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末世中,萧知节没有那个本事能够保证把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孩子,安全无损的带到S市,就连他自己,也随时有可能会死在路上。
所以这个孩子,还不如就让他躲在这个超市中,等待军方救援,总好过跟着他居无定所。
可是小男孩听见这话,嘴巴一瘪,就开始掉金豆豆。
“呜呜呜,哥哥,求求你了,我一个人在这里会死掉的,会被怪物吃掉的,呜呜呜......”
萧知节不为所动,虽然内心不好受,但理智让他冷静,这个小孩留在超市中才是最好的选择。
就在僵持之时,楼下传来玻璃破碎声。
萧知节眸光一冷,拎着棒球棍前去查看。
小男孩见萧知节离开,立刻擦干眼泪,眸子中闪过精光,一骨碌从桌子上滑下来,倒腾着小短腿跟上萧知节。
第4章 车毁
一楼超市外此时已经聚集了许多丧尸,看样子是被楼下冲进超市的那群人吸引过来的。
他们一共六个人,像是附近的居民,趁着天亮搭伴来找食物。
其中两名中年男子,进了超市之后,连忙拿来架子、板凳等目光所及能够挡住门口破洞的东西,堆叠在门口。
而有一个被吓破了胆子的年轻女人,瘫坐在地上,面色苍白。
见门口破洞被堵住,他们之间一个中年胖乎乎的大婶,看着坐在地上的年轻女子,不客气道:“我说小吴,你把丧尸都引来,是想害死谁?”
年轻女子适才的尖叫声把丧尸全都引了过来,自己被吓得不轻,颤抖的解释着:“对不起,刘婶,我刚刚太害怕了,那个丧尸差点就咬到我了,我...对不起大家。”
剩下一对小情侣,其中的漂亮女生出言调解:“刘婶,你别激动,吴姐肯定也不是故意的,我们抓紧时间找食物最重要。”
刘婶还有些不忿,那两名中年男子堵好门口的破洞走过来调和,没有多加责备那女子,只想抓紧寻找物资,可是一转头,看见空荡荡的超市,两人惊呆了。
“这怎么回事?”众人顺着男子的目光回头,也都傻眼了。
刚才大家担忧门外的丧尸,注意力都在超市外,此时看到超市的异状,都惊讶出声。
他们几人结伴外出,是因为家中上有老,下有小,这才冒着生命危险出来找吃的,可是好不容易找到超市,却发现这里已经被人搬空了,这给谁能受得了。
刘婶第一个破防,嚎啕大哭起来,“哎呦,这叫怎么个事啊,没有吃的,我家孩子可怎么办,啊啊啊啊......”哭喊声在超市中响起,众人脸色都很难看。
那对小情侣倒是看得开,其中高个子的男生,四处搜寻起来,在柜台后面发现了萧知节留下的面包和矿泉水,顿时惊喜地喊道:“这里还有!”
刘婶立刻止住哭喊,拖着肥胖的身躯跑了过去。
众人把这些食物分掉,为首的那个中年男子提议:“大家上楼再找找,说不定还有剩余。”大家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萧知节在二楼拐角处观察着这伙人的举动,小男孩乖乖地趴在他身后。
见这群人向上走来,萧知节往回走,来到衣物区,拿了一个背包,趁小男孩不注意,在里面放了些吃食。
小男孩屁颠屁颠地跟着萧知节跑过来,大眼睛执拗地盯着他。
萧知节把背包背上,看着这乖巧可爱的孩子,无奈地蹲下身,小声道:“如果你想跟着我,那你要乖。”
“好!”小男孩惊喜极了,忙不迭地点着小脑袋,“哥哥,我很乖的。”
萧知节眼底有了一丝笑意,一把抱起小男孩,奶香味铺满而来,让他有一瞬的恍惚,接着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方川柏,海纳百川的川,柏树的柏,哥哥,你叫什么名字?”男孩装作一本正经、奶声奶气的声音在萧知节耳边响起。
小孩说话间的热气喷洒在耳边,萧知节微微偏了偏头,揉了下发麻的侧脸,不待开口,就和上来寻找食物的那对小情侣,碰了个照面。
