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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遵守游戏规则(青梅酱)


但是所有人都很清楚,当时在房间里面的他们根本就没有听到过这个女孩的声音,更别说,见到除他们外的任何人了。
小孩子?如果当时房间里面真的有小孩子,在场的那么多人不可能没有一人发现!
费莹眼里到底忍不住地有了泪花,但她唯一能做的,也只能咬紧牙关加快了脚步。
结束,现在她只想尽快地结束这一切,所以只要能够把手绢丢到……
眼见就要来到谭浩波的位置后面,眼看着距离越来越近,费莹心情紧张地缓缓提起了拿在手里的手绢。
眼见就要松口放下,她一个抬眸,恰好见到原先还一动不动坐在椅子上的人转头看了过来。
怎么可能!谭浩波居然能看到她?!
视线对上的那一瞬间,意识到这一点的费莹豁地睁大了眼睛。
与此同时从脑海中浮现的,是之前那个无声又充满威胁性的警告——你、跑、不、过、我。
她看到,谭浩波的脸上又浮现出了那样诡异的笑容。
刚刚已经放轻了的脚步豁然加快了几分,求生的本能下,费莹全身紧绷地快步走了过去。
短短的几秒钟时间,淋漓的冷汗已经让她宛若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不能传给谭浩波,即便知道他是鬼,要是真的传给他,恐怕不等她跑开就会在第一时间被一把捉住;
也不能传给那几个年轻力壮的男人,以她现在双脚发软的状态,一旦被发现了也绝对没有跑赢的希望;
屠姐也不行,以前是飞车党,论体力一样跑不过……
费莹跌跌撞撞地迈着脚步,不知不觉间走了一圈,又一圈。
她很清楚自己不能再叠加印记,只要叠到两层,距离鬼门关就只有一步之遥了。
所以说,为了确保手绢可以顺利地传出去,她现在唯一的选择只能是……
虽然这样的决定十分卑劣,但是求生这种事情,本身又有什么可耻的呢?!
在心里反复说服之后,费莹深深地吸了口气,终于再一次来到数不清经过过几次的那个位置,将手绢丢了下去。
她的脚步没有停下,就如之前任何一次那样尽量自然地路过,在心头疯狂的跳动之下暗暗地祈求能够在被发现之前尽可能地拉开距离。
然而文翁表现得比想象中要来得敏锐。
他之前也看到了屠舒怀给费莹提示的整个过程,因此在意识到费莹居然把手绢传给了他后,一时之间还是一脸的不可置信。
但很快也慌忙从位置上站了起来,迈开脚步就要追赶。
费莹时刻留意着这边的情况,也收起了前面缓步行走的伪装,飞奔了起来。
身后的追逐让她的心跳险些从胸膛中飞出,这一时间,视野中除了直勾勾地盯着的那个文翁离开后空落下来的位置,几乎再也看不到其他。
近了,更近了。
她已经可以听到身后的脚步声。
就当文翁眼见要将费莹抓住的那一瞬间,刚伸手,忽然从身侧椅子上站起来的那个身影让他下意识地侧眸,紧接着就被落入眼中的那身红裙给震得脚下一顿。
女孩这样苍白的脸庞吓得他的步子彻底一乱,紧接着,就在混乱之下一个踉跄,直接摔倒在了地上。
同一时间,费莹已经顺利地跑完一圈到了空位置跟前,仓皇地坐了下来。
“啪嗒”一声,伴随着这场游戏的结束,周围的灯光豁然亮起。
众人看去的时候,落入眼中的是费莹还没平复呼吸的狼狈模样。
以及文翁跌坐在地面上,一脸见了鬼一般的表情:“女孩!我看到了,刚才这里有一个小女孩!”
