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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怪物,你走错片场了!(风流书呆)


臣晨轻轻摇头,一言不发。
云子石厉声说道,“大哥被他们控制了,你没看见吗?”
臣晨看见了,但梅希望没穿鞋袜的脚丫子正踩在他皮鞋上,软绵绵的脚掌一下一下碾压。
这是被控制的样子吗?
臣晨强硬地压住了两位同伴的枪管。
阿满轻笑道,“你们三个倒是很聪明。”
人贩子啧啧感叹两声,颇为遗憾地说道,“我本来想把这个粉头发做成人蛊,没想到他这么不老实。亵渎了神路,他只能死。”
人贩子用命令的口吻对梅希望说道,“你自杀吧,用我给你的枪。”
神情木楞,双眸失焦的梅希望慢慢举起枪。他忽然扭曲了美丽的脸庞,做出一副痛苦不堪的样子。
云子石和顾宏立刻从道具箱里拿出最致命的武器。臣晨朝两人瞥去一眼,目光深沉。他依旧在阻止,不是他不够在乎梅希望,而是因为梅希望正用力踩他的皮鞋,暗示他不要轻举妄动。
他只能拦住另外两人。
“我,我的眼睛。”梅希望闭上眼睛痛呼,握枪的手颤抖。
人贩子露出轻蔑的笑容。
阿满看向臣晨等人,命令道,“你们三个下去把垃圾捡回来!一片纸屑都不能留在神路上,明白吗?”
三人绕出座位,走向车门,不时回头看看梅希望。拉开距离,来到空间大的过道,他们更方便动手。
人贩子冲梅希望扬扬下颌,不耐烦地说道,“你朝自己的脑袋开枪。”
梅希望慢慢调转枪头,对准自己。走在过道里的臣晨三人回头看去,心脏几乎爆裂。
司机打开车门,用两根手指堵住耳朵。这样的惨剧他见得多了。
阿满眉头一皱,感觉不对:“他眼睛里怎么还不长针?我的蛊呢?”她立刻看向人贩子,大声呼喊,“快让他开枪!他不是神仆,是神使!”
人贩子容色大变,嘴巴立刻张开。但他还来不及下达命令,枪声已经响了。
砰砰砰……
咔擦咔擦咔擦……
弹夹尽数打空,白嫩纤细的手指还在扣动扳机。但滚烫的枪管对准的却不是梅希望,而是人贩子。
半个脑袋被打成烂泥的人贩子缓缓倒地,鲜血在他周身流淌。
眼睛没有焦距,表情呆呆傻傻的几个女人就在这时恢复清醒。一只只小虫子从她们的耳朵里钻出来,落在地上死去。她们恍恍惚惚地看看车厢,不敢置信地看看尸体,然后发出惊恐的尖叫。
她们根本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坐在这个大巴里。
阿满洒出一包白色粉末,刚清醒的女人们又昏迷过去。
大巴司机站起身,满面仓惶地看着人贩子的尸体。
“怎,怎么会!”
他知道神使与神仆不一样,神使很强,但他没想到会强悍至此。只是一个照面而已,寨子里最厉害的蛊师就死了一个……
阿满,阿满还在!阿满能杀了这个粉头发!
司机瘫坐在方向盘上,身体瑟瑟发抖。他的屁股压住喇叭,大巴车停在黄沙路上,不断嘶鸣。
阿满的脑袋也在嘶鸣。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受到了蛊虫的反噬。
她捂着脑袋凄厉喊道,“我的蛊呢?我的蛊去哪儿了?”
她感受不到自己的蛊虫,它们好像消失了。
梅希望扔掉枪,用浸染着硝烟味的右手抹过自己的眼睛。然后他把手伸到阿满眼底,缓缓摊开掌心,歪着脑袋问道,“你在找它们吗?”
两条白色毛毛虫被他捏破肚皮,流出绿色汁水和黑色毒液。
能把铁皮腐蚀的毒液却伤害不了青年白皙娇嫩的皮肤。
“这种虫子你还有吗?”
梅希望把毛毛虫丢进嘴里吃掉,意犹未尽地询问。
阿满的眼睛几乎瞪裂。
“我的蛊,我的蛊……”
轰鸣声在她的脑袋里滚动,像天塌地陷,像雷霆万钧。她的灵魂正在遭受火焰的炙烤和焚烧。她的内脏被搅碎,血液在蒸腾。她痛到癫狂,痛到抽搐,然后又痛到麻木。
这是蛊虫被杀死带来的反噬。她以前只听长辈们说过,却从来没感受过。
没人能杀死阿努人的蛊,更不可能杀死阿努人!
