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道夫显然不知道宴会厅里存在的紧张气氛,他风尘仆仆地归来,身后还跟了有一个精灵侍卫,凑近了埃尔隆德小声回报。
埃尔隆德有心要追问这个连他也看不懂的状况,但又不敢轻易开口。犹豫之下,眼神再次飘向盖拉德丽尔。
“你去了哪里?”盖拉德丽尔倒是主动开口了。
这也是个信号,安全的信号。
眼看着所有人望向自己都松了口气,甘道夫也是莫名:“你们在他讨论什么?”
“是卢修斯。”埃尔隆德顿了顿,想起甘道夫离开的太久,大概是连最初的起始都不知道,顺道就看了萨鲁曼这个“始作俑者”一眼。不过,让萨鲁曼无比庆幸的是,埃尔隆德的眼底没有任何敌意,“我们发现卢修斯去了多尔哥多,仿佛是应证了那句预言。瑟兰督伊一意为他作保,却没想到卢修斯真的见到索伦,并得知了有关他自己的那个预言。现在,卢修斯不见了。”
“不见了?在这个时候?”甘道夫诧异道,“预言……我记得那一句话。但是,如果我们不知道当初欧瑞费尔是为了什么最终求得了这一句批语,我们也就不可能真正窥得预言所印证的结局。你们没有问瑟兰督伊?”
“他也不知道。”埃尔隆德摇头说,“但他笃定卢修斯与这场战争无关。”
“如果卢修斯真的和这场战争无关,又为什么偏偏是在三千年后的现在出现呢?”萨鲁曼冷哼一声,重新扮演起自己的角色。
“但卢修斯能起到什么作用?对这场战争?”甘道夫并不受牵制,有针对性地追问。
“他手上有一枚魔戒。”萨鲁曼眯着眼应道,“索伦急需恢复力量。他重建了巴拉多塔,就在卢修斯离开多尔哥多之后。”
这是非常合理的猜测。
“但这也许不是重点。”甘道夫肯定地反驳,“如果那是他唯一的作用,他不可能活着离开多尔哥多。”
“即便是这样,索伦的恢复速度也不合理。”埃尔隆德补充道,“太快了。”
“五军之战后,索伦和他麾下的半兽人大军都受到了重创。他被驱逐到了东方,应该非常虚弱。但这不过几年时间,他已经回来了,回到近乎巅峰的状态。这不是一个附属魔戒能够带给他的。”甘道夫叉着腰,脸色又凝重了几分。
“魔火、地震。他在汲取这个世界的力量来加速恢复。”埃尔隆德分析道,“这不是没有代价的。即便他赢得了所有,这也会严重损害这片大陆的状况。”
“他志不在此。”盖拉德丽尔惜字如金,抛出了一句重要的转折。
“另一个世界!”甘道夫恍然。
一直插不上嘴的人类使者终于急了,迫不及待地开口:“我们必须阻止他。”
“能怎么做?”埃尔隆德攥拳,“留给我们的时间更短了。”
“找准他最薄弱的地方,一劳永逸。”甘道夫忽然坚定地开口。
“你是说……”
“我找到了那枚戒指。”甘道夫突然丢下了这个重磅消息。
“不可能,至尊魔戒已经流入了大海了!”萨鲁曼下意识反驳,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
“再不可能,那也是现实。”甘道夫终于露出了一丝轻松,“我已经把他带回这里了。”
“什么!”
“你告诉我,甘道夫。”埃尔隆德想到了什么,苦恼地揉了揉额头,“这就是那位霍比特人,比尔博为什么会来到这里的原因吗?”
