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丽龙主那样的,骑一匹一米四几的母马又或者一米五多的骟马才比较合适。
“这匹马我先借给你,你不用急着还,等我们家草场的赛道铺好,运动会之前,我们堂堂正正来比。”
普尔萨拍拍黑熊的脖子,示意它听话地留在这儿,原本还探着头伸直脖子想去舔一口丽龙主脑袋的黑熊不满地撅了撅嘴,抬起马头斜眼看普尔萨,蹄子躁动地跺了跺。
想把它孤零零留在这破林子里,问过它的意见没?
它不干,它要回去找隔壁马厩里的小母马。
路峥问:“这马还没骟过?”
“还没。”普尔萨道:“黑熊的基因不错,我等着给它留种,生下小马再骟。”
听到的确是匹没骟的公马,路峥将凑近打量黑熊的苏和拽回了自己身边。
公马的脾气一向不稳定,且常容易失控,看人下菜碟是它们的常态,不服就干也是它们的常态,和同性对视就要打架更是它们的常态。
在年轻躁动的公马脑袋里,这世上只有“干”和“干”两件事。
普尔萨挑眉,“不是吧?你害怕了?你要是骑不来公马,我也能给你找一匹骟马来,但到时候不要怪骟马提不起斗志。”
竞速赛场上出战的大多都是公马,因为不服就干的原始本能可以使它们在赛场上撒开蹄子,秉持着干死其它公马,老子天下第一的自信原则,一路狂奔。
“可以,就它了。”路峥当然不怕不听话的公马,他只是怕苏和被马蹄子撂倒,毕竟丽龙主好像还不知道公马有多危险,还颠颠往马匹侧身前凑。
“你们就非要比?”丽龙主看着这大黑马,心里也有点馋,“那能不能也加我一个?”苏和觉得,他骑的未必比路峥差,好歹他也是塔木族长带出来的徒弟呢。
“我刚刚和你说什么了?这是我们男人间的决斗。”普尔萨拒绝地一板一眼,“你这时候插进来,就不是决斗了,别当成过家家的游戏。”
相比之下,路教授的拒绝就委婉多了,“我先和普尔萨比一比,以后有机会,我们再一起骑着玩玩。”
看样子,是无论苏和怎么讲,这俩都不肯带他玩。
负气的丽龙主重新坐回了木桩子上,看这俩人试马。
路峥从普尔萨手中抽过黑熊的缰绳,站定在这匹高大公马的身前,提前交流感情,熟悉气味,准备上马。
作为草场马群中的佼佼者,黑熊服从命令的骑手很少,亚钉能骑它,纯粹是它不愿意跟小孩子一般见识。
成年骑手中,只有普尔萨能在它心情好时被载一载,其余人,别说上马了,就是想要近身都难,黑熊随时随地,可以蹦起来跳一场撩蹄子的踢踏舞,又或者跳起仰倒,将人狠狠压在屁股下面。
但驯服不听话且眼高于顶的马匹,也是一个骑手的必修课,这世上没有不能驯服的马,只有弱鸡的人。
站在一匹不熟悉的马面前,第一点注意事项便是熟悉气味时不要露怯,马儿相当聪明,可以眨眼洞悉你的忐忑局促惴惴不安。
在自傲的马眼里,怯懦的人没资格控制它们,被这样的人骑,是一种屈辱。
黑熊一贯用白眼看人,高高昂着马头,连嗅一嗅路峥伸出的手以示友好都不乐意,这个陌生人身上的味道它不喜欢,没有个子矮那个好闻。
“不太听话。”路教授做了判断,“那就没必要和你沟通了。”
驯服不听话的马,依靠怀柔政策是一种手段,用胡萝卜草饼轮番轰炸,骑马前不停夸奖,使出糖衣炮弹增进彼此感情。
但路峥倾向于另一种快而直接的办法,那就是直接上马,把它练到疲惫,放弃顽固抵抗。
脖子上的缰绳一晃,后背一沉,黑熊感觉到背上多了个人,登时不快起来,摇晃着脖子,躁动地跺起蹄子,不停小碎步踢踏,想把身上的人晃下去,但踏了一阵,它发现坐在自己后背上的男人纹丝不动。
真的是纹丝不动。
路峥连发型都没乱。
这种互相不配合的境况下,路教授淡定地用马镫轻扣马腹,催促黑熊小跑起来,别光原地踏步,没用。
坐在黑熊身上的路峥腰背挺直, 肩膀打开,保持全身正直。
