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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出生门(听且行)


“我有吗?”裴放觉得自己还有点冤枉,他只是觉得这人出来后反倒更瘦了点,身上没几两肉,还不如在系统的时候每天高强度的追逐战有锻炼效果。
本来想再逗他两句,可是在看见颜束这张泛白到没有血色的俊脸时,心思轨道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心脏忽然间跟着抽了一下,有些酸软。
裴放顿了顿,声音磨磨叽叽冒了个头,像是在自言自语:“罂......颜束,其实我第一次带人回家里,我的跟前没有长久关系。我像个异类,从小就学格斗,保持身体状况,却是为了被按在手术台上无数次。那时候真的以为这世界是容不下我的,后来也一个人去过很多地方,想着总有天地能允许特殊的存在,要不干脆就待在某个角度一直到死,但后来才发现这根本无关紧要,因为只有你不放过自己的时候,才会觉得世界容不下你。”
颜束沉默了许久,呼吸缓慢,让人以为他可能就要睡着的时候开了口:“我知道你想说什么,现在代表不了往后,如果我逃离不了系统呢?”
“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裴放说,“世界就在哪里。”
一个人为什么会突然提起自己的事情,背后肯定是有主观目的,只是颜束不明白,这目的到底是关于裴放自己还是他。
真麻烦,他没有以前当断则断的利落了,一个月恍然而过,颜束在心里嘲笑自己愈发的多愁善感。
“我现在就在这里,触手可得,那你想要的东西呢?不打算找了吗?”颜束突然问,“没猜错的话,应该是系统客官形成之前的实验推演过程,还有呢?这跟你父母有关对吧。”
裴放的手臂虽然麻木到感受不到僵硬,但还是能感觉到颜束从他的身边挪开了点,然后那人翻身下床,往浴室走去:“别愣着了,我饿了。”
“......”裴放看着那道身影闪进浴室,然后从床头摸出一根烟点上,白色的烟雾并没有让他的心情平静多少。
没错,颜束太敏锐了,他猜对了。
系统客观形成之前的推演实验,是他一直在找的东西,这关乎这种反自然空间的形成,而且当年有他父母的参与。
不是一句两句能说清楚,他也不打算嚷颜束搅合进来。
但很快,裴放嘴角又扬了起来,至少那人在揣摩他的闲工夫之外,也还知道饿了。
浴室里的水雾起得很快,颜束的表情并不轻松,他刚刚看着裴放,知道自己确实已经没法狠心把这层关系彻底撕裂了。
稍微扯开一点,觉得有些疼,他就立马停手了。
关于裴放想知道的东西,颜束其实知道的并不多,但当年不到十岁的他也算是被迫参与者。
有些话似乎就像是禁忌品,试探得太多反而会让自己的心越来越往下沉,于是他们对彼此从前的试探总是点到为止,保留了一定的距离,就好像没人提起,便不存在这些问题。
时间不会掩埋那些事,但总会用岁月静好的假象把人骗得团团转,颜束心甘情愿蒙上了双眼,也终于如愿以偿触碰到了裴放的生活。
这种感觉,就好像他们在傍晚从东边的青山并肩走到了南边的河流,整个城市都好像变得缓慢。
颜束越来越沉浸其中,感受着真实——每天的太阳照进窗户,树上的叶子被风吹落的,雨水将地面打湿,这一切都是自然存在的生机勃勃,而不是设定了某种定时程序。
即便在这个世界上,他没有认识的人,没有熟悉的地方,甚至颜束连身份证都是最近才办的,但他却像每个降临在这里的人一样,无比渴望这种归属感带来的自由度,能容纳了一切的畅想。
反观裴放,颜束这样一个人似乎能跨过十几年的光阴,改变且满他对于陪伴衍生出的所有情感概念,让裴放觉得,陪伴和喜欢是有区别的,有些人哪怕在身边也照样相处不出感情——不是每个人都能得到父母理所应当的喜欢,但那也不该是自己本身的问题。
裴放把自己拥有的全部分给了颜束,在自己的生活各处都留下了颜束的名字,让他在这里彻底有了活着的痕迹,是有来处的一个人,而非过了一遭的游魂。
除此以外,裴放把几乎所有能想到的事情都带着颜束体验了一遍,从小孩子喜欢的游乐场,到青年人喜欢的午夜场,再到老人每天的棋牌场......无一不是生活的乐趣,每个人每个年龄段的侧重点不同,人跟人的生活环境差异造就了兴趣爱好的不同,但颜束是个不曾正常生活过的缺失者,所以裴放似乎是想让他把所有的东西都体会一遍,好让他能在其中找到真正的自己。
让颜束终于一步一步自己走向了人间,没有程序和复刻、没有囚禁和监视,不用依靠杀戮才能活着,就这样渐渐被烟火气息包裹住了一颗伤痕累累的心脏,被自由的洪流推向了这个完整的人间。
“系统那里没有彻底判定死亡的人,是无法逃脱的,只要进去没有出路,没有人真正能离开系统。”
“那么我就一次再一次地把你从它的手里抢过来。”
一切恍如隔世的一场梦,颜束每天醒来的时候都怕自己睁眼还在主控所,或者某一天会重新回到系统里。
出来后的落差和担忧少不了,不过他从来没有这么自在过,周围的一切都遵循着规律合乎情理的发生,几乎没有让他生死相搏的事情,因为很平静,所以连时间都显得漫长。
像是时间永远不会走到尽头了......
