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甲业务不熟引发的各路脑补(是汐酱呀)

现场有序之中带着些混乱，像是所有人都对这流程驾轻就熟。
每个人都处在自己应该在的位置上，他们就像工蚁搬运食物似的，一个接一个地顺畅地进行着自己的工作。
这其中几乎有一种惯性，就像凶杀案其实也只是某种工厂上的流水线中的一环似的。
与上次车厢中只有乘客的状态不同，这次因为临近庆典，所以甚至还有电视台在直播，个人的不幸被摆放在了荧幕之前传播到全国，但空气中仍旧没有任何新生咒力散溢的痕迹。
五条悟悬浮在酒店外墙的半空中，俯瞰着这仿佛被暗中操纵般的井然有序，突然哼了一声：“原来如此。”
白筠此刻就在五条悟身边，他此时正视地心引力为无物一般屈膝半蹲在酒店平整的外墙上，拄着下巴望着眼下灯火通明的现场。
在听见五条悟的话时，白筠翻了翻眼睛，问道：“怎么了？”
五条悟回答道：“我之前其实一直在想，那些地图上多出来的地方是干什么的。”
说着他露出一个自信的笑容：“现在我知道了。”
白筠：“……”啊？
那些多出来的地方不都是被世界意识强掳回来的吗？还能有什么用处？
面对白筠的沉默，五条悟也不在意，他没有直接解释自己刚刚所说的话，而是开始分析眼前的状况。
“虽然总说宠物是家庭的一份子，但能为了宠物下手杀人的确实只占极少数。”
白筠点点头表示赞同：“确实，这是有些极端了。”
五条悟解释说：“一开始我以为这可能是‘宇智波斑’根除诅咒带来的副作用——比如因为本应诞生的诅咒被封在了人们的体内，所以不会疏解的普通人会更加易怒、暴躁之类的。”
白筠捋了一遍逻辑之后顺势问道：“后来是什么改变了你的想法？”
“后来我发现，确实是这样。”
白筠缓缓扭头，迎着他无语的注视，五条悟画风一转：“但却远不止于此。”
“‘宇智波斑’的意图其实从新干线上的案件就能初窥其意，只不过我们当时都没能反应过来。”
五条悟指出了自己觉得不对的点：“在像是新干线这样的密闭空间内作案，被抓捕的可能性远比平时要大得多，而凶手为什么连忍到下车的时候都做不到？”
白筠试探性地开口：“因为他们距离神树越来越近？”
五条悟两手一拍，十分满意白筠的答案：“就是这样！”
越是靠近神树，便越是能感觉到心中的冲动。
因为神树是什么？
——那可是传说中，咒力诞生的源头啊！
在五条悟眼里，“宇智波斑”根除诅咒的方式，便是将诅咒直接憋在人们的身体内。
也就是说越是平时负面情绪较多，想法极端的人，便在某种程度上越接近诅咒，也越会被神树吸引，试图靠近，并在这个过程中被影响得更深。
白筠列举了一下平时到底什么人负面情绪比较多，他觉得如果真是这么设置的话，好像不是很公平。
毕竟平时总是被欺负的受害者，心中自然也会累计大量的仇恨，而为了人渣而搭上自己的后半生显然不是什么好事。
“听起来不像是一个想创造完美世界的人会做出来的事情。”
五条悟没有否认这点：“确实可能会有无辜的人受到影响，就看‘宇智波斑’接下来要怎么进行下一步操作了。”
“但无论如何，即使是以目前的情况看，对于那些积怨已久的人来说，神树只是稍微推了他们一把，最后选择的权利仍旧在他们自己身上。”
这是一场人为的物竞天择，只有足够善良的人才有活下来的可能。
这其中会衍生出无数种人生、无尽的可能，这里面还有不少需要微调的部分，但五条悟对“宇智波斑”的行动力很有信心。因为——
五条悟的神色有些激动：“‘宇智波斑’甚至为了一切顺利进行，而安排了一整个城市的专业团队！”
白筠：“……？”
他联系上下文反复确认，随后意识到，五条悟指的大概是米花町……？
——是的，在五条悟的视角内，整个柯学世界，都是“宇智波斑”为了自己的梦想造出来的！
“宇智波斑”肯定意识到自己的计划会导致大量的凶杀案了。