原本这匹黝黑的草原马就足够高了,在它身上更是居于高位的路峥倘若换一身燕尾服, 戴上礼帽, 活脱脱是从经典影片中走出来的贵族, 气场全开。
只是路教授□□的黑熊不如影视剧里的马配合,路峥发出向前的指令, 它倒退着向后走, 直到蹄子踢上院子里的磨盘, 才不情愿发出嘶叫,原地踏步摇晃脑袋,载着身上的人东晃一下,西颠一下。
苏和看出黑马的躁动, 有些担心地探直了脖子, “普尔萨,你的这匹马好像不乖。”
“黑熊怎么不乖了?它还小, 顽皮一点很正常。”普尔萨心虚, 他知道黑熊平时有点小傲气, 全草场的马普尔萨最娇纵的就是它。
但归根到底, 黑熊是匹能骑出好成绩的良驹,又符合路峥的身高体貌, 普尔萨才忍痛割爱借出来,可不要把他的好心当成驴肝肺。
“他们这是在互相磨合, 互相熟悉, 过一会就好了。”
“可我怎么觉得它是想把路峥摔下来?它不喜欢路峥骑它。”苏和洞悉了真相。
普尔萨不承认, “不会的,它就是顽皮, 我上马它也常这样跟我开玩笑。更何况那外地人的底盘很稳,不会那么轻易被甩下来的。”
没瞧见颠那两下,路峥连腰都没晃一下子。
这令人恐惧的下肢力量,又叫普尔萨打心眼儿里嫉妒了。
收到前进指令的黑熊浑身一激灵,显然在塔木,是没有人敢这样对待它的。就连普尔萨在它使坏的时候都要拍着它的脖子说几句‘黑熊你好帅’‘黑熊跑的最棒了,一会给你吃胡萝卜’讨好它。
这个莫名其妙的雄性竟然敢忽视它的意见?
路峥也意识到,身下这匹马可能从开始载人起,就没有真正地服过哪个骑手。
它很聪明,能感受到自己的指令,并给出完全相反的动作反馈。
如果是一般的骑手,大概真就要被它的动作直接甩下去再挨一蹄子,或者在马上慌乱没了阵脚,选择倾身抱住马脖子寻找安稳,试图和这匹暴躁的马讨个商量。
可马的智商很高,欺软怕硬,如果这样做,只会让它继续混淆主从地位。
“和我这样做没用。”路峥不是软包,自然不会叫一匹小马欺负,“如果你还想继续和我斗,可以试试跑起来撂蹄子。”
黑熊不情愿地转了转耳朵,它的眼神坚毅非常,显然是不把背上的人甩下去或者不把自己累死不肯罢休。
蹄子狠狠踢开地上的碎石块,草原马嘶鸣一声,撒开腿跑起来了。
它听从了路峥的意见,奔出院子转向离开部落的土路,一边迈大步,一边翘起后蹄。
马儿一边跑一边在过程中撅起后腿起跳的动作就是撂蹄子,这种情况对于脾气不好又不听话爱使坏的马是常见行为。
原本高大的马在行进过程中起浪就大,再加上刻意的动作,骑这样的马就像是在开快艇,还是方向盘失灵的。
毫无准头和方向感的马像是喝多了,动作迅猛且失常,它愤怒而剧烈地来回往返起跳,隔着院墙都能看见那一截马脖子晃来晃去,以及它背上,上身因为这剧烈的运动不得不随着马的起伏就范,下身却像粘了502似的,长腿紧贴马腹纹丝不动的路峥。
“你的马疯了?!”丽龙主发出惊呼,追出院子去,他早就想让路峥从黑熊身上下来,这匹马看起来实在是不听话。
现在好了,马蹄子都要扬天上去了,路峥想下来都下不来了。
苏和感觉自己的心也跟马背上的路峥一般,马上就要被摔到地上又或者甩上天去了。
从马上摔下来,断了腰椎、肋骨的例子,简直屡见不鲜,住在雨林里的丽龙主也有所耳闻,他只怕路峥也成为这其中的一员,焦灼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倘若他会飞,恐怕下一秒就扑上去将自己的搭襟带下来吗,可偏偏他不会飞,只能眼睁睁看着,然后在心里一个劲祈求阿图卢保护路峥平安。
“你先回来!”普尔萨一把拽住丽龙主的肩膀,将人拖回院子里,躲开黑熊往返的行进范围,“凑那么近,不怕被马蹄子踩死吗?!”