“你是谁?”男生立刻把女生护在身后,面露戒备地盯着萧知节。
萧知节单手抱着小方川柏,一手拎着棒球棍朝楼下走去,路过那对小情侣身边时,低声说了一句,“里面还有些物资,你们可以分掉。”说完,就头也不回地下楼了。
小情侣又惊喜又莫名,狐疑地向里走去,在看见里面真的有足够他们吃上一个月的物资时,大声激动地喊楼下的叔婶们前来。
楼下的人也同样看见了萧知节和他怀里的小孩,不过他们以为萧知节也是一样前来搜寻物资的,见他识相的只拿走一个背包的食物,为首的男子没有为难他,放任萧知节离开。
而他们则是迅速上楼,把小情侣发现的食物,想办法带回家。
萧知节抱着小方川柏从超市后门离开,小心躲避着丧尸,来到前门拐角处,看着超市门口堆叠的丧尸,在探出身的一刹那,小声对怀里的方川柏说道:“不准出声。”
小孩乖乖地点了点头。
接着,萧知节抱着小孩,矫捷地跑到车前,打开车门坐上驾驶座。
有堵在门口的丧尸听见这边的声响,包围过来。小方川柏乖巧地坐在副驾,任由萧知节给他寄上安全带。
愈来愈多的丧尸包围过来,在丧尸即将包围车子时,萧知节最后看了一眼超市门口,启动发动机。
油门声音轰响,车子如流星般疾驰而去。
路上的丧尸在街边游荡,而此时大街上唯一的两个活物坐在车子,就犹如靶子,吸引了所有丧尸的注意。
萧知节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道路,躲避着时不时扑出来的丧尸。
方川柏身高不够,看不清车外血腥的场景,无聊之下,微微转头,看见了萧知节冷白的侧颜。
看着这个和他有过一面之缘的男人,方川柏在心底叹息。
他从S市来Y市谈生意,合作方为了讨他欢心,花重金改造了一辆越野车,但车子有些手续没有办好,为了直接把车带走,就在Y市多留了两天,哪成想遇见末世爆发,直接被困在了Y市。
要说以往,以他的战斗力,联系家里是完全可以在最初几天就离开Y市的。
可不知怎么回事,异变突起的那天,他突然发起高烧,身边的保镖有的在末世初自己逃命去,有的保护他至死,在身边最后的一个保镖也倒下时,方川柏的意识已经不大清醒,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躲进了这家超市。
再次醒来时,却发现他变成了三岁男孩大小,幼小的身体使他回忆起儿时糟糕的经历,正不爽时,看见超市外的萧知节,于是,搞了些碎布缠在赤|裸的身上,装作纯良的小孩,走了出去。
好在萧知节没有查看柜子,否则,他藏在柜子中的那一身布料极好的成人西装就会暴露。
看着如今自己弱不经风的身体,方川柏的脸色有些晦涩。
“你怎么了?”
直到萧知节出声询问,方川柏才从记忆中回过神来,把脑海中的阴暗记忆甩出,他扬起笑脸看向萧知节,眼中全是清澈。
“哥哥,我没事呀。”方川柏奶声奶气地回道:“可能是有点晕车。”说着,还用小手拍了拍心口,小大人似的。
萧知节看小孩脸色有些苍白,虽然没有说话,但是放缓了车速。
丧尸们行动缓慢,一路上萧知节避开丧尸多的地方,零星听到动静扑过来的丧尸,也没有萧知节的车速快,所以两人很快穿过城市,来到高速路口。
但是,在看到路口的情况时,萧知节捏紧了方向盘,心中不安。
先前高速出口处被军方管制,拦起来不允许任何人出入,可现在,原本应该是很安全的地方,遍布身穿军装的丧尸,原来封闭的出口,此时也门户大开。
而出口处的丧尸速度明显比正常人快了许多,在听见声响时,齐刷刷地向萧知节他们包过来。
面对着这么一大群面目狰狞的非人物种,萧知节惊出一身冷汗,当即调转车头准备离开,可来时的路,此时也已经被追赶而来的丧尸堵住。
前有狼后有虎,无奈之下,萧知节握紧方向盘,脚下油门猛踩,打算直接撞过去。
可是,就在即将撞上丧尸的一刹那,汽车触发紧急制动!竟是硬生生地停了下来!
