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需要几天?”
“一周。”金发科学家远在异国海外, 笑吟吟的眉眼在屏幕上清晰可见, 重复了遍, “一周後, 我就带着机器来找你们, 录像里有很多奇怪的东西,看上去有趣, 我也要去那个世界看看。”
太宰欢迎至极。
齐木空助的用处,从不局限在研究上。
疑似异能者自杀事件的照片结束後,太宰还动用了一些小手段, 让异能特务科死盯着锺塔侍从,两国外交上打得厉害,有太宰在旁边煽风点火暗中挑拨, 哪怕阿加莎发现不对劲,也没办法退出。
这是两个庞然大物之间的碰撞,可不是说离开就能离开。
与此同时,太宰和齐木空助之间联系越来越频繁,他巧妙利用了科学家的弟弟,只要齐木楠雄还想当个普通人,就必须在後面收拾烂摊子,让这场合作不暴露在锺塔侍从多次试探的间谍眼中。
当然,两人对外借口一致都是帮入出晓治疗花粉症。
这些年总要拿个成果出来。
科学家终究不是医生,太宰也不放心让入出晓去当实验体,为了堵住知情人口舌,齐木空助干脆研究出一种特殊药剂。
横滨的花花草草注册这个药剂後,入出晓可以放心大胆出门了。
森鸥外惊叹于此项发明的功能,同样惋惜于齐木空助在浪费天赋,几天後,这些都在粉发超能力者
的意念控制下,不知不觉间从记忆中淡忘。
临走前,齐木楠雄怜悯看了他一眼。
【没有人间失格这个作弊器,普通人就算知道我的存在,我也能让想办法让他再次遗忘。】
【更别说……这次,你学生站在我这里。】
一周後。
事情总是在闲时被平淡放置,在忙碌时接踵而至,大概齐木空助登飞机前留下的短信没几个小时,费奥多尔的联系也来了。
“我找到一个能交换记忆的异能者。”
属于老鼠的图标在聊天框上一闪而逝,漆黑混乱的双眼,咧开嘴巴大笑,看似可笑的卡通动物隐匿在黑暗悄悄窥视世人。
擅长几分黑客手段的情报贩子入侵了太宰治的手机,界面只有一行字,黑发鸢眼少年挑了挑眼,心神领会打开邮件将早就准备好的报酬发出去。
这是属于高智商黑泥精间不言而喻的默契。
对方回复的邮件是:“他叫西格玛,现在已经前往日本。”
于此信件後附带一张照片,不知从何处何时偷拍下来,半白半粉的长发青年紧张站在沙漠边缘,稍侧身子,能看到他手指抓紧袖口,用谨小慎微的视线试探这个陌生的世界。
西格玛举止表情带着对眼前所有事物的恐惧。
就好像,普通人眼里习以为常的东西,他却在其中看到难以理解的存在,愈发惶恐和不安。
“他失忆了?”
“没有,他只是个来旅游的异客。”
对话结束,太宰自知问不出什麽,他关闭邮件,将照片里的面孔输入到齐木空助友情提供的程序里。
一瞬间,世界各地无数个摄像头开始运转,找到西格玛所在位置。
他现在还在国外,没有签证没有身份,费奥多尔可没那麽好心,西格玛想要来日本,只能自己想办法偷渡进来。
太宰联系了他,并提供港口黑手党的特殊走私船只。
身为干部,他还是有手段能在隐瞒森鸥外的情况下将人放进来。
比起可怜的西格玛,齐木空助待遇不知道好了多少。
金发科学家走了特殊通道,他随身携带的重量
级包裹,被专业人士送到别墅里,这个不知何时买下的房子内部同样不知何时被挖了个地下实验室,走到哪里,实验室就要跟到哪里。
齐木空助用几个小时安装完成,开始调试。
“先用什麽测试一遍?”
