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商静鱼在林静深站起来后,马上揪住林静深的袖子,仰头讨好一笑,“四郎,我和你一起去看。”
林静深不悦,弯腰拍了拍商静鱼的头,“等晚上了,我和你去看南街的夜市,再去看看北街建的怎么样了。鱼儿,你现在好好睡一下,不然,晚上就哪也不去了。”
商静鱼闷闷的嗯了一声,好吧,去看夜市?也好也好,他都极少能在晚上出去的。
于是,商静鱼一边想着夜市的各种好吃各种有趣,一边由着林静深牵着他的手去房里好好睡觉了。
林静深拥着商静鱼躺下,抚拍了几下,商静鱼就呼噜呼噜的睡着了。林静深沉默的凝视着商静鱼,明明就是很疲乏了,还这般强撑,发高烧对鱼儿的消耗太大了,虽然苍掌门没说,但从鱼儿发高烧后,一天三杯的药茶,在鱼儿最喜欢的羊肉面里加了药材,而药材都是补足元气的。
林静深俯下头,轻轻的亲了亲商静鱼的额头和眼睛,他是万万不能失去鱼儿的。若是没了鱼儿,他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来,他只要一想到,他身边没了鱼儿,他的眼前就几乎一片昏暗。
大概,会疯了吧。
当年禁地的武技心法,宋太后的毒药,都没能让他疯,一个鱼儿却是让他神魂颠倒。
“快些长大吧。”林静深声音低哑的说着,“大哥哥都快等不及了,鱼儿。”
********
南州的午后是一片暖和的阳光,撒落下来,伴随着的是热闹,喧嚣,还有无数人的笑脸,兴奋的神色。
而与此相对的,却是上京,阴霾遮住了阳光,中宫之中,慈心宫的大红袍服的女人眯眼看着跪在她下头的娇弱美丽的女子,冷冷开口,“贵妃说的是什么话!既然此事与诚王无关,你便好生的待在你的宫中便是,到此哭哭啼啼是要作甚,想让哀家为诚王求情?哼!诚王是皇帝的第一个儿子,但副帝,也是皇帝的儿子!诚王当街辱骂副帝,已经犯了尊卑不分的罪过!皇帝爱怜你,不惩治诚王,已经是天大的恩典!至于诚王与珍妃的事,你说没有,那便是没有,回去吧。如今后宫是长坤宫主事,哀家劝你,还是去找找皇后吧。”
娇弱美丽的女子哭哭啼啼的磕了几个响头,抬头目光凄迷的说着,“母亲,难道您也信吗?”
“信与不信都不重要。”宋太后冷冷说着,目光凌厉的盯着下头的女人,她那蠢儿子非要娶的祸害,一字一字的说着,“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王贵妃脸色变了变,随即垂下眼,低低声说着,“是,臣妾明白了。”
宋太后不再言语,半垂下眼,挥手,下跪的王贵妃便在身边人的搀扶下,慢慢的倒退离开,但在走到殿门的时候,似乎想起了什么,王贵妃侧身遥看坐在高高上座的红色袍服的女人,轻声问了一句,“母亲,当年的睿亲王,真的,死了吗?”
宋太后眼光一冷,直直的盯着下头的王贵妃。
“我一直都觉得,林静深和睿亲王很像呢。”王贵妃说着,又嫣然一笑,笑容却透着满满的恶意,“母亲知道吗?林静深拒绝长阳的时候,就跟睿亲王当年拒绝了您是一样一样的呢。”
宋太后半眯着眼,目光阴冷满是杀意的盯着王贵妃,但王贵妃在说完这些话后,就慢悠悠的悠然转身,身姿曼妙的,一步一步的离开了。
在王贵妃走后,宋太后攥紧了手,但又慢慢的松开,许久,才哑声开口,“盯紧她。”
“是!”
******
慢步离开的王贵妃,在走出慈心宫后,脸色就阴沉了下来。
“娘娘,我们……怎么办?”身后的侍女低声问着。
“那个蠢货!”王贵妃冷冷开口,若不是她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她真想杀了他,蠢,蠢得不能再蠢!就跟那个住在神武殿的男人一样,贪恋美色,狂妄自大,唯有独尊!