普尔萨不确定黑熊疯没疯,但肯定是生气了,现在只能等它和路峥一决高下。
“等,这要等到什么时候去?!它也不听你的话吗?你叫它停下!”就这几趟,丽龙主院门前的土路被马蹄子跺的已经是黄土漫天,呛人的很。
“它,还真不怎么听话,现在它都已经被你搭襟惹生气了,我就算叫它停下,它肯定也不会听。”赛场上,没少见马将主人甩下背,又或者拖着主人满场跑,根本不在意主人死活的事儿,普尔萨这时候上去,也只能挨蹄子。
“都怪你!”苏和的眼睛红了,不知道是进了土,还是气的,总之更像兔子了,还是要咬人的兔子。
普尔萨也有点心虚,拿出塔木族土豪的气场来,“怎么能怪我,我也没想到黑熊这么不喜欢他。你放心,他要是真摔下来,我家给他出医药费——”
丽龙主跳脚,“你个乌鸦嘴乱讲什么呢?!”
“好好好,我错了,”普尔萨也忧心起来,直扽自己的小辫,低头去哄兔子眼的丽龙主,“你放心,总这么跳,黑熊也坚持不了多久,它耐力不好,一会就得歇了。你——赶明我给你带个马鞭来,你想抽马还是想抽我都成,反正,你可别哭啊。”
路峥还不知道他大胆而鲁莽行径已经吓的丽龙主要掉小珍珠了,他坐在马上,只能全神贯注投入这场斗争,黑熊在跟他逞凶斗狠,分神就要跌到马下,被马腿狠狠一踢。
好在,大马的剧烈弹跳并不持久,只来回几个回合,黑熊就呼哧呼哧,马嘴紧绷,疲态明显,甚至到后面,后腿明显跳不动了。
这个陌生人是它载过所有人里,最沉的一个。
公马的自尊心,叫黑熊即使没了力气,也要载着路峥来回踱步,但动物的天性,让它现在只想躺在地上装死。
最终,在路峥扯动缰绳示意黑熊停下时,它听话了,垂着脑袋,慢悠悠踱步回到了院门前,安分站定,撅起嘴皮子,却没哼唧。
落日,绿林,黑马,一片尘土飞扬中,顺利下马的路峥像个凯旋而归的英雄。
站在院子里的丽龙主没心情欣赏男人的英姿,他像只蝴蝶似的扑了上去,抓着路峥的胳膊左看右看,“你怎么样?没有闪到腰吧?”
路峥虽然上了年纪,但腰部力量还是在的,不至于骑个马就把腰闪了,“没有,我没事,好好的,我身上脏,你别靠这么近。”
路峥几乎浑身都是土,他自己都觉得呛人,礼貌地后退两步,苏和却又跟着黏上来,“我帮你拍拍土。”
丽龙主现在依旧心惊肉跳的,只有挨着路峥,碰一碰那鲜活热乎的□□才能安心点,于是一边装模作样帮搭襟掸去身上的土,一边在搭襟的胸膛上拍来拍去。
还好还好,还是饱满的手感。
普尔萨慢吞吞上前,现在的路峥虽然灰头土脸,但是却是普尔萨头一次打心眼里承认这个外地人的英俊潇洒,“不好意思啊,黑熊的脾气好像是有点不好,它可能是第一次被陌生人骑,不太适应。”
“如果你想叫黑熊做种马,可以留着,但是它对你的配合度不会很高,在赛场上很容易出现各种各样的问题。所以想让它做赛马,还是尽早骟掉,它的体格不错,骟掉也不会影响发挥。”
赛场上的骟马和母马也不在少数,甚至表现的也很好,公马自信和强势的野性,除了必要的配种,不保留也没什么。
就像路峥的两匹马,都是太监,慢慢陪着路峥从小太监变成了老太监。
普尔萨讷讷点头,他哪还敢嘲讽路峥不懂装懂的,驯服生气的烈马和外国那种牛仔骑疯牛的生死较量是差不多的重量级。
他服了,至少路峥在驯马本事,是赢过他的,在胆识和勇气上,也是个实在的真汉子。
亚玎按时回来的,在这期间,丽龙主的眼前就像是压根没有普尔萨这个人一样,任由普尔萨怎么跟他搭话,都一声不吭。
