去宋悦床头叫他起床。
“你不是今天一大早要出门的吗?”
宋悦蒙在被子里,发出半梦半醒的声音:“……几点了?”
路昭看看他书桌上的闹钟:“六点十五分。”
“太早了。”宋悦继续睡觉,“一大早,也不用这么早……”
路昭只好说:“那我要出门了,你记得早点起来去火车站。晚了火车票也不好买了。”
宋悦也不知道听见没有,床上的一大包被子里再没声音了。
路昭背上包,走出了寝室。
今天放假,不少家里远的同学早早就提着行李往火车站赶了,宿舍楼比平常看起来更加忙碌。
路昭有些羡慕——他是没法回老家的,回了家说不定就出不来了,这个春节只能在异地他乡度过。
不过,学校也有不少来自偏远地区、家里又比较穷的同学,买不起回家的火车票,便选择寒假住校。到时学校会把他们集中到一块儿安排住宿,那样过节也不算孤单。
他先去菜市场买菜,发现今天的菜市场人头攒动,热闹非常。往常买肉的摊子跟前挤满了人,他排队时听了几嘴,才知道大家已经开始陆陆续续置办年货了。
春节的公休假日有十五天,年前四五天开始放假,放到正月初十。而路昭的学校的放寒假很晚,再有十来天,就到公休假日了。
到了公休假日,菜市场出摊的小贩要少一大半,因此大家都会提前些日子办年货。
路昭心里记着这事,提着肉和菜赶到小别墅,见了方曜便问:“方先生,家里要置办一些年货吗?”
“不用。”方曜说,“春节公休,我会带方恒去潘州,和父母一起过年。”
潘州是兰斯共和国东北边的边境州,是与邻国雅克萨接壤的地方,土壤肥沃,但气候严寒。
路昭想起方曜曾提过,他的母亲在暨州养过病,身体好了之后去了西北,而现在又在潘州了。
他还没见过这种天南地北四处搬家的家庭,在他的老家,住在一个大院里的邻居,几十年都不会搬家的。
路昭顿了顿,说:“我听说那里很冷,冬天的室外甚至会冻死人,室内倒是有土炕。您带方恒过去,路上得多穿点衣服。”
方曜点点头。
路昭这才把自己给他织的围巾、手套都拿出来:“您试试这些,我给您和方恒都织了一套。”
说完,他也不等方曜拒绝,直接跑上楼去叫胖崽起床了。
八点半,方曜吃过早餐,在路昭期待的目光中戴上新围巾和手套,然后抱着胖崽出了门。
路昭高高兴兴回到宿舍,王志已经和人约着一起出门了,但宋悦床上还鼓着一个大大的被子包。
路昭吃了一惊,连忙过去:“宋悦,你怎么还没有起床?都九点了!你这个时候去买吃的再到车站,只能坐下午的车了!”

宋悦皱着脸从床上坐起来:“下午就下午吧,真是的,赶车好麻烦。”
他下床来穿上衣服去洗漱,这个时间学校食堂早已经没有早餐了,他便打算去学校外找个面馆吃一顿。
路昭恰好把自己重新收拾一番,准备去书店应聘,和他一块儿出门,两个人刚走出宿舍楼,门口赫然停着一台熟悉的小轿车。
徐行知摇下车窗:“走吧,带你们上工去。”
宋悦登时后退几步,看见他下车,连忙想从侧边逃跑,可徐行知几步过来拦住了他的去路。
“跑什么啊。”他吊儿郎当的,弯腰凑近他,“跑得掉?”
宋悦不敢看他,只说:“我、我没吃早饭,我就是出去吃个早饭。”
“我猜到,你肯定睡到现在才醒。”徐行知道,“所以,我也没吃早饭。”
他直起身:“走吧,请你吃早饭,再送你上工。”
宋悦连忙求救地看向一旁的路昭。
“……”路昭抓着书包背带,“我吃过早饭了。徐先生,那家书店离这里不远,我走路去就行,你送宋悦吧,我先走了。”
宋悦:“!”