这样的状态显然惊魂未定,毕竟是才通关一次副本的新人,文翁对这种直面的暴击显得十分脆弱不堪。
就当那张本就苍白的脸上更加面无血色时,他的面前忽然间多出了一个杯子。
“不急,喝口水慢慢说吧。”
文翁下意识地伸手,等触碰到杯面时,从指尖传过来的温热感终于让他缓过了一些神。
恍惚抬头,落入眼中的是一张笑容温和的脸。
那一瞬间,他感到顶部的那些灯光仿佛在这人的身边镀上了一层柔和的边,仿佛让身边包围着的冰冷也消融了不少。
心跳似乎渐渐稳定,文翁心有余悸地喝了一口热水,情绪也终于平和了很多。
池停十分有耐心地垂眸看着,等到面前的人彻底冷静了下来,才开口问道:“你说的那个小孩,是穿着红色的裙子吗。”
文翁微微一愣,回想了一下画面后,点了下头:“对!没错!裙子,发带,鞋子,全都是红色的!”
“看来,那间玩具房的主人是真的很想要跟我们一起玩啊。”
在月刃这样事不关己甚至还有几分幸灾乐祸的语调下,周围瞬间陷入了一片死一样的寂静。

【看到了吧,变数就这样来了,想一直遵从公式本身就是一种奢望。】
【这种副本本来就是逮着软柿子捏,那个大叔不是说才通关过一次吗,体能智力都不行,最先被推出去很正常。】
【那也属于坑团队操作吧?这个游戏就是这样,越往后面印记压力越大,有时候少一层都是救命。】
【人性啊,这就是人性!换成是你在场,你就保证自己真的敢去跟那个鬼赌?】
【艹,设想了一下是真不敢!第二天直接叠上两层基本上就已经宣告死刑了好吧。】
【这才哪到哪,前面有几个团到这个时候早就闹翻天了,其实现在里面这些人已经非常体面了,等着看吧,但凡再恶人一点,呵。】
就当各个直播间里的弹幕疯狂奔涌的时候,副本当中的寂静也被一个尖锐的声音所打破。
“好了,今天的游戏到这里就结束了,希望大家都玩得愉快哦!”兔绅士如前一天晚上一样进行着最后的总结陈词,但是可以感觉到说话的速度分明要加快了很多,像是十分不喜欢玩家们现在正在进行着的话题,着急离开似的,“时间不早了,大家记得回去好好休息,那么明天——”
它的话没有说完,就伴随着转身的动作而顿住了。
那一瞬间,一个高大的身影就这样完完全全地挡住了兔绅士的去路。
其他玩家也都没留意到月刃是什么时候过去的,这时候因为过分错愕而下意识地张大了嘴巴,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这个男人饶有兴致地捏着绅士服的衣领就这么一个用力,十分自然地将长毛兔子拎到了自己的跟前。
光听月刃这样心平气和的语调,似乎相当的人畜无害:“别这么着急离开嘛,现在也还不算太晚,不如留下来陪我们一起聊会儿呗。”
兔绅士显然也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居然还能碰到这样的待遇,试图进行挣扎,然而因为那过分短小的四肢,让这样在半空中扑腾的姿势显得愈发滑稽。
它的脸上终于渐渐地有了怒容,一双眼睛红得仿佛要滴出血来:“快把我放下来!要知道,你这样对待一位绅士是非常不礼貌的举动!睡前夜聊也根本不是什么值得提倡的项目,更何况我并不认为我们拥有什么值得深入的共同话题!”
“怎么就没有共同话题了。”月刃的一双眉目笑得弯弯的,悠悠地指了指文翁那边,“刚刚不都已经说了吗,关于那个喜欢穿红衣服的小朋友,你应该很清楚关于她的事情吧?”
兔绅士气恼挣扎的动作瞬间不动了。
依旧是那样的一双眼睛,可是在渐渐没有了原先的怒意之后,一旦沉静下来,反而给人一种愈发不寒而栗的感觉:“抱歉,我不清楚。”
没有丝毫语调起伏的声音从耳边擦过,让所有玩家都隐隐地感到背脊一凉。
只有被这样直勾勾盯着的月刃,神态间依旧没有半点的波澜:“哦——这样啊。”
微微拉长的语调,像是听到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月刃就这样保持着嘴角的弧度,回头朝池停的方向看了过去,极有分享欲地转述道:“听到了吗,它居然告诉我,它不清楚唉……”
恍惚间,玩家们只觉得伴随着话落,周围的灯光都似乎跟着闪烁了一瞬,本该被驱逐在外面的夜色也仿佛随之愈发压抑了几分。
他们为什么会感觉跟前的这个男人好像比NPC还要更恐怖一些?!