珍妃是很美,但比她来,不过如此而已,可她那蠢儿子,却是发疯一样的迷恋着,那也就罢了,之前她压着,人伦法理压着,她那蠢儿子不敢造次,可是,昨天,居然喝酒了,喝酒后还醉醺醺的强要了珍妃,珍妃愤而悬梁,留下一封遗书,以及珍妃身边一堆侍女仆从的人证。可怕的是,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无法辩驳的,人证,物证,珍妃的死……最可怕的是——珍妃的死!
到底是谁,居然谋划得这么天衣无缝,而珍妃为什么这么听话?居然就乖乖的去死了?!
“宣王呢?”王贵妃冷冷问道。
“宣王殿下还跪在神武殿前……”
“去查,查珍妃身边的所有人!还有,诚王府里的所有人,都要查!”王贵妃冷冷说着。
“是。”
*****
神武殿前,宣王木然的跪着,额头已经磕出血了,那血慢慢的滑落,落进他的眼里,就好像那天,母妃跪在他的跟前,一句一句的跟他说:“我儿……这是唯一的办法了。你活着,才是最重要的。当年太皇太后为了睿亲王,自封宫门四十年。如今,我为了我儿,丢了命又何妨。这是一个机会。你要抓住这个机会,离开,离开这里,不要再去跟他们争抢什么,那些人都是一堆烂泥,无药可救了,但我儿,你尚未陷入泥沼,眼下,既然有人要拉我们一把,那我儿就万万不可松手!”
“宣王殿下。”身后,低哑的声音响起。
宣王低着头没有说话,他知道,身后这个侍从装扮的人就是那来拉他们一把的人。
“今晚,你会死在这里,然后,明日,你会出现在前往北境幽州的路上,之后,你会成为陈老先生的弟子,跟随陈老先生左右,待事后,你便自由了。”
宣王木然听着,抬头看天,用母妃的死,换来的自由吗?
——他这一生又如何安心?
*******
林静深站在五味楼三楼栏杆处,背负双手看着下头,不过一个月余,这南州的生机就已经这般繁盛了,不愧是他的鱼儿。
“萧家萧初,萧燃拜见殿下!殿下安好。”
林静深没有转身,依然看着下头,语气随意散漫,“从彭州而来,从幽州而来,是为了参加新考?”
“回殿下的话,奉祖父之命,参加新考,为殿下效力!”萧初双膝跪地,伏身磕头,恭敬应答。
萧燃也恭敬跪着。
“嗯,萧家是想明白了吗?”林静深淡淡说着,慢慢转身,看着下头跪着的两人,“随你们,参加也好,不参加也罢,新考,只以实力论长短。”
“是!”萧初萧燃恭敬应着。
林静深说罢,便随意摆手,示意两人退下。
但萧初站起后,躬身,拱手,低声说着,“禀殿下,祖父命我送来薄礼,赠予小公子。”
林静深瞥了萧初一眼,淡淡说着,“礼放下。你可以走了。”
萧初恭敬应着,和萧燃两人一边拱手一边倒退离开。
待萧初萧燃离开,早已在外头等候的福二便立即进来,跪地禀报,“主子,资格考所有学子已经复核完毕,其中有来自陵国和三苗族的钉子,已经派人跟上了。”
“嗯,跟着就好,这几日,南州应该有些动乱,你们盯紧了,若是南州子民闹事,让顾善闻顾大人去处理,若是外族,那你们处置,一切以安定为先!”林静深说着,语气严厉,“不可再让小主子为这些杂事伤神!”
“是!”福二恭敬应下,随后低声说着,“主子,萧家的两人,似乎都对小主子很感兴趣。”
“有做什么吗?”林静深皱眉不悦问道。
“并没有,他们很小心谨慎,也从不对外提及主子和小主子。”福二说着,心头倒是挺佩服的,果然世家大族的子弟还是挺有分寸的。
林静深垂眼淡淡说着,“小主子身边的人够多了,事也多,莫要让多余的人扰了小主子的兴致。”
“是!”
第105章 胖鱼的三年6
顾善闻在资格考后, 终于安排好了一切,接下来三天便是阅卷, 公布资格, 准备新考了,也是一堆忙事,但是殿下在五味楼,并命人唤他过去, 应是有什么急事了, 仔细想想, 似乎, 上京的千秋宴上, 越家的事?
虽然上京压着, 不让下头人知道, 但是八卦小报早已刊登了来龙去脉, 对镇守南境越家的冤屈一事, 顾善闻敢说,南州一半以上的人都知道了。
于是, 顾善闻匆匆赶往了五味楼。
五味楼阁楼上, 林静深翻着急报的折子和条陈,见顾善闻来了, 便放下折子, 示意顾善闻坐下。
“这几日,上京会有一些动乱,若是有百姓逃亡跑来南州, 你该怎么做就怎么做。”
顾善闻心头一跳, 动乱?百姓逃亡?