齐木空助看向太宰,黑发鸢眼少年扫视一圈,将目光定在驼摄影机上。
于是,倒霉的羊驼玩偶抵抗无能,被冷漠无情地扔进机器里。
“这是双向的传送设备,支持往返。”
齐木空助给两个业余人员解释道,然後又指了指驼摄影机翅膀上的蓝色小圈,“我在它翅膀上放了个小东西,十分锺後释放电流,破坏内部的运行电路,无法飞回到信号塔里。”
“五分锺後,附近一个物品会跟着它,随机被传送回来。”
驼摄影机似乎有神智一般,话音刚落,它瑟瑟发抖的更加厉害了,不停凄厉“弗诶”叫着,好像是被恶龙囚禁等待营救的公主。
入出晓趴在机器的透明玻璃上,没有口罩後干净清爽的脸蛋紧紧贴着玻璃,视线期待炯炯有神,仿佛一个在旁看戏还给队友插刀的反派英雄。
“会把熊猫太郎传送过来吗?我已经好几年没见到他了。”他兴致盎然。
驼摄影机又惊又怒:“弗诶!!”
齐木空助看了它一眼,笑眯眯,却让羊驼玩偶瞬间乖巧起来。
“这次只是测试,不会传送任何有生命波动的物品。”
入出晓呆毛耷拉下来,很失望,“哦…”
许久不见的熟悉黑洞出现,向四周裂开,里面暴虐肆意的能力扭曲而撕裂,机器里的羊驼团子哀嚎着消失在眼前,大概十五分锺後,它又出现。
看到里面两个生物的一瞬间,在场三人同时沉默下来。
——怎麽又是一个驼摄影机?
入出晓离得最近,负责将这两个倒霉鬼拿出来。
其中翅膀带着蓝色带子的羊驼,在玻璃罩打开瞬间就冲出去,绝不肯露面。
反倒是新来的那个驼摄影机,似乎受到了穿越时空的刺激,一直蜗居在里面。
入出晓弯腰,想将它抱起来,手指碰到白色绒毛的瞬间,它
抬起头,瞳孔闪动。
那一瞬间,白色闪光灯倒影在三人的眼前。
噩梦终于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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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隐藏在内心最深处午夜梦回的秘密。
如果从未见过入出晓……那麽, 他原本世界轨迹,将会如何?
仅有十四岁的少年,没有入出晓这个爱多管闲事的烂好人在旁边看护, 不惧怕死亡, 也不担心森鸥外对自己的看法, 他会肆无忌惮暴露出来,让站稳脚步後的首领忌惮。
或许,太宰仍旧加入港口黑手党。
但轨迹已经大不相同。
森鸥外没见识过无数人偏心入出晓时同仇敌忾的场景, 他用理智的头脑阴谋解决一切难题, 用暴力和恐惧进行教育。
织田作被利用死亡。
太宰抱着红发青年冰冷的身子,缓缓站起身, 虽然只是个幻觉, 但他还是听从挚友的话,走向光明却独自一人的寂寞世界。
抬脚的一刹那, 夜色降临。
港口黑手党的五栋大楼伫立在横滨市中心, 太宰走在寂静阴暗的楼道内, 突然意识到, 任何人都看不见他。
这一次, 少年是旁观者。
当在窗口旁边, 看到另一个成年版“太宰治”,从港口黑手党的楼顶一跃而下时, 那人脸上轻松怀念的笑容,黑发鸢眼少年心脏不自觉颤动了下。
表情却一如既往平静。
“太宰先生——!”陌生的少年撕心裂肺吼声震彻横滨的夜晚。
少年深深呼出一口气,转身离开。
——这就是齐木楠雄预知到的噩梦吗?