萧知节这么一个好脾气的人,在这时候,都忍不住骂了一声脏话。
汽车自动停下,可丧尸却不会停下步伐,它们一个个贴在车窗外,面孔狰狞,手脚并用地想要撕碎车里的新鲜血肉。
冷汗划下额头,萧知节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越来越多的丧尸围过来,丧尸堆叠的重量使得车身摇晃,眼看车子就要被掀翻,奶声奶气带着颤抖的声音响起,“哥哥,我害怕,快走。”方川柏看萧知节愣住,连忙用小手推了推他。
萧知节反应过来,嘴唇紧抿,伸手摸了一把方川柏的脑袋,“乖。”脚上用力,再次加大油门,嗡鸣声响起,油门踩到底,汽车顶着爬上引擎盖的丧尸冲了出去。
后排的丧尸被惯性甩开,可是在右侧,有一个丧尸却是死死地扒在车把手上。
萧知节移动方向盘,靠右侧行驶,想要利用剐蹭把那丧尸蹭下去,但是尝试了几次,依旧没能甩开那个丧尸,而且由于撞击过猛,右边的窗户竟是裂开了一条缝。
肾上腺素飙升,萧知节担心窗户破裂,准备最后进行一次尝试,压低声音提醒小孩:“眼睛闭上。”
但是方川柏看着所有指示灯都亮起的汽车,估算着再来那么一次,这车估计就得报废了,于是拿起一旁的棒球棍,摇下了车窗。
“方川柏!”
这一举动,让萧知节不明所以,厉声呵斥。
方川柏不闻不顾,盯着由于打开窗户而拼命向里爬来的丧尸,握紧棒球棍,在丧尸伸手抓向他的瞬间,猛地砸下。
可奈何变成小孩,力气也小了许多,丧尸只是被他砸得偏了下头,就继续扑来。
腥臭的涎水滴到方川柏身上,就快要抓到他时,一网球拍带着凌厉的风声从他耳边划过,丧尸被掀飞出去!
他甚至能够看清网球拍在丧尸脸上印下的格子状血痕!
呼!好险!方川柏心中庆幸。
但是,由于萧知节松开方向盘,替方川柏解决这个丧尸,本就行将就木的汽车,直接撞上墙角,安全气囊弹出,冒出一阵白烟,车子彻底报废。
“咳咳......”萧知节被呛得直咳嗽,艰难地从车中下来,又去副驾把方川柏解救出来。
不待方川白柏说话,他脸色一冷,“我说过,你要跟着我就得乖乖听话,现在,你可以走了。”
方川柏一愣,看着转身离开的萧知节,想起自己现在可怜小萌娃的人设,迈着小短腿,哭着追上萧知节。
“哥哥,呜呜,哥哥,我错了......”方川柏奋力追赶,见萧知节没有丝毫的心软,心中恐慌起来,一不留神,被脚下的碎石绊倒,滚下台阶,这下是真的哭出声来。
“呜呜呜呜呜,哥哥......”
萧知节听见身后的动静,止住了脚步,手心捏紧,最终,败下阵来。
“别哭了!”
方川柏看着身前的黑影,泪眼朦胧地抬起头来,没忍住,又哭出声,“...哥哥...呜...”
小孩手心跌破了,鲜血红得刺眼,又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显得可怜极了。萧知节最终心软,蹲下身来,盯着委屈的小男孩。
“起来。”他冷淡开口。
方川柏听话地一骨碌爬起来,就在萧知节站起身时,一团奶香奶香的团子扑进了他的怀中。
“哥哥,我会听话的,不会再惹你生气了。”
奶声奶气还带着哽咽的声音响起在萧知节耳边,萧知节彻底妥协,在心中无声地叹了一口气,抱起怀中的奶团子。
周边已经有丧尸开始围过来,萧知节看了一眼周围的建筑,从车上拿下装样子的背包,抱着小孩,向北走去。
一路上小心翼翼,终于在千米外发现了一家药店。
药店中有一黄毛男子正在与丧尸搏斗,萧知节一进门,那黄毛就跟见到了救星似的,大喊道:“帅哥,帅哥,快,帮帮忙。”
那黄毛拿着一根米来长的棍子抵着丧尸的胸口,丧尸也是个死脑经只知道向前扑,所以就被棍子死死地抵住。
一人一丧尸僵持着,但是短时间内,谁也奈何不了谁。
不过,丧尸不知疲惫,最终一定会是这个男子命丧黄泉。
萧知节把小孩放坐在医药柜子上,提起棒球棍,一棍解决了丧尸。
丧尸头身分离,腥气满满的黑水洒了黄毛一身,黄毛整个人都愣住了,看着萧知节比看丧尸还可怕,两股战战。
萧知节不管他怎么想,目光四处查看了一圈,见没有其它丧尸,就去柜子中找到碘伏和棉签,替小孩消毒。
小孩手掌软乎乎的,萧知节用碘伏擦拭上去,小孩也没有哭,乖巧地坐在柜台上,伸着手。
黄毛见萧知节没有管他,摸了两盒退烧药,悄咪咪地溜走。
萧知节垂着眼眸,给小孩擦拭伤口。
方川柏看着萧知节扇羽般的睫毛,有些愣怔,这人的睫毛可真长啊!