第一百九十五章
咕噜咕噜的泡泡一个接一个的浮上坩埚的水面,透明的液体翻滚,还散发出淡淡的松木清香。
一只漂亮的手伸过来,丢下几片细长的绿叶。
叶片乍一触碰到坩埚的液面,就立时软化成了几缕绿色的水纹,在简单的两圈搅拌之后就也消失于无痕了。
放下搅拌棒的手灭掉了坩埚底部的火焰,室内浮动的暗香也就同热度一起消退了。
斯内普挑了挑眉,用听起来非常冷淡的口吻说了一句:“完美。”
“第几天了?”卢修斯埋头于魔药的制作,只是随口问了一句。
“第十天。”画像看了一眼卢修斯身后窗外的熟悉景色,“你安全了。”
“好消息,但还不够保险。”卢修斯动作流畅地将魔药装瓶,瞥了瞥嘴角,“能够想象吗,竟然只是一个麻瓜驱逐咒就把他们都挡在了外面,真有意思。”
“拥有那么巨大能量的麻瓜?”斯内普不太同意地嘲讽,“那我们也许应该庆幸曾经面对过的麻瓜没有像他们这样,否则……”
“是啊,否则你的救世主可不是那么好保护的了。”卢修斯接道。
斯内普扯了扯嘴角,对好友的这句调侃不置可否。
往事随风早已失了颜色,他们也都没有再深聊的欲望。
一片沉默之中,卢修斯终于坐了下来,在沉思之后,拿出了一枚戒指,放在桌上。
躺在手帕中央的蛇形戒指还有淡淡的光芒流转,被保护得很好,上面还散发着瑟兰督伊的气息。
斯内普也跟着看了过去。
“你对现在的局势怎么看?”卢修斯轻轻笑了笑,说起一个不想关的话题。
“与我无关。”
“如果我死了,你孤零零的守着这个魔药间还没办法自己动手,不寂寞吗?”卢修斯不在意地开了个玩笑,“你应该祈祷我先帮你做出个身体来,再去找死。”
“你想要做什么?”教授皱了皱眉,对卢修斯的玩笑产生了不好的预感。
卢修斯端起手边的水杯喝了一口,又望了一眼杯子旁边放着的还未吃完的午餐。
那是一份还散发着些许温度的海鲜汤,是梅耶西刚做的。厨子是从一个连绮丽儿都不知道的秘密地道过来的,准点按时把三餐送到卢修斯的房间里,顺便也送来了外面的情报。
“人类这次的应对确实很成功,我猜,这么巧妙的牵制背后应该少不了出谋划策、牵线布局的某个精灵。当然,那个刚铎的亲王也是个人才,令我钦佩。”卢修斯摇了摇头,“相比之下,洛汗的反应真的只能算是差强人意。这次如果不是半兽人错误的分兵,洛汗真的是没有一点生机了。”
“说起来,以前倒是也有紧张的时候,但毕竟没有到这个数量的兵力对决。”卢修斯叹息着说,“如果现在能够回到从前,可能一切都会有不同。”
“你想回去?”斯内普问。
卢修斯不走心的笑了声,倒是没有回答:“洛汗已是强弩之末,没有抵抗的余力了。”
“你有什么打算?”斯内普扫了一眼架子上已经放慢了的药剂。
“你猜?”
“没兴趣。”斯内普不给面子的干脆拒绝。
“我能做什么呢?”卢修斯站起身来,从平视变作俯视,漫不经心的眼神也开始聚焦在那枚蛇形戒指之上,“我什么也不能做。我只是一个渺小的天外来客,去留不由我,命运不随心。就算我想,我又能发挥什么作用呢?也许抱紧主人摇尾乞怜才是最适合我的道路吧。”
画像中的人便对卢修斯的这个自嘲翻了个白眼。
如果认命,他大可不必费尽心思的走进森林,隐去身形在原地停留上三天三夜。
如果认命,他更不需要故弄玄虚的藏起府邸,踩着钢丝去试探索伦窥探世界能力的底线在哪里。
如果认命……
“我或许可以为你向索伦求一个身体,你觉得怎么样?”卢修斯笑着,并不怀疑索伦曾许诺的这种可能。
师从制造之神,又能折腾出二十个戒指的存在,总是比拥有七个魂器的更强些吧?
卢修斯想起瑟兰督伊曾经解释过的事情,为什么黑暗生物灭之不尽?
“它们在这片土地上聚散往复,黑暗的力量就在这里生生不息。”
“如果这片大地上堕落的力量都来自于米尔寇和索伦,黑暗的强大就应该是以他们的虚弱为代价才对。然后如你所说,半兽人的数量不断增多,堕落的人类持续腐化,他们汲取了黑暗的力量,但索伦却能再三卷土重来。”
“这是一个循环,也可以理解为世界的封闭。半兽人可以增多,却又会死亡,人类即使沾染邪恶,也会在死亡之后一身孑然地离开。那股力量始终没有长久地停留在索伦提取不到的地方。”
“既然如此,即便黑暗遍布大陆,也不应该没有光明生存的空间,难道黑暗可以循环,精灵所仰赖的光明却是会被耗竭的?这听起来一点都不像真理。”
瑟兰督伊当时笑得云淡风轻:“那是因为光明的力量在其他地方汇聚了,能够留存在这里的就越来越少了。光明与黑暗不是这个世界的唯一选择,却是主导。但过于纯粹的,自然也会越加娇贵。这也是循环。”
卢修斯猜得到那说的是航道的另外一边。
瑟兰督伊则是继续自言自语:“循环仍然存在,可以是真理,也可以是桎梏。在这样的真理公平面前,灵魂却不是那样公平的。有些灵魂注定经历苦难,却也是公平的无情了。”
“这样的循环,打破更好。”卢修斯当时是不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