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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物复苏(望三山)


楼延吹干头发躺在床上,难得的将屋内的灯光全部灭掉,房间内陷入了一片黑暗。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的呼吸逐渐平稳。窗外的雨还在稀里哗啦下着,在雨声之中,他房间的窗户忽然被人从外侧敲了两下。
床上盖着被子的楼延一动不动,呼吸均匀,似乎还在睡梦之中。
“咔嚓。”
一声轻响,窗户被人从外面打开。傅雪舟黑豹般轻盈地踩上窗框,从外面跳进了楼延的房间。
作者有话说:
烈火美人的复仇计划正式上线(bushi)

傅雪舟身上的雨水滴落在楼延干净的地板上。
他在窗边站了一会儿, 然后关上窗户向楼延走来,留下一路雨水斑驳。
“滴答。”
傅雪舟身上的雨水落在了床边,声音清晰可闻。他身上带来的寒气有股湿润泥土的气息, 一起袭向床上躺着的人。
他的存在是那么明显, 水滴带着的潮气是那么分明, 但床上的楼延却呼吸没变,眼睛安静地闭着, 似乎对这房间里的一切动静都置若未闻。
傅雪舟低头看着床上人许久,摘掉头上的兜帽,脱掉湿漉漉的外套, 随手将衣服扔在了地上。黑色的外套吸满了雨水的重量, 落下时发出不大不小地一声闷响, 银发男人看着床上人仍然沉睡的样子, 嘴角微勾,俯身上了床。
又承受了一个人重量的床面微沉。
傅雪舟的双腿跪在楼延双腿两侧,男人脊背弯着, 高挑身形完全将楼延笼罩。半干半湿的银发从背后垂落,轻飘飘地落在了楼延的脖颈与脸侧。
还有一缕搭在了楼延的眼皮上,激起一阵痒意。
傅雪舟冷冽的气息随着他的靠近被楼延闻到, 或许在傅雪舟从进入这间房间开始,楼延就闻到了他的味道。
眼睛紧闭, 但不代表是真的睡着了。
楼延在被子下的手微微攥紧了一下被单,但他还是沉睡着, 一无所知的模样。
他没有动静, 傅雪舟也没有说话。偌大的卧室一时只能听到衣物与被子摩挲的声音, 这声音平时听起来小得根本不会被人放在身上, 现在却响亮得让人心烦意躁。
傅雪舟拉开了楼延身上的被子。
被子从肩膀被缓缓拽落到胸膛, 又被拽落到胯部,露出了楼延大半个身体,以及安静垂放在身体两侧的手臂。
楼延刚刚洗完澡,被子一拉开,积攒的沐浴露洗发水的香味就猛地飘了出去。他换了另外一身黑色的睡衣,腰侧的一角被被褥卷得掀起,露出巴掌大的如白玉一样劲瘦白皙的腰部。
微卷的头发散落在枕头上,楼延微微呼吸着,唇色在黑暗之中也透着股好气色的薄红。
傅雪舟从上至下,一点点地看过楼延。他的视线在楼延身上扫视,楼延怎么能感觉不到?楼延不知道用了多大的力气,才能继续伪装好睡着了的模样。
他已经做好了会发生什么的准备,但保持着“睡眠状态”,不反抗也不迎合,全当自己一切都不知道,这是楼延选择的第一次和傅雪舟亲密的最好方式。
他全然脱离一般,只让傅雪舟一厢情愿。
但傅雪舟却好似不愿意只有自己一个人“一厢情愿”。
楼延看似放松实则紧绷的双手被傅雪舟抬起,被傅雪舟带着解开了他的裤子。
楼延的小手指不着痕迹地微微抖了一下。
傅雪舟的手覆盖住他的手,撩起眼皮看了楼延的脸一眼,无声笑了两下。
一个故意装成睡着的样子自欺欺人,一个明知对方在装睡却没有揭露,在彼此双方心知肚明之下,卧室内的气氛沉默却躁动。
衣物摩挲的声音越来越响,呼吸声越来越沉重。傅雪舟的皮肤很冷,楼延的身上却温暖而干燥,两者一贴,楼延的皮肤瞬间被激出了一层鸡皮疙瘩。
楼延咬紧着牙齿,眼皮下的眼球乱动,强忍着继续装睡。傅雪舟的手上的老茧从他的腰间往下,忽然,银发男人弯下了腰,压在了楼延的耳边,说出了他进入楼延房间后的第一句话,“做几下?”