但一般情况下，五条悟他们世界的各种案件、尤其是一些手法干净的凶杀案，甚至需要以年为单位来结案，如果不干预的话，很快司法系统就会因大量涌现的凶杀案而瘫痪。
所以他才会特意捏出米花町的人们！
你看！警方从到达现场，到破除案件，到凶手伏法承认罪证，只用了几个小时的时间！
几个小时！
这么高的效率，肯定是“宇智波斑”特意搞出来的专业人员！
白筠：“……”
不得不说，顺着五条悟的思路走了一圈，白筠自己都觉得：好有道理。
甚至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回想起五条悟的猜测，白筠仍旧精神恍惚。
这种恍惚的感觉，在白筠发觉世界意识竟然真的有了采用的倾向后来到了巅峰。
在今天之前，白筠一直对五条悟的脑洞避如蛇蝎。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竟然还有因这家伙的脑洞而躺赢的机会。
他机械地吃着五条悟孝敬他的早餐，双眼无神地跟着对方下楼，目光空洞地走上了去往庆典的道路，并在路过一家眼熟的西点店时停住了脚步。
“怎么了？”
五条悟顺着白筠的目光望去，那是一家在日本比较常见的小型店铺，门脸很小，但不知得很温馨，茶色的帘子被掀开撩到一边，顺着透明的玻璃门，可以看见里面摆放着少说有二三十种的花式面包。
五条悟平时其实更加中意甜品，六眼让他日常体力消耗很大，面包这种东西太占肚子，他小时候还没意识到甜食的好时，还因为拿面包当主要能源，有过又饿又撑的奇妙经历。
五条悟想到自己祖宗曾经也是个六眼，而且古时候没什么高热量的食物，估计经常会有这种微妙又惨痛的经历。
而现在，就像五条悟自己吃甜食已经成了习惯一般，他推己及人，便觉得“旗木卡卡西”八成也是习惯性地关注高热量的食物。
白筠一时间没有说话，他掏出了口袋中昨天老婆婆给的小册子，翻开了其中一页。
那一页正好便是介绍眼前的店铺，店面的logo是两袋依偎在一起的面粉，白筠昨天收到的糖纸上，也印着相同的图案。
这是老奶奶喜欢的黄油饼干的出处，也是她唯一没有任何评价的店铺。

好奇心使然,白筠最后选择进去看看。
离得越近，烤面包的气息便也越浓郁，香甜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中,就像是一种具现化的幸福。
白筠他们出发的很早,现在也只是八点不到,店里的人并不算太多，但考虑到大部分人还在为夜晚的庆典而做着准备，所以肯定也算不上太少。
一走进店铺中,白筠便发现里面比自己想象中要大些。
这主要是因为店中的布置相当花心思。
这是一个规整的矩形平层，沿着围墙打了一整套双层展示柜,现在上面都铺满了各式各样的面包，每一种只有两三个，一眼望去让人眼花缭乱。
暖热的补光灯照在上面，保暖的同时,还会显得商品格外地精美。
在白筠打量着店内装修的同时,不远处,江户川柯南余光看见又有人来,下意识地偏头望去，并在看见白筠的时候愣住。
怎么又是你！！
昨天江户川柯南在发觉小兰和白筠的状况之后，便紧赶慢赶地找借口将人拉走。
事后，他深刻地反思了自己没有为毛利兰提供足够的情绪价值一事，并凭借着聪明的头脑，和做侦探必备的收集情报的能力,紧急做了攻略，并找到了他觉得对方绝对会喜欢的面包店。
果不其然，在他试探性地提出店名之后，毛利兰的眼睛便亮了起来。他们在象征性地吃了两口酒店自带的早餐之后,便直奔目的地。
一路上，毛利兰一直在激动地分享着自己在网上做的各种攻略，少女脸上的笑意，让柯南觉得自己的努力没有白费。
这种情绪一直维持到看见白筠他们踏入店铺的前一秒。
江户川柯南现在就是后悔，昨天最终做决定的时候，为什么没有选择别的店，这样他就不会再遇见这两个怪人。