勾引出人内心最害怕最担忧的事情, 以或身临其境或旁观的角度,再重新经历一遍。
“很可惜,晓就在外面的世界等我。”
太宰头也不回地自言自语道。
随着距离拉远, 前方出现白茫茫的一个光点。
背後的港口黑手党总部大楼越来越远,变成了横滨,擂钵街,日本,整个世界,又似乎是某个人,森鸥外,尾崎红叶,大佐……最後,画面定格在距离地面越来越近,他“自己”的脸上。
少年的脚步不复平时那样轻盈灵巧。
但是,他踩下来每一步都很稳重,脚尖落下,脚跟抬起,那样坚定不移
地走出来。
当红色围巾从港口黑手党的数十层高楼轻飘飘坠向地面时,当太宰距离出口只剩一步之遥时,左眼缠着绷带的首领似有所觉抬起头,发出一声幽幽叹息。
两道声音重合在一起。
属于少年的清爽,属于首领的疲惫,在噩梦中竟然奇迹般的交织在横滨夜空下。
“那些没发生过的事情,始终只是一场梦。”
太宰想,他知道前几次心情莫名烦躁是为什麽了。
只因为那个人是入出晓。
入目皆是白色。
没有边界,没有生物,空虚无聊乏味的白色,让人疯癫到恨不得划开血管看红色洒满地面的白色。
“没有……”
入出晓像个刚出生的孩子,绿色的眼瞳深处空洞而悲恸,他向上方抬起手,不知道该伸向何方,迷惘徘徊。
这里没有另一个少年,喜欢故意激怒别人,却会嫌弃而故作无奈的直接抓住自己。
入出晓喃喃自语,徒然放下手,泄气。
“什麽都没有。”
“难道梦境也会出bug吗?如果是噩梦的话……我有害怕的事情啊。”
哒哒哒的脚步声响起,在空间回荡,越来越清晰。
“你在期望些什麽?”
背後雾气中传来熟悉的嗓音,入出晓没有任何回头的欲望,就连探究这个声音为何会熟悉的想法都没有,大脑停止思考,他就像是个被抛弃的孩子。
在这个孤独而寂寞的白色世界。
只有他一个人的影子。
他颓废地蹲下来,抱住自己。
“入出晓。”
那个陌生人叫出他的名字,入出晓迟钝的大脑终于运转起来,他慢吞吞回头。
白色世界一分为二。
两个人的中间,仿佛划出一个镜子,两个长相一模一样的人,头顶呆毛,暖棕色头发,深绿色眼眸。
蹲在地上的入出晓,穿着代表港口黑手党的纯黑色西装,里面打底用白衬衫,简单到没有任何多余装饰。
另一侧,站在旁边缓缓走来的“入出晓”,穿着白大褂,表情挂上熟悉笑容,身影孤独。
他”左手慢慢放在入出晓头顶上,抚摸着安慰,然後如同最亲密的朋友一样拥抱他。
“你究竟在期待些什麽?”那人又重复问了一句,这次,他说的名字是,“空良。”
就仿佛是在叫着自己名字,他道出全名。
“伊奈叶空良。”
“你的噩梦,明明就是怕回想起来後,再也见不到某个人了啊。”
年幼到几乎回想不起来的记忆。
“等你退烧了,再一起去吧。”
稚嫩年幼的声音突然在这片空间回荡,这片白色,就是入出晓的内心,当他消失的记忆回想起来时,曾经痛苦的记忆也将回来。
违背承诺的约定。
入出晓很小很小的时候,曾和一个女孩做过约定,等她病好後,一起去水族馆吃儿童套餐。
“想起来了吗?”
那人又说,同时坐在地上,白大褂和这片空间融合一体,“他”移开头,眺望远方。
“他”的记忆比入出晓更全面。
当过往血淋淋的伤口,被重新撕开,暴露在阳光下,也不知谁会更疼一些。
“那个女孩是你的妹妹,伊奈叶阳美子,被你当做小白鼠一样,她病情加重,也是因为你喂错了药。”
明明没有恶意。
“你以为她会退烧,但并没有。”
入出晓却总做出一件又一件错事。
入出晓,不,伊奈叶空良,出生在一个普通而且有点贫穷的家庭。
他很聪明。
最擅长的科目是化学和生物。
与普通正常孩子没什麽区别,空良唯一的缺点,大概就是他每次好心做错事,导致身边人经常受伤。
最後,当妹妹阳美子退烧不愈的时候,亲生父母终于忍受不住,将他送走。
做科研的入出叔叔和阿姨很喜欢他,于是收养了空良。
他成为入出家的第二个孩子。
第一个孩子,名叫“晓”。
“晓的身体很差,没多久就去世了,母亲也疯了,她做了一个娃娃,幻想娃娃就是还活着的晓,每天在家里陪他说话聊天。”
从来没有被父母喜欢过的空良,也想像
晓一样。
“晓是右撇子,所以,你改变了自己的惯用手,养父在实验爆炸中去世了,养母疯了以後只和晓说话,所以,在养母到处找人给你改名字的时候,你同意了。”
多简单啊。
只要改变习惯和名字,就能被人喜欢。
没要一直笑,他就不会被讨厌。
空良这个名字彻底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名叫“入出晓”,无忧无虑活力满满的少年。
“你是我创造出来的第二人格,不会生气,不会伤心,”
两个模样相同的少年背靠背,一个仰头单膝曲起,一个低头抱紧自己,在这孤独单调的白色中,相依为命。
那人露出回忆笑容,“我叫斑目,中之人基因组的契约者,也就是空良。”
齐木空助在幻觉中看到,为了拯救世界,弟弟死了,同太宰不一样,他的梦只有第一视角,所以科学家干脆发挥了创造和不服输的精神,在噩梦里成功研制时光机,将弟弟复活。
两个清醒的人面面相觑。
“晓,你的噩梦究竟是什麽?”