楼延顷刻间想起了他之前警告傅雪舟的话。
“哪里做,做几下,必须由我定夺过才可以执行。”
轰然一下,羞耻感冲上楼延的脑子。他感觉傅雪舟在故意点他。
傅雪舟握住他的腰,将他的腰部抬起,低低的声音在楼延的耳边重新问道:“说一说,你想定夺几下?”
楼延闭着眼睛睡着,还是不说一句话,不给傅雪舟一点儿反应。
好似傅雪舟问的这两句话也只是他自己的独角戏。
但楼延微微颤动的眼皮,难为情抿紧的唇角,指甲突然在傅雪舟身上加重划过的刺痛,都被傅雪舟一一捕捉到。
傅雪舟挑眉,自顾自地道:“不说吗?我知道了。”
傅雪舟不是个喜欢说话的人,楼延也是个睡着了的人,更加不会去说话。房内的安静沉默得不像是在做那种事,但偏偏衬得一些声音比什么话语都显得暧昧撩人,令人脸红心跳,敏感难耐。
苍白的手背青筋狠狠凸起,傅雪舟的呼吸声越来越沉重,这样的细枝末节又无一不代表着这场沉默的性.爱在表面的平静之下有多么暗流翻滚。
床单越来越皱,哪怕是装睡的楼延都感觉到无比的艰难。他从来没觉得装睡是这么难的一件事情,喉咙中的声音再怎么强压也泄露了细碎的声音,楼延眼尾烧红,汗水满身。
夜色逐渐深沉,床上逐渐激烈。或许是鬼婚契的影响,或许真的是男大一开荤真的比钻石还硬,楼延本来以为干巴巴地来那么几下敷衍下鬼婚契就完了,但傅雪舟从进去的第一下开始,表现得就隐隐出乎楼延的预料。
傅雪舟比他想象的要激动很多。
那东西本就可怖,进去得很不容易,却在楼延的身体内好像更大了一圈。傅雪舟的动作很大,力气也很大,攥着楼延腰部的手几乎要捏碎了骨头。
楼延握着拳头,死死闭着眼,又怒又惊地想,傅雪舟在想什么?!这有些过了!
但一个睡着了的人,哪里能够说些什么呢?
在更大的情.潮席卷而来的时候,楼延只能安慰自己这是鬼婚契的影响,然后抱着叫嚣着不妙想要退后的本能,闷哼着咬住了唇肉。
然后无能为力地被带着在海面上一晃一荡。
次日,早上八点,天色阴沉。
雨下了一天一夜,早上起来竟然还在下着。李三新起床准备好了早饭,在粥快要熬好的时候一个个把人叫醒,最后来到了楼延的房间。
他敲了敲房门,中气十足地喊着:“延子,起床了!”
喊了一声,门里的人没有反应。李三新又喊了好几声,楼延还是不吭声。他心里狐疑,正想试着推开房门进去,房门突然被从内打开,楼延穿的一身整整齐齐的衣服出现在李三新面前。
李三新刚想问他怎么穿得这么严实,转眼就看到了楼延脸上的神色,惊讶道:“你脸色好难看,昨晚没睡好?”
楼延眼底一片乌青,眼尾却沁着红。他面色懒懒地,脸色微微苍白,唇却红得厉害。难以掩饰的疲惫和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在他眉眼间展露,令人侧目。
李三新总觉得他的脸色有些奇怪,不等楼延回答,伸手就往楼延额头摸去,“发烧了?”
但一摸上去却发现温度正常,也没有发烧。
楼延眼皮耷拉着,闻言,有尴尬和郁色在他脸上一闪而过,快得李三新都没有发现。他有气无力地靠着门框,不敢看好友,只盯着地板,皱着眉慢吞吞地道:“昨晚没睡好,做了一个噩梦。”
李三新“嗐”了一声,“你吓我一跳,做了什么梦?”
楼延:“……被狗咬了一口的梦。”
李三新被逗笑,觉得发小真他么可爱啊,“那你也咬回去。”
楼延:“……”
他不想多说,疲惫地迈着脚步跟着李三新往餐厅走。刚走出第一步,他就全身一僵,随后不着痕迹地调整着步伐,争取让别人都看不出来异样。
昨晚的雨一直下到了现在,傅雪舟也一直伴着雨声做到了五点钟才停下。
并不是他不能做了,而是他似乎终于在几个小时之后发现了自己欲.望浓烈的不对劲,于是硬着从楼延的身体里退了出来。
他的气息低压,脸色冷凝,对自己的沉迷很不悦。别说是傅雪舟了,楼延的牙也都要咬碎了,恨不得对着傅雪舟破口大骂。
傅雪舟站在床边看了楼延许久,不知道在想什么,最后拿着被子一角盖在楼延身上,声音低哑:“还不醒?”