果然进本的这段时间里一直太过紧绷,以至于产生了错觉吗?
这样的自我怀疑一直持续到了他们抬头。
这些玩家们清晰地看到被月刃拎在手上的那只长毛兔子挣扎的动作豁然一顿,紧接着,十分僵硬地移开了视线,显得心虚又卑微地道:“真的……真不清楚……”
月刃却丝毫不吃这套,举在那里的手十分粗鲁地提着礼服,将兔子晃哒得宛如秋千:“你确定要嘴硬?”
兔绅士:“。”
玩家们:“???”
你们两个到底谁是NPC啊!?
池停旁观了全程,眼见兔绅士脸上渐渐浮现出了视死如归的表情,生怕月刃一个不高兴真的把这场游戏的主持人给嘎了,适时地打了一下圆场:“行了,都是同事,互相体谅一下吧,就算现在不适合,以后还是有机会的。”
其他玩家不知道月刃的身份,此时处于震惊当中也没捕捉到“同事”这个说法的怪异,但月刃自然知道池停是在提醒他身为NPC有时候不得不遵守的一些规则。
但即便如此,依旧不由地感慨了一声:“真是,你怎么对谁都这么心软。”
他瞥过被自己提在手里的这个玩意儿,想了一想,到底还是这样随意地甩了出去。
兔绅士在空中转了几个圈儿,落地的时候还随着惯性蹦达了两下,在滚了几圈后终于撞到了墙面停了下来。
等到兔绅士这样晕头转向地起身后,它的第一件事是先整理了一下身上的礼服。
抬起头才发现月刃居然刚好将它扔到了门前,愣了一下之后慌忙就要去开门,想尽快地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疯子!这波玩家里面怎么会有这样一个疯子!
然而,当兔绅士的手刚放到门把上,就听到那个宛如恶魔的声音再次从身后响了起来:“刚刚开了一个小小的玩笑,绅士先生应该不会生气的,对吧?”
不用回头,兔绅士都能感受到那抹落在自己背上的视线。
它的动作彻底僵了整整几秒之后快速地调整了一下情绪,才开口:“当、当然。”
话音落下,顿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按下了把手,消失在了重重关上的门背后。
一片寂静当中,等其他玩家再有些恍惚地回头看去时,一时之间甚至都有些忘了刚刚经历过的恐怖情绪。
月刃对这些视线一如既往的视而不见,拍了拍手上不存在的灰,见池停已经坐回到了位置上,也走过去拉开了自己的椅子坐了下来,用的是不轻不重的评价语调:“看不出来,这只兔子还挺Q弹的。”
说完之后他还不忘十分形象地,在半空中比划了一个波浪弧度。
其他玩家不由想起了刚刚兔绅士在地面上弹出的那几段流畅曲线,顿时更加沉默了。
池停若有所思:“所以说,是玩具?”
“大概是吧,不知道什么材质能Q弹成这样。材质很好的棉花?或者,其他?但有一点已经可以确定的是,反正不是真兔子。”
月刃漫不经心地接了话,指尖在桌面上轻轻地敲了敲,看向其他人:“喂喂喂,别光愣在那,该回神了。”
其他玩家们本来还在那巴巴地看着两人互动,经过这么一提醒,才神态窘迫地坐正了几分。
刚刚的那个插曲险些让他们忘记了现在的重点,调整过状态之后,才齐刷刷地朝费莹看了过去。
质问的情绪满满。
费莹自然知道大家要问的是什么,脸色微微难看了几分,才终于讷讷地开了口:“对不起,我知道今天的手绢应该给谁,但是……但是我真的没办法。能够顺利通关这个副本的前提,是我必须得先活下去!鬼在黑暗当中能看到我们,而我也跑不过其他人,所以只能,只能选择一个更有把握的。我不能在这一轮就被叠上两层印记,如果在通关之前就死了的话……这个通关,对我而言又有什么意义呢!?”
她反反复复地说着这样的话,像是在解释给其他人听,但更多的也像是在说服自己。
没有其他人开口,这样这样的声音持续地浮动在一片寂静中。
直到,文翁的声音响了起来,显然也在努力控制情绪:“可以理解,你想活……但是,为什么是我,我又做错了什么?”