他眼睁睁看着路昭抛弃他飞快跑了,面前只剩下了微笑着的徐行知。
宋悦垂死挣扎:“我放假的事还没跟我哥讲呢,我今天得去找他,明天再去做义工。”
“是吗。”徐行知看着他,“我以为你不跟他讲,是怕我知道你什么时候放假,专门来堵你呢。”
宋悦:“……”
徐行知微微一笑:“还是小路比较懂事,早就把放假时间告诉方曜了。”
宋悦:“……”
他被徐行知拎上了轿车副驾驶,车子往校外驶去。
宋悦自己系上安全带,小声嘀咕:“你要带我去哪儿啊?难道不是先去吃早饭吗?”
“这一片属于兴义街道,这个街道办事处附近有不少老馆子。”徐行知开着车,“去那儿吃。正好吃完带你去报到。”
宋悦本来心中不满,但听到他说有老馆子,气又散了些。
徐行知这几十年可真没白过,首都大大小小的馆子摊子都让他吃遍了,他带着去的地方,从没有出过错。
“对了,手套箱里有朱古力,上星期从南边回来带的。”徐行知说。
宋悦便毫不客气地拉开面前的手套箱,里头的朱古力却不是上次那一种。
“这怎么不是一板一板的啊。”宋悦拿了一条,就想撕开塑料纸包装。
“一会儿要吃早饭了,现在吃什么。”徐行知单手握着方向盘,另一手去拿他的朱古力。
宋悦连忙把朱古力往侧边一藏,瞪了他一眼:“好好开车。”
徐行知只得把手收了回去,宋悦这才掰下一小块朱古力,塞进嘴里。
“嗯,比上次的好吃。”他点点头,“这么好的东西,为什么这儿没有,只有南边有呢?”
“这东西我们现在做不出来,只能进口。”徐行知淡声说,“建国这些年为了迅速提升国力,不再被别人随意欺负,我们主要发展军事和重工业,轻工业一来发展力度不够,二来受到前些年被国外经济封锁的影响,进步很慢。”
“纺织、食品、家电,这些和物质生活水平息息相关的行业,几十年来发展并不快,所以大家的日子还是过得苦哈哈。”
宋悦吃完了嘴里的朱古力,又掰了一块:“你知道的还挺多嘛。”
“不要吃多了。这东西发腻,待会儿吃不下饭。”徐行知看了他一眼。
宋悦哼了一声,把剩下的大半条朱古力揣进了兜里。
“对了,我还没有问你,去街道办做义工,都要干些什么活?”
“等你去了,就会有人给你安排。”徐行知说,“比较有意思的就是放电影,但电影不会天天放,平时大多是走访独居老人,或者去孤儿院帮忙。”
宋悦微微一愣:“这附近还有孤儿院?”
徐行知将车停好:“有。”
“以前是因为性别不平等,常常有雌虫幼崽被抛弃。现在是因为社会风气开放,有人未婚先孕,养不起小孩,就会丢掉,雄虫雌虫幼崽都有。”
宋悦不作声了。
徐行知带着他走进胡同里,找到一家小面馆。
这面馆也不知道开了多少年,门脸上刷的油漆都掉得斑驳了。馆子也确实小,屋里根本摆不下桌椅,只放了煮汤煮面和面的台子,就已经十分逼仄,老板夫妻二人在灶台后忙碌,看起来连转个身都会撞上。
馆子门口支着一把大伞,伞下摆了几张小矮桌,食客们坐在矮凳上,连腿都没法伸开,还得躬着腰去够桌上的面碗。
这个时间,吃面的人已经不多,徐行知挑了一张矮桌坐下,朝屋里喊了一声:“两碗木耳肉丝面,每碗都加两个鸡蛋!”