太宰将人搬到实验台上,这里没有床,从噩梦中清醒後,已经想通了的绷带少年,趴在手臂上,试探性一般,太宰触碰入出晓的手指。
平时依赖的人间失格不起作用。
“你不回话,我就自己去找答案了。”太宰擅自做出决定,撇了撇嘴,黑发鸢眼少年回忆起什麽,赌气一般不满轻哼着说:“反正你也拒绝不了我。”
就在这时候,入出晓的小手指动了动。
在太宰目光灼灼的期盼视线下,实况主慢慢睁开眼睛。
他空荡荡眼底有难以释怀的悲恸,但面对小夥伴时,入出晓还是努力挤出一个笑容,“太宰。”
“你怎麽了?”太宰伸出手,蹭了下他的眼角,“你在哭。”
入出晓伸出手碰了碰脸颊冰冷冷的水痕,指尖触感让他顿住。
多不可思议啊,按照斑目的说法,他连注视伤口的能力都没有,因为自动触发的保护程序,会让他忘记这件事情。
“我…我居然会哭吗。”入出晓呢喃。
不是遇见了谁!”
太宰呼吸停滞,他倏地攥住入出晓的肩膀,鸢色眼眸紧紧盯着他的脸。
表情晦暗,一瞬不眨。
这是心操师能预想到的最坏结果,两个人格见面了。
——现在出来的人格,究竟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 晓的回忆里有些句子,参考了原漫画,晓似乎不喜欢白色回忆,故意将带来的甜点洒在地上,形成一条路。
我最近被期末忙到头昏脑胀,可能描述不出来那种让人心疼的感觉,建议大家去看漫画,第四十五话。
关于森,if线他对不想活下去敦说过:
“我比任何人都清楚,基于暴力的权威和恐惧带来的控制是多麽有效而普通,因此我敢断言,有些东西不能用在教育上。”
“我的面前有一名寻死的少年,我明明想救他,却救不了。这种经历,我不想再体验第二次了。”
这里的森先生参考了if线,而不是主世界更冷漠利益至上的森首领。
“我看到了斑目。”
在那片空荡荡的白色中, 斑目与入出晓就仿佛是最亲密无间的兄弟,而不是一个人衍生出两个人格。
两个温柔的人都不愿意对方因自己受到伤害。
但世事无奈,最终出来的只有一个人。
入出晓问真正人格:“你要出去吗?”
他永远无法拒绝别人, 哪怕自己受委屈也会从他人的角度来思考, 只因为这是斑目最初创造他时的期望, 一个永远开心快乐的好孩子。
若是拒绝别人,若是悲伤,就如同是在否定入出晓的存在意义。
“按照正常计划, 我会出去。”
斑目在这里游荡很久了。
满目空荡白色, 正常人都会感到孤独,也包括他。
小岛有一栋一百零一层高的基因组塔, 地上八十八层, 最顶层有一个不为人知的黑色房间,那是作为契约者的斑目的专属休息室, 地下十三层, 最底层有一个囚禁犯错者的白色房间, 目的是为了让人疯狂後自杀, 伪造成自然死亡的真相。
这片记忆和梦境形成的空间, 与白色房间多像啊, 就仿佛是在惩罚斑目为了一己之私将许多人弄成失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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