内心这般感慨着,方川柏决定在萧知节这边刷点利用价值,以免这人又想把他丢掉,于是,他状似不经意地问道。
“哥哥,我们车坏了,接下来怎么走啊?”
萧知节满心跟小孩手上的伤口作对,随口道:“再找一辆。”
方川柏弯起眼睛,恍然大悟地说道:“哥哥,我知道有一个地方有车!”
萧知节目光一滞,停下手上的动作,抬眸看向一脸得意的小孩。
“你知道?”
第5章 躲避
“对,我们家在这里改装了一辆越野车,我知道放在哪里。”方川柏说着,用小手勾过萧知节的脖子,在他耳边小声说道:“哥哥,那里还有枪哦。”
萧知节闻言诧异抬头,心中不禁好奇这小屁孩家里是干什么的,不过,此时他们的车坏了,要真是如小孩所说,那里既有枪,又有车,倒是可以去看看。
想到这里,萧知节捂上方川柏的眼睛,“把眼睛闭上,我不让你睁开就不许睁开。”
方川柏乖巧照做,萧知节则是把这家药店的药品全部装进空间。
在末世,这些药物可是重中之重。扫荡一空之后,萧知节抱着小孩向外走去。
光有食物还不行,药品、汽油、这些消耗品,倒是可以多屯一些,还有充电宝,最好是能找到发电机,这样,他手机上截图保存下来的地图,不会因为手机电量耗尽而失去作用。
正午,三月的太阳刺得人眼发花。
萧知节从背包中拿出一顶小熊帽子替方川柏带上,顺便给自己也戴上了一个黑色棒球帽。
方川柏依旧闭着眼睛,脑袋上的帽子隔绝开太阳的热度,他察觉到此时应该离开了药店,于是,趴在萧知节的肩膀处软软开口:“哥哥,我可以睁开眼睛了吗?”
“可以。”
冷冷淡淡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方川柏闻言睁开眼睛,看着身后变成小黑点的药房,又看了看萧知节身后背着的黑色双肩包,怎么看也不像是能装下两顶帽子的样子。
不过,方川柏此时扮演的就是一个柔弱可怜、无辜稚嫩的小男孩,识相地把话藏进肚子里,黏糊糊地跟萧知节讲述他知道的那个地方。
......
白天的丧尸行动缓慢如八九十岁的老伯,但是一旦让它们闻到人类的气味,那么它们就会受到刺激,如打了鸡血一般向活人扑来,嘶咬一切新鲜血肉。
萧知节抱着方川柏,一路上小心翼翼地躲避丧尸,终于找到一辆破破烂烂,后座没门的小轿车,让小孩指路,来到他所说的越野车停放地。
目的地是一家大型超市,萧知节开着车在超市周边晃荡,询问道:“在这里面?”
方川柏努力伸直身子,透过没玻璃的车窗,看着熟悉的超市点点头:“对,就在里面,我叔叔带我来看过,在地底下,唔,好像是地下三层。”
奶呼呼的声音从身旁传来,萧知节看着不见光的地下车库,沉思片刻,掉转车头向车库开去。
地下车库黑森森的,破旧的红色小轿车缓缓驶入。
由于能见度很低,萧知节打开远光灯,在即将右拐时,却突然从右侧冲出一个丧尸!
正好在小孩坐着,没有玻璃的那一侧,萧知节不敢赌这丧尸是会被他撞飞,还是会抓到小孩,于是,迅速挂了倒挡,把车倒回车库外。
幸运地是丧尸并没有跟着追出来,等重新见到阳光时,萧知节才松下一口气。
可是周边也有听见动静,闻风赶来的丧尸,这辆破败的小红车,再禁不起折腾,萧知节解开安全带,一把抱起方川柏就往超市门口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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