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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遵守游戏规则(青梅酱)


他随手抓了一把自己的长发整理至脑后,俯身凑近些许轻轻地吸了吸鼻尖,然后又走到了下一具尸体跟前。
纪星雀以前在队里的时候主要负责冲锋爆破,往往都是听池停的话指哪打哪,经常会有脑子不够用的时候。
这时候下意识地想抓一个人来问问,看了一圈却发现就那么一个选择,只能往月刃身边靠了靠,颇为礼貌地问道:“那个,你知道你们家主人现在是在做什么吗?”
月刃垂眸扫了他一眼,就再次看向了池停,倒是纡尊降贵地还真答了一句:“我们家主人,应该是在确认死者身份。”
“哦。”纪星雀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又把声音放轻了很多,“所以是什么身份?”
月刃:“……”
顿了一下,不答反问:“我们家主人,以前队里都是像你这样的人吗?”
“那是当然!你别看我现在没什么表现,我可是我们那最顶级的输出能力者,就是很可惜,这个副本限制了我的发挥而已。”纪星雀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神态无比骄傲,“而我们队里,也全都是像我一样的精英!”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听完这个回答之后,跟前的契奴再看向他们队长时,眼神里依稀多了一丝的同情。
就在这个时候,快速检查完一圈的池停已经回来了。
他接过月刃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巾帕擦了擦手,言简意赅:“跟我想的差不多,这些玩意儿含人量大概在20%到30%之间。”
旁边的玩家听得一脸茫然:“含人量?这是什么?”
纪星雀听到熟悉的专业术语,这次倒是秒懂:“他们也是遭到感染异化的?所以说恐惧的情绪产生于残留的人类基因,在被杀戮欲望控制理智之后,本能还是让他们在面临危险的时候下意识地选择了优先求生。”
说到这里,纪星雀稍微沉思了片刻:“但是也不对啊,这些守擂台的难道不应该跟草鸡他们一样是恶魔的后代吗?这个副本里面,恶魔跟人类难道是同一个祖宗?卧槽真的假的,这背后的物种关系居然是这样的吗!?”
话音未落,他看到池停瞥了他一眼之后已经直接转过了身去。
纪星雀:“……”
要不要无视得这么明显啊队长。
池停没理会落在背上的怨念,直接看向了月刃,也是开门见山:“这次换你借点血给我?”
月刃挑了下眉:“怎么借?”
池停朝他勾了勾手。
月刃顺着对方的视线低头朝自己身上看了一眼:“嗯?”
下一秒,伴随着池停走上前来的动作,他的右手已经被直接托了起来。
池停的手指修长,缓缓地捏了捏月刃精致的指尖,拎到跟前抬眸扫过一眼,像是在挑选合适动手的位置。
随后轻轻地用指腹摩了一下,就俯身靠近几分,凑上前去轻轻地咬了上去。
伴随着这样的动作,似乎连刚刚被彻底点燃的一楼都寂静了那么一瞬。
月刃原来还对池停要做的事情有些好奇,此时饶有兴致的表情也在手指被池停咬住的那刻出现了一丝裂缝。
直到隐约的痛觉泛起,这才略微回神。
池停已经伸出了柔软的舌尖,轻轻地舔去了咬破指尖后渗出的血渍。
月刃垂眸看去的瞬间,落入眼中的正好是池停细细品茗的侧颜,柔软的发丝从耳边垂落,悄然地滑过了他手上的肌肤。
十分细微的酥麻感顷刻间从指尖传遍了全身。
月刃下意识地舔了下嘴角。
那一瞬间,似乎又回想起了前一天晚上泛滥在他口腔中的,血的香味。
指尖一凉,池停已经松开手重新站直了身子。
抚摩过唇角的动作来看,似乎对刚刚舔舐的那一滴血还有些意犹未尽,顿了一下确认地点了点头:“味道确实对了。”
月刃垂眸扫过自己的手指,不动声色地收回到了身边:“什么味道?”