“是的,你没做错什么,但我更没有错!”费莹从喃喃的状态中回过神来,再抬头的时候,眼底的神色反而锐利了起来,连语调都坚定了很多,“这是一个求生的世界,当每个人都在求生的时候,弱者的存在,本身就已经是最大的错误!如果你那么高贵的话,希望你能有勇气做出跟我不一样的选择,要不然,你也没有资格在那里问我!”
她像是终于彻底地说服了自己,以至于话说出口的时候,整个人的神态都显得完全不一样了。
只不过这种看起来笃定的状态下,让这样的一张脸显得隐隐有些癫狂。
文翁的嘴狠狠地抖了一下,但是硬是没能说出一句反驳的话来。
他很清楚费莹说的是事实,他也同样是懦弱的,在那样的情况下,恐怕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在一下子萎靡的气氛当中,屠舒怀深深地叹了口气:“行了,今天晚上看起来也讨论不出什么了,就到此为止了。”
在她站起身子的时候,若有若无地瞥了一眼不远处那个一直未发一言的男大学生:“反正以现在的情况来看,至少目前制定的战术是正确的,明鬼已经在这了,明天投谁应该都知道了吧。”
听到这样的话,一直低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的谭浩波忽然抬头看了一眼。
这样的视线从身上擦过,让屠舒怀感受到了片刻的不适。
这个男大学生平常不声不响的看起来温润无害,一经不装了,光是这眼神就已经十分要命,难怪费莹直接被吓得不敢传递手绢了。
就连她,都感到心里有些犯怵。
“我回去休息了。”
屠舒怀皱了皱眉,留下一句话后,就如前一天晚上一样,十分我行我素地提前离开了。
董宰也跟着站了起来,直到路过费莹身边的时候,他才停下脚步意味深长地拍了拍女生的肩膀:“虽然你一直哭哭啼啼的很招人烦,但我必须说,这次确实做了一个十分明智的选择。当然,希望你以后也能够记住,哦不对,应该说,我希望你们每个人都能记住——从某方面来说,体力才是丢手绢这个游戏中最关键的存在,选择的时候一定要量力而行。”
从这样的表情来看,董宰的心情非常不错。
很显然,费莹的表现让他发觉了自己在这个副本中所存在的一个绝对优势,而只要其他人不试图把手绢丢给他,无疑也就意味着他在这个副本里面极大的安全空间。
随着一个接一个的离开,会议室渐渐空旷了下来。
直到最后留下三人的时候,月刃神态不悦地看向了最后那个极度没有眼力劲的存在:“还不走?就算自暴自弃地不想伪装自己的身份了,也不用硬留在这里当电灯泡吧?”
谭浩波原本没什么表情的脸上微微多了几分的扭曲,最终还是心不甘情不愿地从位置上站了起来。直到离开的时候,还很有怨念地瞥了一眼会议室里剩下的两人,这才关上了门。
月刃满意地看着会议室里终于空旷了下来,舒适地往椅子上一靠,回头看去的时候前一秒还挂在脸上的嫌弃表情已经荡然无存,换上了一种探讨的语调:“刚才的情况都看到了?”
池停瞬间就知道了月刃问的是什么,点头:“看到了。”
月刃的嘴角微微浮起,感慨的语调里更多的是讥诮,但是在诋毁的过程中显然心情不错:“这些嘴脸,可真是难看啊。”
池停再次点头:“确实。”
月刃说完之后就一直十分期待着池停的反应,听到这么坦然的回答,反而微微一愣:“你不准备为那么喜欢的人类反驳吗?”
“为什么要反驳?”池停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人类本来就有很多面,有一面确实就是自私自利、贪生怕死相当丑陋,对此,我从来都不否认。”
这样过分坦荡甚至于骂得比他还狠的评价倒是把月刃给听笑了,他怎么想都觉得这么尖锐的话语并不像是个热爱人类的和平人士应该给出的评价:“我还以为你至少会稍微维护一下。”
池停在这个问题上摆烂得十分果断:“本来就是人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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