活到新的纪元,阿努人已经没有天敌。他们走出去才发现,外面那些人类简直就是爬虫一般的存在。外面那些人类只配当他们蓄养蛊虫的容器!
如果人类搅扰了他们的安宁,他们不介意毁灭这个世界。
但现在,她这个高贵的神族竟然被一个人类反噬了!
阿满不敢置信地摇摇头,却忽然吐出一口血。她低下头想要看看自己的血是什么颜色,眼眶里又掉出两滴泪。
她用指尖沾了一滴泪,放进嘴里尝了尝,表情呆愣,眸光震颤。
原来她的血跟人类的血一样,都是红的。那人类的眼泪是不是也很苦,也很咸?
她含着自己的指头,呆呆地站在原地。
臣晨三人站在车门边观望。
大巴司机担忧地问,“满姐,你怎么了?”
阿满眼神一厉,终于从难以承受的巨大挫败中回过神来。她看向梅希望,正准备动手,梅希望却已经掐住她纤细的脖子,将她举到半空,软着嗓音问道,“那种白色的虫子你还有吗?它们的味道像炸牛奶。”
阿满,“……”
大巴司机瘫坐在方向盘上起不来。大巴不断嘶鸣,跟在后面的三辆SUV也在按喇叭,整个苗寨都被这些癫狂的声音淹没。
很多苗人走出来,站在村口眺望。
“你还有,我闻到炸牛奶的香味了。”梅希望晃了晃举在半空的阿满。
阿满一米七的个头,一百多的体重,在他手里却像个布娃娃,可以随意摆弄。
阿满的眼睛里冒出红光。她无法呼吸,狰狞的脸庞涨成紫红色。
死!她要这个人死!
梅希望摸摸自己的眼睛,白嫩掌心里又多了两条毛毛虫。他把虫子吃掉,舔着殷红的唇瓣问道,“还有吗?”
阿满的眼睛不断闪烁红光。
梅希望抓出几十条白色毛毛虫,吃到打嗝。
“还有吗?”他依旧没得到满足。
但阿满涨成紫红色的脸已经变成白色。血液仿佛在她体内蒸发殆尽。她眼眶里流出两行泪,瞳仁之中最后一丝红光永久地熄灭。
察觉到她的身体在变冷,梅希望随手把她扔掉。
阿满的尸体砸在人贩子的尸体上,闭不上的眼瞳里残存着深深的恐惧。
司机从方向盘上滑落,瘫在座位底下。很多很多人死在他车上。但这是他第一次看见死掉的阿努人。
臣晨滑动轮椅退让到一旁,冲呆滞的顾宏下令,“把这两具尸体扔下去。”
顾宏回过神来,连忙把两具尸体踹出车门。
“香快燃完了,你去开车。”臣晨朝云子石下令。
云子石吹着口哨走到车头部位,把司机拖出来,一手刀砍晕,自己跳进驾驶座,将油门踩到底。
什么神路?他倒要碾压看看。
车轮飞快转动,抛飞沙粒,留下两条狂野的车辙。大巴蛇形走位,在一众村民惊骇的目光里抵达村口的土路。
六支香刚好燃完。
大巴堪堪停在沙路边缘,巨大车身堵住了后面的三辆SUV。
三辆车只能停在沙路上,愤怒地按喇叭。它们的轮子碾压过阿满和人贩子的尸体,染上血液。
陈烨从车里跳下来,踩在沙地上,大声询问,“你们杀了人?”
臣晨的轮椅停在土路上。他静静看着陈烨,没有回话,眼眸里暗光闪烁。
梅希望走到路边折了一根狗尾巴草,想要用草茎去拨弄那些金黄的沙粒。臣晨抓住他的手腕,轻轻摇头。
梅希望噘噘嘴,有些不情愿,却还是乖乖坐在臣晨腿上,用狗尾巴草来回拨弄臣晨的脸颊、眉眼和耳朵。他腮边的梨涡若隐若现,顽皮又甜蜜。
臣晨不着痕迹地深吸一口气。他的自制力已经在全然崩盘的边缘。
云子石和顾宏点燃香烟,似笑非笑地看着陈烨。
陈烨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然后抬起手,语气冰冷,“除了那个粉头发,其余的杀掉。”
躲在车里的几个保镖掏出枪,对准臣晨等人。他们也都是一群亡命之徒,杀过的人一只手数不过来。流弹会不会伤害站在村口的村民,他们根本不在乎。
这个地方很封闭,连卫星都找不到。放一把火,所有物证、人证都能销毁。
云子石和顾宏没有躲。因为他们已经发现,陈烨的身体正在下陷。那人的脚掌,脚踝,半条小腿,已沉没在沙粒中,但他本人似乎完全没有察觉。
臣晨扬声说道,“你们不救救你们的雇主吗?”