颜束坐在沙发上,房子内漆黑一片,他没有挪动分毫,身后传来了开门声。
咔嗒——
一瞬间亮起的灯光照亮了整片黑暗,轻微的脚步声落在地板上,不用看也知道是谁,然后那人走上前,从后面轻轻抱住了他:“罂粟,我好害怕。”
这一次,颜束身体僵直,却没能抬起胳膊一肘怼向身后抱住他的人。
不对......他刚刚为什么会坐在这里,为什么一直在沙发上坐着?为什么没有开灯?
裴放又是什么时候出去的?
他的大脑忽然像是卡顿了一般,没法退回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也不能继续下一个任务。
紧接着,颜束闻到浓重的烟草味从近在迟尺的这个人身上传来,还沾着点凉意。
好奇怪,他觉得自己似乎该给后面这人一肘,但又完全想不起来自己要这么做的原因。
颜束的胳膊不尴不尬地停留在了半空,双眼的焦距慢慢散开,浅色的瞳孔开始变得茫然。
“怎么不说话?”后面的裴放试探着问了一声,然后又说,“不解气的话......”
“等等!”颜束猛然站了起来,打断了他的话,他环视着这个房子,一切显得十分陌生,他却清晰地知道自己应该在这里。
到底发生了什么?
颜束的视线最终落在了旁边的玻璃茶几上,他越是盯着这个东西,越觉得下一秒玻璃茶几就有可能会碎裂。
他回过头看向刚刚那个抱着自己的人,没由来得怒火冲上头顶,一种难以言喻想要冲过去把这人凑一顿的冲动缓缓在心底滋生。
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样。
“你、你刚刚......”颜束抑制着有些偏离现实的想法,有点搞不懂现在的状况,接着就看到了颜束的右手有鲜红的液体滑下,滴到了地板上,“你怎么了?”
他两步走上前,抓着裴放的手腕抬了起来,手掌心被玻璃碎片割伤,还有玻璃碴卡在伤口里。
颜束脑子里骤然晃过一副裴放倒在玻璃碎片中的画面,他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去看沙发前的玻璃茶几。
——完好无损。
“我没走远,就在楼下抽烟。”裴放又凑上前轻轻抱住了他,下巴垫在颜束的肩膀上磨,“疼......”
颜束浑身一震。
他跟裴放动手了吗?是自己弄伤他的?
“你手怎么了?”颜束觉得喉咙很干,声音几乎出不来。
裴放如实回答:“不小心撞了玻璃,手就碰伤了。”
颜束问:“你家有酒精吗?”
“有,在卧室。”裴放把人放开,看着他的眼睛,“也是你家......”