楼延闭着眼睛装睡。
傅雪舟抽出床头柜上的纸巾,擦着仍硬得发疼的东西,狰狞的青筋上覆盖着稠黏的水色。傅雪舟擦过上面的痕迹,等擦干净之后,他再次看向楼延。
楼延长腿卷着被褥,裤子扔在了地上,上衣凌乱被解开了纽扣。脚踝处的掌印和腰部的印子清楚可见。
傅雪舟喉结滚了滚,面色平静,银发下的耳朵却红了。
楼延被他看得满心烦躁,最后还是他不耐烦再装下去,装成一副快醒来的样子暗示傅雪舟赶紧离开。傅雪舟接到了他的暗示,仍然在床边站了一会儿,才如他所愿一样跳窗离开。
楼延这才睁开眼,黑着脸把脏了的被单给抽下来,又去浴室洗了个澡。
洗澡的时候他查了一下第一次事后的注意事项,又开始庆幸还好傅雪舟没弄在里面。
不知道傅雪舟是不是也特意查过注意事项,每次都是即将出来之前就拔了出来,这倒是让楼延没有那么难受。
再加上他身体被改造的强悍程度,如果不是傅雪舟太猛,楼延或许今天都不会有一丝感觉。
楼延忍着身上难受的酸疼坐下,脸色微微一变,他身上其实并不怎么疼,就是难受,非常难受。
从昨晚到现在楼延在心里已经诅咒过傅雪舟上万句,此时又狠戾地在心中骂了傅雪舟一句。
一抬头,楼延就看到了对面坐着的段泽歌探究的眼神。
楼延收起复杂心情,装作若无其事地接过李三新递过来的粥和油条吃了起来。

第116章
楼延刻意忽视昨晚的事情, 不让第三个人尤其是他的朋友们知道昨晚上发生了什么事。他隐藏得挺好,坐姿和平时一模一样,表情也没露出什么异样, 段泽歌除了开头看他那两眼之外也没再继续看他。
但拿勺子拨弄粥的时候, 看着稠黏的粥黏在白瓷勺子上拉扯出的几道白丝, 楼延自己却想起来了昨晚。
傅雪舟从他身体第一次退出来的时候,楼延以为结束了。他好不容易松了一口气, 于是微微眯起眼睛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就看到傅雪舟的那玩意粘着从他体内拉出来的丝,那一幕极其绮艳靡丽, 令人难以启齿, 就跟眼前这一幕极为相似。
楼延把勺子扔进碗里, 捏了捏眉心, “……不吃了,吃饱了。”
一旁正咬着油条的李三新惊讶:“你才吃多少啊,不再吃点?”
楼延摇了摇头, “没胃口,你们吃吧。”
他起身离开餐桌,心里记着宋雨然那件事, 拿起一把伞和车钥匙离开了别墅,赶去宋雨然南区的家。
路程遥远, 为了不让自己多想昨晚那事,在路上的时候, 楼延故意去想李三新昨天一回来就和他说的怎么拖延体内诡异复苏的事情。
想要拖延体内复苏, 只要在诡异复苏之前吞噬一个新诡异。
李三新说那只乌鸦就是这么告诉他的, 诡异在人体内复苏, 本来就是把人体当做容器。容器内只有一个诡异的时候, 诡异复苏得会很快。但当容器内有第二个诡异的时候,它们会彼此竞争着想要率先占据容器复苏,两个诡异的力量彼此平衡,反而给了人类能多活一些时间的生机。
“……所以从理论上来说,只要体内诡异有复苏的苗头,那就一直吞噬新的诡异,应该就可以一直活下去了……吧。”李三新最后迟疑地定下结论。
楼延当时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不可避免地想到了傅雪舟——因为傅雪舟就在一直吞噬诡异,从未停止过。
其实在未得到正确答案之前,楼延已经靠傅雪舟不断吞噬诡异的行为与鬼婚契出现后竟然压制住了骨刺的复苏这件事里隐隐约约猜测出了答案。
他所吞噬的那个灭世级恐怖的诡异吞噬过无数其他诡异,楼延只吞了一个诡异就代表吞了无数个,他不需要再去额外吞噬其他的诡异,他只需要在体内的诡异保持不住平衡的时候再试图唤醒体内其他的诡异力量,他就能多活一些时间。
前面就是一个50秒的红灯,楼延踩着刹车停下。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方向盘,眼睛注视着红灯倒计时的时候,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想法。
他所吞噬的那个诡异为什么会吞噬那么多的诡异?难道,他吞噬的那个诡异也是一个和傅雪舟一样不断吞噬新诡异以拖慢体内诡异复苏的……人类吗?