“好嘞!”老板在屋里的灶台后应声。
宋悦在他对面坐下,蜷着腿,有些憋屈,说:“你怎么净挑这些犄角旯旮的地方吃饭。”
“那些大饭店生意好,一是因为饭菜口味好,二是环境好。”徐行知说,“但这种小店,根本没有环境可言,它能开这么多年,就只靠一个口味好。”
“好像也有点道理……”宋悦嘀咕着,“可坐在外面也太冷了吧。”
徐行知便把桌子挪了个方向,调整凳子,自己坐在当风口,给宋悦挡住了迎面吹来的冷风。
宋悦抿了抿嘴,虽然没有讲话,但脸上已经没有几分生气和烦躁了。
等老板把两大碗面条端出来,他闻到香喷喷的肉臊子味道,登时食欲大开,搅开面条就开吃,也不管凳子桌子坐得不舒服了。
两个人呼噜呼噜吃完了热乎乎的面条,身上顿时暖和了不少,徐行知付了钱,带他从胡同里走出来:“怎么样,味道还可以?”
宋悦点点头:“我喜欢这个臊子的味道,和我老家的口味很像,不过我老家是吃米粉的。”
徐行知笑道:“你嘴还挺刁。这家店的老板,就是平州人。”
宋悦惊讶道:“原来是老乡!那我以后要常来照顾他的生意。”
他顿了顿,反应过来,徐行知是特意带自己来这里吃早饭的,因为要留在首都做义工,他就暂时回不去老家了。
真是的,每次自己被他惹急了要发脾气的时候,他又像多长了几双眼睛一样,精准地泼一盆水下来,把自己的怒火浇灭。
结果就是,一直到现在,被他捉弄了无数回,还是没跟他撕破脸。
宋悦撇了撇嘴,说:“你别以为带我来吃个面就算完了,你害得我失去多少天悠闲的假期!”
徐行知:“你的悠闲假期,就是每天睡到日上三竿?那叫虚度光阴。”
“……”宋悦说,“我就乐意虚度光阴。”
他瞪了徐行知一眼:“你现在不是虚度光阴吗?”
他以为这话会戳中他的痛脚,哪知道徐行知笑眯眯道:“当然不是。我可不会做没有意义的事情。”
“停职在家,天天变着法地找我的麻烦,这还不叫虚度光阴?”宋悦说,“你要是真的觉悟高,就该好好想想办法和组织认错,继续去工作。”
“我是停职了,可并不是因为犯错,是有人找我的麻烦。”徐行知一点儿也不着急,“我在家好好待着,是避过风头,静观其变。”
他看了宋悦一眼:“说不定,还能在复职之前解决一桩人生大事呢,我过得可充实了。”
宋悦讲不过他的歪理,索性抱起双臂,不讲话了。
“到了,街道办就在那儿。”徐行知拿下巴点了点前面路边的一栋小楼,小楼门口一侧挂着个不太起眼的竖牌,写着兴义街道办事处。
两人走到门口,宋悦说:“我自己进去吧。你要是带我进去,人家以为我做义工还带个帮手呢。”
徐行知略一挑眉:“你不会翻后窗逃跑吧?”
“……”宋悦忍不住大声说,“我难道是这种人吗?”
徐行知故作惊讶:“难道不是?”
宋悦被他气炸了,立刻收回刚刚对他的一点好感:“你这个人怎么这么讨厌!”
徐行知说:“我这个人呢,宁可让人讨厌,也要确保万无一失。”
他带着宋悦一块儿走进了这栋小楼,找到办事处的书记。
书记十分热情,和他们聊了老半天——准确来说,主要是拉着徐行知聊了老半天,宋悦就在旁边干坐着。
等快到中午,这位书记才终于聊得尽兴,带着宋悦出去,一一认识办事处的员工们。
宋悦本以为自己是来扫大街的,哪知道还需要认识这么多人,连忙跟在书记后面记名字认脸。
要是没介绍不认识也就罢了,已经认识了,以后见面就得打招呼,到时叫不上人家的名字,多尴尬。
另一边,路昭赶到了学校隔壁街的新民书店,见到了书店经理,经理简单和他讲了几句话,就叫了个年长的雌虫店员带着他去做事。
不过,这个雌虫店员并不怎么健谈,只简单介绍了书店的几个区域。
路昭知道,在书店上班是一份很体面的工作,尤其是在国营的新民书店,轻松,工资不低,不少人挤破了头想进来。
在这儿上班的人,多多少少也是比较高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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