几个保镖朝陈烨瞥去一眼,这才发现对方的两条腿都已经陷在沙路里。
“是流沙!”不知谁惊恐地喊了一声。
“快救他!”钱云杉的声音从敞开的车门里传来。
“快救我!车里有绳子!”陈烨是最后一个发现异样的人。他本人在沉陷,但他全然不知。
一个绳圈从车里抛出来,套在陈烨身上。几个保镖拼命拉扯。
但他们很快就发现,这是一个多么愚蠢的举动。
那些沙粒根本不是沙粒,而是一条条黄色的虫子。陈烨的半边身体不是陷落在流沙里,而是被这种带有麻痹毒素的虫子吃掉了!
他感觉不到疼痛,所以他意识不到死神的来临。
那些虫子卡在他的毛孔里,变成颗颗粒粒的凸起,吸食他的血液。金色沙粒渐渐变成红色。
陈烨的脖颈,脸颊,手背,密密麻麻全是红色水泡。那是虫子吃到浑圆透明的肚皮。它们的脑袋扎进陈烨的皮肤,它们的肚子在外面膨胀。
没有吸食到人血的虫子顺着绳索爬进越野车。远远看去像沙粒被施了魔法,凝聚成一条金黄的蛇。
陈烨的血液被吸光,肌肉和骨头也都被啃噬得干干净净。他的尸体消失后,附着在他皮肤上的,数不清的红色珠子落在地上,滚来滚去。那是吃到肚皮鼓胀的一只只沙虫。
越野车里传来尖叫和枪声。
后面两辆越野车的门打开,几个保镖走下来查看情况。
沙虫很快将保镖的身体吞噬,然后潮水一般涌入后面两辆车。陈国良和孙招娣的惨叫声传来。
铺在路上的不是黄沙,是多到数不清的沙虫。它们躁动着,嗡鸣着,泛起波纹朝土路蔓延而来。
一名身材矮小,脊背佝偻的老太太在两个年轻人的搀扶下飞快跑来,将点燃的三支香插进不断蠕动的沙堆里。
翻滚涌动的沙路慢慢恢复平静,已爬上土路的金黄沙粒退回原来的位置。
阿满和人贩子的尸体消失在这条路上,连根完整的骨头都找不到。
老太太跪在地上虔诚叩拜,在她身后,整个苗寨的村民们都走出来,沉默磕头。
庄严肃穆的氛围里,全村人的虎视眈眈下,梅希望撅起嘴,冲沙路吐出一口带有剧毒的唾液。

梅希望冲沙路吐出一口唾液。
跪在地上磕头的老太太动作飞快地站起来, 用自己的手接住这口唾液。
村民们发出惊骇的吸气声,然后是愤怒的粗喘。他们的眼瞳里红光闪现。若此刻不是白天,而是夜晚, 景象必然会更加恐怖。
被一双双血红的双眼瞪视, 被冰冷刺骨的杀气笼罩, 云子石腿脚有些发软。顾宏冷汗淋漓,面白如纸。
难怪这支队伍叫小霸王学习机。队长的风格也太小霸王了!在别人的地盘怎么能这样搞!
臣晨将坐在自己膝头的梅希望推下去。
梅希望回头看他, 委屈地噘嘴。
臣晨没有解释,自己滑动轮椅走上前,挡住梅希望。这群村民被激怒了。刚才那个死掉的阿满说这是一条神路。亵渎神灵应该是很重的罪名。
这些人必然会大开杀戒。
云子石冲地上啐了一口, 袖子里滑出一柄长刀。但他知道, 无论是热武器还是冷兵器, 都无法对付这群诡异的村民。
相反, 这些村民杀起人来却不用刀,或许只是吹一缕风,又或许只是一个目光的注视, 一个呼吸的交换,他们就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杀死任何人。
顾宏直接摆烂,双手空空地站在原地。
臣晨死死盯着那个老太太。
三十秒过后, 臣晨的视野里一片漆黑。他看不见对方的真面目,也看不见那些飘摇的火苗。周围这群村民也一样。他们要么都是等级在S级以上的BOSS, 要么是极为特殊的存在。
第一个猜想被臣晨否定,他觉得是第二个。这些村民的来历隐藏着秘密。
接住唾液的老太太本是云淡风轻的表情, 这会儿却忽然跪下。
她已转过身面对臣晨等人, 这一跪便是对臣晨他们行了一个大礼。
村民们大惊失色, 连忙围拢过去。
“圣女!”