“宋太后抓了卢怀德和蔡英这两位大人打算来要挟我。”林静深淡淡说着,将一折子递给了顾善闻, “而我不打算受她要挟。便只好做些事,让她忙一忙了。”
林静深语气平和,话语轻淡,但听着的人却是有些心惊了。
顾善闻低头看了看折子,折子里是关于诚王醉酒强要了珍妃,而珍妃自杀,宣王跪神武殿?!
诚王居然——强要了珍妃?!
顾善闻心头惊得无法言语,半晌,才抬头看向正在看着条陈的林静深,这应是殿下的筹谋?
“顾大人可是觉得惊讶?”林静深批阅完条陈,顺手将条陈递给顾善闻,“这几日,你的南州会极为热闹。”
顾善闻接过一看,心头沉了沉,皇庄的农法变革被阻拦了,宋太后派人赶走了宋学士,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这宋学士和宋太后还是远房表亲?
“殿下,皇庄佃户若是起事的话……”顾善闻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低声说着。
“嗯,上京的动乱之一,定然是不可小觑的。所以,若是有百姓逃亡至此,你接收便是。”林静深说着,看向顾善闻,“在我前往灵州之前,上京天牢中的几人都必须救出来,有所牺牲是难免的。只怕接下来的三年,动乱纷争之下,死的人会更多。”
林静深说罢,站起身,看了眼外头的天色,差不多鱼儿也该醒了吧。
“我将南州交给你,除了因为鱼儿在此之外,接下来的南州柳州,都将是暂时的安定之所,你的责任重大,护住南州柳州,便是为天下逃亡的百姓守住了一方安稳。除了新考,农考,你还需考虑接下来如何安定灾民难民。待卢怀德和蔡英两人到来之后,你们三人好好商议一下。”
林静深说罢,便抬脚朝外走去。
顾善闻忙站起,跪地,拱手问道,“殿下!只要殿下振臂一呼,只要殿下——”
“我若振臂一呼,那又如何?而我不愿,你又将如何?”林静深没有回头,轻淡开口反问了一句。
顾善闻一时哑然。殿下不愿?
可是,只要殿下振臂一呼,杀进上京,神武殿易主!那这些问题不都可以慢慢的来解决吗?皇庄改革,新考,诸多变法,不都可以在殿下的指挥下顺利实行了吗?就不会有宋太后这样的人来干涉,来破坏!
但是,殿下说那又如何?而殿下不愿?
顾善闻看着那在他心里早已奉为君上的青年慢步离去,心头一片沉重,他是不是忽略了什么?
******
商静鱼一觉醒来,已经是黄昏时分,彩霞爬满了天空,暖黄色的,淡紫色的,一团一团,像那绽放的花儿一样。
商静鱼伸伸懒腰,站在走廊上,看着桂花树下着雨,哗啦一下,抖落了好多小雨滴。
“醒了,就该披件衣服!”身后好听的声音透着不悦,伴随着声音的是,一件宽大的外袍披上了他的肩膀。
商静鱼拉了拉外袍,转头咧嘴一笑,故作傻笑,企图逃过训斥,“四郎,你回来啦?”
林静深捏了捏商静鱼的鼻子,“你呀!寿二呢?”
“我让他给我准备点心了。”商静鱼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怎么这次和大哥哥相聚,大哥哥老爱对他动手动脚的呢。
“嗯,让寿二准备好后,直接带去马车,走吧,我带你去吃五味楼,今日有几道菜不错,吃完了,我带你去看夜市,逛逛北街。”林静深语气柔和下来,带着几分笑意的看着因为他的话语,而眼睛刷的一下瓦亮瓦亮起来的商静鱼。
“好好好……我们走,啊,对了,要不让我娘和童童一起去?”商静鱼眼睛闪亮的问着。
林静深点头笑道,带着几分宠溺,“好,顺便请顾老太君一起吧。”
于是,商静鱼招来寿二,让他去把寿三和平平招来,寿一送信还没有回来,便只能让寿三和平平跟着娘亲和顾老太君。
林静深站在一旁,目光柔和满含笑意的看着他家鱼儿怎么兴奋的又井井有条的安排出行,又是怎么叮嘱寿二的,方方面面,都仔细的考虑着……不知不觉中,他的鱼儿似乎又长大了好多啊。
——那三年后呢,又该是怎样的模样?