下一秒绿灯亮起,楼延踩下油门冲了出去。这个沉重又惊悚的想法最终只在脑子里一闪而过,转瞬又被开车的专注压了下去。
十点钟的时候,楼延来到了南区的别墅区。
这会儿还在下着雨,天色阴沉,看起来倒像是早上五六点钟的模样。楼延将车停在一旁,打着伞徒步找到了宋雨然给的地址处按响了门铃。
不过一会儿,一个保姆就匆匆打着伞走到了大门处,“先生,请问你是?”
楼延稍稍抬起伞边,露出他俊美漂亮的一张脸,“我姓楼,来找宋雨然宋小姐。”
保姆拿起对讲机讲了几句话后就连忙打开大门让楼延进来,带着楼延往别墅走去。刚走到门口,别墅门就从内被打开,私房菜馆的店主宋老板站在门内迎接,他看起来老了有十来岁,头发白了一片,脸色憔悴,眼底青黑,勉强笑着道:“楼总大驾光临,多谢来看小女啊。但雨然她……出了点意外,实在没办法出来见楼总了。”
楼延问道:“宋小姐前天来公司给我送了封信,让我一定要过来看看她。不知道宋小姐出了什么事,能不能让我见她一面?”
宋老板一听是女儿主动相邀,面上出现了动摇,他沉默地邀请楼延进来。等楼延换了双鞋之后,宋老板带着他往客厅走去,叹气连连,“唉,其实是雨然得了一种怪病,连医院都治不好的怪病。她现在连床都下不下来了……实不相瞒楼总,雨然原本告诉我她身上的病用科学手段是治不了的,我原本还不信,只当她是病坏了脑袋,但看到她现在的模样,我就是不信也得信了。您今天来的不巧,我正请了几位大师来家里给雨然看病,等一会儿大师要是做法啊驱邪啊,也请您多担待担待。”
“我也是没办法了,只能指望这些大师能真的把我女儿救回来……”
话音落下,两个人也走到了客厅。一到客厅,楼延就看到了群魔乱舞的一幕。
十几个穿着道袍和法衣的和尚道士三三两两地聚在一块,满脸严肃地像是在讨论国家大事。有的人已经开始摆坛驱邪,烧得香大把大把,烟雾满屋呛鼻非常。有的人拿着个桃木剑和八卦镜在空中乱刺,嘴里时不时喊上一声响亮威武的“呔”字。还有几个和尚席地而坐,围成了一个圆形,敲着木鱼执手在前默默念经。
墙壁上和屋里的家具上面都贴着黄符,楼延还看到头顶的吊灯也贴了一张黄符。
空气中除了浓重的檀香沉香味,还有刺鼻的大蒜味与鸡血味。保姆们都贴墙站在一边,生怕打扰了正在做法的各位客人。
宋老板沉声问道:“各位大师,你们做法做得怎么样?”
道士和尚们停下手里的动作,面面相觑几眼,满脸羞愧地围过来道:“宋老板,很抱歉,贵小姐的病我们也无能为力。”
宋老板一脸颓色地摆了摆手,不想多说一句话。
道士和尚们掩面从保姆手里接过红包,灰溜溜地离开了宋家别墅。
但除了他们,还有几个人没有离开。一个留着黑色长须、长相精明的中年男人带着两个年轻人走到了宋老板面前,他穿着长袍,一举一动颇有仙风道骨的气质,此时故意压低声音道:“宋老板,你女儿的事,我看是另有蹊跷啊。”
说完,他长长叹了口气,一脸为难地摇了摇头。
宋老板连忙问道:“赵大师,您是不是看出什么来了?”
赵大师微微点头,却不说他具体看出了什么,而是又叹了口气,摸着胡须摇头道:“唉,您这事不好办啊。”
楼延瞥了眼这个赵大师和他身后的两个弟子,一眼就看出来了他们是来装神弄鬼骗钱的。他淡定地弹了弹西装上的灰尘,好整以暇地看着这位赵大师打算说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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