一句“先处理伤口吧”梗在了颜束的喉咙,他几乎脱口而出,但是这一切无端让人脊背发凉的诡异感不断地冲击着他的大脑。
不对,一定有什么不太对。
明明房子里并不热,颜束额角渗出了点冷汗。
裴放还在看着他,眼神和刚刚如出一辙,没有变化,也像是没有察觉到颜束的变化。

这场景让颜束没由来地心悸。
裴放举了举还在流血的右手,看着颜束,仿佛再说“先帮我处理伤口好不好”,没有丝毫的违和,却让人头皮发麻。
人就站在自己面前,可是让颜束却没有丝毫的熟悉感,尤其......他发现自己完全想不起来坐在沙发上之前的事情。
除了知道他们刚刚从系统出来,可是裴放为什么会出门,自己为什么不开灯坐在沙发上,以及裴放回来后莫名其妙的话。
颜束看着面前的人还在流血的手,好像第一次发现自己其实晕血似的,他有点头脑不清楚了。
然而,他还是把裴放拉进了卧室,就好像他本就应该这么做,而是自己想要这么做。
入夜后,颜束很快在室内的熏香作用下睡着了,刚刚从系统里出来的疲惫感,再也无法支撑头脑保持清醒。
他做了一个梦。
精神逐渐涣散,场景慢慢变化着。
颜束发现自己站在清晨的大街上,乱糟糟的一切都显得十分热闹,轻轻地拨动着他的心弦,这些画面与系统常年的压抑形成巨大的割裂,他不由地顿在了原地。
紧接着,身后传来了汽车的鸣笛声,急促又刺耳。
颜束心里知道自己应该朝旁边躲开,但是双腿就像是焊在了原地,不能挪动分毫。
眨眼间,从旁边冲过来一道身影,将他一把拉了过去,颜束脚下的封印才像是解开了,他被人扣在了怀里。
他看清了来人,是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裴放。
司机愤怒的声音有些模糊,但裴放一句“滚”吓得那人猛踩油门,一溜烟儿不见了。
地面跟着震了震,颜束立马有预感似的看了过去,刚刚那辆车由于速度太快,在路口没来及减速,撞上了一辆三节的大货车。
汽车前身粉碎,当场车毁人亡。
周围立马散开了一个圈。
没等颜束有任何的反应,抱着他的手突然松了,颜束张了张口,却发不出声音。
裴放的表情瞬间冷漠,刚刚的担忧一扫而光,轻蔑地对他说:“是你害死了那个人。”
什么?!
场景寸寸崩裂,颜束骤然惊醒,全身冒了冷汗,沾湿了枕头和被子。
窗外的天色透出了一点亮光,他坐起身揉着太阳穴,这一觉似乎让人更疲惫了,房间内的熏香丝丝缕缕地环绕在鼻尖上,让人有些不舒服。
倒不如先去洗个澡,冷水澡也好歹能让他清醒一点。
颜束两三下把自己整理干净,随便套上衣服,见裴放还没醒来,一个人打算去外面转转。
他们从系统出来后,自己好像还没有好好看一看外面的晨昏。
顺着清晨外出的人群,颜束一步步跟着走到了外面。
不知道是不是刚刚的梦太过真实,颜束看着眼前的景象,几乎怀疑自己还没睡醒。
——否则眼前这一切为什么与梦里相差无二。
从他身边跑过的小孩穿着深蓝色的校服,如果这个能解释,那么公交车站等待的人也都是一模一样的面孔......甚至他们每个人在谈论的事情,复刻般的内容和语气。
颜束瞬间背脊发凉,被冷水冲下去的混沌感瞬间又侵袭了他的全身,几乎要站不住脚。
哔哔哔——
三声鸣笛打破了宁静,如同在颜束的耳边扔了一颗炸.弹,将所有撕扯成一团乱麻的感官思绪都轰了个干净,只是一缕余烬飘在空荡荡的脑海里。
“罂粟!”
颜束没有转过头,他知道是谁,甚至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于是,没等冲过来的裴放拉住他的胳膊,颜束顷刻转身,朝飞奔而来的汽车上撞去。
听说人死的时候,思绪会回到一生最眷恋的地方,而从他心里闪过的画面,居然是一片空白,白的刺目且绝望。
颜束与汽车金属外科碰撞的一瞬间想去再看裴放一眼,但眼睛被砸裂的碎片划伤了眼睛,也许是什么重要器官直接被撞碎了,他觉得自己没有任何痛苦的感觉。
这就是死亡吗?是他的结局。
颜束呼出一口气,睁开了眼睛。
四周是黑暗的,但他的眼睛好像已经能够适应身边的环境,隐隐约约能看到自己在一个不开灯的房子里,他正坐在沙发上。
这是......