——而且你们这两个大男人为什么要来打卡网红店铺！？像毛利叔叔就对这种地方不感兴趣！
与此刻如临大敌的柯南不同，在五条悟的洗脑之下，现在的白筠不再像原本那样一惊一乍，甚至现在看见这行走的按键触发器也能保持心如止水。
毕竟只要世界意识反应过来，江户川柯南身上一直被调侃的事故体质很快就要被拉到台面上，在过了明路之后，两人说到底都是世界意识的打工人，同事之间肯定是不会误伤的。
秉持着好歹认识一场，不打招呼不太好的原理，所以即使江户川柯南瞪得眼珠子都要出来了，白筠也选择凑上前去打个招呼。
此时的毛利兰正俯身细致地观察着每一个种类，心情的激动，让她控制不住越说越多，虽然声音压得很低，但凑得近了还是能听清说话的内容。
“据说这些有名的店铺，它们的配方会精确到黄油和面粉这种原材料的品牌哦。”
毛利家平时一直是她在做饭，虽然十分辛苦，但她一直致力于将自己的生活经营得更好，平时也会很关注这些无论从颜值还是味道都十分惹人喜欢的面包上，并试图自行复刻。
虽然平时因为时间有限，她很少有机会切实尝试，但这从不会阻挡毛利兰的热情：“话说回来，柯南你知道什么样的面粉适合做面包吗？”
突然被点名，江户川柯南愣了一下，但他很快便反应过来：“我记得是高筋面粉对吧，这样的话烘烤过程中产生的一氧化碳才不会散逸到面团之外，做出的面包才会有蓬松柔软。”
“对，不过做蛋糕甜品的时候就不能用高筋面粉了，不然的话到时候蛋糕就会回缩变形，因此这些甜品的制作只能用低筋面粉才行。”
“原来是这样啊。”
江户川柯南一边应道，同时联想到了自己昨天看见的关于店铺的评论。
据说这家店除了各种各样的面包之外，同样擅长各种西式的点心。
设计logo的时候也是因为这个，那两袋靠在一起的面粉其实是一袋低筋一袋高筋，但因为太过抽象且有些繁琐，所以很多顾客其实并不知道。
但现在店面里好像确实是只有面包啊……是蛋糕还没有烤好吗？
江户川柯南陷入沉思的时候，白筠已经和毛利兰打完了招呼，甚至还约好了晚上庆典一起行动。
白筠现在需要好好考察一下世界意识到底信了多少五条悟的鬼话，而通过凶杀案的具体情况判断，便是当下最快的手段。
在将事情安排妥当之后，白筠也没忘记自己进店时最初的目的，他在环视一圈，同样发现店铺中完全没有黄油饼干的影子之后，便向前台走去。
收银的位置坐着一个让白筠没想到的人。
那竟然是昨天在新干线上，表现的十分不耐烦的中年男性。
他现在黑眼圈看上去淡了一些，全副武装，围裙白帽戴口罩，虽然眼神中充满了厌世的情绪，但莫名给了人一种专业的感觉。
在白筠靠过来的时候，他像是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一眼，流畅地说着开场白：“您好，欢迎光临，我们的面包都是今天新出炉的，想吃什么请自取。”
白筠愣了一下，道：“请问你们这边卖饼干吗？”
那人眉头一跳，深吸一口气：“我们早就不卖点心了。”
白筠稍微观察了一眼对方的表情，随后笑了笑：“这样啊，不好意思，主要是我昨天看见一个老婆婆在吃你们家的饼干，所以有些好奇。”
“什、她——！”
男人的表情变化得很快，他的恼怒特别明显地体现在他的脸上。
只见他放下手上原本拿着的收据，大步走向后厨，并从里面大喊道：“老太婆！你怎么回事！”
令白筠有些耳熟的声音中气十足地回应：“吵吵什么呢！你又怎么了？！”
男人几乎在尖叫：“我不是和你说过，不要吃过期的东西吗！”
“…………？”
原本看情况不对，正打算拉架的白筠愣了一秒：过期？
这么大的阵仗，不知道的还以为要打起来了呢，结果竟然是家务事。
另一边的战斗还在升级。
“谁吃了？我没有啊！谁说我吃过期东西了！”
白筠听见这话便觉得不妙，果不其然，下一秒，男人便将他供了出来：“顾客说看你吃了我们家的饼干！”