池停找到了想要的答案,心情看起来相当不错。
对上月刃的视线,微微一笑:“用这个副本里的话说,应该是,恶魔的味道。”

直播间。
虽然涉及权限而始终无法看清楚那个契奴的样子,但也正是因为始终只能拥有小部位的特写,导致池停轻轻咬过指尖的画面在放大之后,无比精准地投放到了观众们的面前。
零星滚动的弹幕就这么硬生生停顿了那么一瞬。
前面的一批冤大头因为积分空空之下已经退了出去,这时候又来了几个忍不住想来看看作战现场的新观众。
结果刚进直播间里,猝不及防地就撞上了这样的视觉暴击:???
【卧槽,我来看的到底是什么收费内容啊!】
【看一眼分区,是《失落的宝藏》副本没错吧?】
【不是刚打完一轮擂台吗,这是在干嘛?啊?啊啊啊?】
【妈呀这颜值!冲这五千积分我就认了,谢谢,有被涩到!】
【不是我说,这对的主仆关系多少有点问题吧?】
【学到了学到了,契奴的另外一种使用方法。】
比起直播间,副本现场的看台位于一楼,远远地依稀只看到池停凑到了契奴的身边,有几人好奇他在做些什么,只能遥遥地伸长了脖子。
池停丝毫没有理会这些细微的动静。
刚才,他只是单纯地试了一种可能。
其实池停跟月刃都是以玩家的身份进的副本,照理说,不应该跟这个副本的基础设定有所交集。
但是进副本之后,月刃先是被判定成了“契奴”的身份拥有了没被限制能力的特权,晚上又险些因为所谓的“恶魔血脉觉醒”而彻底混乱发狂,这才让池停猜想,这个男人的体内,是不是也因为身份的特殊改变而被系统增加了一些别的东西。
而现在,池停这种心血来潮的尝试确实得到了证实。
虽然还很弱,但月刃血液中的那些不协调的微妙气息确实跟那些守擂者身上的很像。
只不过相比起来,因为那些守擂者身上的含人量实在太低,才让这种隐约带着癫狂的恶魔气味几乎毫无压制地暴露了出来,显得格外浓郁。
这种此消彼长的感觉,就像是人性与恶念之间的斗争一样。
池停看着地上的那堆尸体陷入了短暂的沉思。
说实话,抛开找到的线索,眼前这样的画面让他稍微想起了一些不太愉快的回忆。
这些守擂者跟契奴,实在太像昔日队伍想要救助却已经惨遭感染的幸存者了。
在异变的发生之下,虽然努力地想要留住作为人类的理智,却只能在一次次的挣扎中绝望地沦为彻头彻尾的怪物。
搜查幸存者的过程中,他们的队伍数不清多少次被迫去面对这样的局面。
但是不管怎么挣扎,人类始终没能找到扭转异化的办法,这让他们不得不在这些人彻底变成怪物之前亲手动手清剿。甚至还有很多次,那些留有理智的人类们痛哭流涕,主动求死在还拥有人形的时候,以保留最后一丝属于人类的尊严。
池停默默地抬头,在顶部落下的刺眼灯光中微微地眯了眯眼。
但是,如果这些契奴和守护者最初的时候全都是人类的话,为什么要说他们是恶魔的后代?
这座属于勇者的城市,又是怎么回事?
“队长,你到底发现了什么啊?”纪星雀站在旁边,一脸的疑惑不解。
池停摇了摇头,没说话。
在以前的队伍里面,纪星雀可以说是属于那种做事全靠莽几乎不动脑的存在。
如果此时面对的是其他队员,池停或许还会考虑说出来大家一起讨论一下,可面对纪星雀,为了避免自己反而被那小子带进沟里去,最好的方式就是杜绝一切不必要的交流。
虽然池停没说一个字,但有时候就是一切尽在不言中。
纪星雀沉默了片刻,到底还是忍不住地爆了声粗,满满的都是委屈:“……操!队长你又嫌弃我!”
为了避免二次伤害队员的自尊,池停故意挪开了眼去。
这一转头,正好看到月刃正在漫不经心地舔舐着指尖上的伤口。
池停的视线落在自己留下的咬痕处顿了一下,再抬眸时刚好对上月刃看来的视线,几乎脱口而出:“咬疼你了?”
月刃显然没想到有朝一日会被人问咬疼了没,微微愣了一下,那双深邃的眸底才渐渐地浮起了一抹笑意:“怎么,咬完了才终于想起要补偿我的精神损失?”