经过一秒钟的停顿,大脑似乎给他送上的答案——这是裴放的房子。
颜束稍微动了动,身上像是被五马分尸过一样,疼痛感顺着传导神经争先恐后地涌上大脑皮层,又在他试图去想为什么会这样的时候,感官全部消散不见。
一切快得仿佛是他的错觉。
咔嗒——
房间里瞬间亮了起来,光线的刺激迫使颜束闭上了眼睛,思绪辗转,而他的身体像是被捆在冰天雪地里,从心脏冷到了四肢百骸。
有人从后面抱住了他。
“罂粟,我好害怕。”
这句话进入颜束的耳朵像是在他的脑子里撞到了什么东西,不断地回荡着,一遍又一遍冲击着他的耳膜。
“说一遍就够了。”颜束吼了一声,挣脱开了抱住他的手臂,条件反射般站起了身。
“怎么了?”裴放只皱了皱眉,那副样子好像只因为颜束挣开了他的怀抱,而非是别的什么。
就好像,眼前这个人自动忽略了颜束的话语。
颜束环视了一圈,房子的摆设是熟悉的,但这种熟悉却不是因为他刚刚坐在这里,反倒像是他在这里发生过什么样的事情。
有些想不起来,但潜意识里的熟悉感不会骗人。
他看向那个透亮的玻璃茶几,又回头看向裴放,视线缓缓下滑,鲜红的血液就闯进了眼睛。
“你的手怎么又受伤了?”颜束说完便皱起了眉。
不是因为他发现裴放受伤,而是自己脱口而出的话里,不自觉用了“又”这个字。
可是他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裴放看起来有些委屈似的,缓缓往前走了两步,张着双臂,是一个想要抱他的动作。
“等等。”颜束扶着沙发往后退了两步,觉得脚下有些站不住。
脑子里更像是被灌了浆糊,没办法思考。
裴放奇怪地看着他:“疼......”
这么一个轻飘飘的字,却让颜束如坠冰窟,刚刚身体上的疼痛感像是复苏了一般,每一寸都颤抖不休。
一些碎片式的画面和声音叫嚣着一闪而过。
颜束咬了咬牙,抬眼看着裴放,一字一句道:“卧室有酒精对吧。”
“你不带我先处理伤口吗?”裴放的表情没有太大波动。
反观颜束,身上好像压了一座五指山,无形之中让他垮得不像样子。
他像是受不了面前的一切,立马转身往客卧冲去,疯了一般地翻箱倒柜:“熏香呢?这里有熏香对不对!”
裴放并没有跟进来,而是一个人去了主卧处理伤口。
颜束看着他,像是在观察一个设定好的电子机器。
他扶着门框死死地盯着裴放,自虐般地开始回忆坐在沙发上之前的事情,却仿佛被什么紧紧缠绕着。
不一会儿,他倒在了地上,满身冷汗。
脑子里是纷杂的人群,跑过他身边的小学生,公交车站下站立等待的成年男女,早餐摊边的老头,还有晨练的广播声......
突然,尖锐的鸣笛声乍然打破折磨的束缚。
颜束急促地喘了两口,而后晕了过去,躺在冰凉的地板上不省人事了。
脑子里的画面和耳边的声音渐渐归于平静。
......
颜束再次睁开眼,他坐在沙发上,房子里一片黑暗。
熟悉的场景在视线里逐渐清晰,而他的眼底一片冰冷。
A区,主控所。
钩吻抱着一堆文件,急匆匆地赶了过来:“怎么回事?惩罚区这破感应灯都快闪成猴屁股了。”
巨大屏幕前,紫藤一眼不眨地盯着,手指已经快敲出了火花:“别嚷,正在查。”
“咚”地一声,钩吻把文件扔在了一旁的空桌上,一边翻一边说:“你行不行?查了几天还没有一点进展。”
“要不你来。”紫藤头都没回,条件反射地怼了回去。
钩吻表情有点恹恹的,停下了手里的活,后腰靠在桌子上,若有所思:“你说这违规塞进去一个人就算了,你还能处理,他俩能在里面又整出什么幺蛾子,还是说准备拆了系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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