“谁说的！我看看是谁！”
后厨的帘子一掀，争吵的另一个主人露面，果然是昨天的那位老奶奶。
在发现所谓的人证之后，她露出了一个介于心虚和被背叛了的愤怒之间的表情，但很快，那些表情都被他掩盖了下去，她重新加入了战场，试图说服男人：“那又怎么了！？自己家的东西，又没偷又没抢的！”
“你还避重就轻！”男人气得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你一个做面包的，哪会做饼干！”
“自从老头子两个月前去世，我们就没再做过点心了，你吃的不是存货是什么？？？”
这下子白筠才觉得，自己八成是闯祸了。
网上的消息显然有滞后性，所以白筠现在才从中争吵中补全了事情的起因。
大概就是老婆婆和丈夫合伙开了一家店铺，老婆婆负责面包，老爷爷负责甜点，两个人起早贪黑，将小店经营的红红火火。
但是在差不多两个月之前，老爷爷因病去世，只留下老婆婆一个人，和这间充满了两个人回忆的店铺。
可能还有一些因为老爷爷突然发病，所以店铺被迫歇业时，还没卖出去的一些点心。
中年男子便觉得老婆婆一定是将那些点心全都偷偷留了下来，因为这是她心爱丈夫的遗作。在寂寞的时候吃到这熟悉的味道，便会觉得对方好像还活着一样。
但这种家庭手作的小饼干没有添加元七八糟的东西，所以即使经过密封处理，也是挺不到两个月这么久的时间的。
再加上老年人的身体素质本就不太好，如果真的吃出什么毛病就不好了。
无论中年男人怎么强调，老婆婆就是一口咬死自己没吃过期的东西，最终把人气回后厨之后，她便站在收银台上自然地和对方换了个位置。
在面对心虚的白筠时，她轻哼一声：“看来你确实是个听劝的家伙，不过我这里可没有多余的点心给你，买个菠萝包凑合一下吧。”
“这些都无所谓……”白筠沉默了两秒，道，“不过婆婆最好还是不要吃过期的东西，会坏肚子的。”
老婆婆露出了一个仿佛被侮辱了的表情：“我可是开店的，我不会允许有人吃了我们家的东西之后进医院的，就算那人是我自己也不行！”
白筠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那你这是……你其实会那些点心的配方？”
老婆婆摇摇头，答非所问：“‘神树会实现人们的愿望’这个传说你知道的吧？”
因为涉及的人实在是太多，白筠当时抹除记忆的时候，只能使用统一的标准，而不同的人，对幻术的抗性是不同的，有人一觉醒来什么都不知道，有咒术师这种记得清清楚楚的，自然也有一些记忆模糊的。
眼前的老婆婆显然就是这种漏网之鱼，她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她能清晰地判断出一点：“我见到我家老头子回来了，”
“那些饼干，就是他特意为我做的。”
一旁因为好奇心所以一直在偷听的唯物主义战士江户川柯南忍不住了，他尽量用委婉的语气插话道：“但是老婆婆，这是不可能的，死人是不会做饼干的。”
所以你是不是太思念对方，所以出现幻觉了？
面对江户川柯南的理性，老婆婆并没有计较，只是嘴角挂着淡淡的微笑，意味深长道：“等你失去了重要的人，可能便也会开始像我一样，开始向曾经嗤之以鼻的牛鬼蛇神虔诚地祷告。”
这次的对话说不上愉快与否，只是两种观念的碰撞，谁也说服不了谁。
最终，白筠带着一个菠萝包，和满载而归的五条悟一起，站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
“对于像老奶奶这种已经得到过梦想中的生活，并且已经无可挽回的人来说，可能还是无限月读之中的世界比较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