在丽龙主这里,今天这一遭担惊受怕如果倒推因果,那都是因为普尔萨提出要跟路峥赛马,这件事都怪普尔萨,至于路峥也‘不自量力’‘不在乎自己安危’地答应了赛马这件事,丽龙主选择性忽视了。
他可怜的搭襟今天已经‘吓’的够呛了。
“哥,我们还不回去吗?”亚玎钻回院子,显然,他肯定是和许久没见过的同学相处的很尽兴,笑容比刚刚来时更欢快了些许,院子里隐隐暗流涌动的气氛,也没影响他这份心情。
见到院子里还有个陌生人在,亚玎极有眼色,一眼辨明路峥的身份:“你就是苏和哥哥选出来的搭襟吧?你们两个看起来,还挺相配的——”
好高大的外地人,而且这身材不是也刚刚好的,没有像是他哥在家里念叨的壮的活像是一头狗熊的笨重感呐。
路教授也能一眼猜出这位几乎只是普尔萨缩小版的小正太究竟是谁。
但是因为这孩子足够嘴甜,路峥还挺喜欢他的,塔木的小孩和丽龙的小孩一般,懂事又听话。
相反稍微长大点的,则有些幼稚。
比如不知道为什么又闹起冷战的普尔萨跟苏和。
路峥实在是不如幼稚园的老师会断官司,而他童年时候的同龄玩伴也不多,不知道苏和跟普尔萨这样打打闹闹的友情,究竟是不是正常,以及关系好的表现。
隐约察觉苏和有些沉闷,路峥当然要先紧着小神子的心情,至于一脸尴尬样子的塔木族,不重要。
没人说和,在普尔萨不情不愿拉上小红和亚玎走人时,苏和也没瞧道别的普尔萨一眼,但却跟亚玎和小红都说了再见。
“再见啦苏和哥哥,我下次还会来玩的。”亚玎坐在普尔萨跟前,卖力挥手。
普尔萨敲他脑袋,“别做梦了,下次我不会再带你来了。”
被留下的黑熊拴在丽龙主的院子里歇脚,它是再没有心力闹腾,丽龙主香喷喷的脑袋瓜近在咫尺,也不带伸脖子去啃一口的。
跟苏和坐了一会看夕阳的路教授见天色不早,加上身上乱糟糟的,也想先回卡旭阿姆家歇会再换身衣服。
“我和你一起去。”
“嗯?”
“我跟你一起去,不行吗?”丽龙主眼下就是那草丛里的苍耳,粘在路峥身上就不肯下来了。
“倒也不是不行。”这整个部落都是丽龙主的地盘,路峥哪有资格不叫苏和去哪里,更何况,爱粘人的苏和可不常见。
路峥回到卡旭阿姆家,就叫年轻人们拦住了,卡旭先问:“隔壁阿姆从林子地里回来的时候,说见到有个人骑疯了的野马,穿的是外地人的衣裳,是你吗路哥?”
“不会吧,导儿,您还会骑马啊?”林双听这个传闻也是将信将疑,部落里的外地人虽然只有他们一门三口,但他们可不知道路峥还会骑马。
路峥没来得及开口,丽龙主疲惫地点了点头,“是他。”
“真的啊!”林双和赵徐之的下巴都要掉下来了,没想到路峥这样深藏不露,这要是传到学校里去,路教授受欢迎的程度得指数型增长。
跟学校里大部分上课的时候能从自己的出国史讲到自己老公/妻子/孩子出国史,变着花炫耀的老师不同,路峥自以为他为人很低调,从不在课堂上提起自己硕博时候的功绩又或者任职大企业的成就,这种个人兴趣爱好,就更属于隐私了,没必要和学生分享。
“小时候学过一段时间,没有你们想的那么厉害。”
“真的没有吗?”林双不信。
谁都知道,击剑、马术这种运动压根就是属于有钱人的游戏,属于砸钱换奖的存在,加上他们导儿这种日常精益求精的性格,很难不让人怀疑他距离国家级运动员也就一步之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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