臣晨听见有人这样喊。
“圣女?审美降级这么严重吗?”云子石冷笑调侃。
顾宏低声说道, “兄弟, 我给你一个忠告,不想死就管好你这张嘴。”
云子石断然拒绝,“不可能,老子就靠这张嘴吃饭。”
梅希望扑到臣晨背上,两条纤细的手臂搂住臣晨的脖颈,撅起的红唇在对方耳边嘟囔,“你怎么不抱我了?”
死战将至,臣晨却觉心头一热。
他拍拍梅希望的手背,柔声低语,“待会儿再抱你。”
他冷冽的目光直直地看着跪在地上的老太太。
梅希望也噘着嘴看过去。
老太太大声怒斥,“都散开!”
围拢过来的村民们连忙散开。没有任何人质疑圣女的命令。
老太太跪在村口,背对沙路,一只手紧紧握拳,微微颤抖,另外一只手握住这只颤抖的手。她抬起头,充血的双瞳死死盯着躲在臣晨背后的梅希望。
冷汗顺着老太太脸上的深深沟壑往下流淌。
她感觉到了疼痛,面容因此而扭曲,眼瞳里还带着难以置信的神色。
她怎么会疼痛?
对了,是因为她受伤了。
可她为什么会受伤?
第一次感受到疼痛是什么时候?老太太已经记不清了。岁月太过漫长,那些只发生过一次两次的短暂瞬间早已被遗忘。
但现在,她感受到了久违的疼痛!她正被疼痛折磨!这么强烈,根本无法忍耐!
“啊啊啊!”
老太太死死抓着自己颤抖不止的手,发出惨叫。
她的表现吓傻了周围的村民。发生什么事了?一口唾沫而已!虽然很是侮辱人,洗掉不就好了吗?
洗不掉!根本洗不掉!只有老太太知道,这唾沫正在溶解她的身体!她的身体由神孕育,怎么会被一个人类伤害?除非对方根本不是人类!
“你是什么东西?”老太太喘着粗气质问梅希望。
她充血的双瞳里有惊骇,有忌惮,还有一丝恐惧。
滋滋滋……皮肉腐蚀的声音持续不断,紧握的拳头里冒出黑烟,流出黑血。
梅希望眨了眨眼睛,感觉十分诧异。如果是普通人,这一口唾沫吐过去,对方的整个身体都会溶解成一滩黑水。
所以说这个老太太不是普通人。她应该是食物。
梅希望的眼睛亮了,嘴角流出贪婪的唾液。整个苗寨都很香,进入这里嗅觉会失灵。什么都是香喷喷的,也就不知道哪一样东西可以吃。
找到一个能量充沛的食物,梅希望心满意足。他把脸埋进臣晨的颈窝里偷笑一下,顺便用臣晨的衣领擦掉自己嘴角的唾液。
后脖颈湿漉漉,热烘烘,酥麻麻,臣晨在心里苦笑。他早晚会失去全部的克制。
“啊啊啊!”
老太太还在惨叫,脸上的皱纹像铅笔随意在纸上画出的凌乱线条。从她指缝里溢出的黑血越来越多,黑烟散发出刺鼻的味道。
村民们吓坏了,一声声地喊着圣女。
“不要过来!”老太太再次下令。
向前跑了几步的村民们又潮水般退去。
黑血落在地上还在冒烟,将土路溶解出一个小坑。如此剧烈的毒性竟是连这里的村民都很少得见。
本来想摆烂等死的顾宏默默掏出一把枪。他觉得有梅希望在,这支团队还可以拼一拼。
云子石好心好意地说道,“圣女,要不你把这支胳膊卸了吧。”
老太太咽下即将脱口的惨叫,低头冷笑。卸掉自己的胳膊?神的子民怎么能丢弃神赐予的躯体!
她扯掉自己的衣袖,默默运转力量,额头的冷汗一滴一滴落在地上。
臣晨瞳孔微缩,心生骇然。只见那圣女手臂上的血管一根一根浮凸,一根一根鼓胀,一根一根发黑,一根一根脉动。瘦如枯柴的胳膊转眼间竟变得比成年男人的大腿还粗。
漆黑脉动的血管凸起一个个小包,小包在游弋蠕动。
老太太并拢双指,顺着肩头用力按压血管,一直按压到紧握成拳的腕部。血管里游弋的小包被挤压到紧握的手掌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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