******
商月娘扶着顾家老太君下了马车,后头的童童和楠楠在沈嬷嬷的搀扶下,下了马车,欢喜的抢在大人前,冲进了五味楼,顾家老太君急急唤着,“哎呦!你们两个小皮猴!慢点!慢点!”
商月娘捂嘴轻笑,“老祖宗,您就甭管他们了,沈嬷嬷会跟着的。”
“哎,这两个皮猴子!”顾家老太君无奈摇头,又带着几分疼惜,“也是,来了南州后,他们也没有怎么出来逛逛,待会让下头的人多跟着,让他们好好看看,好好玩玩。”
“好。小鱼也是这般说的,他和殿下都叫了好几人跟着我们了,平平和寿三待会就跟着两个小皮候。”
“嗯,有殿下和小鱼安排,那就没事了,来,待会,我们去看看北街,刚刚平平和寿三说,北街搞了一个猜盲盒的游戏。我们去凑凑热闹。”顾家老太君兴致勃勃的说着。
“好~”商月娘笑着应着。
此时南街的夜市已经开始了,来来往往的人都多了,特别是考完资格考的书生们都出来走走,一来放松心情,二来也是听闻南街的夜市有很多有趣的东西,而一般夜晚出来行走的,虽然也有姑娘,但大部分都是普通的良家女子,而如同商月娘这般,穿着少见的白纱淡绿的裙服,上衣是难得一见的如月色绸缎,再加上一头乌发只是扎了一根碧绿色的花形簪子,越显随意,也越见其气质的娴雅高洁,再加上商月娘的娇美容颜,一时间来来去去的男子们都不由驻足观看,但却没有人敢上前。
一来是商月娘这一身衣服和气质,这一看就是世家大族的女子,再加之这南州独一无二的传闻是商家小金童的专属马车。
开始有人纷纷猜测了,难不成是商家的夫人?
商月娘向来敏感纤细,再加之曾经的经历,让她对他人的视线极为敏锐,此刻她心头开始发慌,搀扶着顾家老太君的手有些发抖,顾家老太君用另一只手拍了拍商月娘的手,便带着商月娘直接进了五味楼。
“不用担心,这里可是小鱼的地盘呢,怕什么。有老身和小鱼,还有殿下,还有我那不成器的儿子,没事的,没事。”顾家老太君边带着商月娘上楼,边慈爱说着。
商月娘羞怯一笑,慢慢的放松下来,也慢慢的挺直背脊,一开始是顾家老太君带着她走,后来便是她慢慢的又主动搀扶着顾家老太君,顾家老太君欣慰的点头,嗯,不错,慢慢练练就好了。
上了三楼,两个小皮猴已经乖乖落座了,除了林静深和商静鱼,还有顾善闻和两位老先生。
此刻两位老先生正和童童,楠楠一起坐,一边笑容满面的说话,逗趣,一边时不时的抽问些问题,问的还特别的出其不意!
商静鱼一旁咬着糕点,一边想,这两个老头儿真够狡猾狡猾滴。幸好童童和楠楠答得不错,没丢脸。
因为顾秋儿要和越策订婚了,便不好出来走动,听说得到订婚后,才能出来。
“啊?是不是得在家绣嫁妆呀?”商静鱼好奇的凑到商月娘跟前问着。
商月娘眨眼,刚想回答——
一只修长的手凭空出现,拎着商静鱼的耳朵直接给拎了过来。
“哎哟!”商静鱼装疼,可怜兮兮的看向拎着他耳朵的面无表情的林静深,“大哥哥,疼!”
“女子婚嫁之事,你问什么!”林静深松开了手,语气严厉的训斥。
商静鱼哦了一声,乖乖做好,小小声说着,“我不懂嘛。”
商月娘捂嘴偷笑,小鱼的确不懂。
顾家老太君就直接笑了起来,“小鱼呀,这女子嫁娶的门道,你是男子,不必懂这些,将来呀,你就自然懂了。”
商静鱼忙点头,偷偷的看了眼脸色紧绷的林静深,他知道,大哥哥不是真的因为他问了嫁娶之事而生气,是因为……嫁娶,他商静鱼将来也可能娶一个女子……是因为这种可能。而大哥哥答应他了,在三年后才能宣告他们的事,在此之前,不能说,不许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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