其实池停在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后,自己也有些愣住了。
但是听月刃这么阴阳怪气的一句,又直接笑出了声:“昨天不知道是谁睡了一夜都不肯放开我的。咬得疼不疼的问题,你确定真的要跟我好好算算吗?”
纪星雀原本还沉浸在被队长小瞧了智商的怨念中,冷不丁听到这么一句,脸上豁然浮现起了一抹不可置信地惊悚。
谁睡了一夜不肯放开?
除了刚才,你们之前就已经咬过了?
不对,应该说,你们还咬过什么地方能咬得那么疼!?
月刃感受到了那一瞬间那道如遭雷击般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缓缓地眨了一下眼,看起来相当识趣地闭了嘴。
抬眸看向了场中央再次刷新的提示牌,话题转移得相当利落:“准备吧,最后一轮了。”
[第三轮:0/30]。
看台上再次沸腾了一阵。
不过很显然,比起第二轮的时候,所有人的反应都已经克制了很多。
“30个……”虽然这绝对已经是一个十分惊人的数字,但是曾炎的心里却莫名地充满了以前从不可能拥有的笃定和期待,“以池停跟他那契奴的能力,应该不会有问题的,对吧?”
山旭也暗暗地咬了咬牙:“30个而已,绝对没有问题!”
几乎是脱口而出的回答,等山旭再反应过来,连自己都为自己的膨胀而感到了震惊。
要知道,昔日这种A级强度的怪物几乎意味着他需要在死亡线上苦苦求生,而现在呢,这才看了两轮擂台的功夫,面对整整30个的壮观阵容,居然都变成了可以用“而已”来形容的存在了!
山旭默默地捂了捂脑袋,心里骂了自己无数遍。
这不行啊,必须得把副本观念重新调回正轨上,可不能被人家大佬给彻底带歪了!
要不然等回头下新的副本,要真以为A级怪物是随便切菜的存在,真得怎么死都不知道!
说话间,最后一轮擂台挑战终于在万众瞩目之下正式开始了。
这一回虽然对面守擂者的数量再次翻了一倍,但毕竟已经有过了上一次的配合。
在渐渐培养出来的默契之下,池停这个追逐战的追杀方也扮演得愈发得心应手。
其实A级强度怪物的杀伤性还是在那里摆着的,但凡这些守擂者们不是这种脑子全部退化的设定,都不至于变成像现在这样一面倒的局面。又甚至于,要是含人量再彻底一点地低于20%,都不至于因为这种发自内心的求生本能,而这样在感知到的恐惧之下一味地只知道逃命。
而眼下,这些怪物需要面对的更倒霉的局面是——经过前面两轮之后,月刃在这样的追逃游戏当中,似乎还渐渐地找到了那么一丝新的乐趣。
起初只是十分简单的围堵与斩杀,到了后面,这些被困在巨大阴影交织成的笼子里的守擂者们,几乎成为了月刃注视下逗弄把玩的猎物。
月刃一会儿把人逼到绝境之后砍掉那一条腿,一会儿又故意卖个破绽让守擂者们以为能够逃出升天,然后眼见着在最后的希望来临之前,砍掉那么一双手。
连看台上的那些探险家们渐渐地都忘记了欢呼,有些人脸色难看地跑旁边干呕了起来。
层层被鲜血染透的擂台上,不知不觉间掉落了零碎的残肢。
池停扫过一圈,干脆从战圈里面退了出来。
他抱着身子在旁边挑了个位置站着,十分自然地接取了现场的指挥权:“右边,你右边那只快要跑了……注意一下左边,哦那里三只撞一块去了,可以直接抓起来一次解决……”
这样站在后方现场操控,让池停隐约有了一种掌控者的姿态。
而月刃似乎并不排斥这种“掌控者手中利刃”的设定。
就像规则里所说的,契奴,足以成为主人手中那把用来冲锋陷阵的利剑。
月刃十分配合池停地将每一个指令的精准落实,这让场中守擂者的数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持续减少着。
12/30,18/30,24/30……30/30。
[第三轮:挑战者胜]。
终于,当最后一轮的结果展示在提示牌上,就连擂台的地面都随着一楼的欢呼声而隐约地震了一震。
跟之前不同,这一轮结束,已经意味着两个高级宝箱终于真正地收入了囊中。
月刃刚刚解决了最后一个守擂者,面上的神态却并没有被现场的氛围感染。
他直接穿过众人走到了池停的跟前,缓缓地抬了下眸,这样的视线像是对面前的人在进行重新的审视:“有的时候我真的非常好奇,明明应该跟我一样是个冷血至极的人,到底是从哪里来的那些毫无意义的善心?”
话落的时候,在月刃的身后是放眼看去触目惊心的尸海。
然而所有的残肢都是来自于他前半场的虐杀,从池停开始下达第一个指令开始,余下的守擂者都保留了完好的尸身,全都死于利落的一击封喉。
这个叫池停的男人,刚刚自己下手的时候也没见表现出半点怜悯,却是找了个机会在那不动声色地诱导他的行动,给这些怪物们争取了一个痛快赴死的机会。
月刃还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存在。
明明身披孽障,却又心怀慈悲。
“也没什么,就是想着人生在世这么一遭,有的时候活得已经那么苦了,好歹也能解脱得利落一点。”池停倒是自成一套逻辑体系,对于自己的行为自然也向来随心,听到月刃提出的问题,反倒觉得有些奇怪。
毕竟很多事情,哪里需要那么多准确的答案。
等看多了就知道了,生与死之间,本来就是努力追求前者坦然面对后者的关系。
他也就是单纯地觉得,一旦将这些守擂者们联想到那些被迫异化的求生者们,就不可避免地感到有些心软。
虽然丧失人性之后最好的归属确实是在制造更多杀孽之前回归尘土,该死的也还是得死,但在这个死的过程当中,能少一点痛苦就总是想尽量帮上一把的。
想到这里,池停还不忘摸出自己的串珠,神态悲悯地朝着那一地的尸体拜了一拜。
“……”
纪星雀清了清嗓子,“队长,你又在想些有的没的了啊?”
“你也知道的。”池停低低地叹了口气,“虽然再来一次还是一样得杀,但有些心意还是得有的。就是可惜了,要不是这副本里的设定,还能帮他们超度一把。”
“明白明白,尊重祝福,respect。”纪星雀十分娴熟地转移了话题,“现在心意到了,可以走了吗?这里的味真的太重了,赶紧去领宝箱吧,再不走我真的要被熏死在这了。”
池停也看到了来接他们的工作人员,点头:“走吧。”
相比起送他们进场的时候,一眼瞥过,池停可以发现这里的工作人员脸色已经分明地惨白了很多。十分怀疑店内的生意跟他们的业绩有所挂钩,以至于此时此刻这些人的全身上下都充满了打工人的愁苦。
池停抱着身子靠在墙边,等着纪星雀在那边进行奖励结算。
两个高级宝箱到手之后,距离集体主线的完成又近了一步,只剩下一些中、低级箱子的话,应该很快就能进入到下个阶段了吧。
这样想着,池停留意到月刃从擂台场离开至今好像都没再说过话,这多少有些不太符合这个男人的风格。
瞥过一眼,他不由奇怪地问了一句:“怎么了,玩累了?”
月刃抬了下眼,这样恹恹的神态一改之前血洗擂台时候的愉悦。
视线对上的时候,眼底的眸色更是前所未有的深邃:“不,只是在想一个问题。”
池停难得看这个男人这种表情,不由地被引起了几分兴趣:“什么问题?”
月刃说:“刚才的场地确实很臭。”
池停依旧没有理解:“嗯?受不了那味道,觉得不舒服?”
“是不舒服,不过是这里。”月刃伸出手指点了点自己的胸口,幽幽地瞥了池停一眼,“如果契奴的结果就是迟早要被这种恶心的恶魔之血替代的话,我觉得,我应该无法容忍自己的血液渐渐地被这种恶臭霸占。”
他缓步走到池停跟前,微微俯身,咫尺间只剩下了要笑不笑的阴戾眸色:“所以我的主人,为了保证我的血可以始终保持你喜欢的味道,我现在有两个提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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